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8章 18·與妻

  • 奚砂
  • 端橤
  • 4895字
  • 2019-08-25 18:45:00

對于左湫的話池鑒表示不能理解,“為什么非要現(xiàn)在學?等你的傷好了再學不遲啊。”

左湫捏了捏鼻子,說:“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給自己時間,別人不給我時間吶。萬一日后再遇到游獵人,我總不能跟他們說‘等一等,我先學個鞭子’吧,歲月可不待人啊。”

池鑒看著左湫的腿,道:“我知道你不想因為自己的弱小而牽連別人,可是你總得對自己負責。聽我的話,在你的腿傷痊愈之前,不要隨便下地。”怕左湫不聽話,池鑒又道:“你若是不好好聽話,我可以考慮把你綁在床上,再讓桑宏每天十二個是時辰不間斷地看著你。”

“別別別,我聽還不行嗎,好好養(yǎng)傷,不亂動。”若是真的被綁在床上,那恐怕海吉和初越她們要笑上整整一個月。

想了想,池鑒接著說:“你如今行動不便,肯定是不能讓你一個人住了,晚些時候我讓伏云過來照顧你。伏云是我的人,在她面前你不必拘束。嗯,格木坊那里你肯定也暫時回不去,就先住在這里吧。”

說到這里,左湫才想起來問這是哪里,“我在這里睡了一下午了,還不知道這是哪里呢,我記得白天的時候我們是跑到這里來找成思大汗的,這里不會是成思大汗的住處吧?”這個帳子規(guī)制宏大,裝飾華貴,和又普通又小的左湫住的帳子根本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摸著柔順的毛制被子,左湫縮了縮腦袋:“我可不敢住在成思大汗的屋子里。”

看到左湫受驚的樣子,池鑒忍俊不禁:“這不是父汗的帳子,三哥就算是再急,也不能把你扶到父汗的帳子里去啊。這是我三哥辦公的地方,因為有時候事務太多了就直接在此休息,故而有張床。”

“那我也不能住在你三哥的辦公室啊,這成什么樣子。難道三王子日后辦公的時候要和我在一個帳子里?不不不,我還是回去吧。而且這個帳子太大了,我住不習慣,我還是回我自己家去吧。”左湫一想自己要和未來可能是一代皇帝的人同住在一個帳子里,心里就不知為何總是發(fā)毛。在她的腦海里,喀朗臺就是歷史上的窩闊臺的復刻版,那個窩闊臺后來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給自己的親弟弟拖雷賜了毒酒。不知道這個喀朗臺,會不會也像窩闊臺那樣,對面前這個陽光朗利的大男孩痛下殺手。想到這里,左湫心中一陣惡寒,那可是他弟弟啊!

以前只是感覺這是皇族內部不可避免的關于皇位的爭斗,哥哥殺弟弟,弟弟害哥哥,左湫原本不認為多殘忍的。就好比在食物鏈中狼就要吃羊吃鹿吃一切弱小的動物,所有人都認為很正常,可是如今自己身處其中,成為了羊成為了鹿,再次看時,只覺得血腥殘暴,再不認為正常。

左湫的臉色一會兒一個樣,池鑒心中不免疑惑,“你怎么了?”

思緒戛然而止,左湫一愣,“啊?哦!那個,我不能住在這里,明天,哦不,今天晚上你就幫忙把我送回去吧?”

“可是你的傷,不能隨便亂動。格木坊又離這里很遠,就算是騎馬也得小半個時辰呢。如今天寒地凍,你的腿若是在外面凍上小半個時辰,再一路顛簸……你真的想瘸嗎?”

“當然不啦!可是……我真的不能住在這里!”

“為什么?”

“因為……因為我住在這里會妨礙三王子辦公的!”

門簾忽然被撩開,喀朗臺闊步走進來,對池鑒道:“父汗尋了你有一陣子了,你怎么不出去?”

池鑒轉身,跟喀朗臺回道:“左湫她還受著傷,我來看看。怎么了三哥,我不是跟父汗說了不出席了嗎?”

喀朗臺笑著拍拍池鑒的肩膀,道:“你呀!沙花部族的王罕那可顏有一個小女兒,父汗說要把她給你。現(xiàn)如今她正在外面圍著篝火唱歌跳舞呢,我見了,長得真是美麗,你還不趕緊去?”

沙花部族的小公主?難道是那個克烈·唆魯禾帖尼?歷史上拖雷十歲的時候成吉思汗滅了克烈部,將克烈·唆魯禾帖尼給了拖雷為妻。雖然這個時代與歷史大有不同,可基本走向是一致的。如今被滅的沙花部族,成思大汗要給池鑒的小公主,也就是說,那個后來可能會成為四帝之母的女人,出現(xiàn)了!

抬頭看向池鑒,原以為他會高興,可是池鑒一臉為難,“三哥,我不想去。”

喀朗臺和左湫異口同聲:“為什么?!”

池鑒回頭看左湫一眼立刻將目光挪開,喀朗臺看著眼神躲閃的弟弟,又看看窩在床上的異族女子,忽然間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探了探身子,異族女子瞪大眼睛向蒙哲帝國的四王子問:“為什么不想去?那可是……那可是美麗的小公主啊!”差點就說出來了,還好她反應得快,及時改了口。可即使是這樣,仍舊引起了三王子喀朗臺的疑心。

這個來自葉城的女子的可疑之處不止一點,之前被海吉說服了不再懷疑是她幫手放走了云達,如今仔細一看,喀朗臺覺得或許這個女子沒有海吉說的那么簡單。疑心先放一放,喀朗臺拉住池鑒道:“今日你不去不行了,若非如此父汗也不會讓我來叫你。成了,左湫姑娘的事你也不必擔心了,晚些時候我讓人來收拾一下東西,我先挪過去和你在一起辦公,等她傷好了我再搬回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們也不用再爭執(zhí)了。”

聽到如此安排,池鑒高興起來,對左湫說:“這樣就好了,你也不必擔心會打擾到三哥,也能在此地靜養(yǎng)。學習鞭子什么的不重要的事你先別多想,等回來你的傷好了再說。天色不早了,你趕緊睡覺吧。”

喀朗臺也點點頭,附和弟弟的話,“池鑒說的對,其他的事日后再議。左湫姑娘為我們傳信立了大功,我等感激不盡,還請左湫姑娘一定照顧好自己,早日康復了才好。”說著,拉著池鑒就往外走。出門的一瞬,他回頭看了看倚坐在床上的女子,她看著他們的身影,微微笑著,就像是迎著太陽盛開的太陽花,甚是純真爛漫,干凈得宛如天上的雪花,容不得半分骯臟念頭。

她真的是這般純凈之人嗎?坐回自己位子的喀朗臺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帳子。

坐在喀朗臺不遠處的沈玉成見他這般模樣,笑問:“難得見三王子失神,不知所為何事?”說著,敬上一杯酒,慢慢飲下肚去。

同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的喀朗臺想了想,道:“沈先生,你們中原的女子都是什么樣子的?”

“哦?”沈玉成對這句問話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放下酒杯往喀朗臺這邊坐了坐,問:“三王子為何突然這般問?莫不是看到沙花部族的小公主,一時間心動了?”

呵笑一聲,喀朗臺將身子轉向沈玉成,兩人對面而坐,道:“先生玩笑了,小公主是美麗,可我蒙哲境內美麗之女亦不少,我怎么會這般輕易就心動。只是,我想知道你們中原的女子,都是什么樣的,她們,和我們蒙哲帝國的女子,有何不同?”

嘴角彎彎,沈玉成撫了撫花白的胡子,回憶道:“容我想想,中原的女子們,其實各有不同。就如同一座百花園,所有的花兒都美麗,但是卻各有各的美麗,每一種美麗都不一樣。但是大多數(shù)的中原女子都是溫婉和順的,極少數(shù)的才像咱們蒙哲的女兒們這般英勇豪放。畢竟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草原和中原相隔千萬里,人的秉性不同是自然的。”

“那應該,也有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而實際上卻城府深沉的吧。”想了想左湫那張如同充滿了陽光的臉,喀朗臺手中的酒杯翻了個個兒。

“那是自然,不只是中原,天下各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只要有紛爭,就會有這種人。不僅僅是女人,還有這樣的男人。”

“這種人,是好是壞呢?”

“那就得看他所圖謀的是什么東西了。如果他費盡謀算只是為了在炎涼的社會中活下去,也沒有為了自己的謀算而傷害到其他人,那就不能說壞。三王子啊,判斷一個人是否該殺不應該是看他是不是一個好人。人都是多面的,好人也會做壞事,壞人也會救死扶傷。天下成王敗寇,所謂好壞都不過是人的看法罷了。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真正想知道一個人,不能看表面,你得看他做了什么,為什么而做,是如何做的。”

喀朗臺沒有說話。

沈玉成不問一字卻看透一切,他道:“那個左湫姑娘,她為了給大汗送信傷了一條腿,也算是為國出力功臣一個,大汗也說了要嘉獎她,封她做一名十夫長。三王子日后有的是機會和她接觸,想判斷她是否誠實可信,并不急在這一時。”

喀朗臺深感拜服,拱手以禮,道:“先生所言,喀朗臺謹記在心,多謝先生指點。”

受了喀朗臺這一禮,沈玉成端正身子,恢復原來的坐姿,跟喀朗臺說:“四王子今日得妻,日后可得好好去恭喜他了。”

被沈玉成一提醒,喀朗臺才想起來自己去喊池鑒是為了他今日得妻一事,于是抬頭往池鑒的席位上看去,只見他佳人在側,卻愁眉不展。瞥一眼成思大汗,顯然他對于池鑒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喀朗臺心中嘆氣,看來今晚回去又不能睡個舒服覺了。

果然,宴會散場,篝火熄滅之后,成思大汗的帳子里立刻換上了不同于剛剛熱烈歡快的嚴肅氛圍。喀朗臺掀開簾子進去之時,池鑒半跪在正堂之中,那位沙花部族的小公主靜靜站在一邊。

看到喀朗臺來了,海吉連忙給他使眼色,讓他千萬不要亂說話。喀朗臺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成思大汗坐在鷹椅臺上,并沒有因為喀朗臺的到來而消減半分怒氣,“你說你不想,是不想什么?”他語氣很平緩,可在他身側的人都知道,他語氣和緩并不代表他心情和緩。池鑒剛要開口回答,成思大汗就又道:“你要說的話,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深吸一口氣,池鑒道:“父汗,兒臣不想現(xiàn)在娶她為妻。”

“大膽。”成思大汗看向自己的四兒子,問:“為何不想?”忽然間成思大汗想起了左湫,那個被他的四兒子帶回來,并且不曾苛待過的女子,他問:“怎么,是不想現(xiàn)在娶,還是根本就不想娶她,你想娶的另有其人吧!”

池鑒大驚,連忙否認,“不是的,父汗。我,兒臣只是覺得現(xiàn)在就娶妻未免太早,兒臣想專心為父汗分憂,故而……不愿為一個女子分散注意力。”

成思大汗身為一國之君,豈能不明白兒子的意思,不過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成思大汗也不想再跟他多說,“即是如此,那你現(xiàn)在也不必娶妻了,等你什么時候覺得自己能娶了,我再為你們舉辦親禮。現(xiàn)在嘛,就先讓禾魯尼跟著你,她也是如海吉一般的好女兒,不必你為她分心。”說完之后,隨即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可是父汗……”池鑒直起身子想要再爭一下,可是成思大汗根本連看他也不看,徑直離開了帳子。池鑒站起身想跟出去,海吉快走幾步抓住他:“你瘋了嗎?”

“可是我……”

“沒有可是!父汗已經很生氣了,你現(xiàn)在去,是給誰找麻煩?!”海吉公主態(tài)度強硬,根本不許池鑒多說一句。喀朗臺也贊同海吉的話:“三妹說的對,你今晚的做法本就不對,如今父汗氣著離去,你若是再跟過去,到時候麻煩找上的可不止你一個人。”

眼珠一轉,海吉看向喀朗臺,心中不禁好奇喀朗臺難道也察覺到了?意識到三妹妹疑問的眼神,喀朗臺點了點頭,兩人立刻達成了共識。

沙花部族的小公主緩步走過來,向池鑒行了一禮,道:“四王子放心,禾魯尼不會麻煩四王子,若是四王子不想見到禾魯尼,禾魯尼自會想法子消失在四王子的面前。禾魯尼不會妨礙到四王子的生活的。”

緊緊閉上眼睛,池鑒根本不想同這個沙花部族的小公主講話。海吉公主氣得用拳頭捶他,“你夠了啊!池鑒!差不多得了,想想你這樣做的后果!”

目光轉到還在微微飄動的帳門,池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點了點頭,帶著禾魯尼回去了。

喀朗臺聳聳肩,跟海吉道:“唉,還是個小孩子嘛!”

嗤笑一聲,海吉公主眉眼帶笑,說:“早這樣不就好了,鬧成這個樣子最后不還是一樣的結果。三哥說得對,他還是個小孩子嘛。”

轉向海吉,喀朗臺的目光投向三妹妹,“你也知道如此,就不要再為你的婚事煩憂了。有幾次我見你帳子里黑著燈,人卻站在外面,想必也是同他類似的心緒。”

自嘲地笑笑,海吉道:“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還真是這樣。我看池鑒的事是這樣的心態(tài),看自己的事卻又是另一種心境。唉,也真是好笑。”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海吉說了聲困了,便回去睡覺了。

送走了海吉,喀朗臺吩咐侍女們將東西收拾好,安排完了之后,他也離開了這座帳子。原本他也想直接回去休息,但是忽然想起來晚上答應左湫的事,便折身去了左湫的帳子。

白天賀潛來之前沒來得及吃東西,賀潛走了之后一直在睡覺,左湫幾乎餓了一天,池鑒和喀朗臺來了之后她才吃了飯,終于不再與咕咕相伴。吃完了飯,她就讓所有侍從侍女都退下了,說是要睡覺。可實際上她睡了一天了現(xiàn)下根本睡不著,她只是習慣了一個人睡而已。既然睡不著,她就隨手在床頭的架子上拿了一本書來看。正看著,忽然聽見門外有人說話的聲音,于是趕緊將書塞回去,好好躺下假裝已經睡著了。

門簾掀起來其實聲音很小,左湫能聽見的只有喀朗臺走路時的細小聲音。她聽見他跟別人說把桌子上的東西帶走,又聽見他在帳子里走動的聲音。不一會兒東西收拾好了,侍從們得了準許便帶著東西離開了,但是,左湫聽見了他慢慢往這邊來的腳步聲。

屏住呼吸,左湫聽見他低聲說了一句話,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說的是:你到底,圖謀的是什么呢?

主站蜘蛛池模板: 梁山县| 达州市| 南阳市| 长葛市| 泗水县| 长武县| 崇州市| 文成县| 长阳| 六安市| 九江市| 塔城市| 九龙坡区| 新蔡县| 依安县| 华蓥市| 文化| 淅川县| 合作市| 鄱阳县| 莲花县| 北碚区| 封开县| 壤塘县| 日土县| 成安县| 五原县| 常山县| 乳山市| 太仓市| 信丰县| 开封市| 聂拉木县| 大同市| 壶关县| 弋阳县| 海安县| 彩票| 噶尔县| 邵东县| 西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