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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康陵外面

  • 千門帝師
  • 蘭海天空
  • 10243字
  • 2019-07-01 03:35:00

細數江夏自從來到大明以后,所經歷過的對手。有老謀深算如同楊廷和、李東陽者,有心狠手辣如同劉瑾、張永者,也有陰謀陽謀跌出,猶如興獻王朱佑杬者。

面對著這些對手,江夏從來沒有擔心的過,也沒有害怕過。因為大家出招都是你來我往,比的是誰棋高一著。雙方都自我保護的很好,不會有任何軟處和弱點被對方抓住。但是這一次面對著崔紫薇,這個年紀僅僅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江夏卻緊張了。

沒錯,堂堂大明帝師,大明輔國,大明真正的掌權之人。

當他面對到崔紫薇的時候,他緊張了。

論玩兒陰謀詭計,崔紫薇恐怕連給江夏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但是此女卻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夠狠!

她的這種狠,不像劉瑾。劉瑾的確是敢對人動殺心,但他卻只能對外人,法對自己人。所以劉瑾的狠,叫蠻狠。而崔紫薇呢?她的狠,叫做陰狠。

假的崔政義從逍遙山莊里面出來,正往宮中趕來的時候就被圍殺了。這證明了什么?這證明有人知道崔政義被江夏抓了,并且馬上就會送到皇宮里面來,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等到崔政義一出逍遙山莊,就立刻將其圍殺。

能夠做到這些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崔紫薇。因為帶人到宮里來,用崔政義交換朱載江,這件事只有崔紫薇一個人知道。

如此陰狠的女子,竟然只有十六歲。若是讓她成長起來,究竟會有多么恐怖?

關于這些,江夏已經沒有心思去想。他現在唯獨擔憂的,只有落入到崔紫薇手中的朱載江。

江夏看著地上被自己失手摔碎的茶杯,忍不住搖頭自言自語道:“世人皆道我江夏聰明,可實際又如何?我引狼入室,婦人之仁。若是我一早就調崔政義到南京,不讓崔紫薇進入宮中,這一切又豈會?載江……太傅對不起你。”

江夏自言自語完以后,深深地吸了口氣。

從回到京師到現在,他一步一步地破壞著崔紫薇原本的計劃,但是如今,他卻不得不主動去找崔紫薇。

找她不是為了要殺她,或者是威脅她怎么樣。

找她只為一件事,詢問她的條件,然后滿足她的條件,最后換得朱載江的平安。

如果是事關其他人,江夏興許還會選擇在周旋一段時間。但是事關朱載江,江夏一絲風險都不敢冒。

來到乾清宮的門口,門外照常有幾名宮中侍衛在把守。可是這幾名侍衛,江夏卻一個都不認識,全都是面孔。

這些侍衛膽子也大,直接對著江夏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江夏這次倒也沒有動怒,淡淡地回答:“江夏,煩惱稟報皇后。”

那名侍衛上下掃視了兩眼,然后說道:“等著。”

說完,那侍衛走進乾清宮中,前去向崔紫薇稟報去了。

這一去,足足就是兩個時辰。

江夏也沒著急,反正就雙手后負,站在原地等待著。終于,乾清宮的宮門打開。透過宮門可以看見一身大紅宮廷盛裝,金絲秀鳳的對襟拖地長裙穿在崔紫薇的身上。

那艷麗精致的妝容,凹凸婀娜的身體,怎么看也不會有人會把她的年紀往十六歲猜。

其實想想此女不知道會多么令人羨慕,不過十六歲而已,交手的對象竟然已經是當朝輔國,江夏!

崔紫薇從宮內看出來,對著江夏微微笑著說道:“一時疲倦,多睡了一會兒。下人不懂事,也不知喚醒本宮。讓輔國大人在門口站立如此之久,真是罪過。”

江夏微微一笑,抱拳對崔紫薇行禮道:“微臣驚擾了皇后娘娘的清夢,倒是微臣犯了罪過,還望娘娘恕罪。”

“那……本宮若是不恕輔國大人之罪呢?輔國大人會當如何?”崔紫薇問道。

江夏頓時語結,這接下來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接。

見江夏吃癟,崔紫薇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指著江夏道:“看見輔國大人如此模樣,本宮還真是滿心歡暢,身心愉悅呢。輔國大人,請入宮來吧。”

“是。”江夏微微躬身,這才走進乾清宮中。

到了宮里面,宮門“吱呀”一聲關閉。

江夏雙手自然垂下,淡淡然地站在原地。在進入宮門之前,他就已經感受到了,這乾清宮里面安排了不少的人。這些人呼吸細悠綿長,都是高手,很明顯乾清宮內有針對自己布置的殺局。

不過即便知道,江夏還是選擇了進入乾清宮。因為他知道,他必須要找崔紫薇談清楚,有關朱載江的事。

果不其然,江夏站在原地沒有五息的時間,房內頓時殺氣凜然。數不清的飛刀、毒針、飛蝗石全都射向江夏。

江夏全身真氣一散,真氣在身體外圍高旋轉著。那些暗器一觸及到江夏的真氣便立刻被他反回去,所以一番暗器過去,江夏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卻沒有一個人能傷得了他。

錚!刀劍出鞘的聲音。

伴隨著一聲沉喝:“上!”十幾個埋伏在乾清宮的殺手一擁而上,沖向江夏。

江夏抬手便捏住了其中一人的刀,然后右手一指按在他的額頭處。

只聽見“砰”的一聲,那人的后腦勺一下爆出一道血箭,竟然是被江夏一道真氣活的貫穿了頭部。

江夏握著那人手中的長刀,反手一揮,刀便插入了其中一名殺人的腹部。接著就看見江夏站在原地,仍由那些人進攻過來,然后一個一個地死在他的手中。

最后有兩名殺手想跑,江夏這才挪動腳步,抬腳踢飛一把長刀和一柄長劍,瞬間刀劍貫穿二人的身體,兩個人倒在地上變成了地上。

再看江夏剛才所站的位置,竟然有兩個淺淺的腳印。

“啪啪啪啪……”

崔紫薇拍著手從側殿走出來,一點兒沒為自己安排的殺手全都死了而緊張,反而說道:“果然不愧是江大人,這一身武藝的確是非同凡響。”

江夏看著崔紫薇問道:“如何,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的條件了嗎?皇后娘娘……”太和殿上,文武百官齊聚。

苗仁虎端坐于龍椅之上,卻沒有感覺到像上一次的那種興奮和激動,反而覺得如坐針氈,坐立不安。

文武百官對著苗仁虎行禮時,江夏就站在一旁一動未動。沒有任何人會說他什么,反倒是覺得江夏沒有坐到四方臺上,他們看著很不習慣。

對于突然召集百官議政的原因,有些消息靈通的已經提前知道了,有些消息不是那么靈通的,則心中各種猜測。不過江夏回來會出事,這倒是京師中,百官心中的共識。

要知道之前江夏可是才逼得崔政義親自監斬了自己的親兒子,并且還特地將崔紫薇改了“李”姓,封為“嬪”。崔家和江夏的關系,只要是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已不可調和。

可是趁著江夏離開,也不知道這崔氏父女是怎么迷惑皇上的。崔紫薇“嬪”變皇后,崔政義據說還有希望得封顧命,成為朝中除江夏、楊一清以外,唯獨尚存的第三個顧命大臣。

如此種種,全都是趁著江夏不在的時候做的手段,所以人人皆知,江夏一回來肯定會和崔氏父女爆發矛盾。

想到這里,不少臣子在大殿之上找了找崔政義的身影。但是卻沒有找到,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恐怕今天得出大事兒。這樣的場合,只要崔政義還活著,那是肯定得來的。

如今沒有見到人,十有**是已經出事了。

行完禮,百官都盯著江夏,想要看看江夏召集大家前來,究竟是想要說些什么。

江夏對著一眾大臣微微抱拳行了一禮,說道:“諸位大人,今日召集諸位前來,只為一件事。那便是皇上降旨,要免微臣官職,逐微臣出京。本來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皇上有意免臣官職,臣應立刻除朝服,還官印才對。

但無奈皇上尚且年幼,易受奸人迷惑。故而今日特地召集諸位大人共同議政,商議此事。

若我江夏有何不當之處,江夏愿立刻交出官印離開京師。還望各位大人直言不諱,暢所欲言。”

江夏話音一落,群臣立刻吵吵嚷嚷起來。早就料到了江夏回來會出事,結果沒想到竟然出了如此重大的事件。

沒用江夏暗示什么,群臣突然就一起跪在地上,高聲對苗仁虎行禮道:“皇上,三思啊,輔國大人為大明鞠躬盡瘁,盡心盡力。對皇上那也是忠心耿耿,盡心輔佐。

皇上自年幼之時,便是由輔國大人教導輔佐。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輔國大人功在社稷,功在大明江山。皇上且誤被奸佞蒙蔽圣聽,以做出有礙圣明之決斷啊。”

“請皇上收回成命!”百官突然齊聲高呼道。

雖然早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測,但是如今看見文武百官如此齊心協力的支持江夏,苗仁虎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照眼目前的情況看來,文武百官根本就是都只聽江夏的,根本就沒把皇上放在眼里嘛。自己還什么都沒說呢,就已經是被奸佞蒙蔽圣聽了,做出的決斷也是有礙圣明的。

那這什么議政還有什么意義?不等于是在走過場嗎?

其實苗仁虎還真猜對了,這個議政就只是走過場。

七年大明,直到今時今日還能站在這太和殿上的人,哪個不是由江夏提拔的。即便非是由他提拔,那也必定經過他點頭。換而言之,此刻殿上群臣,不是江夏的親信,那就是江夏親信的親信。

這大明真正當家做主的人,群臣人人皆知。江夏若說自愿還政于皇上,那一切都還好說。但若是皇上想要硬逼江夏還政,那恐怕沒個七八年的布局,很難達成所愿。

看到群臣如此反應,苗仁虎還能說什么?只能立刻站起身來,說道:“眾……眾卿家多慮了。江……噢,不。太傅也多慮了。朕先前所言,只是一時糊涂的玩笑之言,太傅切勿當真。”

“皇上英明!”不知道是誰帶頭叫了一聲,一眾大臣立刻也跟著高喊:“皇上英明。”

等到一眾大臣起身以后,江夏道:“近日來皇上不太喜愛批閱奏折,以致眾多奏折積壓。現在本官回京了,六部以后直接將奏折收好,交于我處便可。”

“是。”六部尚書中,除了沒在的崔政義以外,齊聲應道。

事情到了這里,大局已定。江夏在朝中的地位,又豈是隨隨便便能夠撼動得了的。

太和殿的議政結束,百官散去。江夏并未離開皇宮,而是直接去了乾清宮。

乾清宮的東暖閣內,崔紫薇果然還在這里。

見到江夏,崔紫薇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本宮是該稱呼你為江大人呢?還是皇上?”

江夏沒有理會崔紫薇這一句嘲諷,而是直接露出手中的一塊玉佩道:“你爹在我手中,要不我們商量一下。一個換一個如何?你只要交出載江,我保證派人安全送你們父女離開大明。天大地大,外面的世界無限美好。我會給你們充足的財富,讓你們好好安渡余生。我江夏的信譽在大明還是有保障的,必定說到做到。”

崔紫薇看了一眼江夏手中的玉佩,臉上竟然毫無任何緊張之色。她笑了笑道:“江大人就是江大人,你說吧,在哪里交換人質,我帶人前來見你。”

“如此爽快?”江夏微微一怔,心中頗感意外。女兒救爹,這很正常,可是如此爽快,倒是出乎了江夏的意外。

江夏沉吟片刻后,點了點頭道:“好,既然你如此爽快,那我立刻讓人把你父親帶進宮來,我們交換吧。”

“可以。”崔紫薇點點頭道。

一切簡單的好像菜市場買白菜一般,江夏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想要快點兒見到朱載江,一刻也不想耽擱。于是江夏立刻讓宮中的侍衛出去通知了韓慕楓,讓他帶人進宮來交換。

在通知時,江夏起了一個心眼兒,他讓韓慕楓準備了一個真的崔政義,以及一個假的崔政義。讓他自己帶假的,真的由蕭殺帶到宮里來。

下午的時候,在宮中內閣等消息的江夏接到宮中親信回稟,假的那個崔政義一出逍遙山莊沒多久就被圍殺了。

還在喝茶的江夏手中茶杯一下失手摔落在地,他臉色變得沉重起來,第一次,他開始覺得崔紫薇是個需要正視的對手。看到一眾大臣,以及崔政義的tai度,苗仁虎實際上心中已經感覺到了問題。

不過他卻想不太通,自己現在的身份可是皇上,既然是皇上,那就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啊。咋地?難道我堂堂一個皇上說的話都算不了數了?

不應該。苗仁虎心中這樣想著,于是面對江夏的詢問,他大著膽子點了點頭:“呃……對!朕就是要免你官職。”

聽完這句話以后,江夏笑了,并且笑得很開懷。而崔政義呢?他不僅沒有si毫的得意,反而用一種看傻.

i一眼的眼神,冷冷地看著苗仁虎。

他想不通,自己不是一早就跟這個傻瓜說過了嗎?無論怎么樣,不要擅作主張,不要隨意做任何決定。為什么事到臨頭,就一點兒也記不住呢?

崔政義哪里知道,苗仁虎已經被江夏嚇破了膽。他現在一站在江夏身邊就覺得不舒服,不把江夏弄走,恐怕他永遠都不得心安。

如今苗仁虎已經把話說出來了,江夏便看著穆少卿等人說道:“如何?各位大人,皇上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吧?”

穆少卿等人似乎很不愿意回答,但江夏都開口問了,這不答也不行。最終穆少卿因為資歷最老,所以代表眾人答道:“臣等已然聽見了。”

江夏微微點了點,有些不解地看著眾人道:“既然大家都聽見了,那大家還站在這兒gan嘛?速與我一起送皇上回宮,然后召集百官議政見吧。”

回宮?召集百官?議政見?苗仁虎不懂江夏這是準備要gan什么,他說道:“江夏,你已經被朕免了官位,沒有經過朕的許可,你有何資格進宮?有何召集百官?”

江夏淡淡一笑,轉過身看著苗仁虎道:“皇上,看來臣這個太傅當的很失敗啊。您恐怕是忘了一點,臣是先帝欽命的顧命大臣,同時也是當朝輔國之臣。在皇上您還沒有親政之前,恐怕是不能免臣官職的。除非……臣有何失職之處,或者不臣之念。

這失職之處,不臣之念。皇上您一人之言說了恐怕有失偏頗,得朝中文武百官一起評價。所以按規矩得立刻召開這百官議政,讓百官評價,究竟是臣所作所為不該再擔當此任。還是皇上太過年幼,被亂臣賊子蒙蔽了心智,所以缺了乾坤獨斷的能力。

若是百官認為是臣的責任,那臣立刻除掉官服離開京師。但百官若認為這是皇上的責任,那皇上恐怕暫時就不能親政,需再由臣教導一段時日,言行能擔當人君之責后才可親政。”

江夏一番話,直接把苗仁虎給說呆了。他現在真的就只有罵一句:“麻辣隔皮的,這樣也行?”

看著苗仁虎jing彩的神qing,江夏微微笑了笑。在離開之前,江夏一把抓住崔政義的手,拖著他往康陵外走著。

以江夏的力氣,崔政義根本就抵擋不了江夏。他只能就這樣被江夏拖著走。走出一段距離以后,崔政義gan脆不再掙扎了,直接跟著江夏往康陵外走。一邊走的同時,江夏冷冷問崔政義:“說吧,你把真的皇上弄到哪兒去了。”

崔政義心中“咯噔”了一下,江夏果然就是江夏,這才回京多長的時間?竟然就已經知道了眼下這個皇上是假的。

不過崔政義的臉se也只是微微一變而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笑了笑道:“江大人說什么真的皇上,假的皇上,卑職不明白此乃何意啊。皇上就是皇上,何乃真假之分?”

江夏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道:“是嗎?我說一句話不知道崔大人信還是不信。你若惹怒了我,我將滅你崔家滿門。”

“信。江大人的話卑職怎么可能不信呢,在這大明朝,江大人想要滅誰的滿門,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若是江大人喜歡,盡管反手去做便是了。只不過別怪卑職沒有提醒江大人,您可得多想著皇上……”

篤。江夏停下腳步。

見到江夏停下來,崔政義也連忙停下。

江夏看著崔政義,看得崔政義渾身不自在。突然間江夏叫了一聲:“韓大哥!”

守在康陵外的韓慕楓立刻閃身出來,江夏一記掌刀切在了崔政義的后頸處。崔政義立刻昏了過去。江夏將崔政義一把推給韓慕楓,韓慕楓立刻會意,帶著崔政義飛快地離開了康陵。

從后面跟來的各個大臣看著抱著崔政義離開的韓慕楓,忍不住問道:“江大人,崔大人這是?”

江夏微微一笑,道:“哦,崔大人如同說他有點兒頭疼,所以我就讓先扶他離開了。”

“頭……頭疼?”一眾大臣雖然臉上都有懷疑之se,但誰也不敢多說什么。

江夏看了一眼苗仁虎,一伸手指向康陵外不遠處的馬車,語氣恭敬,但語調冰冷地說道:“皇上,請吧,微臣送你回宮!”

苗仁虎看著那馬車,盡管十分不qing愿,但最后也不得不上馬車去。

進了車廂之后,一眾大人的馬車往皇宮的方向駛去。在車廂里,江夏一把捏著苗仁虎的喉嚨,從靴子里面取出一把匕首對準著苗仁虎的眼睛珠子。

匕首慢慢靠近,最后離苗仁虎的眼珠子可能只有不足半毫米的距離。只要江夏手抖一下,匕首立刻就會cha進他的眼神。

此刻苗仁虎連眨眼都不敢,因為他怕自己的眼皮一眨下來就碰到那鋒利的匕首。江夏問道:“說吧,你叫什么名字。”

詢問間,江夏放開了掐著苗仁虎脖子的手。

苗仁虎咽了口口水,沒說話。江夏淡淡一笑,手中的匕首再度往他的眼球

i近了一下,這一下苗仁虎眼淚都流出來了。他趕緊回答道:“苗仁虎,苗仁虎……”

江夏微微將手抬了一點點,再次問道:“哪里人?”

“苗疆!”

“指使你的主子是誰?”

“皇后!”

在江夏的匕首威脅下,苗仁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快江夏就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他不得不感嘆一句,崔氏父女還真不是一般的毒。看見崔政義帶著一眾大臣出現,江夏自然明白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不,準確的說。從他發現眼前這個“朱載江”是冒牌貨以后,他就知道這整件事和崔紫薇、崔政義這對父女脫不了關系。

此刻崔政義的出現,只不過是將這件事明朗化而已。

江夏心中很有一種沖動,那就是立刻出手殺了崔政義。以他今時今日的武功,要做到這件事并不難。來這里的人都是些文臣,別說他如今的功夫突飛猛進已經不低于蕭殺他們。

就算他的功夫只是當年的七中鼎,他要殺崔政義,也一樣無人能阻。

不過江夏也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不是他怕什么,而是因為他確定了眼下這個朱載江是假的,那么真的朱載江就一定還在崔政義他們父女的手中。

自己若是殺了崔政義,恐怕朱載江也就離死不遠了。

江夏微微吸了口氣,伸手扶著穆少卿道:“穆老,怎么連你也親自前來了?”

以江夏今時今日在大明的地位,他這親自一扶,口中稱呼的這一聲“穆老”,讓穆少卿心中受用不已。

穆少卿伸手抓著江夏的手道:“江大人,皇上尚且年幼,難免行差踏錯。你雖為太傅,但對皇上動手卻是不妥啊。”

江夏回頭看了苗仁虎一眼,然后目光從崔政義的身上不經意的滑過。江夏點了點頭道:“穆老說的對,是我僭越了。我在福建時就已聽說,皇上自從我離開以后就鮮少早朝,也荒廢了政務。所以我這心中……”

若是一般人對皇上動手了,穆少卿恐怕肯定會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然后在聯合所有朝中老臣一起上書,非得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才行。

但是現在面對著江夏,得了江夏這樣一番話,穆少卿卻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只能是點點頭道:“老夫能夠理解江大人的心情,也知江大人是為了皇上好。不過皇上畢竟已經長大了,言傳身教即可,出手懲戒未免有傷圣尊。”

“是,江夏明白了。多謝穆老提點。”江夏微微一傾身子說道。

他這一番態度,算是擺的很低了。穆少卿十分滿意,點了點頭后便沒再多說什么。

江夏把目光投向一同前來的那幾個大臣,那些大臣自然不敢在多話,紛紛低著頭,躬身站在一旁。連和江夏目光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最后江夏看向崔政義,略微笑了笑道:“崔大人的消息挺靈通啊,并且動作也挺快,在這么短短的時間內,也可找齊如此數位大人。”

崔政義微微躬身對江夏行禮道:“輔國大人過譽了,我等知曉您已回京,原本是想進宮參拜大人的。只是入了宮才知道大人帶走皇上的事,未免大人激動之下做出什么不當之舉,所以我才……”

崔政義這話說的倒是有一半是真的,不過他帶這些人進宮可不是準備參拜他,而是準備當著江夏的面,按計劃接受苗仁虎的冊封,借此登上輔政大臣之位。

到時候一個輔國,一個輔政。再加上他崔政義頭頂上還有一個國丈的頭銜,怎么也算是有了和江夏分庭抗禮的資格。要知道江夏崛起的這些年里,雖然派系龐大,但得罪的人,那也不再少數。

以前只是缺少一個人登高一呼,帶領大家齊心協力對付江夏。若是現在崔政義站出來,可能分庭抗禮還缺點兒底蘊,但恐怕也不會缺少支持者。

只是令崔政義郁悶的是,原本的計劃從一開始就被打亂了。江夏不僅僅直接把苗仁虎帶出了皇宮,如今看來恐怕有七分可能已經猜出了苗仁虎是假冒的。

不過這也沒關系,苗仁虎的身份,遲早也是要讓江夏知道的,這在崔政義和崔紫薇商議的計劃當中,也算是最重要的一環。

江夏聽了崔政義的話以后,微微冷笑了一聲,并不對此話做任何評價。

崔政義卻也從氣勢上沒有怵江夏半分,直接說道:“輔國大人,若無其它要事,我等就先迎皇上回宮了。”

“等一等,我還有事要與皇上商議,你等先回去吧。”江夏淡淡說道。

“這……”崔政義略一遲疑,說道:“江大人如今情緒不穩,皇上留在這兒恐怕有些……要不這樣吧,今日就讓卑職等先迎皇上回宮,待明日江大人情緒平復下來再……”

“我說我和皇上還有事要商議,讓你等先回去,此言你難道聽不懂?”江夏眉頭一皺,眼中冷光直閃。

他如此粗暴的打斷崔政義的話,等于是完全沒有給崔政義任何顏面。崔政義頓覺臉上面子有些掛不住,他沉默著悄悄看了苗仁虎一眼,意思是在說現在該你說話了。

畢竟如果苗仁虎發話自己要和他一起走,就算是有圣旨下,江夏再阻攔就有僭越之嫌。

苗仁虎被江夏幾耳光給煽懵住了,此刻接收到崔政義的眼神。苗仁虎立刻福靈心至,他頓時激動地指著江夏說道:“江夏!你……你竟然敢打朕,朕……朕今日絕不再容你。從現在起,朕要免去你輔國之位,褫奪你太傅之職,將你貶為庶民,逐出京師!”

江夏一聽,立刻扭頭看向苗仁虎。

此刻崔政義、穆少卿,以及另外在場的一眾大臣全都臉色大變。崔政義這一刻也有一種想要打苗仁虎的沖動,你個傻瓜,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行不行。

穆少卿等人微微一怔,立刻跪倒在地,高呼道:“皇上,不可啊。”

崔政義咬了咬牙,逼不得已也一下跪在了地上,高呼道:“皇上,請三思,請慎重!”

苗仁虎一下愣住了,這是干嘛?自己不是皇上嗎?皇上不是應該說什么是什么,想殺誰就殺誰嗎?現在自己不過是要免除一個臣子的官位而已,還沒有說殺他呢。

當然,他其實是想說的,只是攝于江夏的威勢,沒敢把話說的這么絕而已。

江夏微微一笑,看著苗仁虎問道:“皇上,您……真的準備免我官職?”江夏當年在定德碑前說過什么話?一句很簡短的話,但卻讓江夏為此奔波勞碌了這么多年的時間。

江夏說的是“他會為朱載江,遮風擋雨十一年。”

這是江夏對朱厚照的承諾,同時也是江夏對朱載江的承諾。而江夏一直以來,也的確謹守著zhè

承諾。

無論是當初孤身入韃靼結盟也好,還是領兵苦戰瓦剌和吐魯番的聯軍也罷。無論多苦多險,江夏從未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的,努力地守護著大明。為的,jiu

shi

這么一個承諾。

為的,只是朱厚照臨死之前,說的那句:“但愿來我不再為帝,讓我真正的當一次你的xiong

di

,可好?”

所以這些年來,他滅了劉瑾、張永、江彬、楊廷和,滅了興獻王、寧王,滅了太后、李東陽、朱厚熜……

他在大明權勢滔天,六部人馬全是他的親信,朝中大臣唯他馬是瞻。軍中大將,個個是他的門。他若振臂一呼,大明必然應者如云。他若想要帝位,恐怕都不需要明說,而是只需要一個輕微的暗示而已。

但事實上他沒有,他從未想過去爭奪帝位。他就好像是朱載江的守護神一般,真正的做到了替他遮風擋雨,一路伴他成長。

所以當江夏剛剛在乾清宮東暖閣里見到“朱載江”沉迷于崔紫薇的美色迷惑中時,江夏心中沒有哀自之不幸,而是怒其之不爭。

這也是為什么崔紫薇的計劃會落空的原因,因為在江夏的心中。朱載江從來不是他所輔佐的幼主,而是他的弟子,甚至是他的……親骨肉。

君臣情,可似舟水,相輔相成。君臣情,可似長幼,有敬有愛。但君臣情歷來絕無再會有一人,或如江夏之于朱載江,如師如父,如徒如子。

故而崔紫薇想要讓苗仁虎假冒朱載江,疏遠江夏,令他心灰意冷,就此離開朝堂。這根本jiu

shi

一件不可能的事。因為江夏要的不是圣寵,而是圣明,是朱載江能夠成為一個明君。

此刻江夏微微瞇著雙目,看著苗仁虎道:“你忘記了當年我在這里對著你父皇,說過什么話?”

苗仁虎緊張地看著江夏,他一個苗疆地方出來的人。雖然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蠱術,但苗疆之地貧苦落后。他面對著江夏,連基本的抵抗都無法組織起來,氣勢直接被奪。

由此是在他出了乾清宮以后還看見了地上的一具無頭尸體,若是沒有辨認錯,那是屬于他身旁新上任的司禮監掌印的。此外,還有宮中侍衛對于江夏的態度,以及江夏對于崔紫薇的無視。

這些都讓苗仁虎明白過來,自己的主子對上眼前這人,也是根本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苗仁虎唯唯諾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江夏,腦門直冒冷汗的他,憋了好久才憋出了一句:“太……太傅,載江知錯了,載江當年年少,所以記不得太傅當初所言。”

江夏微微瞇了瞇雙眼,微微冷笑了一聲:“記不得了?”

江夏想了想后問:“那我問你,你是幾歲見到我的?”

“五歲。”

“我教你的第一本是什么?”

“孟子。”

“砰!”江夏一腳把苗仁虎踹的倒飛出去,苗仁虎在空中吐出了一口鮮血。江夏兩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他,在他臉上摸了摸。

雖然沒有摸出人皮面具,但江夏還是毫不猶豫地煽了苗仁虎兩記耳光,冷聲問道:“你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冒充當今皇上。你信不信,就算你是天邊的人,我江夏也一樣能把你的祖上十八代,當下存世的每一個人都查不出。

你若現在告訴我,皇上身處何處的話,我還能饒你一命。否則的話,我一定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喂狗,直至你肯說話為止。”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苗仁虎嚇得全身顫抖,上下牙關不斷碰撞著說道。

江夏譏諷地笑了笑,道:“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五歲的時候學過的第一本,你記得是什么。登基稱帝了,我在這里對你說過的話你卻記得是什么。

還有,現在怎么不叫‘太傅’了?為什么要稱我為‘你’?另外讓我教教你,皇上說話,要自稱是‘朕’!”

“啪!”說完,江夏又煽了苗仁虎一記耳光。

苗仁虎明白,自己被識破了,自己已經被江夏給識破了。自己一手出神入化的蠱術,從苗疆出來以后,在江湖中行走,基本算是享盡了榮華富貴。

自己曾經毒殺過一個即將娶新娘子的新郎官兒,扮成他的樣子和那個漂亮的新娘子同床共枕了一年。最后玩兒膩了,還變賣了房產,拿著銀子四處玩樂。

之后自己也假扮過一個大富商家的公子,睡了他的兒媳,最后是因為想要睡他的小妾才被逐出家門,狼狽出逃。

自己的變形蠱術,從未失敗過,卻沒想到今日只是和江夏初一交手,就被江夏給識破了一切。

苗仁虎不敢說話了,他怕說多錯多,暴露越來越多的把柄在江夏面前。

江夏冷冷一笑道:“怎么?什么話都不說就可以了嗎?我倒是想要好好看看,一會兒你面對著錦衣衛的酷刑,還會不會什么都不說?”

說完,江夏一把捏著苗仁虎的手,從地上拉起他來就z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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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康陵外面走。

而就在此時,江夏看見前方有一群人奔跑過來。跑在最前面的是崔政義,其后是朝中的一眾大臣,六部要員,以及其余好幾個四品往上的大臣都來了。

其中還有朝中現存資歷最老的臣子,文淵閣大學士穆少卿。

穆少卿顫巍的身子在崔政義和另外刑部的一名侍郎攙扶下,急急忙忙地往陵園這邊走來。

穆學士老邁沙啞的聲音對著江夏叫喊道:“江大人,不可啊,不可……君臣有別,上下有別。你身為臣子,縱算是為帝師,也不可對皇上動手啊。”

江夏眉頭一皺,目光死死地盯向崔政義。他終于開始后悔了,當初為什么沒有趁著他兒子的事,一舉把他貶到江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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