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聲和徐越依然徘徊在二層，此時他們來到二層最后一個班級，二年五班。

二年五班位于走廊的最盡頭，旁邊是洗手間和樓梯。蘇聲推開教室的門向內走。和前面幾間教室一樣，里面看起來沒什么危險，都是正常的桌椅板凳。

徐越比她晚兩步走進來。等他進來的時候，蘇聲正在撬講桌的木板。

這次她貌似有所收獲，招了下手，讓徐越過來看。

“什么？”徐越問，同時低頭。

蘇聲把一張單薄的紙拿出來，放在講桌面上。徐越看到了上面的三個圖案。

“紙、地球……和一個人？”

徐越是按照圖案下面標識的文字才認出來這些是什么的，因為畫圖人畫得稍微有些抽象。蘇聲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三個圖。它們從表面上看似乎沒有什么聯系。不過既然畫在了同一張紙上，應該是有什么用意的。

兩人正低頭研究著，也小聲討論了幾句。正當徐越又要說話的時候，蘇聲抬頭做了個手勢，制止他開口，然后警覺地看向門口。

剛才徐越進教室之后隨后掩上了門。此時在門的小窗后，有一道影子一閃而過。蘇聲快速地來到門后，透過玻璃小窗向外看，恰好看見那道身影在往樓梯口跑。

盡管只有一點點，但蘇聲也敏銳地通過零星的衣服邊角辨認出對方的身份。

是何畢。

為什么何畢要跟蹤他們？

蘇聲一直沒有對徐越說明一點，那就是她在最初醒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何畢的尸體。當時她想要上前檢查，但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股力量在阻止她。這股力量似乎僅僅想讓她發現何畢死亡的事實，卻不讓她查明死因。

看樣子是對她有所忌憚。

然后在她眨眼的一瞬間，何畢的尸體就憑空消失了。

蘇聲不太相信何畢是真的死了，但是她目前沒有任何辦法去確認。這個場景對她的限制太多，甚至比普通玩家還要多。她不能夠輕舉妄動，不能表現得比其他人突出，否則……很可能會遭到“驅逐”。

手指覆上鎖骨間一個小小的吊墜，吊墜是一只鏤空的匣子形狀。蘇聲無意識地將它捏在指腹間轉了轉，腦中不停地閃出各種想法。

就在這時，徐越走了過來，悄聲問：“外面有人？”

門邊的蘇聲眨了下眼，收回視線，搖搖頭。

“我看錯了。”

徐越不太相信，不過他也沒有深究，而是繼續說道：“我剛才檢查過一遍了，這里沒什么特別的。”

“嗯，那到其他樓層吧。”蘇聲回說。

“幾層？”

“我去三層。”

“那我去一層。”徐越打算和蘇聲分頭行動。

“好，”蘇聲沒有阻攔，但還是囑咐了一句，“不要跨過通往教師區的防火門。”

徐越雖然詫異女生為什么會反復提醒他不要走到防火門的另一端，但仍是點頭應下了。他下了樓，一邊摸索著走下樓梯的時候一邊想到某件事。

蘇聲是如何得知教學樓中央是教師辦公區的？

不過再想一想，樓道里到處都貼有方位指示圖，她看到了自然會知曉。這么想著，徐越就不再糾結了，繼續往下走。

其實還有一件事讓他很不放心。他走了這么久，除了一個生死不明還時常刷一下存在感的何畢，他似乎沒有遇到其他的非人玩家。

這怎么可能呢？

按照以往的經驗，每次剛進入游戲不久，玩家就會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鬼怪追殺得丟盔棄甲。相比較人類玩家的小心翼翼和擔驚受怕，這些非人類在秩序游戲中反而如魚得水。若不是有秩序的限制，恐怕人類玩家在游戲中會全滅。

想到這里，徐越又自然而然地想到另一個問題。

秩序游戲的秩序……是由誰來指定的呢？

他或多或少地猜到，像小丑那樣類似游戲主持人的角色，會有一定的指定秩序的權限。不過徐越隱隱地感覺到，在這類具體的權限之上，還有一個最高權限。它規定著秩序游戲的一切，是所有秩序的“源”。也許它的內容僅僅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甚至一個字，但卻從這一個字，衍生出無窮無盡的變化，將他們這些倒霉的人類玩家，永遠地困在游戲之中。

死，或者像行尸走肉一樣活著。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許不對勁，徐越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心里十分清楚在這種局面下情緒崩潰是最糟的情況，但即便他的心理素質再強大，偶爾也會有失控的時候。

徐越用最快的時間穩定住自己的心態。心態不好的早就被游戲清理了。他能活到現在，自然是有點能力的。

邁下最后一級臺階，徐越來到一層。

一層很安靜，似乎沒有任何人在。幽長的走廊仿佛被無限地拉長，在最深最幽暗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存在正沉默地與他對視。

他剛剛應該把教室里的那柄匕首隨身帶上的。盡管對付一只鬼用一把匕首可能沒什么用，但多少能增加一點安全感，而且在對付不懷好意的人類玩家還是有用處的。

不過來都來了，徐越只好跨過門檻進入一層走廊。

然而，就在他雙腳都邁進走廊的一瞬間，他突然感應到什么，猛地回過頭。

“！”

三層，許崇陽正在忽悠新人。

“什么交易？”張鈺圓聽見許崇陽突然跟他說交易，納悶得很，不知道在這里有什么好交易的。

錢財完全不管用，他自己又沒有隨身準備食物和水。在這里最寶貴的就是命了，難不成他要自己的命？

看著許崇陽不懷好意的眼神，張鈺圓愈發覺得不好。他想跑，但是腿腳不聽使喚，早就被何畢那一死給嚇到了。

所以他只能暫且跟這人周旋。

“你想要交易什么？”

許崇陽嘿嘿笑了兩聲，膽戰心驚的張鈺圓沒想到在這種時刻他還能笑得出來，大概是精神不太正常吧。

“我想交易……”許崇陽把緊緊握著樓梯扶手畏畏縮縮的某人上下打量一遍，精明的目光看得張鈺圓心里直發毛。等他把人嚇唬夠了，才慢悠悠地說。

“我想交易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