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息心底微微嘆息：“好，那你便回去吧。”就是不知這所謂的兄長是真有其人，還是……

“真的嗎？”

“嗯，可要多放你幾日假期，好多陪陪家人？”

“不用不用，我就是回去看看他們可都安好，很快便能回來！姐姐，那我就先……”

“去吧去吧，路上多注意安全。”

沖歡快離去的首諾揮揮手，回過頭，就見承雨眉眼低垂，神情落寞。

柳葉息嘆了口氣，拍拍承雨的肩，柔聲道：“既然首諾回家探親，不若承雨陪我出府走走？”

欣喜剛將承雨的落寞驅逐，又被遲疑籠罩：“可止陶那……”

“無妨。”柳葉息往一直打著瞌睡的高橙兒那遞了個眼神，湊近承雨悄聲道，“咱們留橙兒看家。”

說完，柳葉息坐到高橙兒身邊，端起藥碗一口氣喝完，渾身一顫后再次被湯藥沖紅了眼眶。一面接過承雨遞來的手帕擦眼淚，一面將高橙兒推醒。

“橙兒，你還困嗎？要不要再回去睡個回籠覺？”

高橙兒迷迷糊糊著：“今日不是要出門？”

“沒事，今日外出不會沏茶。你若困乏，便回去再睡會吧，我讓承雨陪我就好。晚些時候，我給你帶禮物回來。”

大腦遲緩的高橙兒“哦”了一聲，就起身往樓下走。柳葉息剛對承雨眨了個眼，高橙兒就停下腳步又走了回來。

柳葉息心一提：“怎么了？”

高橙兒也不理會二人，打了個哈欠，端起桌上的空碗轉身下了樓。

見狀，柳葉息沖承雨輕快一笑：“這個時候的橙兒果然最是好說話。”

受到柳葉息的感染，承雨終于多云轉晴，抿嘴輕笑。

柳葉息迅速吃完早膳，趁著承雨收拾桌面之際，從枕頭下摸出柳施瑤的零嘴清單，揣進袖袋。想了想，又從枕頭下摸出顧影帝的紫吉佩、顧以嵐的青珠佩，一股腦都塞進荷包。又將飛燕刺綁到大腿外側，最后將懷表掛上頸脖。

確認方便攜帶的值錢家當再無遺漏后，柳葉息挺著微微隆起且頗有份量的腹部，領著承雨往樓下而去。

跟著苾菀領著承雨一路出了侯府大門，就見門外只停了一輛馬車。

柳葉息略帶疑惑地踩著木階上了馬車，車內僅有曲著腿支著頭閉目養神的顧以嵐一人。柳葉息愣了愣。是自己和顧以嵐來早了？疑惑剛起，誰知苾菀和承雨上了馬車剛一坐定，車夫就駕著馬車小跑起來。

柳葉息疑惑：“怎么就我們兩人？”還是說自己來晚了，其他人已經先行一步了？

“靜之臨時有要事，無法赴約。老二正被禁足，哪也去不了。至于老四……他早已動身前往焰離國。”

合著這場聚會，實際上就只有自己和顧以嵐兩個人赴約？柳葉息嘴角抽搐，開始狂敲退堂鼓：“咳，我忽然想起……”

柳葉息話沒說完，顧以嵐唇邊已綻開了一朵冰花，美則美矣，卻帶著絲絲寒意：“西喬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其他人去與不去皆可。唯獨你，是一定要到場的。何況既已上了車，你又怎會認為我會放你回去？”

顧以嵐將話挑得如此明白，柳葉息也只得作罷。靜默片刻，柳葉息忍不住問道：“我與那宋府公子并無交集，你可知宋公子為何一定要我前去？”

“為何？自然是為了風子矜。為了他，西喬可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即便你今次不去，也定然會有下次，下下次。”

那個體弱清瘦淡如煙云的風子矜？宋勉居然不會吃醋？風子矜為何約自己？總不可能真就只是為了喝茶吧？棠花林飲茶時，其對自己表現出的態度只是尋常。為何夏至會突然對自己另眼相看？

正當柳葉息鎖眉沉思時，顧以嵐瞥了眼柳葉息身旁的承雨。

“怎么今日跟在你身邊的，不是往日那個圓臉小丫頭？”

“你是問首諾？我今日允了她的假，放她回去見見家人。這是我芭蕉院的小管事承雨。”

聽柳葉息特地介紹自己，承雨忙沖顧以嵐行了一禮：“承雨見過三公子。”

“哦？”顧以嵐換了個姿勢，緩緩合上眼，唇邊掛著深長笑意。

柳葉息忽然想起還有另外一件事，抬頭就想問顧以嵐。見其合著眼，不好輕易攪擾，轉而望向苾菀。

“苾菀，你知道與宋公子相約在幾時嗎？”

“聽公子先前提及，似是午時。”

柳葉息撈起胸前的懷表，打開看了看，不到九點。從袖袋中掏出清單抖了抖，柳葉息略帶討好地商量：“瞧著時辰還早，我這里有幾樣零嘴要買，苾菀你看，咱們能不能先去趟西市？”

顧以嵐睜開眼：“什么零嘴這般重要？竟還特地去西市購買。”

“是阿姊點名要的幾樣零嘴。”

“哦？柳師姐居然也會喜歡吃零嘴？拿來我看看。”

見顧以嵐似感興趣地坐起身，柳葉息想著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便順手將清單遞了過去。

顧以嵐接過清單只看了一眼，就挑眉笑了起來：“這字跡清麗柔美，是柳師姐執筆？”

“不是，是阿姊口述，云袖幫忙記錄的。”

“哦？是嗎？想不到云袖竟寫得一手好字。不似有的人，慘不忍睹。”

柳葉息扯了嘴角，呵呵干笑兩聲。

顧以嵐將清單還給了柳葉息，朝外略一揚聲：“嵐五，先調頭去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