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別人可以,就西北人不可以
- 奉臣
- 谷子白
- 2078字
- 2019-07-20 13:43:31
此地雖屬并州,登州交界地帶,但其實仍舊屬于并州管轄。
只有過太過邊遠了些,鞭長莫及是好聽的說,無暇來管才是正解。過了村后的那山就是登州地界了,還管什么?。?
徐來離眾人不遠,獨自在這塊平坦的草場,閑庭信步,隨意瞧著。突然竟在草場邊的隴上竟然看到了一個小小身影。
徐來瞧的清楚,那竟是一小男孩,灰撲撲的臉蛋,一雙大眼咕溜溜的亂轉,顯然是好奇這遠處的騎兵,和與之對視的微笑男子。
小男孩的眼里,沒有慌張,沒有恐懼,僅有好奇而已。
看的清楚的徐來不由的一笑,走上跟前,才發現小男孩手里竟然還捧著個碗,碗里是小半個囊,和一些綠綠的地軟與辣辣菜。
看到小男孩顯然不太怕生,徐來放心的走上前去,笑一笑,不顧小男孩的打量,直接坐在男孩身旁。
故意逗道:“不怕那些騎馬的?”
小男孩挪了挪身子,似乎害怕把自己身上的灰蹭到身邊人一般,眨了眨眼說道:“不怕!”
“為什么不怕?。俊毙靵韥砹伺d趣,好奇問道。
“爹爹說了,在這,不怕騎馬的。他們不敢搶我們的,這是西北!”
徐來細一琢磨,知道了小男孩的意思后笑意更濃,微微點頭。
“那個你能不能把你吃的東西給我吃???”
小男孩,抬起頭看向徐來,似乎怕自己聽錯了,猶豫一小會說:“我再吃一口,都給你?!?
徐來聽后,哈哈大笑,隨即起身,不在打趣這小男孩。
說道:“謝謝了,我是逗你的,你自己吃吧!”
不過轉身欲行的徐來,忽然發現背后沒有聲響,待回頭時竟然發現,小男孩直望著自己的雙眼,突然淚水盈眶。
小男孩委屈并且小聲的問道:“不吃我的飯,我臟?”
徐來默默搖頭,笑著離去。
直到走出很遠很遠,忽然聽到背后一聲哭聲,小男孩竟然哭了。
徐來轉身,突然聽到小男孩沖著徐來大喊道:“叔叔,我不臟!”
等徐來想跑過去,解釋時,小男孩已經紅著眼跑了。
欲辯無門的徐來呆站在原地,默然無聲,心神振動之際忽然一聲輕咳響在耳邊。
“咱們西北人??!唉,就是這般!這孩子以后是條漢子?”
“殿下,是不是再想,為何西北還這樣潦苦,僅吃那小半個囊和野菜?”
知道是寧閔,徐來沒有轉頭,只是望著那不遠的村莊,目有所思道:“確實!”
寧閔彎腰從地上拾起一根枯草,隨意的叼在嘴里,道:其實已經好過太多了,至少沒有餓死人了。
西北這地界走不盡的蜿蜒溝壑,走不盡的荒涼大山,氣候干燥還少雨,以前餓死人的事時長發生。
這也是咱們西北彪悍的原因,都要餓死了,還不兇狠點,怎么活?
義父當了西北王之后,西北這地界才是真正好過了很多。
要論大奉律,田租,人頭稅,徭役,兵役缺一不可,但要知咱這西北怎能和那富饒之地比,全國統一,要真是那樣,這些百姓早都餓死了,但沒被餓死,自然是義父的功勞?
“老頭?老頭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自然是不交!管他什么稅,全不交!”
徐來驚道:“這?這豈不是天大的膽子才敢如此?”
寧閔隨手把組咀嚼過的枯草吐出口,咂舌道:“當然是天大的膽子,要不然京中各部為何如此看不上義父?說西北是居心叵測要謀反!這就是癥結之一啊?!?
當然后來皇帝看不過去,來西北一趟,最后走時,義父也就答應個田租十五稅一,其余照樣不管,算做交代。
徐來默默點頭,不由的腦海里浮現出徐策那如老農般的神情,笑道:“真有他的,不過我要是皇上只怕是恨的要死??!”
寧閔微微一笑,道:“那就不是咱們的事嘍,不過我知道那以后西北地界沒有在餓死過人,這就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說,天下人都能恨西北王,唯獨西北人不能!”
徐來在寧閔給予的震撼當中,如何回的隊伍當中都不知,總之想到那奔跑離去的小男孩,心里就略微有些賭的慌。
“餓不死人就行了?我想的可是能讓他們都吃的好!才不枉我來這一回?!?
簡單吃了一口之后,眾人再次啟程,越過村落之時,徐來似乎感覺到了那逃跑小男孩的注視。
不由的心中更加沉重。
既落江湖內,便是薄命人。在這個大染缸下,想心中有著追求與報復要行的路遠比同流合污要難上加難。
過了山,算是出了西北三州的地界,在一處山谷停歇之時,徐來忽然想起一事,問向寧閔,這跨州行軍之事,是這般簡單?為何意料當中的盤查等事,皆沒發生?
寧閔哈哈大笑道:“當然不簡單,不過是王府提前和這登州刺史支會了一聲罷了,這登州刺史是近些年來最會來事的!”
所以放寬心,當然我們給的借口也很充分,協助登州繳匪罷了!
這看上去比西北富饒的登州竟然有匪?
“怎么沒有?全天下就西北沒有?!?
想明白其中訣竅的徐來不由的暗中向那府中的老頭豎起了大拇指,實乃老而彌堅?。?
這人做到這份上才不枉來這世界一回,沒看到不光這寧閔,三百鐵騎看自己的都是那樣的尊崇備至嗎?
徐來清楚,當然不會因為自己這層身份,而是自己背后的那位老人,僅此而已。
要想如老頭所言,順利掌握這諾達的西北,讓這西北三州五十萬鐵騎歸自己心,不比武道登頂來的容易!
任重而道遠啊!
......
春夜、春雨、
春夜的春雨總是令人愁,尤其是在這落寞高山上。
落寞的山嶺,傾斜的石徑,潑墨般的苔痕,多少春花尚未發,就已化作春泥。
頂雨前行的寧閔此時心中在怒罵,皆因這天氣太過無常,本是晴空萬里,突然就如此這般。
自己挨些雨倒無妨,畢竟體內氣血沸騰,哪怕是在行個晝夜也不會有恙,但世孫殿下卻不可啊。
側眼瞧到一旁的徐來臉色發白,不由的拍打馬臀的速度越發快捷起來。
前哨所報,再有三里。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