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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狀元郎

聆語的事情解決完以后,距離現在已經半年有余了,客棧的生意不溫不火,能上天的靈更是沒有,來的這些靈故事也無趣的緊,雙木坐在掌柜椅上,手里抱著暖爐,看著這熱氣散去如海水起落一般快的天氣,不由得攏了攏身上的素絨繡花外袍。

杏娘被一眾人推推搡搡地來到了雙木旁邊的長凳邊,想了想坐下后,給雙木倒了杯熱茶才開口道:“掌柜的,今年的雪來的快,都說瑞雪兆豐年,所以這生意一定會紅火起來的,您看,我們的月錢………”

雙木前幾句聽的笑容滿面,聽到月錢兩個字笑容頓失,故作鎮定的說道:“咳咳,入冬了,取出二兩紋銀,一人添置一些冬衣吧?!?

杏娘又賠笑道:“掌柜的,這半年瘋瘋也已經修成人形,這客棧還缺一個跑堂的,總不能讓這五歲的瘋瘋來跑吧。昨個夜里聽蝶衣說樺哥哥馬上也可以化作人形了,那點銀兩怎么夠,而且我們不缺衣服,我們想要銀兩?!?

雙木一把抓過在她身邊跑來跑去的瘋瘋道:“你化作人形怎么如此快?”

瘋瘋得意的揚了揚頭道:“我曾在靈山腳下…”

雙木咬牙切齒道:“我怎么會不記得,我現在可是深深的記得!”

杏娘攏過瘋瘋,離開了雙木這個一提錢就著的易燃品。

雙木癱在椅子上,看著外面飄雪的天氣,心中暗自神傷:不是我不愿意給啊,這外面的世道變化莫測,如今我們都還在一起,等我回了天宮,這一眾草木精如何生活,她們尚且單純。

可雙木心中卻不知曉,杏娘她們干活的時候怨聲載道,其實心里還是樂呵的。因為大家在一起,所以這是家…

過了一會兒,瘋瘋跑來撲進雙木懷里說:“掌柜的,不要不開心了,有人來了,這次是人不是靈,能被引來,肯定是極為有緣的。”

雙木立刻站了起來,走到店門口,看著由遠及近的人,那女郎衣衫飄動,身法輕盈,只見她青澀秀麗,容貌極美,冰雪的強光反射到她的臉上更加襯的她肌膚白皙,只是肌膚雖白,眼中卻有著如海水一般的深意,她看見雙木出現在門口,更加疾步的向前走去,來到店門口,正要說話,雙木示意她進去,她進去坐下,雙木剛倒了一杯茶給她,她雙眼便滿浸了淚水。

雙木卻還裝傻道:“怎么了姑娘,是我們招待不周?”

她立馬搖了搖頭說:“掌柜的,我本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人家,這里的招待對我來說已經宛如天堂了!”

雙木挑了挑眉道:“那姑娘等人?”

她隨即搖頭:“嗯,我想在掌柜的這里等一個人,他一定會來,我要等到他,然后殺了他。”眼中的決絕絲毫不輸男子。

雙木“哈哈”一笑道:“姑娘說笑了,我們這里只是一個小小的客棧,出了人命,我們可承擔不起?!?

她又說:“掌柜的放心,我只是想問他個清楚而已,如果他說出來的答案和我心中所想一樣,我除了心痛又能有什么呢,對了,我叫時安?!?

雙木點了點頭道:“看來時安姑娘是打算住店了,談姐姐,準備仁字號房。”

又對著時安說到:“既然時安姑娘手頭緊,那仁字號房一間五十錢,再加上你這幾天的吃飯,那就一兩吧!”說完伸出了手。

時安笑到:“掌柜的怕我沒錢?他雖然負了我,可是還是拿錢來了,我偏偏收了,想要羞辱我沒門兒,就算我收了他的錢,這事兒也沒完,所以,我要住最好的房間,給你五兩,成交么?”

雙木點了點頭:“成交,成交,談姐姐,安排天字號房間,冬叔,今晚上最好的菜!”

“明白,掌柜的?!?

雙木又問時安:“時安姑娘先上樓歇息,一會兒洗漱一下,有我們倒奉點心,茶食刀切送上”。

徬晚。

雙木喊了時安下來吃飯,時安融入的很快,瘋瘋跑到雙木懷里死活不肯走,非要雙木給他夾東西吃,雙木突然靈光一閃說:“我們送瘋瘋去學堂吧”

瘋瘋第一個搖頭:“我不要,我都四百歲了,不去”

雙木拍了拍他道:“可你人類模樣只有五歲啊,正好,你去人間玩玩,順便幫我收集信息?!?

時安卻突然說話道:“讀書,讀書能讀出來個什么,書讀成了,小心品德丟個干凈。”

雙木卻笑道:“姑娘這話可不對,因為一個讀書人否定所有讀書的人,可不是一個善舉?!?

時安抿了抿唇,再不說話。

杏娘說:“我覺得行,可是,我們一個客棧的人為什么平白無故的供一個孩子上學呢,不然掌柜的,你當瘋瘋的嫂嫂吧,如果日后,你有了心儀的人,瘋瘋還有個哥?!?

瘋瘋笑的十分開心:“好耶,我一個親人都沒有,這下,掌柜的是我的親人啦!”

冬叔斜睨著瘋瘋道:“你化作人形每次都跑進廚房偷吃東西,我都沒說你,怎么,我不是你親人嘛?!?

談姐姐想了想也說:“是啊,你化作人形以后,你的衣服都是我給你洗的,怎么,我不是嗎?”

瘋瘋頓時漲紅了臉,低下頭不知道說什么。

杏娘看著這模樣,笑了起來,其他的人也繃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傻孩子,逗你玩呢?!?

第二天清晨,雙木就送瘋瘋上了學堂,可還沒過兩個時辰,瘋瘋就跑了回來道:“掌柜的,掌柜的,有人有人來了?!?

雙木道:“還叫掌柜的,被別人聽去了怎么辦?”

瘋瘋立馬改口道:“嫂嫂,我們學堂老師說今天狀元郎要回來了,讓我們都去看看,樹立目標,我就趁機跑回來了?!?

雙木摸了摸瘋瘋的頭道:“知道了,一會兒人多眼雜,你去后院待著,沒我叫你,不準出來。”

時安站在二樓上,眼中的期待之色絲毫遮掩不住道:“來了,我就知道他會來?!?

果然,不一會兒,鑼鼓喧天好不熱鬧,高頭大馬上坐著一個極為英俊的男子,他滿面笑容,看起來非??捎H,不知道是不是一個明官,這街頭的人全部都打拱做輯恭喜狀元郎。那馬在雙木面前停了下來,打量了一下這個客棧道:“嗯,不錯,一會兒就在這里吃吧?!?

雙木笑容可掬:“狀元郎肯賞臉,我這小店一定小心準備著?!?

一會兒一個女子趕在狀元郎之前來了,對著雙木笑了笑道:“我是狀元的未婚妻,我能先進來坐坐嘛?一會兒,他便會來的?!?

雙木還沒說話,時安就沖下來,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衣襟大聲的喊到:“就是你,你你蠱惑奕樂的心,讓他對我產生厭惡對不對!”

那女子嫌惡的拍掉她的手,整理著衣襟說道:“那是我眼光好,我知道奕樂一定能高中狀元,如果中了狀元,自然要跟他能夠比肩而立的人在一起,你只是這蠻荒之地不起眼的女子而已,他憑什么選擇你。”

雙木卻率先說話了:“我說姑娘,你這話說的欠妥吧,這是蠻荒之地的話,又怎么出來狀元郎的?而且,蠻荒之地你來干什么?我們客棧招待不起?!?

那女子又賠笑道:“掌柜的何必跟我置氣,我也是一時口不擇言了,請見諒。”

時安呆呆的杵在那兒,好像被這一通話打傻了。雙木拉過時安,拍了拍她的手,時安才苦澀的轉過頭,笑了笑。

“這里果然不錯。”一聲清朗的男聲打破了這寂靜。那女子立馬迎了上去道:“奕哥哥!”

他伸手一覽:“顏兒?!?

他目光轉向雙木的時候,瞥見了時安,眼中的厭惡溢于言表,他朝雙木打拱道:“掌柜的。”

雙木對著他說道:“狀元不必如此客氣,請坐下吧?!?

“只是這里有我不愿見的人?!鞭葮氛f道

“哦?”

“這菜也還沒上,不知掌柜的可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你便明白了。”

“請?!?

“記得那是一年一度的廟神會,我當時又是準備去參加科舉考試的,所以出門想去拜一拜。

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初遇時安,她戴了面紗,可是那雙眼睛實在是美得動人心魄,我一見到她,就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做什么。

她就站在橋上,看著我笑了,我當時便覺得,能遇見她一定是我的福氣,于是我鼓起勇氣上前:“姑娘生的真是好美麗,小生姓奕名樂,敢問姑娘芳名?”

她笑了笑:“兀那書生,怎么一來就問姑娘的名字?!?

我當時覺得無望了,實在是唐突了,于是我呆立著,也不知道做什么說什么,只見她抬腳就離開了,經過我身邊是有“時安”二字叩擊了我的心門

我旋即跟上,我問到:“姑娘可是要去拜廟神?”

她點了點頭,我又說:“我馬上要去參加科舉考試了,自知駑鈍,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這神上了…”

她轉過頭來道:“書生還信神鬼?只怕是讀書沒讀好,想來碰個運氣咯?!?

我愣了愣,隨即大笑道:“姑娘所言甚是有禮?!彼脖晃叶盒α?,我聽著她的笑聲,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不及她半分美好,她純凈,好似荷花一樣潔,讓人忍不住呵護。

我抬手幫她取下頭發上掉落的青葉,她有半刻遲鈍,卻什么都沒說,自那以后,我每次都來找她,不記得爬了她家多少次墻頭,與她談論很多,也偷偷帶她出去,為她撫琴,她在月下翩翩起舞,終于,我鼓起勇氣對她說:“等我回來,我娶你好嗎?”

她怔了怔,隨后點了點頭,笑的明媚。

我出發了,來到了繁華的東京城,可是我絲毫不在意這里的繁華,只是每一天埋頭苦讀,就為了能金榜題名,回去風風光光的娶她。

那一天,我被同僚拉出來游船,心里想著:“有一天,我也要帶著安安來游船。”

連船上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女子我都不知道,她走來我身邊道:“公子聽說也是來自曲安鎮的?”

“也?莫非……姑娘也是?”

她點了點頭道:“我從那邊剛過來的,父親小有成就,我們今天便來了東京,打算長住了?!?

我只是點頭,并未言語。

她又開口了,我聽到了我這一生的噩耗

“父親說那里太過于荒饑,而且不少女子為了生存,都選擇去了青樓,聽說,小鎮上最為清純的姑娘,叫……叫……時安,也去了?!?

我渾身猶如電擊:“什么,你再說一遍,是誰?”

“時安啊,公子認識?”

我沒回答,看向那水面,水面上倒映著圓月,聚了又碎,聚了又碎,好像是我現在的心一樣。

此后幾天,我一直渾渾噩噩,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是顏兒帶我出去散心,給我講了很多話,帶我去看日出,慢慢的,我只是想一舉考上狀元,衣錦還鄉,不再去想時安,一想到她那么純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做這樣的事兒。又看到日日陪在我身邊的顏兒,可愛靈動,心中隱隱有了些什么,可我不敢承認,不敢承認最終是自己愛上了別人,可住的客棧突然起火,是顏兒一直陪著我,即使是在火海,她并未拋棄我離開,那一刻,我決定,與她生死相守。

我一舉拿下狀元,皇帝看中我的才華,當即問我有沒有心儀的姑娘,賜婚,我身邊的解元同僚華生道:“有啊,顏姑娘可是與我們狀元郎情深義重啊。”皇帝笑道:“賜婚吧?!?

我跪下謝恩,才覺得與時安是陌路了,我是讀書人,實在不能夠容忍為了生計而放棄自己品格,所以心中多了許多的厭惡。

時安接著說道:“所以,我那日給他寫信問他何時歸來,他只回了我十四個字,字字誅心:“半點朱唇萬人嘗,怎配我這狀元郎?!?

時安哽咽著說:“你與我相識的那段日子里,你不知曉我是如何的人?你寧可聽信她人的一面之詞,卻不肯回來親口問我?到頭來,你不過是為了你的負心找借口罷了?!?

奕樂冷笑道:“那又如何,你只是這里平凡的女子,我要入京為官了,你知道京城的繁華嗎?我自然要與適合我的人結為連理?!?

雙木這才開口:“奕公子又何必把自己說的如此情深義重,只怕進了那繁華的東京城你就忘卻了時安姑娘吧,時安姑娘忽然純凈,不可褻瀆,可是,東京城嫵媚的女子多了去了,就像那句話怎么說的:清純在嫵媚面前不值一提,就像可愛在性感面前一樣?!?

奕樂被揭穿也不尷尬,說道:“如今我已經是狀元了,過我自己的生活有什么錯嗎?”

雙木心中怒火翻涌,當即浮出一朵梧桐花對著奕樂笑道:“當然沒錯,你這么喜歡享樂,喜歡美女,我就送你下地獄,那里的美女可是這里的兩倍姿色”。

深知兩倍姿色是什么意思的杏娘當即笑出了聲,因為那里的美女有兩個頭,這可不就是兩倍嘛,那梧桐花都快打在奕樂身上了,時安突然擋在奕樂面前,雙木止了法術,時安跪下來道:“掌柜的,他便是負了我,我也不能讓他失去性命,這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

奕樂雙眸閃了閃,最終什么都沒說抬腳走了出去道:“早就聽聞有緣人才會被引來客棧,如今一見果然甚是不同。”

雙木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奕公子謬贊,縱然我這客棧再好,被您夸贊以后,也顯得不堪了,慢走不送。”

雙木扶起時安,看著她哭泣的著實可憐,只嘆了一口氣,時安說道:“掌柜的我心結已解,凡塵太痛苦了,我不入仙,你送我成魔吧,我愿意去黃泉路邊守著彼岸花等著他輪回,下一世,希望他不要再負了他人?!?

雙木說:“你倒是看的透徹,入魔就不能輪回了,生生世世只能在冥界,你想好了嗎?有可能,你和他就真的再無機會了,永生永世沒有機會了?!?

時安抬頭看了看外面已經放晴的天氣:“想好了…”

雙木點了點頭,將天梯鋪好,一朵梧桐花放在時安手中,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黑色,時安走向天梯,望著盡頭的光洞,落下了一滴淚,暈開在衣襟上……

奕樂無情,時安不能無義,身處黑暗心向光明。

雙木叫出來瘋瘋,憐愛的摸了摸他的頭說:“瘋瘋不可以讀書讀的失了德,那樣,我會親手……”。

“親手什么?”

“沒什么,瘋瘋,去玩吧,明天記得去上學”。

我會親手殺了你。

時安坐在彼岸花海的亭子里,想到奕樂曾經跟她說:你是我綻放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

而今,我就先去黃泉岸邊等你,盼來時,你能記得我,我們還可以一起彈琴,爭論桂花糕好吃還是綠豆糕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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