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黎面色凝重，心中閃過種種念頭，祭司已經再次開口：

“祭酒——”

臺下裴陽看向應黎的方向，眉眼微彎，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的結果。甚至已經安排好大喊大兇之兆的朝臣，就等著接下來的一幕。

明明是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誰又能想到手段如此呢？

后者似有所感，與裴陽遙遙對視，嘴角突然扯起一抹嘲諷的笑。隨即，他的聲音裹雜著內力響起，傳播甚遠：

“三年前，父皇恐朕成為暴君，責令朕三年修身養性，今日，乃朕登基之日，朕在眾神面前立下血誓，若朕苛政殘暴，眾神必降罰于朕不得好死，不如輪回！”

說完，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割開手腕的皮膚，頓時，血流如注，滴滴答答的滴落在祭壇表面，不多時，便匯聚成一灘。待血流的差不多可以糊弄過去，應黎立即拿過鐘離凝素遞來的帕子，草草包了一下，拿起盛裝祭酒的壇子，一股腦地倒在祭壇之上。

“嘩啦啦…”

酒液混著血液以及石蕊地衣的液體，一起順著紋路流淌而下，最后全部流淌至白玉池子中。

“眾神見證！”應黎高呼。

“眾神見證！天佑東黎！吾皇圣明！”臺下已有忠于應黎的朝臣察覺到不對，在應黎高呼之后率先跪下，附和喊道。

“眾神見證！天佑東黎！吾皇圣明！”有了第一批人帶頭，其余的朝臣也呼啦啦地跪了下去，口中高喊。

如此，傳揚出去，百姓都會贊揚如今的皇帝英明神武，會被傳為一段佳話，而不是兇兆。

場中只剩裴陽仍舊站在那里。

裴陽臉上的笑已經凝固在臉上，抬頭看向應黎的方向，眼神里透著驚訝以及不甘——不甘心這么隱蔽的布局也被識破，不甘心應黎借此機會博得美名，甚至不甘心他如今站在祭壇之上他還要對應黎行跪拜大禮……

但是如今眾臣皆拜，若他不跪，便是不忠不義，掃了皇帝顏面，他不得不跪。

似乎是過了一瞬，又似乎過了許久，他終于動了，身體僵硬地跪拜下去，聲音似乎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吾皇，圣明！”

“眾卿，平身。”應黎面色蒼白，唇瓣沒有一絲血色，包扎的地方逐漸有血跡繼續滲出。但聽在裴陽耳中確實異常刺耳。

“祭司，大典繼續。”

“是。”祭司也被應黎這番舉動嚇到了，待他出聲才回過神來。

祭天繼續進行。

“行初獻禮——”應黎至爵洗位受爵、滌爵、拭爵、進爵，而后至酒尊處，執爵官奉爵，兩人又到主位前跪獻爵，行三上香禮，同時祭司讀祝文，讀畢禮樂起。初獻之后行亞獻和終獻禮，除了不宣讀祝文外，與初獻基本相同。終獻以后，行飲福受胙禮，光祿寺官員奏飲福酒，奏受胙，皇帝行禮后拜興回位。飲福受胙后徹撰送神。讀祝官捧祝，進帛官捧帛，掌祭官捧撰，皆送到燎爐焚燒，應黎二人至望燎位觀看焚燒祭品，內贊奏禮畢，祭天大典正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