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句古話，人在做天在看，有道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蒼天放過誰？其實，人做的每件事，老天爺并非都能看得見，法網再恢恢畢竟也是一張有孔隙的網，怎可能沒有漏網的游魚。所以說蒼天放過的人很多，哪怕你是窮兇惡極。如果在嚴苛的律法面前人人自守，那世間也不會有那么多鋌而走險的人了。律法是統治者的工具，可束縛其行為手腳，卻捆綁不了人心。

成化帝在安喜宮折騰了一通，動靜鬧的挺大。安喜宮里所有人也覺得這場風波已平，皇帝貴妃太子一家幾口又回到了最初?？沙苫蹆刃倪€有一個結沒有解開，早朝散后，小太監去鎮撫司衙門給朱嬴傳完圣旨，問道“把你們楊指揮叫進來，皇上還有一道口諭。”

楊錚接到口諭，便立馬進宮去了。

“楊錚，朕派你暗查安喜宮投毒一事可有進展？”

“回皇上，貴妃娘娘她，不已經鳳體康復了嗎？”楊錚一邊回答，腦袋里的轉速也瞬間加快。

“貴妃娘娘是康復了很多，但這與朕派你查的事情有沖突嗎？”

楊錚本以為萬貴妃身體好轉，皇上也自然會忘記以前的猜測。可突然這么一問，楊錚也略顯緊張起來。跟皇上說實話吧，景暉的小命就會有危險。如果不說吧，誰知道錦衣衛里會有多少皇帝的眼線。

楊錚回道“臣確實查出一些端倪，但還不敢妄斷是否跟貴妃娘娘有關。所以遲遲未敢向皇上呈報?！?

“朕看你不是不敢妄斷，而是怕斷了你的兄弟之情吧？”

楊錚一聽，立馬跪倒在地。

“皇上恕罪，臣不是有意欺瞞，而是在沒有確鑿證據下，萬一有所誤判，怕是會牽連無辜?！?

楊錚的意思是想說，假如證實草藥有問題，那么景暉和紅玉必死無疑，但謀害貴妃總要有個理由吧？一個丫鬟一個侍衛能跟貴妃娘娘有什么深仇重怨？除非背后有人指使，那么兩個人背后的主子一個是賢妃娘娘，一個是師父朱嬴，請問誰能脫得了干系？肯定不能。除非景暉和紅玉把這件事死扛下來，可他們會嗎？

“楊錚你給朕記住，你有今日是貴妃娘娘一手提拔，從當年派你暗查汝寧王謀反一案開始，朕也一路委你重任，信任有加。自從萬通死后，貴妃娘娘視你為親家兄弟，朝野上下誰人不知。這件事上你若有所顧忌，豈不讓貴妃娘娘寒心？”

這感情牌打的，讓楊錚措手不及。

“臣不敢有私心，臣對皇上與娘娘的忠心赤膽，日月可鑒?！?

“那就繼續查下去，三日后給朕和貴妃娘娘一個滿意的交代?！?

人心叵測，可見一斑。所以說，對一個人一件事一旦有了偏見，就如同一顆長在身體里的毒瘤暗瘡。不管是良性惡性，除掉它是唯一的方法。

楊錚回到鎮撫司衙門，把房門緊閉，半天沒有出屋?？斓秸鐣r，才把朱嬴喊了進去。

“師父，我敢斷定此事跟您毫無干系，景暉那小子色迷心竅才做出這等斷腦袋的事。如今皇上盯住了他，老天爺也救不了他呀？他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可紅玉那邊怎么解釋？我不敢保證賢妃娘娘跟您一樣對這件事一無所知，說了誰會信？連她自己都不會信?！?

朱嬴沉默半晌，剛被封了官，跳出那個泥潭又讓自己陷入這個泥潭。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誰能受的住。但朱嬴心里知道，毒害萬貴妃這件事，肯定是雀靈做的，為了什么？無非就是母以子貴這等狹隘又現實的理由。畢竟雀靈能有今天的處境，這一切的罪孽都是因他而起。可此刻心生悔意已沒有了任何意義，眼下救人才是第一要做的。

“要不然你去找找汪直？看他會不會有什么法子？”

“難道讓他再到安喜宮揪出個細作出來？你覺得皇上還會相信？如此一來，以前做的一切不但白費，汪直的前程也要全部搭進去了?！?

“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賢妃娘娘她。。?！?

“師父大人，大人師父，你再也不是以前遇事沉著不懼危難的那個師父了?！?

朱嬴心想這里面的千絲萬縷你楊錚又怎能知曉？

“好了師父，我去跟景暉說，這個惡人我做定了。你我師徒一場，我定能保住師父您，可賢妃娘娘那邊。。。只能看她們的造化了。”

當楊錚把整件事的利害說完，景暉的表情比朱嬴平和多了。

景暉給朱嬴深深一拜，又給楊錚一拜?！皫煾?，師兄，景暉給你們丟臉了。我自幼無父無母，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只有你們二人。我做的錯事我承擔，可紅玉她。。。。哎，不知來世還能否遇見。”

楊錚道“你我兄弟一場，可為了救師父和師娘，只能委屈你先去了?！?

“我死不足惜，反正天生一條賤命。能夠以死報恩，我也別無他念了?！?

“切記，一切按我說的做，不然最后死了你一條，還要搭上我和師父師娘，到時候我們做了鬼，也會在地下鞭打你一百年?！?

“師兄我知道了，可我死之前還想見紅玉一面。我就想讓他知道，我對她的這顆心”

“你！。。紅玉那邊能不能按計劃執行，還要看她對你的感情深淺，下輩子你們能不能做夫妻，就看她這輩子的抉擇了。”

兩日后，安喜宮。

“快去請胡太醫，只有他救得了我們安喜宮?！比f貞兒喊道。

“回娘娘，胡太醫他告假回鄉，兩日后才能回來。”

“到底是哪個妖孽作亂？我們安喜宮就不能有一日消停嗎？”

正說著，楊錚帶著幾個人踏進了安喜宮。

“楊錚，你來的正好，趕緊把這妖孽給本宮找出來。我們到底撞了哪位星宿大仙，怎么就不能讓我安生幾天呢？”

楊錚走近說道“娘娘借一步說話，在下有要事面呈娘娘?！?

貴妃一邊朝屋里走，一邊囑咐著下人“賢妃娘娘不能再出事，羅丹紅玉你們隨太醫去拿藥，救人救人！”

楊錚從懷里掏出一封信。

“楊錚這是何物？”

“景暉謀害娘娘的證據？”

“謀害本宮？你給我說清楚。他一個內衛總領，為何要謀害我？我沒記錯的話，他不是你師弟嗎？”

“景暉與安喜宮的丫鬟有私情?！?

“嗯？”

“紅玉?！?

“有私情也不至于到加害本宮的地步呀？”

“據景暉交代，紅玉半年前偷了娘娘的首飾準備讓景暉帶出宮，做以后倆人私奔的盤纏。可無意間被賢妃娘娘發現，賢妃娘娘一頓訓斥，紅玉便懷恨在心。于是合謀，用慢藥謀害貴妃和賢妃?！?

“你這么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我自打身體不適，一直是紅玉熬藥并親自端到本宮的臥榻前。怪不得，原來是這小賤人想要了本宮的命呀！趕緊把她拿下！拿下！”

“在下已安排好了，娘娘放心就是了。”

“方才太醫說，今天賢妃妹妹突然暈倒，也是中毒跡象，莫非。。?！?

“??？賢妃娘娘也中毒了？”

“造孽呀簡直，把兇手養在身邊，竟然神不知鬼不覺？不好，我的樘兒會不會有事？快去太華殿給本宮瞧瞧去?！?

第二日，養心殿。

成化帝一邊看證詞一邊問道“果真如他們倆交代這樣？背后真的沒人指使？”

“皇上，所有證據確鑿，景暉住所也翻出了紅玉偷盜貴妃娘娘的金銀首飾。賢妃娘娘善良淳厚，也自知有過偏袒，但最終沒能躲過惡奴毒害，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賢妃娘娘有沒有大礙？”

“據說不會有生命之危，但賢妃娘娘中的毒比貴妃娘娘的厲害的多了?！?

“這個惡奴，簡直應該千刀萬剮。你去吧，必須將他們施以重刑，以儆效尤！”

“皇上還有一件事，此案又牽扯進來六年前的舊案。”

“什么案子？”

“安嬪當年的事，也是他們所為！”

“簡直罪孽滔天了，偷盜后宮謀害嬪妃，這件事你也有責任。這么多年竟然沒察覺出來，朕看你也有故意袒護之罪。”

“臣知罪，請皇上責罰！”

楊錚高喊一聲，匍匐在地。可誰也沒看出，他眼角流下的眼淚。

或許，成化帝的后宮真的該消停幾年了，萬貴妃繼續她的囂張與跋扈，雀靈繼續她的隱忍和煎熬。雖然在無數個夜里想起紅玉都會滿腹自責流淚不止。

但是楊錚的苦心囑托，雀靈一個字也沒忘記“師娘，忍下去，熬下去，等太子繼承大統那一天，你的苦日子就到頭了。”

汪直得知雀靈平安，對楊錚越發心存感激，于是將畢生所學十之八九陸陸續續傳授給楊錚。至于那把回龍劍，雖然說當初進京也是為了尋這把祖上之物。可拿在手里揣摩了近半年，還是將它還給了朱嬴。汪直苦笑了一下“至陽之物”本應該屬于它真正的主人。

此時的朱嬴和張戈，一個太師教太子讀書，一個太傅教太子習武，祖孫三代不亦樂乎。

尺素一改從前，似乎將紅姑拋到腦后。每日教習靈巧練劍，或與平姨一起為一大家人做做飯浣洗衣物。葉荔也似乎忘記了手腕上的圖騰，管它什么女真人女假人，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成化二十三年，春。

安喜宮又到了丁香盛開的時刻，風一吹，如同往日，花香襲人。

“你說什么？樘兒出宮了，誰這么大的膽子？”萬貞兒容顏雖老可威嚴仍在。

“今天是三月十七，地壇廟會。樘兒已過及冠，早就嚷嚷著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太傅和錦衣衛的人陪著應該沒事的?！?

“賢妃妹妹，本宮看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不經我的同意你就放他出去，萬一有什么事，你擔當的起嗎？”

雀靈呵呵一笑，端起一杯茶，說道“妹妹自會擔當，姐姐莫要動氣，妹妹先陪個不是。”

萬貞兒接過茶一口喝了。咂了幾下嘴巴，問道“什么茶？怎么是苦甜苦甜的味道？”

“茉莉蓮子蜂蜜茶，苦盡甘來的味道呀！”

萬貞兒并沒有在意雀靈的話，掀開簾子看了看窗外的丁香樹。

“樘兒十七了，是時候給他找個太子妃了。聽說洪御史家大小姐還算標致，回頭挑個好日子，把姑娘接進后宮，你我也瞧瞧？”

“姐姐想的周到，是該為樘兒的婚事早做籌劃了。”

“本宮今年也五十有七了，能活到現在，支撐我的除了皇上的恩寵，就是咱們的樘兒了。妹妹呀你跟本宮說心里話，恨不恨我？奪了你的兒子，搶了你的丈夫。曾幾何時，想沒想過要了本宮的這條老命？”

“瞧姐姐說的，雀靈怎么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其實，十年前紅玉一案，本宮也猜疑過你。假如為了奪回樘兒想要害死我，我可以理解。但轉過來又想，我若真的如世人所說那么狠毒，在你給我生下樘兒后，你的命就已經沒了。朝堂上不止一次有人詆毀樘兒的身世，你以為我就不懷疑你們？可我還是選擇了信你。一來，你我都是女人，母以子貴這個道理我懂。我如今已是快入土的年紀。我百年后，皇太后的位子不還是你的？二來，你的身世比我凄苦，遠離故鄉親人全無，你在這偌大的京城還能指望誰？你那個假表哥？還是你那個真發?。俊?

“汪直與我同鄉同族，姐姐也知道？”

“你以為本宮坐在這里，就不問世事了？汪直幾次救你于流言蜚語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以為皇上看不出來？記住，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選擇了信你，皇上又選擇了信我。保全你們母子也已耗盡我畢生心血呀。”

聽完萬貞兒這么一說，雀靈突然心生愧疚。對呀，萬貴妃即便再囂張跋扈，卻沒有想過要害自己，并且每次危難關頭總是想方設法維護自己的聲譽以及皇太子的地位。而自己呢，差點要了她的老命，并且還連累了紅玉景暉這對苦命鴛鴦。

雀靈的心，針扎的疼，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雖說這個“賢妃娘娘”徒有虛名，可兒子還在身邊呀，也沒有不認自己這個娘親呀？

“姐姐，再喝杯茶吧，妹妹再去給你熱一壺。”

雀靈擦了一下眼角往屋里走去，丫鬟春瑩攙扶著萬貴妃坐在海棠樹下，然后蹲下身，用小拳頭輕輕垂著貴妃的腿：“老姐，這手勁兒行嗎？”

“好好好，小妹呀，你讓本宮突然想起了三十八年前，也是這個季節，也是你這個年紀，我剛剛進宮的場景。人生，真的如一場大夢。你這沒心沒肺的傻丫頭，這后宮可不是你待的地方，過幾日我就安排把你送出宮去。”

說完，萬貴妃摸了摸春瑩的頭發，瞇著眼睛望向天空，思緒伴著陣陣春風，越飄越遠。

而此時的宮外，太子朱佑樘一身白色長衫，腰系紫色繡花腰帶，腳踏粉底短靴，頭裹一副黑色烏紗頭巾。好一個面目清秀文質彬彬的青年才俊。十七年頭一次出宮的他，看到周圍花紅柳綠春色滿園，還有那些在宮墻內無法看到繁華市井，足以讓他目不暇接了。

“太傅，你帶我到底見誰？還這么神秘？”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走到地壇門外一棵玉蘭樹下，一行人停了下來，只見不遠處一位頭戴黑色羽冠，一身紅色馬面裙的白皙少年，正對著朱嬴揮手。

“太傅，那人是誰？看穿著，像是錦衣衛的飛魚服?！?

“殿下眼力真好，沒錯，她是我的關門弟子。”

“你又收了徒弟，沒聽你說過呀，看樣子這位小兄弟和我年紀差不多?！?

“還不過來，拜見朱公子！”朱嬴喊道。

等兩個人走進了，太子指著錦衣少年的興奮的說道“原來你是。。。你是。。?！?

“我是誰？公子可還記得我？”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拿著在太子前面晃了晃。然后笑嘻嘻的輕輕打開，里面包的是幾塊點心。

太子急忙接過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說道“你這個小蟊賊，你偷我。。?！?

“我偷你什么了？”錦衣少年問道。

“你偷走了我兒時最美好的回憶，今天你要全部還給我?！?

“十年不見，你油嘴滑舌的功夫又有了長進，怪不得太師大人讓我今天遇見你要提防一下，哼！”

“你為什么不隨太師再進宮來陪我讀書？那日分別后，我就請示了父皇，說寒露節狩獵要太師帶你一起來，可沒等到你，卻等來了一頭野獸，差點吃了我?！?

“我早就聽說了，是我干爹救了你?！?

“咦？你今天怎么這身打扮？莫非你真的進了錦衣衛當差？”

“哈哈，錦衣衛若是收女孩子，我肯定第一個報名?！?

這位錦衣少年正是朱嬴的干女兒靈巧。

太子情不自禁的跟小時候一樣，牽住靈巧的手說道:“不過，你這身打扮還挺好看的，你從小一直跟太傅學武藝嗎？那你應該是我的師妹嘍?！?

靈巧看了一眼朱嬴“他是我干爹，我的功夫是跟尺素師父學的。不過我不喜歡學功夫，我還是喜歡讀書?！?

“嗯嗯，我也是。舞刀弄棒的每天出一身臭汗，不如捧書夜讀，千古文章浩瀚星辰，越讀越有味道。”

朱嬴聽完這個，急忙說道“殿下，騎射兵器多少也要學的，你看書中所記載，哪位開國天子不是在馬上得的天下？”

“如今我大明江山已定，讓天下百姓都有飯吃，天下仕子都有書讀，才是頭等大事?！?

“可那些外夷番邦，對我大明虎視眈眈，不將他們打跑，百姓怎能安居耕種？仕子又怎能安心讀書？”

“太師跟我講過，戰爭的起因都源于外交失敗，外交失敗的根源主要是朝廷的政策有問題。哪個民族生下來就喜歡打打殺殺呢？至于鄰國番邦如有摩擦沖突，咱們可以坐下來談嘛，為什么非要弄的戰火彌漫民不聊生呢？”

靈巧聽的津津有味，可朱嬴聽不下去了，說道“太子，你還年輕，很多事需要歷練。我們大明周邊諸多部落就是好戰，吃不飽飯要打，吃飽了也要打。跟他們談和平，談條件，最終吃虧的是我們?！?

“好了干爹，這又不是宮里的朝堂，你們討論這些干嘛？來，太子殿下，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正說著，只見不遠處幾個騎馬的人朝他們飛奔過來。

“太傅大人，太子殿下，皇上有旨，請速速回宮?！?

“宮里出什么事了嗎？”

“安喜宮的貴妃娘娘薨逝了?！?

等朱嬴隨太子回到安喜宮，里里外外一片肅然，空氣似乎都凝固住了。

只見成化帝抱著萬貞兒的尸體在屋子里，呆呆的靠在床邊，不言不語不哭不笑。

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春天，萬貞兒因暴疾過世，享年五十八歲。成化帝為此輟朝七日，謚曰恭肅端慎榮靖皇貴妃，葬天壽山。萬貞兒是明史上第一位在世至死皆為皇貴妃的人物。自此，中國歷史上最具傳奇色彩的一對姐弟戀就此畫上了句號。時至今日，在距離明思陵不遠，還有一座萬娘墳。

萬貞兒的突然暴逝，確實讓后宮徹底的安靜下來。整整半年時間，成化帝也沒再踏進后宮半步。有時候在養心殿批奏折，一批就是一夜。當時只有四十一歲的朱見深，在搖曳的燭光下，更像是一個老人。懷恩也是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皇上，您該休息了，龍體重要??！”

朱見深并沒有理會懷恩，依舊佝僂著身軀在燭光下看著折子。有時候偶爾端起茶碗，對著黑黑的窗外發呆。有時候又面帶微笑，就好像看到了萬貴妃提著食盒悄悄走了進來。

“皇上，臣妾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點心，快放下筆墨，趁熱先吃一口?！?

一個月后，四十一歲的成化帝朱見深駕崩于紫禁城養心殿，廟號憲宗?；侍又煊娱汤^承皇位，年號弘治。自此一個嶄新的時代登上了歷史的舞臺。

但是，看似人生贏家的朱嬴和雀靈，他們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嗎？看似風平浪靜，卻暗潮洶涌，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與他們暗中周旋著。

不光朱嬴和雀靈，尺素和葉荔以及身邊所有人，同樣也感受到了，而且這股力量就好像一直潛伏在他們身邊，隨時隨地，一觸即發。

沒錯，消失十年的紅姑去哪了？回龍鏆的秘密難道就無人再去過問了嗎？當初在靈濟宮嚇壞張尚書的那個人，真的就是慈懿錢太后嗎？為何這十年，尚書大人卻只字不提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