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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掠過書架,從左至右。書與書之間,緊密貼合著,她尋找著什么。最靠近窗口的書架上,與周圍不同,只零星的擺了幾本書。她小心翼翼的拿了一本。書與書的間隙透著光亮,隱約有著人的影子。
有點熟悉。她轉身走向放著龍貓玩偶的柜臺。但也僅此而已。
他晃了晃神,眼中的滾燙熱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恍若結著三尺寒冰的湖面,平靜又不平靜,似有什么妄圖破冰而出。
暮晞。沈箏“出國”已經兩年多了。前一年里,連蘇揚半個人影都沒見到,倒真的是應了他那句話“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握著一杯奶茶,整日期待著她來”。后一年,見到了。
還不如不見的好。盡管如此,還是會在角落里偷偷看著她,目光不曾移開。
目光從不曾移開。
2
要怎么形容呢?我甚至不清楚應該用一種情緒還是心情來定義它。目光觸及她的那一刻,像是鱷魚咬住了獵物那種不松口的駕駛,一只腳踏入了暮晞,撿起掉子地上的杯子,兩只腳踏入了暮晞,笑著將杯子遞給秋伯,貌似是寒暄了幾句,就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挑了一本書來讀。
我凝視著她時,如果要打個比方,就像是鯨魚擁抱天空的遙不可及與無力。我甚至不敢離得近些,擔心被認出來,擔心沒被認出來。
第一百二十一次沒有被認出來。
我低頭思考時,一只手將一本書拿走了,我正前方的位置,角落的位置充斥著黑暗,一縷光迎面而來,我抬頭,從我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臉,而我面前有一臺電腦擋著,她大概是還沒看到我。心臟驟停。
她皺著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轉身走到了柜臺,付了錢,走了,其中好像還同秋伯說了些什么。我去問了。秋伯問她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大好。她說,大概是太想沈箏了,都出現幻覺了。但是不可以看到個影子就說是沈箏,他是不同的。
太想沈箏了。
他是不同的。
心臟又一次驟停。幾秒后,只剩如墨水遇水一般暈染開的苦澀,墨水將整張紙都化為了自己的顏色,苦澀更成為了痛苦。
我們相識以來的所有回憶因為這一句話,塌陷了,撐不住我現在的生活了。沒有什么比在我無法見到她時她說了句“太想沈箏了,他是不同的”痛苦了。這些我通通都沒有預料到。包括心底逐漸塌陷的一塊塊石頭。
我沒有預料到自己的感受。只是在暮晞,就有不少搭訕鬧事的。各種心情滿溢,交融在一起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這是什么心情。
第一百二十二次沒有被認出來。
這是沈箏寫的第一百二十二篇日記。
上面沾著幾個像是透明墨水無意滴上去的點。
沈箏看著窗外,房頂上躺著幾束草,孤零零地,隨著風飄舞,姿勢怪異的扭動著自己的身軀。他揉了揉手中的玩偶,眼中說不清是什么情緒。
沈箏突然想起上次蘇揚和黎鯨在暮晞的相遇以及守衛說的一切正常,那個人拿書擋著臉,扭頭看著監控,說了句什么,只是比了口型而已。
“堅持就是勝利。”突然聽懂了。
很明顯的諷刺,畢竟他們聊天時,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對蘇揚有意思。
“半數守衛去蘇家附近待著。”
沈箏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