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三十年，太子應黎登基為帝，號稱伏羲皇，改年號為明成，同日封后，稱元德皇后，追封慧嫻皇后為太后。同日，夜間設宴，規模宏大，四方使臣皆至進獻賀禮，舉國同慶，大赦天下。

……

今夜設宴，熱鬧非凡，而本應該在主位的皇后，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溜了出來。

皇宮，月寒池。

因為被安怡稟報說攝政王想見她一面，已經出來許久的鐘離凝素倚在池邊的廊亭上，看著被月色渲染了點點銀芒的池水，神色略微有些不耐，聲音打破了四下的寂靜。

“攝政王約了本宮出來，怎不見人影？”

“皇后娘娘這般急不可待，倒叫本王有些受寵若驚?！迸彡柕穆曇魪呐赃叺募偕匠鰝鱽?，隨即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三道人影走了出來，為首之人，身穿黑色錦袍，依舊是用銀線繡了五爪金龍的暗紋，在月色下隱約可見。身后，跟著一個老宮女模樣的女人以及一個黑衣侍衛。

乍一看好像沒什么異常，但是細看會發現，侍衛的身形頗為奇異，移動之間，即保護著裴陽，又逼迫著宮女往前走。

看如此，怕是不知道在這里呆了多久了。

鐘離凝素看著那低著頭的宮女，心中劃過一抹警惕，面上卻是一副不耐的模樣。

“攝政王這是作甚？”

“皇后娘娘莫急，不知你可認識這人？”裴陽背手而立，笑的人畜無害。

鐘離凝素聞言，似是極為不耐煩的偏頭看向老宮女，內心卻是心思百轉。

這人，她或者說是林素兒必定認識，或者也可以說，當初應黎找人扮做她的模樣時有所關聯的人，林素兒唯一可能接觸的林姑姑已經死了，如此，只有一個人——錢姑姑。

當時為了將戲做足，讓裴陽找不到可以懷疑的地方，應黎在去請鐘離凝素出山之前就找人易容成她的模樣拿著玉佩去宮中尋人，又弄死了另一個女子成為替補進入藏書閣，直到鐘離凝素到了藏書閣，這才恢復原貌，悄無聲息地離開，金蟬脫殼，無人知曉。

“自然認識，這位便是本宮曾于你說過的，遠房表姑。”鐘離凝素狀似打量一番，神色帶著恰到好處的緊張。

“噢……這樣嗎？”裴陽的笑意拉的極長：“可是錢姑姑說，從未有過遠房親戚。”

鐘離凝素面色頓時一變，錢姑姑則是“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口中哀嚎：“娘娘，娘娘，老奴不是有意出賣您的，老奴要是不說實話，老奴就沒命了啊，娘娘，娘娘饒命??！”

“你！”鐘離凝素面色頓時鐵青，似是氣急了，手指顫抖著指著錢姑姑，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其實本王也很好奇，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為何娘娘不肯如實相告呢？”裴陽左手支著下巴：“讓本王猜猜，皇后娘娘這般做，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這錢姑姑的表親的身份，還有用處，而且不易被別人知道。本王記得，錢姑姑養父母家的小兒子，去年中了探花，如今領了通政司參議的官職，皇后娘娘您這是想將手伸到朝堂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