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澄剛向著紅衣女子所在之處走去,便有一道身影閃到身前,卻是管家。
管家張口欲言,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推開。
經(jīng)過管家這一耽擱,顧澄再看時,院中已無紅衣女子的身影。
由是,他深深地看了滿臉錯愕的管家一眼后,甩袖離開了院子。
第二天,剛至卯時,便有兩位侍女送來了洗漱之物。
接著又開始對屋內進行簡單的打掃。
一夜未眠的顧澄,盤坐在床上,用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忙碌的兩位侍女,毫無征兆地開口問道:“你們可知陸府中有女子著過紅衣?!?
聲音沙啞且干枯,像是一堆砂礫在瓷罐中搖晃。
兩位侍女被顧澄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其中年齡稍小的一位小心翼翼看著顧澄,而后縮了縮脖子,身體開始哆嗦。
另一位年長些的侍女也面露懼色,二人在顧澄的注視下,丟掉了手中的用來打掃的工具,竟直接跑了出去。
顧澄呆住,隨機收回目光,開始回憶昨晚及剛才所發(fā)生的事情,一邊慢條斯理地起身將長劍負于背后。
很快,他心中便有了計較。
顧澄走出青熒院,稍作辨認后,沿著院前一道石板鋪就的小路向前走去,約是半盞茶的功夫,便來到了昨晚侍女死去的小院之外。
老舊的院門已經(jīng)落鎖,且不止一把。
門下散落著些許紙錢和一些灰燼。
不時有陸府中人在此來往,但他們在路過小院時,都不約而同地加快腳步,且目不直視。
此時,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給人以清冷感。
小院周圍霧氣尤重,在霧氣的覆蓋下,讓人看不真切。
顧澄輕輕探手抓住了一張被風吹起的紙錢,緊緊握在手中,而后躍起,跳進了院子中。
院中,鋪滿了紙錢。
顧澄踏著紙錢鋪成的地面來到昨晚的那處房間。
同樣已經(jīng)落鎖。
顧澄在門口佇立良久,方轉身再次從院墻越出。
此次,一無所獲。
正此時,一位經(jīng)過這里的家丁看見了顧澄,顧澄也看見了他。
顧澄見那家丁站在原地雙眼發(fā)直地盯著自己,略感奇怪,便皺著眉頭問道:“你可知住在這院中,喚作茯苓的侍女現(xiàn)在何處?”
那家丁卻像未聽見一樣,依舊直勾勾地看著顧澄。
顧澄只好向著他走去,而那家丁這時才回過神來,慘叫一聲便轉頭向后跑去,顧澄一個閃身直接出現(xiàn)在他的身前,試圖解釋。
家丁見顧澄直接從自己身后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前,直接又發(fā)出了一聲慘絕寰宇的悲呼后,嘴中溢出白沫,雙眼上翻,整個人筆直地向后倒去。
顧澄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領,又立刻松手,并以極快地速度向后一連退出十數(shù)步。
家丁失去了顧澄的拉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看其胯下,濕漉漉一片。
瞬息之后,顧澄緩過神來,緊蹙著眉頭慢步走到了家丁的身旁,蹲下身子用手試了其鼻息后,又自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黑色藥丸喂入其口中。
家丁乍然睜開雙眼,第一眼便看見了蹲在他身旁的顧澄。
他下意識地張口想要大叫,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只覺得喉頭被一只無形的手拽住,絕望般的恐懼瞬間占據(jù)了他的心頭,竟是在下一刻直接哭了出來。
顧澄見他這般模樣,只好一臉嚴肅地解釋道:“我是人?!痹捯魟偮?,又補充道:“我叫顧澄,是你們陸家主請來府上的?!闭f完后便靜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家丁。
家丁感覺束住其喉嚨的力量突然消失了,他半張著嘴,拼命地喘著粗氣,像是剛被救上岸的溺水之人。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的胸口起伏逐漸變得平穩(wěn),卻仍以懼色看著顧澄,同時用極小地聲音道:“顧先生,我聽過您?!?
顧澄面帶歉意,說道:“方才是我嚇著你了,抱歉?!闭f完將家丁拉起。
剛站起來的家丁腳下踉蹌,險些再次摔倒,看起來仍是有些恍惚,其嘴中重復著不打緊。
顧澄有些無奈,直接問道:“你可知道這院中名為茯苓的侍女現(xiàn)在何處?”
“不打緊?!奔叶№樋谡f出,又急忙改口:“茯苓和原來同住一屋的幾位侍女都換到了紫芝院居住了?!闭f完滿臉緊張地看向顧澄,生怕因為剛才自己的口誤而受到懲罰。
顧澄沒有理會他的小心思,而是繼續(xù)問道:“紫芝院在陸府中何處?!?
家丁咽了咽喉嚨,用手指了個方向,說道:“您沿著這條路走到盡頭就能到?!?
顧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又回頭朝著他走去,家丁見狀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未想到顧澄的是來到他身前遞出了一個小瓷瓶:“一日一服,連服三日?!?
家丁猶豫地接下了小瓷瓶,卻聽顧澄接著說道:“你受驚過度,此藥可用?!闭f完便直接轉身離去。
順著家丁指的路,顧澄很快來到了紫芝院前,未及進去便聞到一股很重的藥味。
內望去,院子正中放著七八個火焰正旺的小火爐,其上皆有一個陶罐,藥味便由此處而來。
在院子各個角落還有序地擺放放著十幾個一人多高的木質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有七層,每一層地疊放著一個竹編籮筐,籮筐里是各種曬干的草藥。
此外,還有十余位侍女不停地在院中穿梭,她們每個人都神色匆匆,各有其職。
院子并不大,再加上堆放藥材的十幾個架子及煎藥的七八個火爐占去了大半空間,整個院子給人以種壓抑的擁擠感。
但那十余位侍女在其中來往,卻并不顯得手忙腳亂,反而看起來井然有序。
顧澄站在院了門口看了一會,但似乎侍女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只是在忙于各自手中的事情。
顧澄只好對著院中的侍女們,朗聲問道:“請問,茯苓在此處嗎?”
院中侍女同時一頓,又同時望向院子門口的顧澄,過后再同時收回目光,繼續(xù)手中的事情。
依舊無人理會顧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