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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桃縣篇之 暗查

  • 云花谷
  • 綠頭牌
  • 3107字
  • 2019-09-13 17:56:49

“月黑風高殺人夜,一只肥花跳墻來....哎呦..”

不高的矮土墻上,啪嘰掉下來個娃娃臉少年,樓俏之若無其事的將手收回來,從墻外利利索索的跳了進來。

穩(wěn)穩(wěn)的落地,扭了扭脖子,樓俏之踢了踢云月半,嫌棄道:“沒事兒吟什么破詩,忘記我們出來干嘛的啦?”

云月半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下巴,扭身質問道:“剛剛你是不是推了我一把?”

“哼,我哪有那閑心,你一個廢材莫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樓俏之沒理會云月半,反而倒打一耙后,直接越過他朝著院子的深處走。

這兒是天桃縣郊外的一處獨院,本來是縣衙用來擺放雜物的地方,后來專門被用來停放命案的尸身,已殞命的崔娘、秀兒、張氏、蓮蓮四位姑娘便被暫時放在這兒,方便仵作驗尸。

云月半和樓俏之這兩人,趕著半夜三更來這兒,自然是奔著四位死者去的。

此處似乎無人守衛(wèi),兩人大搖大擺的推門而入,鋪面而來的是一股難聞的腐敗味道,樓俏之別開臉,差點吐了出來。

云月半嘲道:“嘁,大小姐,既然受不了,你還跟過來做什么?”

“誰說我受不了?你前面帶路,本姑娘就讓你看看何為女中豪杰?!?

說著,樓俏之一腳將云月半踹進了門,后者哪里會受得了這氣,扭頭就要去討回這筆賬。

云月半:“樓俏之,給你臉了?敢踹本少爺?shù)钠ü伞!?

樓俏之掐起腰:“本姑娘就踹了,你能怎么著,我就不信你能打過我?!?

云月半到底是遲疑了一下,道:“.....好男不跟女斗?!?

斗了一會兒嘴,兩人總算想起了正事兒,各自點了根蠟燭,走到了四具女尸的跟前。

崔娘和秀兒,是幾具尸體里腐爛程度最慘的,已有些許的白骨露了出來,其他兩具女尸倒還完整一些。

“都爛成這個樣子了?還能查什么?”

樓俏之用手帕捂住口鼻,視線卻沒從尸體錯開,云月半不知從哪兒找了一根細棍,小心的撥了撥了崔娘子的腦袋,忍著惡心看了看她腐爛最嚴重的頸部。

借著燭光,云月半眼尖的發(fā)現(xiàn),在崔娘綻開的血肉里,有一抹銀色的光點,他隨即抬手朝樓俏之勾了勾手指,后者翻了個白眼,會意的將捂著口鼻的手帕扔給了他。

拿著手帕,云月半小心的將發(fā)出銀光的金屬物從崔娘的脖頸里拔出來,送到燭光下觀瞧,樓俏之難得見他嚴肅的樣子,不由問道:“這不就是普通的銀針,你緊張....”

話說了一半,樓俏之突然反應過來究竟在哪兒見到過這種銀針,忙補了句:“怪不得余陰讓我們來這兒重新查驗尸體,縣衙的那個老仵作也忒不盡心,這么大只的暗器都沒發(fā)現(xiàn),竟說是吞金而死?我看那寒縣令真該辭了他?!?

云月半聽到這話,立馬道:“那是,誰會像我這么人帥心細?!?

樓俏之:“我呸,快點查完,我們好離開這種陰氣深深的鬼地方?!?

“嘁,你就是嫉妒。”

云月半雖然不服氣,可是也沒耽誤他辦正事兒,挨個又驗了驗秀兒,張氏和蓮蓮的尸體,在她們身上大都發(fā)現(xiàn)了銀針以及隱秘的針眼,而且云月半又挨個驗了驗毒,確認幾人均是因中了一炷香而死,而不是仵作蔡老所說的吞金而亡。

查驗完畢,正當兩人準備離開時,已經(jīng)一只腳跨出門的云月半,突然停下了步子,一臉困惑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樓俏之:“忘了什么?不是全都驗完了?還能有什么事兒?”

云月半撓了撓頭,想不出個所以然,正打算跟著樓俏之離開,可沒等他另一只腳踏出門,樓俏之突然一腳踹了過來,將他踹飛了出去,沒等他回過神和樓俏之拼命,一只利箭竟擦著他的腳定在了地上,他當即被嚇得打了個激靈。

“退回屋子里去?!?

樓俏之沖云月半喊了一句,反手抄起一根立在門邊的扁擔,拍飛了再次射過來的兩支利箭,等云月半連滾帶爬的跑進屋子里,樓俏之才跟著閃身進去,緊緊關上了屋門。

縮在房間的一角,云月半哆哆嗦嗦道:“我好像想起來出門前,余陰叮囑了我什么?!?

樓俏之忌憚著外面藏在暗處的歹人,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你究竟想說什么?”

云月半:“余陰說驗完尸身后,讓我們找這里的后門溜走,走前門說不定會被人追殺....”

“你怎么不早說?”

一巴掌呼向云月半的后腦,樓俏之氣不打一處來,又道:“現(xiàn)在外面的人說不定前門后門一起堵了,都怪你不早說,這下好了,你說我們怎么逃出去?”

“...我這不是忘了嘛?!?

自知理虧,云月半倒也沒發(fā)怒,只往后縮了縮腦袋,生怕樓俏之一言不合又呼過來。

兩人說話的空檔,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即窗外傳來火光,竟是外面的人放了一把火,打算將他們活活的燒死。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我們出去肯定要被射成刺猬,呆在這兒要被烤成乳豬,怎么樣都是要死了,不知道余陰和老哥會不會給我燒紙錢.....”

云月半慌張之下,嘀嘀咕咕個不停,樓俏之被他煩的不行,一扁擔將他摔在了墻上。

只是這一扁擔下去,原本就年久失修的破屋子,吱呀了兩聲,轟然倒塌。

另一頭,余陰和蘇二,以及陌上也沒閑著,竟趁著月色跑到了天桃縣另一側,偷偷跟上了那個一直由衙役跟蹤,自稱風娘的婦人。

半夜三更,那自稱風娘的婦人,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身形畏縮,慌里慌張的正朝著天桃縣外趕。

天桃縣城門一般日落便閉,可那婦人塞給了兩個看城門的大漢幾兩銀子,打算蒙混過關離開,可那兩個大漢一開始被陌上打過了招呼,怎會放行?反而直接攔住了那婦人。

余陰三人這才現(xiàn)身,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是今天的...你們想干什么?”

那婦人似乎認出了余陰和陌上,卻是一臉的戒備。

余陰:“這么晚了,夫人你是準備去哪兒?”

婦人結結巴巴道:“...我...我...我回娘家省親而已?!?

“回娘家省親?這是有什么急事能讓你大半夜匆匆趕回去?更何況....”

余陰拉長了音調,轉頭看向蘇二,后者接話道:“菊花,你剛從青樓里贖了身,還尚未嫁人,哪里來的娘家?”

真名為菊花的女人一看被戳穿了謊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饒道:“幾位大人,就放過小女子吧,小女子菊花只是一時財迷心竅,幫了曾經(jīng)的姐妹崔娘子一把,真的什么壞事也沒做。”

余陰:“你幫了她什么?”

“我只是...”

菊花的話并未說完,突然身子一僵,嘴角留下一抹鮮血,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三人連忙上前查看,余陰則從菊花的后背上,摸到了三支銀針,只是扒出來后,她發(fā)現(xiàn)這三只銀針,比之前在義莊內發(fā)現(xiàn)的那三支,以及藏在箭里打算要她命的那根銀針都長了許多,但卻并沒有抹毒的跡象。

余陰將那三根銀針收好,道:“她應該還有救,快帶她回去?!?

身強體壯的陌上背起了受傷的菊花,蘇二和余陰跟在后面,戒備的注意四周的動靜,怕暗處的歹人再要殺人滅口。

可是回縣衙的一路上,都沒再生波折,菊花被順利的帶進了縣衙,接受了大夫的緊急診治,終于保住了性命,而且人沒多久便醒了過來,由陌上看著,讓菊花吐出實情只是早晚的事情,余陰便沒再跟著,而是回了房間等出去驗尸的兩人回來。

臨近天明時,云月半和樓俏之兩人才死里逃生的回到了縣衙。

兩人的衣衫都被火燎的破破爛爛,臉上也沾染了不少灰燼,遠遠看過去,倒像是兩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叫花子。

“你們受傷了沒?”余陰問兩人。

樓俏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猛灌了兩杯茶,才顧得回話道:“傷倒是沒受,不過差點死了?!?

云月半也道:“多虧我聰明機智,不然余陰你就要每年的今天給我燒紙錢了?!?

余陰:“沒事兒便好,你們要不要洗個澡?有話慢慢說。”

知道三言兩語這兩人應該說不完所經(jīng)歷的事,便放他們去洗漱,等他們打扮一新,才各自給他們倒了杯桃花釀,算是給他們壓驚。

余陰:“那幾個姑娘,你查驗的如何?”

云月半喝了口甜絲絲的桃花釀,打了個酒嗝,才道:“她們都不是吞金死的,而是中了銀針和上面的一炷香毒藥。我就說天桃縣的仵作不行,居然連她們脖子上的毒針都沒發(fā)現(xiàn)?!?

余陰沉默了一瞬,才道:“也許并不是蔡老沒有發(fā)現(xiàn)?!?

蘇二愣了下,問:“你是懷疑蔡老?”

余陰:“蔡老確實可疑,據(jù)說他在天桃縣做了多年的仵作,按理說應該經(jīng)驗老道,可幾個姑娘明顯都是死于毒殺,他卻告知寒大人和我們,她們是吞金而死,就沖這一點,即使他與兇案無關,但至少他有著隱瞞四個姑娘死因的理由,這個理由恐怕就與兇案有關了,而且只要菊花松了口,想必便能很快拿到人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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