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換座位吧!”
整整一節課,余州的腦子里回蕩的都是沈姣漫不經心帶著冷淡的話語。
這人有時候就是賤,當喜歡你的人整天對你窮追猛打,不依不休時,你的眼里心里想的只是如何遠離那個人。可當那個人真的表現出一副對你冷漠淡然的態度時,你的心里又變得不好受起來。
整整一節課,2個小時,余州的心思一直都在沈姣身上。
他余州的骨子里可能就是賤。
先前的他只想著遠離沈姣,可當他看到沈姣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余州的心里又仿佛是千萬只螞蟻在咬蝕,讓得他的心里一陣一陣的煩躁不安。
1節課,2個小時,120分鐘。
余州看到沈姣帶著張堯坐到了教室第一排,被姍姍而遲趕來的教授稱贊,說張堯找了個好女朋友,竟然讓他這個不愛學習的混小子也跑去了第一排學習。
還說沈姣是個合格賢惠稱職的女朋友,知道督促自己的男朋友學習。
余州:“呵!”
他還看到張堯拿著書去問沈姣,背影優美的女人披散著一頭海藻般的長發,為狗男人講題時,沈姣的一縷秀發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張堯的白襯衫上。
余州:“呵!”
他還看到一向對幫助人不屑一顧的沈姣,竟然親自為張堯那王八蛋做筆記,謄抄教授布置的作業。
余州:“呵!”
……
一節課里,余州一直黑沉著張臉,男人英俊絕倫的臉上滿是森寒,即便是身旁的顧漣漪叫了他好幾次,余州從始至終也沒有回應過顧漣漪絲毫。
悶聲憤怒的表現在下課后,當余州看到張堯牽上沈姣的手時徹底爆發。
只不過是張堯剛剛拉上了沈姣的手,雙手環胸靠坐在座椅上的余州直接“撲騰”一聲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由于動作太大,還在收拾文案、點名冊的葛教授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鏡,然后老教授皺著眉頭看向怒氣沖天的余州。
“余州,你干什么!”
教授的話才剛剛落地,可余州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直接朝沈姣、張堯方向走去。
看到余州的動作,顧漣漪連忙拉住余州的手,“你要去哪里!”
“閃開!”
冷冷的丟下兩個字,余州揮開顧漣漪的手,直接走到教室的第一排,不由分說地,余州直接拉住沈姣的手,就要把她拽著離開。
“他么的,余州,你干什么!我要對我女朋友干什么!”
看到拉走沈姣的余州,張堯直接沖到余州面前,擋住兩人離去的方向,然后對余州怒吼道。
聽到張堯色厲內荏的怒吼,余州低頭看了眼矮自己幾公分的張堯,面色冷漠,眼神冷寒。
余州的左手還牽著沈姣,他抬起拳頭就是狠狠一拳打在了張堯的臉上,同時腳不留情,抬起膝蓋直接撞擊在張堯的腹部,瞬間,張堯慘叫一聲,捂住自己的肚子半蹲在地上。
“啊!”
“余州!”
教室里,被余州甩開的顧漣漪撥開人群,沖到余州面前,拉住余州的手哀求。
“你不是說要陪我去看電影的嗎?”
女人楚楚可憐的臉上,蓄滿了淚水和祈求,顧漣漪抬起頭,聲音柔柔弱弱地說道,“我們別鬧了,回去行不行?”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顧漣漪,沈姣冷漠地看了眼余州,又看了眼顧漣漪。
此刻,張堯還在地上抱著肚子痛苦地哀嚎,顧漣漪拉著余州,余州拉著沈姣。
場面一時間竟然有種豪門狗血愛情故事的意味。
見余州沒有立刻作出反應,沈姣就要抽開余州拉住的手,打算去扶地上的張堯。
只是她才剛有動作,一旁的余州仿佛事先反應了過來似的,死死地拉住沈姣。
低頭目光幽幽地掃了眼沈姣,余州這才把目光移到顧漣漪身上,看著顧漣漪,余州冷淡開口。
“你知道的,漣漪,我不喜歡流淚的女人。”
聽到余州的話,顧漣漪哭的不能自已的表情一滯。
還沒來得及多加解釋,余州就已經拉著沈姣,推開了她的肩膀走遠了。
只留下倒躺地上捂住肚子,難受得幾乎快要暈厥的張堯,還有身后一直叫余州不準離開的老教授,以及教室的一群吃瓜群眾。
……
帶著沈姣去的地方是學校的頂樓,去的時候,剛好,沒有一個人。
一路上,沈姣的表現都非常乖巧。
不反抗、不說話、不求饒。
被余州用力地拉著疾走在學校的大樓里,沈姣抬起優雅精致的下巴看著自己身邊的男人。
幾年過去,他變了很多。
變得更加的性感和英挺,從前還有些稚嫩的輪廓,如今也多了幾分堅毅挺拔的男子氣概。
可……也多了幾分陌生。
被一路拉著,直到到了頂樓,余州終于一把甩開沈姣。
泄憤地、用力地、瘋狂地,把沈姣推到墻壁上。
然后舉起自己青筋畢露的拳頭,余州重重一拳向沈姣打去。
然而從始至終,沈姣卻只是目光平靜淡然地看著余州,即便是余州帶著重力的一記拳頭向她打來時,沈姣依舊沒有眨一次眼。
看著過去數年,依舊是毫不改變、一往如初的沈姣,帶了無數或許憤怒、或許厭惡、或許些許思念等說不清道不明情緒的拳頭最終停留在沈姣面前。
沈姣靠著墻壁,抬起頭、琉璃般的眼眸直視著余州,她沒有說話。
四目相對。
一個冷淡平靜,一個瘋狂憤然。
看著沈姣,沉默了很久,余州終于開口。
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余州看著沈姣冷聲道,“沈姣!”
“我在。”
“我真想殺了你!”
聽到男人一字一句決絕的話音,沈姣突然輕嗤出聲。
把頭輕輕偏向余州,沈姣拉起余州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看著余州,然后道:
“我給你機會。”
只是說完,沈姣卻又肯定道,“你不會。”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
不屑一顧地冷笑出聲,余州一邊說,右手一邊加大了力度,緊緊地捏住了沈姣的脖頸。
他低著頭看著沈姣,女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洋溢著淺淺的微笑,那雙眼睛就鏡那樣靜靜地看著他。
仿佛在說,“你這個懦夫不會!”
“不會!”
看著那雙鏡子似的雙眼,瞳孔黝黑,余州看到了在那雙眼中,自己的影子,還有此刻面上的掙扎和迷茫、彷徨、猶豫。
及其狼狽地,余州猛地閉眼,然后用力甩開沈姣的脖子。
原來過了這么多年。
他還是一個懦夫,一個loser。
背轉過身,沒有去看沈姣,余州冷聲道,“你不要再和張堯交往了,那個人就是一個渣男,混混,他只是玩玩你而已。”
說完這句話,余州睜開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就直接提腳離開。
早在當面母親沈夢自殺被搶救回來的那一刻,他就跪在沈夢的病床前,發過毒誓。
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愛上沈姣,也不會再和她有任何來往。
沈姣母女破壞了他的家庭,傷害了他的母親,所以沈姣從此以后就是他的敵人。
這些話,是他曾經跪在自己瀕死的母親面前親口發下的毒誓。
過了這么久,他還愛沈姣嗎?
或許有,但過了數年,曾經再深刻的愛也早已經被時間磨成了星星點點,雖然還有愛,但那只是零散些許。畢竟他們在一起五年,她是他刻骨銘心的初戀。
最后一次,再最后一次關心沈姣。
就這最后一次。
只是才抬腳離開幾步,很快,一個女人的雙手就已經環上了他的腰際。
“余州!”
身后的女人緊緊地抱住余州,“你還愛我是不是?所以看著我和張堯在一起你才會表現得這么的憤怒?”
“我其實就是故意和張堯在一起的,他說你們關系不好,所以我才答應做他女朋友,想來氣一氣你。你說你不愛我了,可如果你真的不愛我的話,為什么你看到張堯拉我的手,你會這么生氣?”
“你就是還喜歡我的對不對!”
“以前的事,我很多都不知道,所以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這些我可以道歉。”
“你過去發生的任何事情,我都不在乎。”
“余州,我們重新開始吧!”
余州,我們重新開始吧!
女人清淡的聲音帶了希冀穿進余州的耳里。
上午樓頂的風很大,吹在人的身上還有點冷寒。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這風太烈,竟然吹得余州的眼睛有些濕潤。
過去的日子里,午夜夢回時,他不是沒有夢到過沈姣抱著他說“我們重新開始吧!”
夢醒了,大多數時候,他的心里都是空落落的難受著。
而如今當他真正聽到沈姣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里此刻竟然多了股如釋重負的釋然。
他知道,他和沈姣,已經回不去了。
抬起手,余州緩緩地把沈姣抱住自己腰身的手拿開,轉過身,他低頭看著沈姣,笑了。
“其實這句話,在我回國那會兒,我經常夢到。”
“我夢到你沒有跑去參加什么科研項目,而是跑回來找我,說讓我們重新開始。”
“過去的幾年時間里,我偶爾不是沒想過,沒期待過,你會回來找我的。”
“只要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你才回來。”
看著沈姣,余州云淡風輕地笑著,“可是沈姣,已經晚了。”
“其實我們確實不適合在一起。不管是不是因為上一代的恩怨,我們都不可能會在一起的。”
“在你心里,永遠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科研、科研、科研。而我需要的不過只是有個人能一直陪著我,和我玩玩游戲,拌拌嘴,聽我的發泄。”
“這些,永遠都是你不能做的。”
“給我送了一周飯菜的事,我其實從你說出是你給我做的飯菜以后,我就知道了。你這個人,不會說謊。可我之所以還是讓顧漣漪當我女朋友,是因為她溫柔懂事。”
“你太過強勢霸道。”
“從很多層面來說,沈姣,我們確實已經不可能了。”
“以后,你別來找我了。”
“我,已經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