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強不在皇族
- 千門帝師
- 蘭海天空
- 10506字
- 2019-07-01 03:30:00
門閥,這個詞匯對于熟讀歷史的人來說,并不陌生,甚至是常見。
而常見到何種程度?不夸張的說,最遠可追溯到秦漢時期,乃至三分魏蜀吳,兩晉南北朝,隋唐五代一直到宋元明清,乃至到如今。門閥的都若隱若現的存在著,隱藏在歷史文獻的字里行間,雖不顯達到人人皆知,但卻顯赫到底蘊深沉。門閥指的是世代為官的名門望族,這在宋元以前,門閥勢力大到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就連歷代皇上,也不得不倚重著門閥勢力,以穩定天下。他們在宋元以前,壟斷著朝廷最具有實權的重要官職,若是一個門閥集體事變,恐怕整個朝廷的政體都會受到莫大的影響。
也許有人會說,這些都是宋元以前的事。宋元以后,國家取士多以科舉恩科進取,出身背-景早已不像隋唐時期那么被看重,所以門閥勢力也早已沒有隋唐之時那么鼎盛。
能說出此等見地之人,自然都是博聞強記之輩。但切莫忘記,爛船尚有三千釘。更何況是伴隨著歷史,一路走來的各個門閥。
真正的門閥,其內部結構之嚴謹,章法之細致,輻射之廣闊,其實是我等無法想象的。就拿蘭陵蕭氏來說。
他們身負“兩朝天子,九朝宰相”的美譽,但卻無人知道,此美譽只是說了蕭家底蘊深厚的冰山一角。
蕭家初次興于西漢,于東晉末年成為天下門閥之一。南梁時期、南齊時期,蕭家都是皇族。整個南朝時期,蕭氏一門一共出了三十多為宰相,其門閥勢力之龐大,實則令人難以想象。
皇族和門閥zhijian,一來相互忌憚。因為皇族害怕門閥勢大,毀自己江山基業,事實也證明,門閥有這個實力。同時門閥又害怕皇族來對自己進行打擊,畢竟皇族手掌天下。當今對自己動起手來,即便自己有把握保存核心實力,但所受之損失恐怕也是百年難以恢復元氣。
二來兩者zhijian卻又相互依靠,門閥勢力遍布天大。若江山政局不穩,對于門閥勢力的打擊來說,也是空前巨大的。故而門閥其實很多時候,也會幫助皇族穩定政局。而門閥的發展和興旺,務必也需皇族的支持,否則門閥也將處處制肘,行事不便。
宋元明三大朝代以來,門閥的勢力固然有所虛弱。但更多的其實是由明轉暗,以往門閥勢力,都是家族子弟進
u仕途,壟斷官職政權。
現在門閥勢力,卻是采取暗中培養進
u合適的人才,送其進
u朝堂,為他提供門閥勢力的支持,讓他官路亨通。同時這樣的人多了,門閥就坐鎮中間,將這些人編織成一個無形的大網,觸角觸及大明的每一個角落。
同時門閥早已放下了自己的身份,士農工商四者。他們早已不在僅僅以“士”為主,同時農、工、商三者,他們也十分重視。
門閥手中所掌控的財富,暗中所控制的行業,自身所擁有的土地、家士究竟有多少。絕對是遠超一般人所想象的。
正如現在的福布斯排行榜一樣,誰會相信在排行榜上的人,就是真正的國之首富?其實真正富有之人,都秉承著“藏富”之念,是不會露富與人的。
手中握著如此多的資源,多大的勢力。若說皆沒有等待時機,一舉將自家門閥推至頂端的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與之恰恰相反。余幼時翻看三國演義,其開篇第一句話就是“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門閥之家,尤其秉承這樣的理念。
盛世之時,他們只會“潛龍在淵”,細心打理著門閥事務,發展著門閥勢力。而一旦時機到達,他們就會抓準時機,以圖“飛龍在天”。此時,他們或傾盡門閥勢力,支持一方霸主爭霸天下。或自身親自上陣,以自身門閥勢力為依靠,與天下群雄逐鹿中原。
蘭陵蕭氏,自古以來一向自視甚高。他們這一門閥,曾經出過二十一位皇帝,三十多位宰相。這還只是他們嫡系子弟的功績,若再論其旁支,或者是他們暗中支持培養的外族子弟,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正是因為這樣的榮耀,所以蕭閥歷代掌權之人,從未忘記過帶領整個蕭家,重現當初蘭陵蕭氏之輝煌。
也許有人會說,如今大明國富民強,按照門閥的處事習慣,難道不應該是“潛龍在淵”細心打理門閥事務,不參與權斗朝爭嗎?
對,從大的方面看,大明的確是國富民強,國力蒸蒸日上。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大明又恰好是風云暗涌,早已經呈現出山雨yu來之勢。
大明強,強不在皇族,卻強于一個臣子。
這絕對是不健康的一個政權體系,尤其是對于一個封建王朝來說。皇族弱,而臣子強。那么皇族必然對那臣子心生不滿,意yu除之而后快。
同時大明強,強在百姓,卻不在士族富商。
江夏執政以后,吏治清明,民生富強。這個評價無疑是好的,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解讀此事,吏治清明,就代表有更多的有識之士,寒門士子得以登上高位。而那些士族門第出來的子弟,反倒是屢屢失勢。
民生富強,這就代表百姓所得利益越來越高,最普通的商人崛起越來越快。以往抱成團的,所謂晉商、徽商、浙商這等大型的商人利益團體,反倒是沒能參與到那些最賺錢的項目之中。
比如福建的海關貿易,江夏城的對外貿易市場,兩浙的鹽業等等……這些都是金山銀山,但大型的商人利益團體,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獲得進山開采的資格。
江夏以一人之威,震懾天下,無人敢掠其鋒芒。
但這并不代表矛盾會就此消失,反而是在積累當中,越演越烈。
這個時候,無論是皇族、士族門第,亦或者是商人利益團體。都急需一個人來領導他們和江夏做抗爭,所以此刻蘭陵蕭氏出面,絕對算是應天下大勢而為。
不過說實話,僅僅憑蘭陵蕭氏一家,倒也不能去招惹江夏,他們膽敢站出來,背后卻又是另有倚仗。此事暫且不表,其后自有分說。
先說今日早朝散去,江夏宣布七日以后實行祭天大典,皇上親政一事,此刻傳進太圓,傳進蕭清耳中。
議事側殿的十五個人,聞聽此消息竟然全都面露喜se。
蕭清更是躊躇滿志地用手指敲打著百年紅木打造的桌面,壓抑著興奮說道:“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我等專研江夏行事作風如此之久,總算是算對了他此次應對之法。諸君,大事將起,就請各自行動吧。”
蕭清說完,對著其余十四人抱拳行了一禮。
十四人齊齊起身,紛紛對蕭清還禮道:“請蕭閥放心!”苗仁虎,已經被控制。崔紫薇,已經被控制。崔政義,已經被控制。此三人據朱載江所言,乃是害他的主謀。這其中崔紫薇不能殺,但是卻可以先行軟禁。至于苗仁虎和崔政義二人,江夏已經決定要將二人千刀萬剮。
江夏明白,能夠策劃如此大事的,肯定不可以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在崔氏父女的背后,還有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所以苗仁虎和崔政義江夏暫時都沒有殺,而是用嚴刑逼問著二人,幕后主使者,究竟有哪些人。
其實策劃這樣的大事,江夏也很清楚,幕后主使之人一般情況下輕易都不會暴露身份。但江夏不管,他就要讓苗仁虎的崔政義歷經天下所有酷刑。等到他認為時機到達的那一刻,才正式將二人凌遲處死,小刀細割,一塊塊地剜掉二人身上的肉。不按刑法記載割足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江夏不會讓二人輕易死去。
所以說,有的時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如死。
三日以后,按照慣例理應進行早朝。
早早的,江夏讓尹人面入宮,給朱載江好好的易容了一番。站在那丈八高的銅鏡面前,看著鏡子里面那俊朗的外形,飛揚的劍眉,似乎精致到了完美的五官,朱載江眼眶一下就紅了。
人若從未擁有過,可能對于渴望擁有的東西,并不會讓其產多大的痛苦。但人若是擁有過,卻又失去了,而失去的又恰好是自己渴望和在乎的東西。那對于人來說,必將是莫大的痛苦和折磨。
比如朱載江,現在就是如此。銅鏡里的那一張俊容,他曾經擁有過。可是現在,他永遠都不可能再擁有了。所以此刻越是看見,就越是讓他覺得痛苦不已。因為他很清楚,銅鏡里的俊容是假的,而俊臉之下,是一張何其丑陋的五官。
看見朱載江那副模樣,江夏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了。他走到朱載江的身后,拍了拍朱載江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從今以后但凡你需要跟外人見面的時候,都會是以這幅易了容的面目和他們見面。只有在面對我時,你才會除去易容。太傅向你保證,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還是當初那個朱載江。在大明君臨天下,坐擁四海的明君!”
“太傅,我……”朱載江很想流淚,但是他不敢。因為易容填充的東西太多,若是流淚恐怕會對易容的效果有影響。
江夏伸手揉了揉朱載江的頭,眼中流露出的,是猶如慈父一般的目光。江夏道:“你放心,論在什么時候,太傅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走吧,隨太傅一起,上早朝。”
朱載江看著江夏,心中暗自決定:“論如何,自己也絕不能讓太傅失望。朕要做一個太傅心目中所希望的好皇帝,朕一定要做一個像太傅一樣的人。”
一時間,朱載江紅紅的眼眶似乎閃爍起了光彩,原本有些頹廢的他,在這一刻彷佛煥出了窮的斗志。
乾清宮外,護送朱載江上早朝的宮中儀仗早已經準備妥當。為了保障朱載江的安全,皇宮里的每一個人江夏都仔細篩查了一遍。任何身份可疑的人,一律被他逐出皇宮。現在整個皇宮的人,幾乎都是江夏可以信任的人。
江夏比朱載江提前一步到了太和殿。
進入太和殿時,由于心情不好,百官跟他打招呼他多數也沒有理會。大家看見這一幕,心中忍不住又想起了三天前,皇上準備褫奪他官職的事。緊接著,百官又想起了三天前宮中傳言,錦衣衛入宮戒嚴整個皇宮的事。
這三天的時間里面,皇宮里究竟了什么?由于江夏嚴密的封鎖了消息,百官一人知曉。只是猜測,應當是了什么不平凡的事才對。
很,御前近侍高聲叫道:“皇上駕到。”
百官立刻開始準備行禮,朱載江在宮中儀仗的陪同下,重走上四方臺,走到了那張龍椅前面站定。
這一刻,江夏帶頭下跪,對著朱載江行禮道:“臣等參見皇上,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載江看著跪在地上的百官,心中終于再次出豪意。他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喊道:“眾卿家,平身!”
“謝皇上。”百官謝過以后站起身來。
朱載江看向江夏,他知道江夏這次執意讓他來參加早朝,是因為他有事要說。雖然朱載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事,但他知道,這一定是一件跟自己有關的大事。
果不其然,在御前近侍宣布:“有事啟奏,事退朝”以后,江夏往前站了一步,高聲道:“微臣江夏,有事啟奏。”
朱載江毫不意外,立刻對江夏道:“太傅請講。”
江夏對著朱載江抱拳鞠躬行了一禮,然后高聲說道:“皇上今載,以至舞勺之年。雖未及弱冠,但卻胸有溝壑,已顯明君之相。如今大明國富民強,皆因皇上圣明,厚德愛民。如今大明百官團結,皆因皇上圣明,仁賢禮下。臣認為,皇上早已具備親政之能,故今此提議,讓皇上提前親政。臣已經著欽天監查過日子,七日以后,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紫薇七星宮亮彩的日子。臣建議,就在七日以后舉行祭天大典,皇上親政!”
“親政?連日子都已經定好了?”
“這是干嘛?這也太突然了吧,三天前還舉行百官議政,反對皇上褫奪自己的官職,今天突然就要請皇上提前親政了,這唱的究竟是哪出啊?”
江夏突然來這么一手,百官都被搞糊涂了。一時間,整個大和殿議論紛紛。
江夏微微吸了口氣,高聲問道:“如何?各位大人有異議乎?”
江夏這一聲高呼,內中連真氣都用上了。聽在百官耳中,震耳聵。百官立刻安靜下來,明白江夏這已經是做出了決定。
這追根究底,皇上親不親政,何時親政,都只是江夏一句話的事。江夏身為輔國都不介意皇上提前親政,他們作為臣子的,又有何介意的立場呢。
于是百官齊聲回答道:“臣等并異議。”
“好,既異議,那就照此行事吧。”江夏淡淡地說道,親政一事也就就此定下了。金烏西落,玉兔東升。
皇宮之中已經戒嚴,宮中所有人都只準在自己的房里帶著,不得任意出門走動。整個皇宮,已經被錦衣衛全部封鎖,不能進也不能出。
如此大的動作,自然瞞不了一向消息靈通的京師各個官員。不過大家都知道,大明錦衣衛就好像是江夏的私軍一般,錦衣衛敢封鎖皇宮,那肯定是受了江夏的授意。既然是江夏的事,那還是不要摻合,靜觀其變的為好。
在逍遙山莊之中,江夏緊張地看著正在為朱載江檢查的易大叔。終于,江夏見易大叔停下手來,于是立刻一臉緊張地迎了上去。
易大叔看了一眼因為過度疲累,此刻正處于沉睡當中的朱載江。他伸手指了指藥廬的門口,示意江夏出去說話。
江夏點了點頭,跟著易大叔一起走出藥廬。
到了房外,易大叔什么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先就嘆了一口氣。江夏的心頓時一沉,知道易大叔即將要說的,并非是什么好消息。
果不其然,易大叔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皇上的臉應該是被‘噬骨黑線蟲’給毀掉的。”
“噬骨黑線蟲?”
“嗯。”易大叔點點頭,“是一種罕見的苗疆蠱蟲,我也只是在古籍里面看到過,沒想到苗疆真的有人養這樣的蠱蟲。這種蠱蟲以人的骨頭血肉為食,如果蠱師控制的好,可以用這種蠱蟲改變人的相貌。但如果蠱師控制的不好,那其后果……”
說到這里,易大叔往房內看了一眼,“控制不好的后果,你應該已經看到了。”
“那現在的情況是怎么樣?還有沒有希望恢復?”江夏問道。
易大叔搖了搖頭,“血肉、骨頭,都已經被吞噬了很多,再想恢復,基本已經不可能。不過目前最令人頭疼的并不是這一件事,還有另外一件。”
“另外一件?”江夏先是眉頭一皺,接著劍眉飛揚。他陡然想起了劉良女跟自己說過的一件事,江夏語氣冰寒的問道:“難道載江體內真的還有毒?”
“沒錯。”易大叔點點頭。
江夏微微吸了口氣,如忍不住罵道:“崔紫薇這個賤人!”
一向沉穩如山的江夏,竟然也會被氣的如此氣急敗壞,足見崔紫薇是真的已經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江夏罵完以后,微微吸了口氣,他也知道現在氣于事補,所以江夏問道:“那易大叔,毒能解嗎?”
這次易大叔倒是點了點頭,不過眉頭卻皺的跟緊了。
“那毒叫腐筋散,并非是什么奇毒,只需幾顆九玉解毒丹就能解毒。但問題是這毒是從皇上的腎陽之處灌入進去的,由于毒素積壓太久,腎陽已經全機。所以即便皇上體內的毒能解,他今天恐怕也法再有子嗣了。”
“法再有子嗣?”江夏驚呆了,徹底驚呆了。
對于一個皇帝來說,法再有子嗣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傳承的斷代,意味著皇位最后將拱手讓于他人。
江夏氣得渾身抖,他腦子一熱就準備下令讓人去皇宮把崔紫薇帶過來,一刀殺了了事。可一轉念,江夏現,自己竟然不僅不能殺崔紫薇,還得好保護她的安危。愿意很簡單,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就是朱載江唯一的骨肉。
“毒婦!毒婦!她怎么下得了如此狠辣的毒手,她的心難道是蛇蝎所作嗎?”江夏雙手一捏,手背青筋都冒了出來。
“太傅!太傅!你在哪兒?太傅!”
朱載江驚恐的聲音響起,江夏趕緊推開藥廬的房門沖進去。到了朱載江所睡的床鋪旁邊,朱載江一下從床鋪里翻身而起,撲進江夏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
這哪里還是那個自信,睿智的朱載江。分明就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
江夏心傷不已,又有了想要流淚的沖動。他輕輕地拍打著朱載江的后背,聲線有些抖地說道:“太傅對不起你,太傅對不起你……”
“太傅……太傅……”朱載江叫著,聲音越叫越大。而他一開始還只是抽泣,到了后面則干脆嚎啕大哭了起來。
江夏眼中含著淚光,低聲道:“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載江你放心,你所受的委屈,太傅會幫你一一討回來。你的皇位,你的江山,太傅保你穩若磐石!”
京師太圓。
這是一處比較出名的宅子,因為它原本的主人,是大明開國大將軍,涼國公藍玉。當然,此處不是正宅,正宅早已經被收回充公,如今已經是被改成其他的用途。
此處是藍玉以往專用來馴獅斗豹的地方,同時也兼看戲、玩樂、友人聚會等用途。藍玉案以后,他被剝皮實草,這處宅子閑置數年以后,一直到成祖繼位才被人輾轉買了下來。
之所以要買,并非是因為這宅子有多么的好。而是因為這宅子象征著藍玉的一時榮極。買下此宅之人當時就曾經說過,終有一日,他將榮耀倍于藍玉,但卻可得善終。
這話細細論來,倒也不差。因為此處宅院,便是大明第一代成國公朱能買下來的。
如今傳承下來,成國公一脈已經世襲五世。在整個大明,絕對算得上是當之愧的豪族門閥之一。
不過此時此刻,在太圓的議事側殿之中。第五代成國公卻只是坐在尾端倒數第三個座位上的,其上還有十一人。
要知道古代座位排序,那可是十分有講究的。若是一個排錯,那對于當事人來說就是極大的侮辱。
開國名將之后,軍中勢力盤根錯節,影響力不小的五代成國公朱鳳,居然只能在這議事側殿里的十五個人中,排倒數第三。
那么在其上面的,又都有哪些人?
其余人,暫時不一一贅述,只說主位上的那一位。
蕭清。
若單說蕭清此人,可能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來頭。那就多說一點,蘭陵蕭氏。
說到此處,相信不少人已經知道了。號稱華夏古代,最頂級的門閥之一。有“兩朝天子,九蕭宰相”之美譽的蕭氏,足以坐那個主位了。殺了宮女和車夫,江夏自然也就不知道該往什么地方去了。不過他也沒有打算去見先前那宮女口中所謂的“主人”,至于原因嘛,很簡單……還沒到時機。
江夏帶著易容后的劉良女在街面上晃蕩了一下,然后便原路折返回宮。到了乾清宮見到崔紫薇以后,江夏臉色故意裝的十分沉重地說道:“有關你們提出來的條件,我已經都答應了。只要你們讓我見一面皇上,讓我確定他還安全的存活著,我保證在七日以內宣布同意你們這個假皇帝親政。”
江夏根本就沒有跟任何人談過條件,但是他很清楚,無論是誰和他談條件,首先第一點肯定是要他同意假皇帝親政。這一點,毋庸置疑。
果不其然,江夏一說出口,崔紫薇就立刻笑了笑,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江大人果然是個識時務之人,你放心,我會很快讓你看見皇上的。他活的很好,你放心。”
“希望皇上的情況,真如你所說。不然的話,我可以保證,你們每一個人都會死的很慘。記住,是每一個……”
江夏這一番話,說的殺氣四溢。就算是自信握有江夏忌憚之人的崔紫薇,也被江夏這一番話嚇的臉色蒼白。
江夏離開以后,易容后的劉良女聲音有些低沉的對崔紫薇說道:“主人說了,讓我們立刻把朱載江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一來是為了防止人被江夏找到,二來近期也必須安全江夏與之見上一面。”
崔紫薇一聽,頓時疑問道:“轉移?往哪兒轉移?后宮那地方不是挺隱蔽的嗎?現在宮外肯定到處都是江夏的眼線,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轉移皇上的話,很容易被江夏發現皇上的行蹤啊。”
“這……”劉良女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很對。”
她沉吟一下后說道:“那好,我再去跟主人商議一下。”
說完,劉良女就出了乾清宮。
走出宮外沒多久,劉良女立刻拉響了一支傳訊煙火升空。緊接著,皇宮內四面八方到處都是傳訊煙火升空的聲音。
宮中的突然出現很多侍衛四處跑動。從承天門開始,一直到端門、午門、皇極門、東華門、西華門,北上門、玄武門……等等等等。
皇宮的每一扇門,立刻被人封鎖住。在乾清宮內的崔紫薇聽見動靜,剛剛打開宮門準備出來看看。卻發現宮外自己安排進宮的侍衛,已經被一群穿著飛魚服的人給殺了。
崔紫薇頓時明白了很多事情,她抬頭往宮門外看去,此刻劉良女正笑吟吟地走來。
由于劉良女還沒有除掉臉上的易容,所以崔紫薇看不出來劉良女有什么異樣,她又驚又怒地問道:“你這是干什么?背叛主人你知道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嗎?”
“下場?”劉良女“哈哈哈……”發出一連串笑聲,她抬手嫵媚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龐道:“我也很想知道呢,這一次我幫我的主人確認了他要找的人在宮中,他會怎么獎勵我。要是能夠讓我在他懷里睡上一晚,那可真是……啊……”
劉良女一臉沉醉,**蝕骨地叫了一聲。崔紫薇哪里還不明白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個宮女。
崔紫薇終于開始慌了,她咽了口口水道:“知道人在皇宮,你以外你們就能安全把朱載江救出來嗎?我……我告訴你,他早已經被我下了毒,沒有我的解藥,他必死無疑。”
“哦?是嗎?”劉良女微微一笑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百草藥王一直都住在逍遙山莊里面的。你的毒再厲害,難不成還能難道百草藥王?”
“你……”崔紫薇微微吸了口氣道:“你可以選擇試一試。”
劉良女聳了聳肩,對著身旁的錦衣衛道:“送皇后娘娘回宮歇息吧,等皇上成功獲救了,她也就無法再進這乾清宮了。”
劉良女說完,兩名錦衣衛立刻拉著崔紫薇的手,回到了乾清宮中。
大量的錦衣衛在宮中尋找著,江夏也帶著人親自在宮中找著。根據劉良女派人送來的消息,朱載江應該是被關押在后宮的才對。
江夏帶著人在后宮找了好幾圈,最終都沒能找到朱載江。他停下腳步來,心里想著如果自己是崔紫薇,會把朱載江藏在哪兒呢?
想到最后,江夏雙目一瞪,立刻沉喝道:“跟我走!”
隨江夏一起進宮的蕭殺、千絕行等人立刻隨著江夏往后宮西面跑去。
一路小跑,江夏最終來到了冷月宮門口。算來算去,江夏覺得只有這里,才是最有可能關押朱載江的地方,因為此處足夠隱蔽,同時也沒人愿意到這里來。
雖然心中這樣猜測,但江夏還是有些緊張。他怕萬一自己猜錯了,那要再找朱載江的下落,那就麻煩了。
江夏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這才推開了冷月宮外門的宮門。
跨過宮門以后,一路往里走。終于,江夏看見了一個被兩條鐵鏈鎖在了兩根柱子上的男子。
男子披頭散發,又低垂著頭,看不清楚模樣。不過江夏心中有一種濃濃的感覺,他覺得,這,就是朱載江!
江夏兩步跑過去,腳尖一點甚至是飛躍進的屋。
到了男子面前,江夏抬起他的頭叫道:“載江!載江!”
男子抬起頭來,眼神里的焦距顯得有些模糊。不過很快,他眼神變得凝實起來,整個人也激動地渾身顫抖。
男子終于開口了,他聲音沙啞地叫道:“太……太傅……”
聽見這一聲太傅,江夏反倒是愣住了。
這……這是朱載江?
以往的朱載江,面似冠玉,眼似星辰。可眼前這個男子,左右兩邊的臉,呈現出一種極不規則的模樣。左邊的臉,好像是坍塌了一部分一般,看上去丑陋至極。
江夏忍不住問道:“你……你真的是載江嗎?”
“太傅當初問我,是太傅比較俊俏,還是朱于江小弟弟比較俊俏?于是載江就拉開褲子看了看自己的……”
一聽朱載江說起此事,江夏立刻確定眼前這人就是朱載江。看到他變成如此模樣,江夏心如刀割一般。他鼻頭一酸,頓時垂淚叫道:“載江!”聽見江夏的詢問,崔紫薇song了song肩,說道:“面對著權傾朝野的江大人,本宮哪里敢提什么條件呢?不如這樣,江大人先告訴本宮,你能接受什么樣的條件吧。
”
崔紫薇這么一句話,立刻顯示出她的聰明之處。她若主動提條件,這就表露了她的底線所在,而她把提條件這事兒交給江夏,則可以慢慢試探江夏的底線之所在。江夏看了看地上的那些殺手,說實話,一個個都還算是訓練有素,且武功不凡。
江夏想了想后道:“這樣吧,皇后娘娘。僅僅是你和我相互試探,這也沒什么意思。畢竟你只是處在臺前的一個人,真要談條件,你一個人也做不了主。gan脆這樣,讓你身后能夠做得了主的人出來一位,我直接跟他談如何?”
江夏這一番話,頓時讓崔紫薇臉se猛變。崔紫薇眉頭微微皺著,冷聲說道:“江大人說什么,本宮好像有些聽不太懂。”
“呵呵。”江夏笑了笑,說道:“崔政義有幾分幾兩,我很清楚。畢竟算起來,他曾經也是我手下的人。能夠在我面前遮掩住崔瓜瓜的罪行,這已經是他的極限。至于更多的,他做不到了。
至于你……我不否認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很多,也yin狠很多。但你畢竟只是一個十六sui的小姑娘。涉世未深,就憑你一個人的勢力,想要在我逍遙山莊護衛手下殺人,想要召集這么多的高手
u宮殺我。你,做不到。”
江夏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崔紫薇無從辯駁。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那既然如此,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江大人能不能猜出,我幕后的人是誰?”
江夏一聽崔紫薇真的承認了她幕后有人,心中頓時微微笑了笑。他其實也不肯定崔紫薇幕后是否有人,畢竟她眼下所做的一切,花點兒銀子請些江湖亡命徒,也是能夠做到的。
不過既然崔紫薇已經承認了,那江夏就好猜測了。他想了想后道:“我執政大明七年有余,自問也算是國泰民安,百官團結。所以想要與我為敵的人,無外乎三種人。
一是如果沒有我,他們能夠得到更大的權力。二是如果沒過有我,他們能得到更大的利益。三就是和我有仇。
和我有仇的人,多數都不敢再來招惹我。所以只剩下余下的兩種人。這些年跟隨我的官員,無論是名利還是權財,基本都不缺。所以既敢來招惹我,又有能力來招惹我。并且還沒跟隨我的人,那就只有一種人。”
說到這里,江夏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地盯著崔紫薇道:“皇室宗親,勛貴門閥。對吧?”
當江夏說出“皇室宗親,勛貴門閥”這個八個字時,崔紫薇臉上的表qing明顯變了變。
當初她進
u皇宮,原本只是想著得到朱載江的歡心,以期有朝一日能夠成為皇后,讓江夏在自己面前俯首稱臣。如此,也算是替自己的哥哥和父親,討回了一個公道。
倒是
u宮不到五日,崔紫薇就遇到了宮中的一名女官前來和她搭話。而這名女官,原來只是一個傳話筒。在她的背后,隱藏著的是一個名為“無夏”的組織。
這個組織究竟有多么龐大,崔紫薇不知道。但是五日以前,她剛進宮時,宮中所有宮女太監都看不起她。可是十日以后,她答應加
u“無夏”組織,替這個組織賣命時。
以往怠慢過她的那些宮女太監,已經一個個全都被殺。有幾個只是tai度相對比較無禮的人,則被割去了鼻子,然后一個個前來崔紫薇面前磕頭認錯。
在那一刻,崔紫薇才感覺到了權力的好處,同時也享受到了,這種可以對他人生命予取予奪的快.感。
自從崔紫薇才極速變化,變成了現在的崔紫薇。
江夏看崔紫薇的表qing,明白自己已經猜對了。
這些多年里,他把持著朝政,皇室宗親根本就是水潑不進,針cha不
u。江夏明白自己會因此得罪不少人,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已經聯盟到一起,一直在伺機而動。
江夏微微吸了口氣,問道:“如此,皇后娘娘,能帶我前去與他們見一面嗎?”
“可以。”這一次回答江夏的,不是崔紫薇,而是從乾清宮內走出來的一名宮女。
看見這名宮女,崔紫薇進
u微微傾身,站到了一邊,哪里還有先前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宮女對江夏說道:“江大人請吧,我帶你去見我們主人。”
“見你們主人?”江夏笑了笑道:“你是以為我讀書少好騙是吧,這一次見面,你們所謂的‘主人’怎么可能出場,頂多就是一個外圍的管事而已。也罷,我就隨你一起去見見,看看這些究竟都是何方神圣。”
說完,江夏點頭隨著宮女走出了乾清宮。
在離開宮門之前,江夏看見了幾名宮中的侍衛。這幾名侍衛看見江夏,神se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腰間的手勢卻在不斷變動。那手勢就是手語,意在告訴江夏:“他們正在逐步排查宮中的每一個地方,都沒有發現皇上的蹤跡。”
江夏微微吸了口氣,心qing更加沉重了。
走出皇宮以后,江夏獨自一人上了那宮女準備的馬車。宮女在車廂之中看了江夏一眼,笑著說道:“江大人果然好膽識,一個人也敢上這馬車?”
江夏笑了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個人?”
話音剛落,那宮女突然身子抖了一下。一支弩箭從馬車外射進來,穿透了她的額頭。
很快,江夏聽見駕車的車夫被殺的聲音。然后蕭殺的聲音傳來,“江兄弟,你自己一個人能行嗎?要不要讓人面來幫你?”
“放心吧,人面那兩手,我老早就學會了。”
江夏的話音剛落,一陣香風吹進車廂之中。仿佛軟若無骨的劉良女整個胸脯全都壓在江夏的手臂上,嬌滴滴地說道:“是嗎江大人,你可以跟奴家,易容的像一點哦。不然奴家孤身在敵營里呆著,很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