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剽抱著救命恩人的大腿,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一旁他的患難兄弟樓喚之,臉上也難掩悲傷之情。
原來,偶然救下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余陰認(rèn)識的白剽和樓喚之,她沒想到這兩人性情迥異,身份懸殊,居然在這兒湊到了一起。
不過她也沒工夫細(xì)想這些,因為白剽抱著的腿,不是旁人的,而是她的。
她自認(rèn)算不算救命恩人,但這貨不知怎的,就是抱著她的腿嚎啕,哭的那叫一個慘,抱的那叫一個緊,任憑云月半和水靈使盡了力氣也沒辦法把他踹下去,他依然頂著一臉的鞋印,大哭特哭。
白剽哭的足有一炷香的時候,他沒哭累,余陰卻累了,水靈忙從馬車內(nèi)搬出一把凳子,讓她坐下,即使這樣,白剽還是沒打算放手,依然繼續(xù)哭,明顯被這場天桃縣的瘟疫嚇得不輕。
一邊的樓喚之似乎有點看不過去了,揮手拍了拍白剽的肩膀,道了一聲:“差不多行了,她現(xiàn)在可經(jīng)不起你鬧騰。”
“啥?”
白剽不明所以,抬頭看向余陰,一眼瞅到她的大肚子,嚇得連忙松手了,尷尬道:“你有孕啦?今天的事,千萬別告訴你相公成不?”
余陰被他逗笑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個白剽,似乎已經(jīng)不像是她當(dāng)初青王府那時遇到的人了,性情似乎變了許多,多了一絲原本沒有的蠢萌。
她這一笑,可不容易,趕路這兩個月來,舟車勞頓,再加上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一路來鬧騰的厲害,吃不香也睡不著,別提多辛苦,別說笑了,她竟也哭了很多次,而且每次都莫名其妙,吃飯的時候哭,看書的時候可會哭,完全沒有理由。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笑,云生白竟讓無機從馬車?yán)锬贸隽藘深w蟠桃,遞給了白剽和樓喚之兩人,白剽沒什么防備拿起桃子就啃,顯然是餓壞了,但樓喚之本性謹(jǐn)慎,他從沒見過這么大的桃子,并沒有立馬吃,而是有些猶豫。
“這桃子,能讓你成仙。”云生白笑瞇瞇道。
這話,樓喚之并沒有當(dāng)真,只把成仙,理解成了成佛成鬼,他以為是云生白調(diào)侃他太過多疑謹(jǐn)慎,不過云生白這話也恰巧打消了他的顧慮,樓喚之這才放心的吃下蟠桃。
等白剽和樓喚之無礙后,據(jù)他們所說縣衙里還有許多染病的百姓,而且寒縣令也已染病,他們一行也就立馬趕向縣衙。
縣衙如今已破敗不堪,從外到里,躺著無數(shù)的染病百姓,幾人拿著藥丸,挨個給染病的人喂下,借此慢慢走到了縣衙里側(cè),見到了已經(jīng)面部全非的寒離,寒縣令。
在寒縣令的身旁,余陰見到了樓俏之,她端著藥碗,人也憔悴了許多,而樓俏之看到她,楞住了,藥碗摔在了地上,隨即立馬撲過來,不顧她大著的肚子,緊緊抱住了她。
“我以為,我也很快要死了....”
樓俏之哽咽了,說話含糊不清,余陰只聽得清前半句,也沒有多探究,只是安撫般的撫摸著她的后腦,慢慢讓她平靜了下來。
等樓俏之完全鎮(zhèn)定下來后,余陰問:“你們兄妹怎么會在這天桃縣?”
“我父親兩個月前,說是來這兒會友,許久未歸,我們便在半個月前來這兒尋,誰知我父親染瘟疫死了,接著就是我哥....”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余陰就拿了一顆蟠桃過來,親眼看著她吃下,另一邊寒縣令也已被云生白救了回來,這時卻傳來一聲尖叫,余陰回過頭,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已經(jīng)傷殘了的花開,還有拽著他的陌上。
“余陰?”意識到花開看到了余陰,陌上手下一松,花開當(dāng)即逃跑,他卻向前走來。
余陰猶豫了一瞬,才迎上去,這時云生白卻遞來一顆蟠桃,余陰沒多說什么,將那顆桃子,遞到了陌上的嘴邊,同時說道:“不管你后來真心如何,我這一世,前半生總歸都是你在護我,我別的謝不了你,但這個送你,你吃下后,我們不管恩仇塵緣,都做了斷。”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的余陰,久久沒有等來陌上的回應(yīng),她索性執(zhí)起他的手,將那顆能讓他以后成仙的蟠桃,放在了他的手中。
做完這一切,余陰轉(zhuǎn)身就走,引得身后,不管是云月半還是樓俏之他們,都慌忙跟了上去。
此時,縣衙里,所有的人都已救了回來,云月半當(dāng)然也要走,只是在走前在寒離寒縣令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然后拍了拍陌上的肩膀,又說:“過去一切都是虛妄,吃了這顆桃,你還能見到她,不過,你要記得來云花谷。”
當(dāng)云月半忽悠完人,走出縣衙時,就看到白元澈他們也趕了回來,而余陰正坐在路邊等她,劈頭就問:“這瘟疫,為了藥丸就這么容易的解決了?”
云生白:“容易?藥丸里混的仙桃,才是解決這場瘟疫的關(guān)鍵,而這仙桃樹又非如今的你種下,才能結(jié)果,至于你呢,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想起一切,成為如今的你,你說,這哪里容易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現(xiàn)在完事兒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云花谷了?”余陰翻了個白眼,壓根不想理解云生白所說的話。
“還不行,還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等云生白說完是什么事后,余陰哭了,是真哭了,當(dāng)然不是她真的傷心,而是是因為月份越來越大,情緒越加波動導(dǎo)致的,但即使哭的再狠,她還是不得不做這件事。
結(jié)果就是,在天桃縣城門外,一行人堵著城門,而余陰則獨自站在眾人前面,挺著大肚子,張開手臂,打算攔住遠(yuǎn)處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
這隊人馬屬于戰(zhàn)后凱旋歸來,趕著回京城復(fù)命,領(lǐng)頭的正是薛七,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一行人,以及大肚子的余陰和她身旁的云月半,慌忙抬手,停下隊伍。
“你們怎么會在這兒?”薛七連忙下馬,跑到余陰和云月半跟前詢問。
“你們不能進城。”云月半說。
薛七:“為什么?”
“城內(nèi)有瘟疫。”云月半如實道。
兩人交談間,余陰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之前云生白跟她說,這隊人馬是趙青硯帶的,只有她攔著,他才不會帶著人進城,現(xiàn)在領(lǐng)隊的是薛七,那豈不是讓云月半出面就可以了,畢竟他們還比較熟悉一些。
余陰后知后覺的回過頭,瞪了云生白一樣,質(zhì)問道:“你剛剛是不是在騙我?”
云生白眼也不眨的解釋:“我哪有?我讓寒縣令放火燒城是真的,你攔著,他們才不會進城也是真的,我哪里會騙你?”
聽到云生白這么說,余陰還真的信了,所謂一孕傻三年,大概就是如此了吧。殊不知,攔著這隊人馬進城,以免遭禍的方法很簡單,派人告訴他們就行了,不必讓余陰出面,而云生白特地讓她出面,當(dāng)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他知道趙青硯是誰的轉(zhuǎn)世,將余陰從趙青硯身邊救走,此時又送回來,自然居心叵測。
但其他人可不知道云月半在打什么主意,當(dāng)手下稟報馬車?yán)镩]目養(yǎng)神的趙青硯,有個孕婦攔車時,他就若有所感下了馬車,徒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