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白告天與羅生三人對峙時,后院深處的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而且數量極多。
羅生發動隔霧看花,發現后院的空間竟比之前大出了一圈,而多出來的空間里,藏滿了人。
羅生眉頭一皺,對人頭和安虎道:“我們被包圍了,這個院子有問題。”
安虎怒道:“落到這步田地,已經管不上他們來多少人了,老子要干掉那個該死的叛徒!”
人頭把他按住:“虎子哥,你別沖動!他敢大搖大擺地站在那邊,說不定還有未知的陷阱!”
“怎么,安虎,你怕死啦?”白告天仰天大笑,開始肆意挑釁:“哼,羅生!你果然只是個一直在隔霧看花的人,濃霧后方的花朵,究竟是有毒無毒?有刺沒刺?你根本就無從得知!而安虎這個小子,也被你看走了眼!”
安虎怒不可遏:“你嘲諷我可以,但絕不能侮辱羅隊長!”說完一下掙脫了新人,朝白告天飛奔而去!
白告天似乎早有準備,看著已經跑到跟前的安虎,他緩緩抬起了雙手。
“咚!”就在離白告天還有一兩米距離的時候,安虎就像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墻,摔了個仰面朝天,胸前的傷口又流出了血。
“安虎!”人頭一看情況不對,也想過去。突然,灌木叢里撲出兩個黑衣大漢,攔住了他的去路。
在一旁觀察一切的羅生道:“那是!他也擁有人類精華!”
安虎的額頭也被撞破了,癱坐在地:“你的能力不是變裝和易容嗎?姓白的!”
白告天把手背到背后:“那只不過是我的社交技能罷了。”
“哦?那,那次女裝也是咯?”
白告天有點惱怒:“那是我個人的興趣愛好!雨女無瓜!你這沒見識的家伙。”
人頭用刀背打暈了那兩個黑衣人,打斷了他:“這是空間系的能力吧?后院多出來的空間也是你搞的鬼?”
白告天看了他一眼:“哦?小表弟,看來你還是有點見識的嘛,比安虎那小子有前途啊。不過很可惜,你今晚也得死在這里!”
“我倒是不這么認為,敢和我打個賭嗎?”
“賭什么?”白告天似乎饒有興致。
“賭你將會死在我的手上!而搬運社則會成為泥池市的龍頭!”人頭瞬間加速,直奔白告天而去。
白告天笑道:“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結果和安虎一樣蠢!”說完他立馬又抬起了雙手。
然而人頭的目標并不是白告天,他朝前加速跑了幾步后就跳了起來,抬腿往白告天蹬去。
果不其然,白告天的身前又出現了一層透明的“屏障”,人頭蹬在墻上,順勢在上面踏了一步,右手抓住癱坐一旁的安虎,往后一個空翻,救回了安虎。
而這時,灌木叢里跑出來的人影越來越多,已經超過了二十個,三人被緊緊包圍。
人頭架起安虎,問道:“隊長,現在該怎么辦?”
羅生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和安虎都受了傷,他們人多勢眾而且白告天還有空間系能力,想逃出去,難如登天啊。”
這時,周圍都安靜了下來。白告天拍了拍手,大聲道:“同事們!今天晚上他們三人的行動我已經提前告知給會長了,可會長自恃有能力護身,沒有提高警惕,才被他們用奸計害死,實乃三百會的不幸。現在,我代表三百會,要予以他們三個嚴厲的懲罰!同事們,給我上,宰了他們為會長報仇!”
在場的會員們聽完這番話,一個個都變得義憤填膺,看羅生他們的眼神就像殺了自己老爹的仇人一樣,哇呀呀地就沖了上來。
人頭攙著安虎,與羅生退到一起。羅生道:“往后面跑!那邊是包圍最薄弱的地方!到了圍墻的話還有機會,我掩護你們!”說著拿出了手槍。
“真沒辦法!”人頭揮出一刀,逼退兩個黑衣人,往剛才安虎飛進去的那片灌木叢突圍。
雖然已經宰了金不煥,但面對這些黑衣人,人頭還是無法痛下殺手,他一邊用刀背擊打著對面如狼似虎的會員,一邊拉著安虎往灌木叢那邊靠。
就在人頭即將沖出重圍時,羅生突然沖了過來,撞在他的后背上。
“砰!砰!”他們的背后響起兩聲槍響,羅生的右臂和右胸閃起兩朵血花。
人頭回頭一看,白告天端著一把槍,槍口還冒著白煙。羅生捂著傷口道:“我真的看錯人了。”
追兵馬上就到,而后院的圍墻離卻就像天邊般遙遠。
“可惡啊!”人頭咬緊牙關,拿出在倉庫搬貨時的力氣,死拽著他們二人。突然,“咔嚓”一聲,安虎的衣服被扯爛了,他也隨之停坐在原地。
人頭伸出手想重新抓住安虎,他卻自己站了起來,毅然決然地看著二人,緩緩道:“新人,我說過會罩你就絕不會食言。隊長,跟咱媳婦兒說一聲,我下輩子還娶她!”他跑了回去。
躺在地上的羅生一手捂著傷口,一手伸向安虎跑去的方向:“不!安虎!快回來!”
安虎已經沖回了灌木叢外面,他大叫一聲:“要錢不要命的都上我這兒來!”
幾個身影馬上就撲倒了他,人頭見狀道:“嘖!我去把他救回來!”
羅生搖了搖頭:“太遲了,這是安虎最后的覺悟了!我們走!”
人頭只好架起羅生,往圍墻那邊趕。沒走幾步,灌木叢外發生了劇烈的爆炸,人頭和羅生都被身后的氣浪沖倒了。
是安虎,他為了爭取時間,在人堆中引爆了一顆手雷!
人頭的鼻尖莫名一酸,沒想到以前在電影里經常看到的那種犧牲情節,現在就活生生地在自己身邊上演了。
羅生攥緊了拳頭,現在這個局面,他這個當隊長的,應該會把錯全都歸結到自己身上吧。
“隊長!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圍墻了!”
人頭看了眼后方,發現追兵沒有追來,安虎成功了!而還有七八米,就是圍墻。
“唰!”沒有任何預兆,一道亮眼的白光在二人眼前閃過,擋在他們前面的,赫然是白告天,旁邊還跟著幾個會員。
人頭驚道:“什么?!你是怎么過來的?”
白告天活動了一下手腕:“既然是空間系能力,一定距離的空間置換還是辦得到的吧。安虎這個愣頭青,真的是只會做蠢事,都這個時候了還做這種無意義的舉動。”
人頭放下了羅生,他死死地盯著白告天,手則按在刀上。顯然,他已經被白告天這個人渣徹底激怒了。
白告天抬起了雙手:“空間的力量是絕對的,怎么?想挑戰看看嗎?”
這時,虛弱的羅生開口道:“新人,扶我起來。”
人頭一手拿刀對著白告天的方向,一手把羅生拉了起來。羅生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聲道:“新人,保持冷靜。看來,是時候教你最后一課了。”
人頭感覺到了不安:“最后…一課?”
羅生的嘴角流出了血:“我最后要讓你記住的,也是剛才安虎為你演示的!覺悟!所謂覺悟,就是在確切地獲得勝利之前,做好失去一切的準備!”
羅生咳了兩下,繼續道:“對于未知的鮮花我總是先聽、再聞、最后才用眼睛看。后來我發現,用的步驟越多,猜對的機率反而更低。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他每次發動能力,都會抬起兩只手。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羅生不愧為隊長,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能夠冷靜地觀察對手并分析,這是初出茅廬的人頭無法做到的。
白告天有點不耐煩:“喂喂!你們在那里嘀咕什么呢?難道還想打敗我不成?”
人頭暗道:“確實,每次他發動的時候都會抬手,可是我們要怎么利用這一點呢?”
“我跟你說,我和白告天相處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其實,他有一個弱點。”
“什么弱點?”
“他非常怕血。別說觸碰,就連看到都會變得驚慌失措。”
“是真的嗎?如果是他裝出來的呢?”
“不會錯!這是他身體本能的表現。新人,你聽好,要想走,只有這么一個辦法……”
白告天見他們兩個根本就不理他,惱羞成怒:“你們聊夠了沒!快把他們給我拿下!”可是他周圍幾個哥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并不是很想執行他的命令。
聽完羅隊的計劃,人頭滿臉驚訝:“什么?這怎么行呢?羅隊長,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羅生極其鎮定:“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所說的失去一切,當然也包括自己的生命啊。沒想到本來想為你上一課,卻變成了反面教材。這次失敗,完全是我自己疏忽大意造成的。正如他所說,我有著隔霧看花的能力,但這反而蒙蔽了我的雙眼,對于部下的真實想法一點都不了解,還害死了安虎。”
人頭有點動容:“隊長…”
“可是我這次不會看錯!我眼前的迷霧已然消散,你是個有能力、有堅定意志的年輕人!去吧,人頭,就交給你了!”說完,羅生猛吸一口氣,全力朝白告天沖去!
人頭的心里一萬個不甘心,雖然與羅生接觸不久,但新人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人生導師。
“羅隊長,謝謝你!一路走好!”人頭跟在羅生后面,手里的刀輕輕一揮,羅生的首級已被拿下。
他把軀體往白告天那邊一推,羅生的一腔熱血便揮灑了出來!宛如一幅絕艷山水畫!
剛才還胸有成竹的白告天一看到如此景象,果然驚慌失措起來,他趕緊躲到一名會員身后:“你這惡心的垃圾,居然敢用如此骯臟的東西污染我的眼睛!”
身前的障礙已然消除,人頭感覺到身上背負著的東西更沉重了。他猛跳起來,當然,這點高度還不夠他跳出圍墻。
“五十八式·落雷!”
人頭在空中拔刀出鞘,以迅雷之勢斬向躲在下方的白告天。白告天顯然被羅生的獻祭戰術嚇了一跳,倉皇之際抬起雙手,在自己的頭頂將空間隔斷。
而人頭等的就是它!這一刀看似要斬下去與白告天拼命,其實只是虛晃一手。
看到白告天抬手,人頭便馬上收刀,雙腳踩在被隔斷的空間上,借力縱身一躍,飛出了圍墻。
白告天完全沒想到他能翻出圍墻,后院外面根本沒安排人手,人頭一出去,就鉆進了停在外面的廣告車,一路下山。
一小時后,搬運社里沖進一名渾身血污的男子,手里還拿著東西。搬運社老大正站在二樓平臺抽煙,看著跌跌撞撞走進來的人,喃喃道:“是羅生,和人頭啊。”
此人正是死里逃生的人頭,他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帶著兩顆人頭。而人頭,也正式成為了他今后的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