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暖暖愣住，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媽……”杜云生站在一旁，一看氣氛不對，本來要說的那些話統(tǒng)統(tǒng)都被嚇回去了。

“云生，你去接點熱水。”杜媽媽發(fā)話，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

杜云生不敢不聽話，乖乖應了一聲提著暖水壺一步三回頭的出了病房。

他一出去，杜媽媽銳利的視線就掃向杜暖暖。

杜暖暖被看的心虛，但又不敢貿(mào)然沖撞杜媽媽，只好慢吞吞一步一步挪到杜媽媽床邊，措辭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媽，我覺得離了也挺好的，輕松多了。”

“你真這么認為？”

“嗯。”杜暖暖生怕杜媽媽為自己擔心，連忙道，“媽，我一點也沒覺得離婚怎么樣，真的，我現(xiàn)在過得自在多了，而且我還有更多時間來照顧你，我挺開心的。”

杜媽媽沉默了會，嘆了口氣，臉上流露出些許無奈和悲哀，“暖暖，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我，你們才離的婚。”

杜暖暖一驚，連忙握住杜媽媽的手，“當然不是，媽你怎么能這么想，在你這次手術之前，我和梁飛就離婚了，不是因為你。”

“那……那是因為什么？”杜媽媽明顯不相信。

杜暖暖咬了咬嘴唇，一時不知道怎么告訴媽媽。

如果告訴媽媽是因為梁飛出軌才離的婚，那媽媽肯定會氣壞，可不說實話，媽媽肯定不相信離婚和她的病情無關。

生病的人本來就敏感，何況媽媽一直就害怕成為自己的負擔。

猶豫了好一會兒，杜暖暖才在杜媽媽逼視下斷斷續(xù)續(xù)的開口，“媽，我和梁飛離婚是因為沒感情了，他有了新的喜歡的人，我們就和平離婚了。”

“你別騙我，前幾天梁飛還來看我，你們兩個看起來還好好的。”杜媽媽立刻反駁道。

“媽，我沒騙你，那是怕你擔心對你病情不好，我們就都沒說，媽你也知道，我和梁飛本來感情也沒多深，結婚只不過就是順水推舟，現(xiàn)在好聚好散，也沒什么。”

杜媽媽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杜暖暖，像是想從杜暖暖臉上找出破綻，“我先不說你們對待婚姻的態(tài)度有多不像話，我問你，醫(yī)藥費是不是梁家出的？”

一提起這個，杜媽媽仿佛想到了那天被張淑芳侮辱的畫面，呼吸急促，臉色越發(fā)的難看了。

杜暖暖生怕媽媽再暈過去，連忙安撫，“媽，你別急，你慢慢聽我說，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最忌諱的就是動怒，你可千萬別生氣。”

“你實話實說，我就不氣。”

“媽，一開始你要動手術的時候，我湊不到錢，確實和梁飛借了錢，不過我后來湊到錢，立馬就給他還了，我現(xiàn)在根本就不欠他家錢。”

杜媽媽皺眉，“那梁飛他媽……”

“那是因為梁飛沒告訴他媽！”提到這個杜暖暖也來氣，“梁飛前面還跑來跟我道歉，說他媽不是故意的，還不是故意的，我看分明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杜暖暖氣呼呼的說完，一看杜媽媽臉色難看的要命，連忙又道，“媽，婚已經(jīng)離了，我們家也不欠他們家，你別再想那些糟心事了，好好養(yǎng)病才對。”

梁飛媽張淑芳是個多么難纏的人，結婚這一年時間杜家早就熟悉了她的秉性，杜媽媽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暖暖，是咱們家拖累了你啊。”

“媽，你別這么說，有你和云生，我這輩子就夠了，我一點也不覺得拖累，真的，梁家也沒把我當過家人，只有你和云生才是我的家人，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母女兩人眼角都有些濕潤，一時陷入沉默誰都沒有再開口。

門外的杜云生提著暖水壺聽完了整場談話，他拳頭捏緊，內(nèi)心憤憤不平，虧他對梁飛那么熱情，姐夫長姐夫短的，沒想到早就和姐姐離婚，還跑來裝樣子，這個人渣！

杜云生年紀小，所以看待問題也比較極端，他幾乎是瞬間就認定了梁飛是個壞人，并暗暗發(fā)誓下次見到梁飛一定不會給好臉色！

和媽媽解釋清楚離婚的事情后，見媽媽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過激，杜暖暖稍微放心了些。

當然杜媽媽也問了她手術費是哪來的，她不敢說出實情，只能騙杜媽媽，說是找大學那個有錢的女同學借的。

杜暖暖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杜媽媽也見過那個女同學，當時還開著跑車去過杜家，比較容易信服。

果然，杜媽媽聽后只是唉聲嘆氣又欠了人情，倒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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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的診斷非常準確，杜媽媽暈倒再次醒過來后，確實出現(xiàn)了記憶力減退的現(xiàn)狀。

最明顯的表現(xiàn)在她經(jīng)常說著說著，就忘了前面說的話，有時候很清醒，有時候說話又顛三倒四，看得一旁的杜暖暖和杜云生都很心酸，但是又束手無措。

當代醫(yī)學雖然發(fā)達，卻也不能藥到病除妙手回春，杜暖暖知道醫(yī)生在盡最大的努力，但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往醫(yī)生辦公室跑。

“醫(yī)生，我媽現(xiàn)在那個情況，真的不能再想想辦法了嗎，我怕她這樣下去，真的會糊涂了的。”

醫(yī)生放下手里的化驗單，淡淡道，“令堂這種情況目前來說只能配合藥物慢慢治療，急不得的，不過你也不用太過于擔心，只要不再出意外，一般來說不會再惡化的。”

“好吧，謝謝醫(yī)生。”

杜暖暖垂頭挨著墻慢悠悠走著，她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

她低著頭沒看路，直到撞到人，才被迫停了下來。

“對不起，我沒看……到……”，杜暖暖抬起頭，看清被她撞的人后，聲調(diào)慢慢變小。

面前的人一言不發(fā)，沒什么表情的盯著她。

杜暖暖移開視線，身體開始變得僵硬，開口的聲音也悶悶的，“你怎么突然來了？”

“我沒吃飯。”

“沒吃飯那你就去吃啊，你跟我說干什么。”

兩人站的實在太近，杜暖暖有些不習慣，退后一步，微微拉開距離。

“我要你陪我吃飯。”

顧皓晟不多說一句廢話，抓住杜暖暖的手腕，牽著就往電梯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