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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憐幼通情細分辨(中)

  • 庶女從商
  • 上隱ing
  • 3034字
  • 2019-06-22 09:41:42

柳夫人在一旁看的不悅,在她眼里,柳馨兒也不比柳清歡好多少,整日跟在老夫人面前賣好!才不想自己女兒和她廝混。

在她看來,三姨娘仗著有個兒子,頗受老爺青睞,威脅程度比梅蕭閑還要大,畢竟梅蕭閑只是個丫鬟出身,而且僅有一個女兒,心不起多大風浪。

連帶著,看三姨娘的幾個女兒,和那根柳府的獨苗都不順眼起來。

不過獨苗又如何,不是正室所出,就算老爺再怎么疼愛,也是庶出的少爺,遠遠沒有嫡出的尊貴,她要是能有個兒子,還能容的他們放肆!

越想越不痛快,她冷笑一聲,出聲打破一室的姐妹深情。

柳夫人厭棄看著柳馨兒,語氣冷冷地道:“你還說玩呢,壞就壞在那個玩上了。你不聽我的話,滿天亂跑,不肯消停,哪里還有個女兒家的樣子。玩,玩,天天就知道玩,可不就是因為和那個柳清歡玩,才出了事的么?”

訓斥對著女兒說,可那話里滿滿的刺卻是筆直的射向了柳馨兒,聽得少女臉色大變,紅中一白,白了又紅。

“夫人說的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還不明白?”

“夫人話說的怪,馨兒聽不明白?!绷皟簾o端端被刺了一句,忍下不滿,強笑著反問:“或者說,夫人認為馨兒應該明白什么?”

“哼,你……”柳夫人還要說什么,老夫人橫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逼得她把涌到嘴邊的話再吞了回去。

柳老夫人最不希望看見的就是現在的狀態,在她想來,上一輩的恩怨是上一輩的事情,柳夫人容不得兒子娶小妾,可那是她和幾個姨娘的斗爭。

在柳府的宅子里,老夫人從不過分偏袒那一位,她看重的是平衡,太過得勢都不好,她也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里面的水有多深,多渾濁,深有體會。

就是因為太清楚,才不想讓孫子孫女也牽涉到其中去。

“當著孩子的面說什么?”

老夫人看了一眼兒媳,一手拉一個孫女,緩緩說道:“她們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鬧鬧,在一塊玩兒,圖個開心,一時不掌握分寸了,也是難免,孩子心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柳夫人聽的惱恨至極,可又不能當面反駁,只能忍著,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口里只好說道:“是,娘教訓的是,兒媳也是關心則亂,說錯了話。”

“走吧,我們出去說說話,讓小孩子也在一塊說說話?!?

老夫人使了個眼色,柳夫人會意,將湯藥交給丫鬟,走了出去。她不放心讓柳馨兒和茹寶獨處,暗中吩咐丫鬟杏香密切注意。

廂房內,屏退左右。

老夫人上座,不言不語,柳夫人偷偷瞧她的面色,微微有些不安。

沉寂數秒,肅容問道:“你說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茹寶丫頭好好的,為什么掉到水里去?”

“正是柳清歡!”柳夫人咬牙道。

“胡說!”

老夫人一聲清喝,嚇得柳夫人慌忙跪下,聲淚俱下,控訴道:“老夫人,兒媳不敢說謊,杏香可以作證,就是柳清歡使得壞,她看茹寶不順眼已久,早就想……”

“不可能!清歡和茹寶,在幾個丫頭里關系最親密,相處最融洽的,哪里有你口里說的一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柳老夫人打斷她,隱隱露出怒容。

柳夫人見她發了怒,忙道:“此事證據確鑿,非是兒媳胡言亂語,杏香親眼所見,諒她不敢胡說八道,娘若是不相信我說的,把杏香叫來一問就真相大白了。即便表面上柳清歡和茹寶姊妹情深,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著肚皮,哪里清楚!”

“我還沒老糊涂!”

“兒媳不敢,兒媳不是那個意思。”

老夫人沉聲道:“去把杏香叫來,我要親自問問那丫頭!”

“是?!?

柳夫人起身,老夫人叫住她,又對她道:“不勞你辛苦了,派個下人去把杏香找來,你和我一起等著吧?!?

這分明是不信任她,柳夫人絞著帕子,臉色不十分好看。心底暗想,等到杏香把真相一說,清歡那個小蹄子鐵定辯無可辯,老夫人即便是想偏袒,也做不好了。

居然敢推姊妹下水,那是何等大的罪過,等同謀殺親族。絕可不是一句不小心就能掩蓋過去,如若不重重懲罰,他們柳家才叫人笑話!還有什么規矩,有什么家教可言,養出一個人面獸心的白眼狼來。

罪名落實,老爺也斷斷容不得她了!

打發一個守門的小丫頭去喚杏香過來。

待得杏香進房間后,老夫人直截了當地問她:“杏香,你的主子是怎么生病的?”

“夫人,老夫人。”

杏香偷偷看了看柳夫人,后者遞給她一個實話實說的眼神,于是她當即回稟道:“回老夫人,茹寶小姐是落水受寒,體虛導致的,這點馬大夫親口言明,城里的其余幾位大夫也都為小姐診斷過,斷乎錯不得。”

“嗯,馬大夫的醫術自不消說,那是一等一的好,他既然說是風寒,就一定是風寒?!绷戏蛉顺谅暤溃骸拔抑粏柲阋痪?,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要是有半個假字,仔細你的皮!”

杏香慌得跪伏在地,“奴婢可以發誓,所言句句是真,沒有半點虛假?!?

“那就最好。我且問你,茹寶是怎么落水的?”

“這……是被七小姐推下去的!”

“你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小姐是被誰推入水的?”老夫人面色無變化,看不出喜怒,聲音也平靜好似一點不為此生氣。

杏香顫顫巍巍抬起腦袋,一對上老夫人炯炯目光,不敢對視,低下頭去,老夫人命她不許低頭,要看著她再說一遍。

在老夫人審視考量的視線里,杏香直覺脊背冷汗一股接著一股的往外冒,聲音都開始發起抖來,她說:“奴婢看見,看見確實是清歡小姐推得小姐……”

老夫人追問:“你真的親眼所見么,事發的時候,你在哪里?”

“奴婢,奴婢的確親眼所見!”

“好,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日后我還要來問你!”

老夫人拂袖而去,鐵青一張臉,嚇得杏香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目送她離去。

柳夫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老夫人發怒,被震懾住,在她印象里,柳家的老夫人十幾年來,都是溫和慈愛,嫌少對下人疾言厲色,今日見了另一面,方知所傳不虛。

柳老夫人,是個響當當的鐵娘子,雖然即便如今老了,頤養天年,也沒有磨滅掉昔日的氣勢,她不僅不糊涂,甚至連字典里都沒有這兩個字。

隔著門戶,老夫人喚道:“馨兒,出來,我們走!”

柳馨兒急忙跑了出來,偷眼打量祖母的臉色,這番怒容也叫她吃不消,小心翼翼地問:“老祖母,不如讓孫女送你回房歇息吧,一路上舟車勞頓,想必祖母也乏了?!?

柳老夫人抬頭望了天,陰云遮蔽了太陽,云層不淺,想必不一會兒就有雨落下,寧城的天空變化莫測,一會兒一個樣子。

她沉著臉色,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皺紋,那每一道褶皺里深藏著生活的閱歷,光陰的痕跡不僅僅是老去,還有沉淀的睿智。

蒼老不可避免,也因此使得她變得柔和起來,然而此刻,她展露出了另一面,沒有人猜得透她想的是什么。

“老太太?”柳馨兒陪著小心又問一遍。

柳老夫人搖了搖頭,“馨兒丫頭,你先回去吧,小六子,帶我去四姨娘的院子,清歡丫頭也病了,我要去瞧瞧她?!?

四姨娘的小院落是幾個姨娘里最破敗的,墻面爬滿藤生植物,又靠近一大片善落葉的喬木,一到秋天落了一地殘葉,怎么掃都掃不干凈。清凈之余,繁瑣益勝。

而到了夏天三伏,蚊蟲更是多的叫人難以入眠,蚊帳作用甚微,往往一覺睡醒,手臂小腿,經常多出數個小紅點,癢到骨子里。

便是常年失修,屋頂在雨天竟落雨,房間里什么東西濕漉漉的,難以住人??墒窃诹蛉丝梢缘年P照下,申報幾次都不能批準維修,一年推一年,只能越來越破了。

老夫人素來不管這些瑣事,不來不知道,一來竟吃了一驚,哪里還是堂堂一個姨娘和千金小姐住的地方,比下人的房舍都要不如了。

梅蕭閑大概預到老夫人回府必然會來此一問,但也沒想到上午就回來,忙迎進屋里,老夫人看似隨意地說道:“你這屋子,破成這個樣子,也不叫人來修一下?!?

她倒是想修,可有柳夫人壓著,想修也修不了。

梅蕭閑勉強笑道:“府里人口眾多,每日開支都不小,能節儉一點是一點,夫人說,等有了機會,會安排首先修葺妾身這里的?!?

老夫人聞言嗤之以鼻,“哼,你也不是認識她一天兩天了,以前伺候她的時候,也明白是什么樣的人。罷了,我聽小六子說,清歡也病了,我來看看她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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