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這般大喊，千人將不聾也不瞎，招架住呂玲的劈砍，奮力推開，反過身朝著魏道便是一刀。

“噗！”

刀上力道強烈，魏道直接被劈飛。

“魏娃子！混蛋！”

老羊將自己手里的匕首扔向千人將，飛撲接住魏道，慌忙拉開被劈裂的布袍視察傷情。

“惡崽子。”

千人將撩開匕首，啐了一口。

“咔~”

回首，千人將耳中是骨裂的聲響，四肢百骸的氣力一瞬間仿佛被卸了干凈。

“豎子，惡我！”

千人將扶住透胸而出的劍身，惡狠狠望著生死不知的魏道。

血紅的劍身忽而一扭，攪碎了千人將的胸膛，斷了劍上五指，緩緩抽出。

“我不服！”

千人將失控跪下，一世榮華已隨這草原北風煙消云散，斗大的腦袋被一劍削落。

“弓弩手散開，兩翼覆蓋，槍兵持盾守護！”

呂玲將人頭別在腰間，看了眼老羊和魏道，風風火火奔開號令著輔兵們騰挪。

“咳！”

攤在老羊懷里的魏道有了動靜，胸口的郁悶終于理順，一口悶氣咳出帶著些許腥氣。

“羊醫師，我死不了吧？”

魏道望著天，天很藍，胸很痛，若非耳邊盡是喊殺聲這般一直躺下去或許會莫名舒坦。

“死不了，死不了?！?

羊醫師手上摸出了魏道的黑牌和兩半的《千字文》，那一刀砍上面了，魏道胸口上除了些許淤血沒有大礙，

“這牌子當是你的保命牌?！?

“嘿，好寶貝，好寶貝?！?

魏道握住老羊遞來的黑牌猛親一口。

折了將領的納烏游騎卡在缺口難進寸步，反倒是銳鋒營踏著一地尸骸向前推進。

“撤退！”

有殘存的軍官號令著，納烏的戰士該是是在沖鋒的路上，而不是堵死在原地被楚狗當柴砍了。

“守！”

殘存的敵軍遠去，呂玲指揮著銳鋒歸刀拾盾，重組盾墻，輔兵們重歸盾后，兩百步外的納烏游騎才沒有威脅。

稀稀疏疏的箭雨打落在盾墻上，除了極個別氣運極差之輩，基本營中再無較大傷亡。

納烏游騎終究是殘兵敗將的走了，但是營地里狀況也不算太好，盾牌裝備量極少的輔兵大多只能憑依銳鋒營的高盾庇佑，其余人員只得就近尋找庇護，傷亡也過百，最大的損失莫過于幾個軍醫的犧牲，但總體來講還是賺了，對方近乎團滅，己方成功護住了大營，作為主力的銳鋒重步傷亡不足十一。

打掃戰場，救治傷員，逝者緬懷，存者算功，馬上取功名便是如此，除了蕩氣回腸開疆拓土，保家衛國的意志，剩下的只有血淚鑄就的功名利祿。

“可惜這本書了?！?

韓煜的帳內，魏道看著已經散亂的《千字文》有些惋惜，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羊醫師說自己這幾天不宜大規模運動，只適合靜養，待過幾日再給自己推拿按摩一番，應該好得更快。

“魏小子，感覺怎么樣？”

掛著的氈布被掀開，是呂玲站在了門口。

“除了有些疼，沒什么大礙?！?

魏道用牌子壓住整理些許的書本道。

“那就好，你的功勞我會報上去的，以后有事就找姐姐我，我罩你了?！?

呂玲拍拍胸口。

“好?！?

魏道笑笑。

“那你安心養傷，外面還有得忙。”

呂玲離去了，雖然成功防守了這次進攻，但誰也不確定是否會有第二次。

一日過去，前線有兵馬回來運取糧食，帶來前線戰況激烈兩軍焦灼的信息。

二日，有一萬兵馬回營，讓呂玲松了口氣，十萬人的營地只留一千銳鋒重步保護輜重實在太過冒險，不過老羊卻忙上了天，與一萬兵馬一同回營的還有數千重傷者，永久的解脫還是搶救吊命讓整個軍醫部都神經緊繃。

又是接連幾日，除了又補給一次糧草軍備，陸續運回一些傷重，遺物沒有其他東西。

終于，到了第七日，魏道淤血化去些許幫老羊清洗帶血白緞時，營地突然警戒，一萬守備兵馬迅速集結在營地之前。

“是黑旗！黑旗！”

視力上佳者一眼看清了一系列招展的黑色將棋吼道，這片土地上敢用黑旗的都是自己人。

仔細遙望對面開始規律晃動的旗幟，信旗手也逐步回應著。

“是我們贏了！列隊！”

守備的軍隊開始分為兩列，迎接歸來前線部隊。

“好威風?！?

醫療營地為了傷兵的及時救治被設在大營的邊緣，魏道目光透過營帳縫隙，再穿過拒馬，守備軍分開的大道，視野里連綿的黑色方陣緩緩開來，似乎一切的存在在這洪流之前只存有碾壓吞噬的意義。

“這是自然，這一戰傾注的是我們大楚一代人的國力，和上百代人的怨氣?！?

老羊往著接近的軍隊面色有些發白，一半是超負荷醫治傷患累的，另一半是解脫自己人的心理負擔壓的，

“最重要的還是韓定遠的陣法，若非他，我們的騎兵決不可能在草原上與納烏騎兵抗衡。”

“為什么？”

魏道不解，同樣是騎在馬上，長槍遠弓，裝備上自己這方不該落后才對。

“納烏人修煉的是靈氣，靈，萬物皆有靈，通常他們會選取壯碩獸類一同修煉，以獸靈滋養自身，再引動獸類修煉開智，產生更多的靈氣，如此循環生生不息，一人一獸俱為一體，心意相通，因而他們騎兵較于我大楚與諾曼更加強橫?！?

老羊道，

“而想要攻略草原非騎兵不可，中原地段克制騎兵的重步在這里施展不開，而韓定遠從那個地方帶出來的陣法能以人為基，增強全軍身體機能彌補與納烏騎兵的差距，人數越多增益便是越強，多多益善?！?

“那個地方，到底是哪里？”

魏道問道。

“是大楚人想去而不可達之地，那里有仙人，有我們的天，在不遠的將來那位天將替代這長生天，護佑我大楚繁華盛世?！?

“那到底是在哪里??？”

韓將軍都曾去了那，那就不是不可達之地，一定可以去的，魏道向往著。

“那里叫緲仙門，縹縹緲緲，凡人妄達之處，據說那里有座門，跨過那道門便有成仙之資?！?

老羊的眼神也飄忽了，成仙啊，多美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