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反轉的是故事,還是人心?東野圭吾帶你領略極惡的深淵(套裝4冊)
- (日)東野圭吾
- 6240字
- 2019-06-21 16:19:06
打開首飾盒的瞬間,順子睜大了眼,臉上煥發出光彩。
“哇,這個,我記得!”阿姨最先拿起的是紅珊瑚戒指,“這個叫血珊瑚,好像很難采到。這個本來是領針,是一清先生從相熟的畫商那里買來的,但一清先生不打領帶,所以就改造成戒指了。姐姐很寶貝它的。”
“咦,是這樣嗎?”伯朗把江戶切子的玻璃酒杯送到嘴邊,辛辣的冷酒流入喉間,很舒服。
“這條珍珠項鏈也令人懷念。姐姐說不管紅事還是白事都能戴,很好用。這是你外婆的遺物。”
“是嗎?”伯朗用筷子夾起油炸丁香魚。只要在兼巖家吃晚飯,餐桌上擺的一定是下酒菜。他多余地擔心如果是不會喝酒的客人要怎么辦這個問題。
“啊,這個胸針我也記得。雖然現在大家都不會再佩戴這個了,但我們年輕時很流行的。”順子拿著蝴蝶形狀的胸針微笑。
“我印象里媽媽幾乎不太佩戴首飾。”
“那是因為在伯朗君面前,她是媽媽呀。就算是姐姐,也會有許多其他不一樣的面孔。對我來說,她是姐姐;對她老公來說,她是妻子。根據時間和場合不同,還會是女人。”
伯朗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不過作為兒子來說,或許不是很愿意想象母親會露出很女人的一面。”
“倒也不是。我記得她第一次向我介紹康治的時候,我隱約想過其實媽媽也是一個女人。”
“是嗎?你這孩子真不可愛呢。”順子苦笑著把胸針放回盒子。
把這個帶來真是太好了,伯朗想,如果不是這樣的機會,他們也不會再次追憶禎子吧。
“如果媽媽去世的時候,能再仔細地整理好遺物就好了。那樣的話,現在也不會這么忙亂。”
“這也沒辦法。畢竟姐姐是矢神家的人,伯朗君又和矢神家保持著距離。”
“不過,”憲三往伯朗的酒杯里注入冷酒,“竟然被卷入矢神先生家里的遺產爭斗,伯朗君也很夠嗆呢。”
“我還好,反正和我沒有直接關系。我倒是擔心楓,明人他又不在。”
“明人君還是沒辦法來這邊?”
“正是,大概還要有一陣子沒法回來。”
“真是辛苦。”順子把首飾盒轉向伯朗,“謝謝你讓我看到這么令人懷念的東西。”
“如果阿姨有什么喜歡的,可以收下它嗎?不論哪個都可以,要不就全部拿走。”
聽了伯朗的話,順子笑了。
“全部拿走是不行的。如果我拿著姐姐姐夫的結婚戒指,會很奇怪吧?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就挑一個收下。明人君和楓小姐都同意吧?”
“當然。”
“那么……”順子的目光再次落在首飾盒上,她猶豫地歪著腦袋,最終把手伸向珍珠項鏈。
“還是選這個吧,而且這是母親的遺物。一舉兩得。”
“其他的不要了嗎?珊瑚戒指之類的。”
“剛才我也說了吧,這個原本是一清先生的領針,所以由伯朗君收著就好。又或者是送給楓小姐,她一定很適合的。她給人感覺很氣派呢。”順子說完,立刻就把項鏈戴到了自己脖子上,“怎么樣?”她問憲三。
“很好呀。”憲三回答,但根本沒有好好看。
“楓小姐是個很出色的女人,開朗、健康,還有禮貌。明人君真是找了個好姑娘。伯朗君也是這么想的吧?”
“嗯……算是吧。”伯朗把冷酒灌入喉中。不知為什么,楓被夸獎,他會很開心,他對此感到困惑。
“姐姐的東西里,還有其他東西嗎?”順子一邊摘項鏈一邊問。
“有三本相冊、書本、眼鏡、手表……差不多就這些吧。”
禎子死于十六年前,康治也不可能把太多的遺物都保管在手邊,伯朗可以理解康治的情況。
“相冊?什么樣的?”
“一本是從我出生到小學時的,還有一本是從明人出生到上初中的,然后剩下那本是去世的父親的相冊集。”
“只有這些?沒有娘家的相冊嗎?”
“娘家的?”
“小泉那里的房子啦,你外婆的。”
“啊……”伯朗說著搖了搖頭,“沒,我沒看到過那樣的東西。”
“姐姐去世后,我和康治先生去過一次小泉那里的房子。因為必須在拆除之前把東西收拾干凈。我就把放在那里的我自己的東西帶回來,之后的事就全部交給康治先生了。姐姐的東西應該還有很多,而且應該有娘家的相冊,那些都在哪里呢……”
“不知道,總之不在我從矢神家搬回來的紙箱里。”
“康治先生處理掉了吧。”憲三意興闌珊地從旁插嘴道。
“連妻子娘家的相冊都處理?”順子瞪大眼,“都不知會伯朗君一聲?不可能。”
“就算你這么說……”憲三撇了撇嘴,撓了撓太陽穴。
“的確很奇怪。”伯朗雙臂交叉著說,“不單是相冊,媽媽的遺物里,幾乎沒有小泉那邊的東西,這很可疑。”
“去問問本人怎么樣?”憲三提議,“去問康治先生。他還有意識,也能對話吧?”
“我覺得很難,沒辦法對話。而且,這事也不值得特地去問。”
順子垂下肩,嘆了口氣。
“不過仔細想想,我也不覺得矢神家的人會妥善保管去世媳婦在娘家的東西。雖然康治先生不會這么做,但或許是被其他人扔掉了。要是我在那房子被拆之前把相冊帶回來就好了。”
“那是你最后一次去小泉那里嗎?”
“最后一次。之后就收到了房子被拆除的通知,還送來了變成空地后的照片。”
“啊,我這里也收到過那張照片。”
順子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側著頭:“那座房子是在姐姐名下的。之后那里怎么樣了呢?也沒聽說過那塊地被賣掉吧。”
“我也沒聽說過。”
“也就是說……”順子一臉擔憂,“伯朗君,不能被這么個首飾盒打發了噢,必須查清楚那塊地怎么樣了。要知道,要知道伯朗君是有繼承權的。”
“這么一說還真是,我想都沒想過這個。”
“可別傻乎乎的,說不定一不留神,那塊地就被矢神家的人拿走了。”
“我會立刻去確認的。”伯朗取出手機,為了防止忘記,把剛才的事寫成郵件發送到了自己的信箱。
“矢神家的那些人有那么貪心嗎?”憲三停下筷子問伯朗。
“因為經營公司或是店面的人比較多,所以對金錢比較執著。不過也有個叫牧雄的人很古怪。”
“啊,那個人。”順子皺眉,那表情像是吃到了什么苦澀的東西,“我見過他幾次,感覺不是很好。”
“我以為你沒見過,他是做什么的?”
“學者。之前我提過康治在研究學者綜合征吧?那個叫牧雄的人好像在年輕時幫過忙。這次也是,他對康之介的財產毫無興趣,一個勁兒地在找康治的研究資料。”
“哦?比方說是怎么樣的?”或許因為自己也是個研究者,憲三表現出了興趣。
“不是很清楚,他沒有給我看。啊,但是——”伯朗操作著手機,調出了那幅畫的照片,“有這么一幅畫,據說是學者綜合征患者畫的。”
在看到屏幕的瞬間,憲三瞪大了眼。
“給我看看好嗎?”憲三伸出手,伯朗把手機遞給他:“請。”
憲三入神地看著手機屏幕,眼中閃著嚴肅的光澤,讓人不禁會想:這就是研究者的表情嗎?
“這幅畫怎么了?”伯朗問。
憲三呼地吐了口氣,輕輕搖著頭把手機還給了伯朗:“真是太奇妙了。”
“哪里奇妙?”
“以防萬一我先問一下,這個是用手而不是電腦什么的畫的吧?”
“應該是。”
憲三感嘆著,然后再次嘟噥道:“太不可思議了。”
“老公,你別賣關子了,快說說它怎么不可思議了。”順子心急地說。
“嗯。”憲三點了點頭,但他開口時還是顯得有點兒躊躇,“這是分形圖形的一種。所謂的分形是幾何學里的一個概念,在自然界里也頻繁出現。”
伯朗和順子面面相覷,最后舉手投降:“完全不懂那是啥。”
“把圖形放大后就能理解它的特征了。乍一看,這個像是蕾絲網紗的花紋吧?不過,普通的蕾絲網紗在放大后,網格就會漸漸變大,但這個圖形呢,就算把它放大了,網格里也會出現相同的但是更細小的網格。當然,它不是無限的。像這種整體和局部很相似的東西就稱為分形。自然界里海岸線是個很好的例子,如果用放大鏡或是顯微鏡去放大描繪在地圖上的海岸線,線就會逐漸變得平滑。但實際上的海岸線呢,不管你怎么靠近,它都不會變成那樣。那種鋸齒……即使到了微觀世界也都存在。”
“這就是分形嗎……我第一次聽說。”
“哼哼,”憲三笑了,“因為這對普通人來說是派不上用場的知識。”
“這個患者為什么要畫這種畫?”
“那就不知道了,我都想問呢。不,我更想知道的是,他是怎么畫出來的?這種東西竟然是手繪的,實在是難以置信。”
“這就是學者綜合征的患者所創造的奇跡吧。”
“應該是這樣吧。”
伯朗剛要伸手去拿玻璃酒杯,忽然停下了。既然聊到這個話題,有一幅畫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腦中。
“爸爸最后畫的那幅畫也是個很奇妙的圖形,那也是分形吧?”
“我沒見過那幅畫,所以不好說。”憲三的語氣很慎重,“這事怎么說呢?就算是學者綜合征,特征也是各種各樣的。達斯丁·霍夫曼主演的《雨人》里的主人公可以在瞬間數出掉落在地板上的幾百根牙簽,能記住在二十一點里用到的無數組牌,但他沒有畫過分形圖。”
“而且,都還沒有確定一清先生就是那種患者吧?”順子插嘴道,“上次我也說過,一清先生是個普通人,至少在他生病之前是。伯朗君也是這么認為的吧?”
“是的。”聽到她的提問,伯朗回答道,“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認為他是個很溫柔的、很好的父親。”
晚上十點剛過沒多久,伯朗從兼巖家告辭。順子送他到玄關前,說:“照顧好楓小姐噢。在明人君回國之前,伯朗君要好好保護她。”
“知道了。”他回答著,胸口卻滿是焦躁。
伯朗走到大馬路上攔了輛出租車。車子才發動,他就拿出手機給楓打電話。
今晚,她應該會和勇磨見面,聽說是被約去了位于銀座的法國餐廳。他在白天收到了她向他匯報這件事的郵件,因為郵件里寫了“我會好好試探他”,所以他回復了“絕不可大意,盡量早點兒回家”。而對此,她的回復是“沒問題的”,這使得伯朗更為不安。
吃完飯以后,他們會做什么?聽說勇磨很會玩弄女人,他會不會提出再去別的店喝酒?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楓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精神。
“是我,伯朗。你現在在做什么呢?和那家伙吃飯情況如何?”
“啊,我們正要再喝一輪。”
果然是這樣,伯朗咬了咬唇:“在哪里喝?”他的聲音有著明顯的不悅。
“我家。”
“你家?青山的公寓嗎?”
“是的。因為勇磨先生送我回來,于是我就邀請他再喝杯茶什么的。”
伯朗愕然,他握緊手機。這是多么不警惕!不對,或者說,這是楓籠絡勇磨的手段?
“我知道了,那我現在也過去。”
“大哥也過來嗎?為什么?”
“關于我媽媽的首飾,我去給順子阿姨看過了,現在帶過來。”
“現在嗎?不用今晚也可以……”
“我還有別的話要跟你說,情況緊急,沒關系的吧?”
“雖然是沒什么關系……”
“很好,那么待會兒見。”他掛了電話,“司機,目的地變了,請往青山開。”他發出指示,“請盡快!”
伯朗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司機的回答,一邊抖著腳。她請進屋的偏偏是那個勇磨!是那個試圖對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的百合華出手的男人!誰知道他會做什么?因為焦急,他的手心滲出了汗。
伯朗在青山的公寓附近跳下出租車,快步走向正門。然而在伯朗抵達正門之前,自動門開了,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正是穿著粉色襯衫配黑灰西裝的勇磨。他也看到了伯朗,于是停下腳步,露出討人厭的笑容。
“你為什么面無血色啊?這可不是大哥去弟弟家的表情噢。還是說你很擔心那個在房間里等你的女人?”
伯朗沒法讓自己的表情放松。
“就算是親戚,人家丈夫不在,你大搖大擺地去人家家里算什么?”
“咦?”勇磨抖了抖身子,“我可不想被你說。”
“我是有理由的。”
“是嗎?牽強的理由,是吧?”
伯朗沉默地瞪著他。
“好像被我說中了。”他晃著肩,“也難怪,畢竟她是那么好的女人。”
“你在說什么?她是明人的妻子,你知道嗎?”
“那你又怎么樣呢?嗯?”
伯朗咬緊牙關,雖然對自己的腕力沒信心,但他還是握緊了拳。
然后勇磨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算了。”他揮了揮手。
“看起來還要跟你打一陣交道,這么晚的時間在這種地方你瞪我我瞪你的也不是事。以后見。”他迅速轉過身走了,他的背后似乎散發著陰陽怪氣的自信。
伯朗沖到公寓前,按響自動門上的對講機。
“來啦!”傳來楓悠哉的聲音。
“是我。”伯朗對著麥克風粗魯地說。
“請!”
門開了,伯朗大步跨入大堂。這個時間連禮賓部也沒人在了。
到房間門口按響門鈴,門很快就開了。楓穿著粉色運動衣和灰色短褲,頭上還戴著發帶。
“真快呀。勇磨先生剛走。”
“我知道,剛才在下面遇到了。”
“我告訴他大哥也要來以后,他就說打擾到你們不好什么的。”
伯朗咂了咂嘴,什么叫打擾到你們不好,明明想的是攪局者來了——
“他請我吃了頓大餐噢,是香奈兒最頂層的餐廳。你去過嗎?”楓像是在唱歌。
“雖然沒去過,不過我知道這種店,這種裝模作樣的店。”
到客廳后,伯朗走向沙發。茶幾上放著威士忌的酒瓶、冰桶以及古典杯。
“也沒有那么裝啦。那家店的人態度很好,從窗口眺望到的景色也很棒,菜當然也非常好吃——”
“停!”伯朗把雙手伸到楓的臉前。
“我知道菜好吃,飯店很棒了,不過就算請你吃了飯,你把男人帶到家里來是怎么回事?而且還是那種家伙。”
“帶到家里來……他不是親戚嗎?”
“你們沒血緣關系吧。”雖然我也沒——另一個自己在腦中低語,“我之前也說過,那家伙看上你了。可你還和他單獨相處,還喝酒!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加快了語速,措辭也變得尖銳。
“關于這個,我上次應該說過了。”
“是想要勾引他、引他說出情報來嗎?”
“不是勾引,是籠絡。”
“一回事吧,明明還有其他辦法的。”說完伯朗抓住頭發往沙發上一坐,他盯著茶幾上的兩個古典杯,擰緊了眉,“這個是什么?”
“古典杯,怎么了?”
伯朗指著那兩個玻璃酒杯。
“你們是并排坐著的嗎?不是面對面?”
如果是隔著茶幾面對面,那這兩個酒杯的位置未免太近。
“是的,那又怎么了?”
“這么大一張沙發,明明可以坐得更開些,為什么要并排坐?”
“坐得近,說話才方便啊。”
伯朗瞥了一眼楓從短褲下露出的雙腿:“他對你做什么了嗎?”
“哈?”
“我在問你他有沒有碰你或者強迫你做什么?你……這么光著腿。”
“啊……”楓張口道,“我是在勇磨先生離開以后才換的衣服。沒事的,雖然手差點兒被他握住。”
“你說什么?你被他握了?”
“今天算是順利躲開了。”
“是嗎?”伯朗點了點頭,又再次看向楓,“什么叫‘今天算是’?難道下次你打算讓他握?”
“嗯,被握個手也是沒辦法的。”
“喂!”伯朗用拳頭敲桌,“你可是明人的妻子啊!”
“是的,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但你卻讓別的男人握你的手?”
“是看情況。前幾天,我應該已經說過什么事我都會去做,只要可以打探到明人君的下落,我什么都會去做。”
“哪怕是和別的男人上床嗎?”
楓縮著肩膀笑出聲:“那么極端……”
“不要笑。快回答,你會怎么樣?”
伯朗盯著她看,忽然,楓的表情變得冰冷。
“說多少次都可以,我什么都會去做,如果那樣比較快的話。”
伯朗凝視著她的臉,搖了搖頭。
“真是受不了,簡直沒法跟你說。就算你這么做,明人終歸也——”他突然把后面的話吞了回去。
“終歸……怎么樣?”楓問,她的眼神中出現少有的冷漠。
“沒什么。”
伯朗別開臉,楓一把抓住他的肩。
“別糊弄我!明人他終歸——怎么樣?欲言又止可不像男人噢,如果你有話想說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怎么樣?”
伯朗深吸一口氣。
“你真的認為明人會回來嗎?”
“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隱瞞蹤跡,那么應該會和你聯絡。那么長時間都音信全無,你不覺得他應該是被卷入了什么犯罪案件里嗎?”
“我是這么想的,所以我不是在調查嗎?”
“你覺得他還活著嗎?”
楓的眼神忽然變得兇狠:“你說什么?”
“你也說過警察什么事都不做。但是,我覺得他們也不是完全不做事。如果某個地方冒出來一具身份不明的尸體——”
突如其來的沖擊打斷了伯朗的話。一瞬間,伯朗沒能理解發生了什么。過了幾秒,他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扇了一巴掌。
而給了他一巴掌的人此時正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瞪著他。
“對不起!”她說著扭向一邊,“今晚請你回去。”
伯朗想不出應該說什么,只能沉默。楓也始終無言。時間流逝在沉重的沉默里。
深呼吸后,伯朗從自己帶來的包里拿出首飾盒放在茶幾上。
“順子阿姨收下了珍珠項鏈。她說紅珊瑚戒指大概很適合你。我也這么認為。”
楓沒有回答,伯朗站起身。
雖然他正在往玄關移動,但她卻沒來送自己。伯朗就這么離開房間,走在了走廊上。
走出公寓,夜風冷冽,但伯朗的臉頰依舊如火一般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