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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論契丹人的父子連名制
以近年出土的契丹大小字石刻為中心

契丹人的名字習俗是一種久已湮滅無聞的民族文化,從漢文文獻中幾乎完全看不出它的豐富內涵。[1]筆者近年通過對契丹文字石刻資料進行系統的梳理,并借助于文化人類學的知識和方法,揭開了從不為人所知的契丹父子連名制的奧秘。[2]

契丹文字碑刻中所見契丹人名字,通常包括乳名(直譯為“孩子名”,遼代漢文文獻多稱為“小名”或“小字”)、第二名(遼代漢文文獻一般譯稱“字”),全稱時則第二名在前,乳名在后。通過對契丹大小字石刻資料進行系統的梳理,筆者發現契丹小字的第二名詞尾分別由五個原字構成,在契丹大字中發現的第二名詞尾用字則與契丹小字的用法相同,這說明契丹人的第二名詞尾是由某些特定音節構成的一種附加成分。分析這些詞尾用字的音值,可以從中看出兩個顯而易見的規律:第一,所有契丹大小字第二名詞尾附加成分均含有一個基本音值-n;第二,目前發現的五種第二名詞尾附加成分具有比較明顯的互補關系,想必是為了契合元音和諧律的需要。這些現象暗示我們,契丹語中的各種第二名詞尾附加成分應該具有同樣的語法功能,它們很可能是屬格后綴。

在成功辨析出第二名詞尾的附加成分之后,接下來筆者從若干種契丹大小字墓志所記載的墓主世系里看出了一個有趣的規律:在契丹人的某些父子的第二名和小名之間,存在著詞法意義上的相同形式的關聯,即父親的第二名與其長子的小名是同根詞,前者的慣用詞形均為后者添加屬格附加成分的形式。這種情況提醒我們,在契丹族的歷史上,一定存在某種從不為人知曉的父子連名制。但這究竟是一種什么類型、什么形式的父子連名制,則必須向文化人類學去尋求答案。

楊希枚先生認為親子連名制理應具備以下兩類四型:子連親名之親名前連型(某之子—某)、子連親名之親名后連型(某—某之子)、親連子名之子名前連型(某之父—某)、親連子名之子名后連型(某—某之父)。[3]但他當時構想的親連子名制,基本上還停留在理論假設的階段,未能在人類學資料中找到相應的例證。關于親連子名之子名前連型,目前能夠看到的最典型的民族學資料當屬佤族,佤族人的父子連名制可以表達為BA—CB—DC的公式,與楊希枚先生所設想的“某之父—某”型的親連子名制基本吻合,只不過被省略為“某(之父)—某”的形式罷了。[4]這一類型的連名制還見于瑤族和納西族的少數地區,[5]以及婆羅洲的肯雅族(Kenyah)和達雅族(Dayak)部落。[6]

那么,上述契丹人第二名+小名的名字全稱究竟表達的是一種什么類型和形式的父子連名制呢?一種可能是子連親名之親名后連型,即從子名的角度來看,不妨理解為“本名后續屬格后綴+父名”的形式;另一種可能是親連子名之子名前連型,即從父名的角度來看,可以理解為“長子小名后續屬格后綴+本名”的形式。筆者認為契丹人的連名制應屬后一種類型,在“第二名+小名”的連名形式中,實際上有一個省略成分,即“第二名”之后省略了“父親”一詞,因此可將契丹人的連名制形式準確地表達為“某之(父)—某”型。

以上便是筆者有關契丹父子連名制研究的基本結論。近幾年來,從新出土的若干種契丹大小字石刻資料中,筆者又獲得了某些重要發現和啟示,可以進一步加深對此問題的認識,并完善前文的研究結論,故本文名之曰《再論契丹人的父子連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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