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息看著手中懷表，默了默。還是塊發條懷表。也對，能做出懷表已經實屬不易，難不成還指望這位許大師再配套生產紐扣電池？

“是，小妹記下了。只是這懷表如此精妙，若是真出現意外，該如何是好？”

顧今馳笑容更為溫軟：“不妨事。二妹有所不知，許大師每年初春都會到咱們侯府小住三五日，定期為那幾尊銅蓮滴漏做……做‘保養’。屆時二妹也可順道請許大師將懷表保養一番。”

這“老鄉”居然還管售后？如此良心，實在值得五星好評！

“說來不怕大家笑話，葉息孤陋寡聞，竟不知許大師這般奇人年約幾何？哪里人士？家住……”柳葉息見眾人神情各異地看著自己，心下微動，“怎么？是葉息哪里說錯話了？”

心神仍有些恍惚的柳施瑤聽到這問話，放下茶杯擯棄雜念解釋道：“小息的這些疑惑，怕是整個五國中，也沒幾人能說道清楚。甚至就連許大師自己，也因失去了自己過往的部分記憶，導致其年齡出身同樣一概不知。”

“……”裝失憶就算了，連年齡也能推說不知道？

“不錯，有人為許大師探過骨相，約是三旬。但觀許大師的面相，說是年逾花甲，也不會有人懷疑。許大師成名十年，一直身世成謎，也為其平添了幾多神秘色彩。有說許大師曾修煉魔功走火入魔，遭了反噬，骨相與皮相差異才會如此巨大。也有說，許大師是從那片林子出來之人。還有人說，許大師是中了無尾蜂之毒。”

似乎大家對傳說中的許大師都很感興趣，柳施瑤剛說完，顧潛也忍不住出聲補充。

“那片林子？無尾蜂之毒？”這兩個名稱，柳葉息一日之內已聽到多次。

“息妹不知曉那片林子？”顧潛下意識開口，隨即恍然，“也是，知曉那片林子之人，畢竟只是少數。”

“據傳，前朝有位舉世聞名的言姓易師，受前朝皇帝所托，為其占卜國運。豈料接連三卦，卦象皆不一樣。飽受爭議之時，言大師為證其名，以血為卜。足足放了半身鮮血，才顯現最終卦象。而那顯現出的卦象，卻是一副鮮血淋漓的五國版圖。版圖中，五國接壤的中間是地形詭秘氣候多變，名曰‘無際海’的廣袤密林。而鮮紅的無際海中，有一個針眼般大小的空白之處，時隱時現飄忽不定。而那個針眼般大小的空白之處……”說到這里，顧以嵐端起乳白茶水，飲了一口接著道，“便是后世人口中的那片林子。言大師指著那空白之處，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便一命嗚呼了。”

“哪兩個字？”

顧以嵐搖搖頭：“這便是另一個謎團了。當日的言大師放干半身鮮血，已是氣息微弱。卜出那般卦相后，似從中看出了什么，頗為惶惑驚恐，以致最后那兩個字語調聲音都變了，只隱約聽著像‘證言’。但到底是‘證言’、‘睜眼’、‘猙魘’還是別的什么，都眾說紛紜。后世也曾另有易師以血為卜，卻無一能再現五國版圖之貌，更無法窺見當年言易師所見。”

那言大師臨終之時說的到底是那兩個字，柳葉息雖然好奇，但相比之下，更好奇的卻另有一事。

據自己所知，如今是尚平九十七年夏至，也就是說當今朝代已經將近百年。顧以嵐口中的言大師為前朝皇帝卜卦一事，怎么也都應該是百年前的事了。所以當年為皇朝占卜國運一事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并有記錄在冊才廣為人知？

但看在座幾位大佬神情不一，有沉吟，有了然，有漠然，有恍然。那么問題來了，顧以嵐又是如何對百年前的事知道地這般詳盡？

“關于那片林子，最有名的傳聞，便屬前朝那位寵冠六宮的皇貴妃了。”見柳葉息面露好奇，顧以嵐嘴角含笑繼續道，“聽聞前朝有位皇貴妃，貌若桃李妖嬈俏麗，深受前朝皇帝專寵，風頭無二。只可惜年紀輕輕便得了怪病，一到夜晚便全身劇痛不止。那皇帝請遍天下名醫藥師，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皇貴妃臨終前才肯透露其是從那片林子出來的。據其所言，那片林子名為‘靈妖林’。有關那片林子其余的消息，那位皇貴妃還未透露更多，便先一步薨了，甚至最后連尸體都詭異消失。”

“也正是皇貴妃尸體的詭異消失，使得有關那片林子的傳聞，愈發神秘詭異起來。”

“！”顧以嵐口中的010，和傍晚首諾提過的010，是同一個010？至于首諾為什么也知道010，柳葉息已經不想去多猜測了，只覺得這傳聞越說越邪乎，聽著就不怎么正經。

柳葉息正暗自琢磨時隔百年的傳聞有多少真實可信度，就聽亭邊獨自生著悶氣的顧炎峻忍不住再次開口道：“那片林子的真正名字似有種魔力。但凡從同一人口中屢次提及，都會有厄運降臨在那人身上，并累及全家。是以大家這才心照不宣地稱之為‘那片林子’。雖說我并不關心老三是否會有厄運降臨，但若是牽連到咱們……”說到此處，顧炎峻忽然眼睛一亮，“二妹若想知道有關那片林子的更多詳情，不如到瀚海閣自行翻閱？”

顧炎峻什么時候突然變機智了？他不提，自己險些忘了首諾也提過讓自己去瀚海閣查閱典籍。

“瀚海閣乃是府中重地，葉息怕是無緣得進。”

話雖如此，柳葉息卻暗中關注著顧影帝的神情。想著顧影帝今時不同往日的態度，想來大概率會同意自己去瀚海閣。

果不其然，顧潛聞言接過話語：“息妹若是想進，又怎會無緣？”說著，取下墜在腰間的玉佩，遞到柳葉息面前，“只要戴上這枚玉佩，息妹隨時可去。”

玉佩映著燭火，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顏色，只覺玉佩上那兩只交相飛舞的仙鶴瑩潤剔透。

“謝過侯爺，葉息便卻之不恭了。”柳葉息當即喜滋滋地將玉佩收進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