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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犬禍

小村莊偏僻的一戶人家。林中舔了舔干澀的嘴,眼睛有些濕潤,他一手持刀,一手死死鉗住他曾經(jīng)的愛犬——默默。

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只眼緊閉,一只眼向外翻開,不斷流出墨綠色的膿水,默默的眼珠子上還籠著一層灰白色的眼翳。膿水緩緩淌下,將默默原本梳理的油亮漂亮的毛發(fā)都搞成了一塊塊的硬痂。

林中感受著手掌傳來的溫度和抽搐,猛一咬牙,“噗呲!”鋒利的刀子輕而易舉的刺破了默默的喉嚨,它死命撲騰了兩下,就失去了生息,后腿軟軟地垂了下去。

一滴渾濁的淚水從林中浮腫的眼里流淌下來。他的腦子一陣暈眩。

破爛的門后,兒子小艾流著淚癱軟在了地上,他痛苦的抱著頭倚在墻腳。

夜晚,林中一家三口看著冒著熱氣的鍋,都沉默不語。林中忽然站了起來,端碗盛了湯,遞給小艾。“兒子,吃點(diǎn)東西吧。”

小艾瞥了瞥碗中的湯,臉色鐵青的站了起來。他跑回了屋內(nèi)。“爸,我恨你!是你殺了默默,我恨你!”小艾憤怒地咆哮。林中手抖了抖,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年后,林家換了新屋子,蓋了高樓。林中是村里的種田好手,侍弄莊稼一頂一的專家。可惜林中看上了村子里的一塊地,村口那塊肥田。村長兒子也看上了,恰好那塊地的主人前不久去世了,之后也沒有兒子,地就成了無主之物。林中有些發(fā)愁,不知道該怎么辦?

新粉刷的墻壁上掛著一個(gè)木骨頭,骨頭凹凸不平,錯(cuò)落地有幾個(gè)咬痕。林中臉色發(fā)黃,焦急的看著妻子牡丹懷里虛弱的小艾。小艾嘴唇干裂,肥肥的臉蛋變成了病態(tài)的血紅,他的頭發(fā)被汗水打濕,一綹一綹的黏在臉上。小艾身體抽搐,眼睛緊閉著。“媽,我好冷啊!”他嘴里含糊不清,身子滾燙。牡丹傷心的看著兒子難受的樣子,淚流滿面。“乖,兒子不冷,我再給你蓋個(gè)被子。”

她輕輕將小艾放在床上,親了親他滾燙的臉頰,給他蒙上被子,塞好后走出了門外。

煙光后的林中頹態(tài)畢露,兩鬢斑白。他一口口死命抽著煙,又一口口死命地吐出。煙氣中,妻子牡丹的眼通紅通紅的,沙啞地說到:“小艾他爸,這可怎么辦呀!”林中聞言猛吸了一口煙卷,火光終于消失了。“不要讓外人知道了,我回頭去請那個(gè)人。”林中和牡丹對視了一眼,兩人褶皺的臉皮上顯現(xiàn)出神秘的光,閃閃爍爍。

煙囪往外噴涂著烏黑的濃煙,村子在雨中朦朦朧朧不怎么清晰,曲曲折折的小路上,行人披著橡膠雨衣匆匆走過。

“呼——啊!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哇!”

屋內(nèi),床上,妻子牡丹縮在角落里,恐懼瑟縮地看著渾身冷汗,不斷翻騰抽搐的丈夫,她咬著嘴唇,眼睛大睜。

“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默爸爸,默爺爺,祖宗,我錯(cuò)了,我再也不敢了,啊——”林中忽然用手捂住了眼,他面孔猙獰,雙腿顫抖,被褥被蹬在一邊。

“啊!”牡丹尖叫起來,刺耳沙啞。

林中顫抖地越來越狠,壓得床板咔咔作響。他捂住眼睛的指縫中間,慢慢往外滋出了墨綠色,極其惡心的黏液,那些液體還未流完,就風(fēng)干成了硬殼。林中疼痛難忍,在床上亂翻,他的腳在空中踢騰,無意間踹翻了妻子牡丹,她也只是悶哼一聲,無意識(shí)地瞪著空洞木呆的眼睛。

忽然,林中停了下來。他因痛苦流出來的汗水浸濕了床單。林中癱軟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兩只手垂在床邊。他原本醬紫色的左臉,竟然結(jié)上了一層硬硬的綠殼。他的眼眶外翻,眼珠子凸出,尚有些許未凝結(jié)的膿液。

牡丹看丈夫安靜了下來,她瞥了一眼那恐怖的面容,嚇暈了過去。

房門口,暗淡無比。蓬頭垢面,臉色焦黃的小艾,嘴里死死咬著一只原本掛在墻壁上的木骨頭,嘴角露出詭異的弧度。

淅淅瀝瀝的雨在午時(shí)漸漸息了,太陽顯出,冥冥澄澄發(fā)著幾絲寒光。

林中諂媚地看著堂屋內(nèi)胡言亂語,手舞足蹈的陰陽人,長出了一口氣。等到那個(gè)陰陽人停下動(dòng)作后,林中走了過去。“谷師傅,這下不會(huì)有臟東西了吧。”

谷師傅沒答話,看了看林家角落里的暗紅色屠刀,還有破舊不堪的案臺(tái)。“老林啊,你該把你那些家伙什都處理掉了,冤孽做太多,現(xiàn)在都是報(bào)應(yīng)啊!”他的聲音陰陽不定,尖銳刺耳。

“是,是,是。我待會(huì)兒就處理了。”林中點(diǎn)頭哈腰,肥碩的身子抖了幾抖。

“聽說你家狗咬傷了曹村長的兒子,沒錯(cuò)吧!”“唉,那死狗!讓我殺了。”“嗯,我回頭去一下他家。”“謝謝大師傅,我就不留您吃飯了,那件事您多上上心,和曹村長提提,慢走。”“好!”林中掏出一個(gè)紅紙包塞進(jìn)谷師傅口袋里,谷師傅瞇著眼睛慢慢踱出了門外。

林中塌著肩關(guān)上了門。一轉(zhuǎn)身,看見小艾出來找水喝,他不樂意地哼了一聲。小艾凌亂的頭發(fā)遮住半邊臉,林中進(jìn)了屋,沒注意到他臉色有些蒼白。

夜?jié)u漸黑了下來,村莊寂靜,死一般的靜。

林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媳婦兒在一旁鼾聲如雷。林中想著拿下村口那塊肥田自己就不用忙那么很了,也能多賣點(diǎn)糧食錢了,最起碼那筆債也可以還清楚了。

林家屋后的土壤有些濕潤,微微有白色的骨頭露了出來,殘缺不齊。一大塊黃黑色的骨塊中間有牙齒狀的腐爛東西。

“砰——砰砰!”忽然,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動(dòng)了整個(gè)村子。手忙腳亂的林中披著衣服開開了門。門外是他堂弟。

“哥,不好了,谷大師死了!”

林中心中一顫,強(qiáng)忍著恐懼打開了門。他堂弟驚恐地張著嘴,冷汗不斷從他臉龐流下。

“怎么回事兒?”林中顫顫巍巍,嘴唇抽搐。

“谷大師是在山溝里被查子發(fā)現(xiàn)的,臉都被抓破了,要不是他身上穿著袍子,我們都不敢認(rèn)他!”

“埋了沒?”“還沒,村長他們在那盯著呢,想看看能不能找出是誰干的!”

林中腦子暈暈乎乎的,他腿有些發(fā)軟。

“哥,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不去了,我有點(diǎn)頭疼,老弟你先去吧。”

他堂弟理解地點(diǎn)頭之后走出去了。林中強(qiáng)打精神,掙扎著走到門口,想把門關(guān)上,好好睡一覺。

門外的林子里,忽然閃出一道黑影。

“你又去哪了?”林中右眼皮一直跳,他惱怒地看著小艾搖搖晃晃的走進(jìn)來,把門關(guān)上。

小艾沒理他,想要走進(jìn)堂屋。林中見沒理他,一巴掌甩到了小艾臉上。

“我叫你你聽不到啊!白養(yǎng)你那么大,整天病怏怏的,啥活也不能干!”林中額頭上青筋暴突,雙頰通紅。

小艾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yīng),默默受了這一巴掌。他蹣跚著進(jìn)了屋。林中仍憤憤的怒罵著,他想不明白“虎父無犬子”落在自己身上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飯后,小艾又縮進(jìn)了自己的屋子。妻子收拾好碗筷出門采野菜了。

幾天后,林中正坐在堂屋抽旱煙。煙霧繚繞,林中紅光滿面。他堂弟坐在一邊,也和他一塊抽著煙。

“老三,有沒有聽說最近曹村長的兒子又張羅原來蓋廠子的事兒啦?”林中裝作不在意似的隨口提了提。

“這倒沒有,不過聽說那小子不老實(shí),前幾天去鎮(zhèn)上賭博,被嚴(yán)打的查了,估計(jì)年前是放不出來了。”老三吸了一口,享受般的吐出來。

林中心里一喜。自己的事怕是成了。

“那你說村口那塊地村長會(huì)咋辦啊?”

“哪塊?”“就是老侯那塊地嗎!”

“哦,你說那塊呀!嘿,你不知道哇,曹村長前幾天被人上鎮(zhèn)里舉報(bào)了,不巧曹村長的靠山前幾天調(diào)走了,那塊地自然就被翻出來了,鎮(zhèn)長當(dāng)即拍板決定,要在那塊地皮建個(gè)大禮堂,以后村里開會(huì)都在那開。”

“噗——”林中聽到話后,左眼忽然崩裂了出去,紅白色的膿漿濺射到了地上。他摔倒在地,不斷翻騰,兩條腿在半空踢騰。

他堂弟慌忙撲到了他身上。“哥,哥,你怎么了?!”

“我的錢,我的狗,我——”林中吼了兩聲,他差點(diǎn)瘋掉,給村長家送了那么多禮,昧良心偷了那么多狗給村長那個(gè)傻兒子煮狗肉,現(xiàn)在眼看地馬上就要到手了,卻……

屋內(nèi),小艾忽然晃了出來。他嘴里咬著一只木骨頭,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就在小艾即將靠近他爹的一剎那,四野里忽然傳出了此起彼伏的狗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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