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手巧嗎？今日，倘若你不能讓本宮滿意，本宮就剁了你的手當柴燒！”

說完，皇后還用力推了尹小蔥一把。眼淚在眼眶下打轉，尹小蔥還是第一次，被人活生生地嚇出了淚花。她不太明白，為什么會有人選擇這樣的活法。

“娘娘，妾身是人，不是神。”尹小蔥穩了穩心神，道，“妾身很感激娘娘，看得起妾身。但是---”

“本宮不要聽什么但是！沒有但是！”不知是被刺激到了還是怎地，皇后又對她動粗了！“你聽好了！本宮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命令你！”

“住手---娘娘---住手---”

撕扯之際，尹小蔥不小心栽倒地上，暴露了藏在裙子下邊的梨兒。梨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老嬤嬤揪住胳膊，強行摁跪地上。

“別傷她---”尹小蔥忙從地上爬起來，緊張道，“她是我妹妹---她只是想看看皇宮長什么樣---”

皇后將散落下的發挪到腦后，冷冷命令道：

“把她關起來。”

梨兒被老嬤嬤從地上拽起來，連聲大喊：

“姐姐---救我---救我啊---姐姐---你說過會保護我的---姐姐---”

這一瞬間，尹小蔥后悔極了，聰明反被聰明誤，誰會想到母儀天下的皇后竟是這副德行！

“從今天開始，每過一天，本宮就命人割她一塊皮。七天之后，若還看不見療效，就輪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哈---”皇后的笑聲持續了一會兒，看到尹小蔥取下發簪對著自己的心口，忙喝道，“你做什么！”

“娘娘逼我也沒用，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依妾身看，娘娘要的不是臉，而是一盆能澆滅心中妒火的鮮血。”尹小蔥與其任她宰割，倒不如有骨氣些，先發制人！“與其被娘娘折磨致死，倒不如我自行了斷來得痛快。”

“我不信你敢！”皇后娘娘慌了，但還是強裝鎮定，道，“你若是膽敢死在本宮面前，本宮就殺了那個女孩---”

“無妨，黃泉碧落，奈何橋邊，妾身等著她。”

說著，她拿出當初自殺的勁頭，抬手便要刺。

“等等！”皇后大喊，“本宮可以放了她！把簪子放下！”

總算是等來了可以商量的語氣，尹小蔥暗暗松了口氣，表面上依舊裝出不怕死的樣子，道：

“同為女人，妾身同情娘娘，但不代表妾身認同娘娘的做法。妾身會盡力去做，至于結果如何，妾身不敢保證。還望娘娘理智些，不要做出什么令大家都后悔的舉動。”

有些話尹小蔥忍住了沒說出口，皇后的脾氣可比她的臉可怕多了。

——

“病人要想病好得快，最重要的，就是聽大夫的話。娘娘如果不能聽取妾身的建議，也不用奢望什么療效了。所以，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是，娘娘必須按妾身說的去做。娘娘如果能做到，我們再談。”

“只要能治好本宮的臉，本宮可以做任何事。”皇后道。

“好。希望娘娘說話算話。”尹小蔥轉身使喚旁邊的宮女，道，“把火爐和熏香都撤了，窗戶都打開---”

宮女不敢動，跟隨皇后多年的老嬤嬤開口道：

“娘娘怕冷---”

“天天窩在寢宮里，當然怕冷了。”尹小蔥毫不留情地懟道。

皇后沖老嬤嬤擺了擺手，道：

“按趙夫人說的做。”

等宮女把屋子都捯飭干凈了，尹小蔥才對皇后說道：

“娘娘，走吧---”

“去哪里？”

“院子里。外邊空氣好，皮膚也是需要呼吸的。”

尹小蔥說完，大步往外走。

皇后遲疑了片刻，才戴上面紗走出去。

“娘娘還戴什么面紗啊，這里又沒什么外人。”待皇后極不情愿地摘去面紗后，尹小蔥示范道，“來，先熱熱身---像這樣，轉轉手腕---對---轉轉腳腕---曲肘，往后---再往后---直到轉不動為止---換個方向---雙手平平展開，慢慢地---彎腰---盡量用手摸地---直起來---再彎---換弓步---往下壓---換條腿---繼續----”

旁邊的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無法將這些奇怪的動作和治臉連續在一起。

“熱身結束---還請娘娘先圍著院子，慢跑兩圈。”

“慢跑？”

“娘娘答應過妾身，會聽妾身的。趕緊地---動起來---”

果然養尊處優，才跑了兩小圈，就喘得跟爬了幾座大山似地。

“來，像這樣---拍拍小腿---再拍---高抬腿---像這樣---繼續---加快---再快---好了---再去跑四圈---跑完四圈---放松---再跑十圈---記住跑的時候，不要用嘴吸氣---用鼻子---”尹小蔥盯著皇后跑了一圈，轉身問老嬤嬤，“我那丫鬟喜鵲呢？把她找來---”

“這---”老嬤嬤不敢擅自作主。

“皇后娘娘，妾身需要我的丫鬟幫忙打下手，還請派人將她找來。”

“錢嬤嬤---還不快去！”皇后邊跑邊下令道。

沒多久，就聽見喜鵲哭喪似地大喊：

“夫人---嚇死奴婢了---奴婢再也不來皇宮了---”

“行了，別哭了。”尹小蔥估計這輩子也不會再來這種鬼地方。“沒事了，都過去了---”

也不知道趙承郎那邊怎么樣了，尹小蔥只能暗暗祈禱老天爺開眼，好好保佑趙承郎。

——

宮女在寢宮里邊放了一大桶熱水，尹小蔥往水里幾片酸橙子皮，又加了花干，待水溫適宜后，才命人將皇后送進桶里。皇后跑了那么多圈，早就乏了，所以沒多久就靠著木桶邊緣睡著了。尹小蔥叫人把皇后的頭發綁起來，先用熱水擦拭，再用鹽水清洗，直到面上油光全部去除為止。

“喜鵲，取蛋清，把珍珠粉放進去，調勻了，涂臉上，避開眼睛周邊---”

等時間差不多了，再洗干凈，最后再抹上少量橄欖油，整個清潔過程算是完成了。

“錢嬤嬤，去太醫院找兩個懂針灸的御醫過來---記得，讓他們帶上脈絡圖---你們兩個，把床前邊挖個洞，要保證皇后的臉能放下去---”

御醫抵達寢宮，尹小蔥命人蒙住他們的眼睛，要他們教宮女熟悉脈絡，并傳授推拿手法。送走了御醫，尹小蔥帶著喜鵲和錢嬤嬤一起去御膳房，選材和做法皆已清淡為主。

內外調理，雙管齊下，如果說還是沒效果，估計真的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