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任務結束后,新人獲得了“人頭”這一代號。不過接下來,該從頭說起了。
“嘟……”
“喂?!?
“畢業沒?”
“嗯?!?
“有工作了嗎?”
“還在找?!?
“反正錢我是不會再打給你了,好自為之吧。嘟……”
人頭看著屏幕,心里蠻不是滋味。自畢業后,從學校里搬出來已經快一個月了,可他在學校里一直光顧著玩,根本沒學到對自己有實質性幫助的東西。
再加上現在的本科畢業生一抓一大把,人頭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似乎也是順理成章。
現在連自己的老爸也不愿意再打錢給他。再這樣下去,人頭只有選擇進廠包吃住了。
放下手機,人頭嘆了口氣,和往常一樣打開電腦瀏覽著網站上的招聘信息,但總覺得不理想。正發愁時,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狗子。
“喂,狗子?”
“喂!老鐵,工作有著落了沒?”
“我太難了!還沒有,你呢?”
“算了!先不提,晚上出來喝酒!”
這個狗子是人頭的大學室友,關系很鐵。狗子在學校里也是個混子,倆人一起混過四年,沒有什么聊不開的。
晚上,他們在一家大排檔見面,酒肉直接端了上來,兄弟倆二話不說先開整。酒過三巡,難免談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人頭給狗子倒了杯酒:“狗子,出來這個月混咋樣了?”
狗子一聽,把杯子里的酒全干了:“老鐵啊,你就別提啦?,F在這工作啊,要多難找有多難找。兄弟我這個月算是把泥池市每塊地皮都踩遍了,就沒有要咱的地兒?!?
“至于嗎?郊區那些物流公司,你去看過沒?”
“你以為呢!簡歷我都投了,不過我看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涼了。”
“就你還拿自己當肉包子?”
狗子狠狠嚼著嘴里的肉:“現在這些單位,都想要有工作經驗的、會帶團隊的。可我們這剛畢業的,要啥啥沒有,誰要啊?!?
人頭也把酒杯倒滿:“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再等等吧,我跟你一起找?!?
狗子一拍酒桌:“等?再等咱們都和黃花兒菜一樣涼了!我老子已經把錢給我斷了,我總不能出去要飯吧?”
人頭心說誰不是呢,氣氛開始尷尬起來,人頭便起身去把賬結了。
他看狗子有點喝大了,就想把狗子送回去,沒想到一下酒桌這小子好像又清醒了不少:“鐵子,剛才在店里我沒跟你說,其實我這里有個出路?!?
人頭猜道:“我知道!就憑你那點文采,還想寫小說?”
狗子道:“你別扯,雖然我也想記錄我的故事,可是只有窮途末路的人才寫小說!我跟你講,我有個表哥你知不知道?”
“你表哥?你不經常跟我說嘛!年少有為、非池中物。我都快聽煩了。”
狗子神秘道:“你知不知道我表哥是做啥的?”
人頭聳了聳肩:“那就不知道了,只聽你說他挺牛。”
“告訴你,我表哥和我們一樣,也是物流專業出身!”
知曉個中利害的人頭十分懷疑:“真的?這專業還有前途?”
“只不過,他們的與傳統的不太一樣?!惫纷由衩氐溃骸吧闲瞧冢冶砀缒涿畹剡M去了,我去號子里看過他?!?
“等等!”人頭打斷了他:“進去了?不會是那種勾當吧?我可不干!”
狗子搖了搖頭:“沒有!是他自己的問題!我看他的時候,他告訴我,他那家公司現在正招人呢!老鐵,要不咱們明天去看看?”
“是正經單位嗎?”人頭似乎有點猶豫:“我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復吧?!?
說完他撂下狗子,獨自回了住處。人頭住在郊區的一棟公寓里,這里鄰近工業區,每當夜色變深,總是有很多貨車呼嘯而過。
人頭洗了個冷水澡,躺在床上把玩著臨走時父親贈與他的佩刀“星仲”,窗外則不停地響起渣土車的咆哮,這讓他有點心煩意亂。
這個狗子,平時歪主意就不少。他那個表哥,很早以前就接觸社會,懂的東西比他們這些剛畢業的愣頭青可多多了,不知道究竟靠不靠譜。
人頭又胡思亂想了一陣,睡了過去。在夢中,他夢見自己變成了發哥,只不過剛走出門就被亂槍打死了。
他一下就嚇醒了,原來是有人在外面敲門。不會是來查水表的吧?他透過貓眼看了一眼,居然是狗子這小子。
門一打開,狗子徑直走進來,坐在床邊:“怎么樣老鐵?想好了沒有?”
人頭揉了揉眼睛,顯然是還沒有睡醒。狗子有點不耐煩:“我說老鐵啊,你這還有啥好糾結的?出來這個月你自己也應該清楚,就咱哥倆這條件,干啥啥不行,到哪兒沒人要。這次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咱們就去試試吧!”
人頭還是覺得有點為難:“狗子,不是我信不過你,好歹也有靠譜點的活路吧?”
狗子站了起來把雙手放在人頭肩上:“鐵子,我始終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們沒有運動員那種身體天賦,也沒有偶像歌手那種動人嗓音。但是,我堅信,就像每顆行星都有自己的運轉軌跡,每個人也都有著自己最適合、也最應該去干的事情,你知道嗎?遇見了命中注定的女孩,就一定要追!而這次,就是咱們一定得把握的機會!你信我一次,相信我,好嗎?”
看著話都說到這份上的狗子,人頭嘆了口氣:“不就是去面個試嗎?而且你又沒談過戀愛,怎么會懂那一套。不過,真是拿你沒辦法,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狗子緊緊抱住了人頭。
人頭被抱得喘不過氣:“咳咳,不過你表哥的公司如果全是那種人才,能要我們兩個嗎?”
狗子拍拍胸脯:“放心吧!我們可是關系戶!”
“你果然湊不要臉,不過這才是你的性格嘛?!?
人頭把星仲佩在腰間,與狗子走出公寓。狗子叫來一輛的士,叼上一根煙,便向那“心之所向”殺去。
十分鐘后,司機師傅將目瞪口呆的倆兄弟甩在郊區的工業園區內,絕塵而去。
人頭抬起手遮擋刺眼的陽光:“熱死我了!狗子,是這兒嗎?這就是你說的現代物流公司?”
狗子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看著四周,又看了看這里的地址,不停地與手里的一張紙條比對,摳摳腦殼:“沒錯啊,地址就是這兒!表哥是絕對不會騙我的?!?
這是一處十分普通的物流園區,大理石門牌上堆積著一些公路上的塵土:泥池市人人搬運社。
狗子道:“名字挺奇怪啊,表哥能在這兒月入過萬?走,老鐵,進去瞧瞧!”
看門的是個老頭,正坐在躺椅上打瞌睡。等人頭和狗子走進去十多米,他才發現,喊倆人回來登記。
“與國際接軌的企業保安,就這么隨意嗎?”人頭看著戴老花鏡的大爺,覺得有點奇妙。
“有點耐心,鐵子。這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進了大門,人頭開始四處張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個大型的倉庫,從外面看不起眼,進來才發現其實規模不小。十多輛拖掛車正在月臺上裝卸貨物,雖然天氣十分炎熱,但還是有不少穿著紫色工作服的員工辛勤工作著。
狗子拉了他一下:“別在外面干瞅了老鐵,咱們去辦公樓?!?
人頭一臉狐疑:“這不就是普通的快遞公司嗎?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哎呀!你別管那么多,先進去再說!”
說著狗子把人頭拉進了倉庫旁的辦公樓,前臺有一位漂亮的接待小姐,狗子上前和她聊上了。
這里面倒還挺高端的,一塵不染,人頭看著自己幾天沒打理過的休閑鞋,覺得有點膈應。他湊到前臺,結果前臺遞給他一張表格:“先生您好!應聘的話請先填寫個人簡歷。”
人頭看向狗子,卻發現這小子居然已經填了一半了!
“喂!狗子,你確定沒搞錯?”
“哎呀,別問!問就是流程!你趕緊填!”
接著人頭就像之前參加面試時一樣,填寫了自己的籍貫、學歷、特長、婚姻狀況、工作經歷等信息。
二人把表格交給前臺,小姐姐對他們甜甜一笑:“好的,請稍等,輪到二位面試時會叫到你們的名字?!?
狗子講起了禮貌:“謝謝,麻煩了?!?
人頭在等候區坐下,除了他們兩個,這里還有好幾個身著正裝的男子,看樣子都是來面試的。
因為之前的屢屢碰壁,使人頭對面試這一環節有點抵觸。
正當二人焦急等待時,會議室里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耷拉著頭,十分沮喪。他六神無主地向前邁步,路過人頭與狗子的座位時,竟崩潰地大哭起來,跑出了辦公樓。
人頭被嚇了一跳:“我去,這面試官,好像不是個善茬??!”
此時,前臺開口念道:“茍勝?!?
狗子應聲道:“哎!這兒呢!走,老鐵,到咱們了!”說著便拉上人頭進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