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樓內，紀正柯望著正緊盯著自己不放的舒康，不自在地唰的一下放了筷子。

“你到底在看我什么？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他皺眉不解問道。

舒康往回一靠，神態懶散地看著他。

“你有沒有什么事要跟我說的？”他問道。

紀正柯不解。

“我要跟你說什么？”他也問道。

舒康拿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

“你家最近是不是來了什么人？”他直接問道。

紀正柯眼睛一瞪。

“你怎么知道？”他驚聲喊道。

果然如此么。

舒康緩緩一笑，沒有說話，放下手中的茶盞。

“我有個表妹來了。”紀正柯說道，一面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碗里挑刺，“本來我今天準備帶她出來玩的，結果被我那幾個姐姐妹妹搶先了。”

“表妹？”舒康奇道，一面脫口而出，“是你表妹我怎么會不認識？”

紀正柯聞言抬起頭看他。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見過我表妹了？”他蹙眉疑惑道。

舒康哈哈一笑。

“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到的那個美人嗎？”他笑道。

什么美人？

舒康擰眉思索。

“哦，上次在這里的那次啊。”他想起來道，“原來你看到的那個美人就是我的表妹啊？”

舒康點點頭。

“正是。”他含笑說道。

紀正柯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來。

“實不相瞞，我這表妹確實長得花容月貌。”他說道，一面又看向舒康，眼里閃過一抹難怪如此的光，“也難怪你會說她可與杜大小姐、韋十三娘平分秋色了。”

舒康曲著手指，敲了敲桌。

“不是平分秋色，是各有千秋。”他糾正道。

紀正柯書念得不好，不懂這兩句話的差別。

“不是一個意思嗎？”他問道。

舒康搖搖頭，想說什么，又搖搖頭。

“你還是吃你的魚吧。”他說道，手指了指紀正柯面前的蒸魚。

紀正柯：“……”

總覺得自己剛剛好像被鄙視了。

他甩了甩頭，丟掉這樣的想法，低頭準備吃魚，又想到什么，再度抬起頭，表情古怪。

“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家表妹了吧？”他盯著舒康的臉問道。

舒康一挑眉。

“你覺得呢？”他模棱兩可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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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十天已過，到了佟佳言約定好要去百草堂拿藥的日子。

佟佳言說要出門，紀老太太不放心。

“多帶幾個丫鬟跟著吧？”紀老太太說道。

“不用。”佟佳言搖頭，“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那么多人陪著。”

紀老太太聞言就笑了。

“在外祖母眼里，你永遠都是小孩子。”她說道，嗔怪地拍了拍佟佳言的手，總覺得自己的孩子最乖巧可愛不過，怎么看也看不夠。

丟失了多年的親情，這些日子她終于在紀老太太身邊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被家人關心和愛護著是多么溫暖的感覺。

佟佳言微微笑著和紀老太太撒嬌。

“要不，您和我一道出門逛逛吧？”她說道，開始鼓動紀老太太和她一起。

紀老太太手指著自己。

“我？”她驚訝道，一面又笑開了，“跟我一個老太婆子逛街會很無聊的。”

佟佳言抱著她的手，搖頭。

“怎么會？”她說道，一面又親昵地靠著紀老太太的肩膀，“和外祖母在一起，做什么都不無聊。”

多么窩心的孩子。

紀老太太眼角的笑紋又多了兩根。

“那就一起？”她說道。

佟佳言歪著頭，眨了下眼睛。

“嗯，一起。”

馬車悠悠停在了百草堂門口。

紀老太太從車上下來，佟佳言扶著她進門。

許大夫正給人把脈。

“你這是積食所致，不妨事，休整兩天就好了，日后飲食上千萬要注意一些，再不可幾餐不食，又暴飲暴食，這樣有傷脾胃。”他說道，一面起身出來。

“那還要吃藥嗎？”那人問道，也跟著起了身。

許大夫已經注意到紀老太太等人進來了。

“不必吃藥了，是藥三分毒，無故吃藥也不好。”他說道，一面送人出門。

“您今天怎么過來了？”許大夫朝紀老太太見禮說道。

他先注意到的是紀老太太，而后才看見佟佳言。

“你來啦。”他眼睛亮亮地說道。

紀老太太一臉驚詫地看向身旁，又看看許大夫。

“你們……認識啊？”她問道。

許大夫點著頭。

“是，是。”他說道，視線在紀老太太和佟佳言身上打了個轉，“你們這是……？”

“這是我外孫女，佟佳言。”紀老太太笑著介紹道。

佟佳言上前見禮。

“許大夫。”她喊道。

許大夫忙還禮。

“佟小姐。”他稱呼道，一面說起正事，“你要我制的藥丸我已經制好了。”

紀老太太在旁聽得又是驚訝又是疑惑。

藥丸？

許大夫進去拿藥。

佟佳言陪紀老太太在前堂坐著等。

方才許大夫在，紀老太太便沒有問，這會兒許大夫不在，紀老太太便看向佟佳言。

“剛來的第一天，我找許大夫幫我做了一些藥丸。”她說道。

紀老太太點點頭。

“外祖母是不是經常咳嗽，尤其半夜，常常覺得咽喉發癢，睡夢中也會咳醒？”她認真問道。

紀老太太眼里閃過驚奇。

“是。”她點頭說道。

佟佳言輕輕一笑。

“吃了我的補肺丸，外祖母的咳疾就會慢慢好了。”她說道。

正巧許大夫拿了藥出來，腳步急急。

“一共制成了三十粒，我用瓶子裝好了。”他說道，一面遞了過來。

佟佳言伸手接過。

“多謝許大夫。”她說道，一面又將藥瓶遞給管媽媽保管。

“那上回我和小姐說的那件事……”許大夫眼神熱切試探問道。

佟佳言轉回身看向他。

“學醫本就是用來治病救人的，許大夫宅心仁厚，醫德高尚，我很愿意將這藥方交托給您，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她說道，嘴角笑意淡淡，目光清澈明亮。

許大夫面有窘色。

“我也沒、沒有你說得那么好……”他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

青桔噗的笑了。

“許大夫害羞了！”她捂著嘴說道。

許大夫老臉一紅，窘的手腳都不知往哪里放。

藥徒也在一旁哧哧地笑。

“好了，都別打趣打大夫了。”紀老太太開口道，替許大夫解了圍。

許大夫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隨后他又問了佟佳言好些個關于補肺丸的問題。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終于到達了蘇州城門口。

小廝掀起車簾看向城樓高墻。

“少爺，我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