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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宿醉醒來愁未醒

  • 農家有余閑
  • 楓橋飛雪
  • 3089字
  • 2019-09-25 15:47:10

竟然還能醒來。

這的確讓人意外。

吳音睜開眼睛,陰森可怖,尸橫遍野的亂葬崗并未出現。眼前所見的,不過是一間裝飾得當,再尋常不過的上等客房。

天色晦暗,照進屋子一片微茫。吳音掀開被角,撐著身體坐起來。手臂軟綿綿用不上力氣,一個閃失,又跌了回去。

客房的門被人推開,發出悠長的一聲吱呀。

店小二端著茶水過來,倒了一杯,戰戰兢兢的送到床前:“公子醒了,喝口熱茶吧?!?

“黑店!我才不要喝你們的東西……”

吳音揮手去打,卻力不從心,落了個空,手磕在床沿上,鈍鈍的疼。

店小二放下茶碗來扶,被吳音一把揪住領口:“柳臨風呢?跟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呢?他在哪里?你們把他弄到哪兒去了?”

“公子是說那位公子……這小人實在是不知道啊……都是昨天來的那些大爺做的,跟小店……還有小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小人也不曉得,他們是幾時在你們的酒中做了手腳啊……”

店小二語無倫次,吳音卻聽得明明白白??磥磉@些人的目標,只是柳臨風一個人。

可是……吳音努力回想著昏倒之前的所見,面目卻始終是模糊不清的,看不清究竟。

可是他們的行事作風,絕不像拂云嶺所見的那批黑衣人。因為殺手的目標是不擇手段的殺人,不需要講任何的道義,也不欠任何人一個解釋。與其多費周折下藥,莫不如直接下毒來的干脆利落。

吳音體力恢復了一些,人慢慢冷靜下來:“那些人,有沒有說什么?”

店小二點頭如搗蒜:“有,有,他們本來虜了人就要走的,可是又有一個說……說什么少主和公子您在一起很開心,公子應該不是壞人。就開了這間客房,又丟給小的一錠銀子,讓小的好生照料公子?!?

少主?什么少主?大可至王侯將相的官二代,小可為家族企業接班人。

他們是什么時候盯上他的?不可能是在山里,否則早該動手了。那是在他為綢緞莊題字的時候?是在他們招搖過市的時候?還是挑選燈籠的時候?

怎么她竟絲毫沒有察覺?

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被眼前的快樂蒙蔽,忽略了潛在的危機。

不過,被家里來的人接走,比落在別人手中好太多了。吳音雖稍稍放下心來,對柳臨風家里這種行事風格,卻大大不滿。

大家都是成年人,呃,在這個世界,女子十五歲及笄,就算成年了。接人就接人,也沒誰不讓他們接啊,就不能溫和一點,好好說話?

好歹自己“照顧”了柳臨風這么多天,就沒有一點點酬謝?聽小二說他們財大氣粗的樣子,應該不差這么點錢吧?

就算沒帶在身上,也不要緊嘛。她可以跟他們回家去拿啊。最好的情況,是見到柳臨風他娘,然后拿著她給的幾千兩銀子,滾的遠遠的,此生此世,永遠不跟柳臨風相見。

幾千兩,多美妙絕倫的一個肥皂泡,就這么破滅了。吳音覺得空空落落的,仿佛是心里被剜去了一塊:“他們從你們店里帶人走,你們就讓他們帶走?”

店小二哭喪著一張臉,后怕無窮的樣子:“他們……他們拿刀架著小的的脖子,小的們不敢不從啊?!?

或許,柳臨風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所以關于他的家世,由始至終沒提過一句。她連他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個姓,而這個姓,也不敢斷定就是真的。

這筆賬,她都不曉得跟誰算去。

遠遠的傳來幾聲雞啼,吳音這才明白此時并非黃昏,而是拂曉。店小二勸她再休息一會兒,等天完全亮了再走,發現勸不住,也就不再堅持,周到的幫她拿來了行李。

錘子,釘子,鋸子,斧頭。裝得琳瑯滿目,沉甸甸的。卻不知還要給哪個砍樹,鋸木板,釘床。

天幕冷寂,殘星寥落,空氣中充斥著渺渺的寒意,路旁的草木上,都結著一層涼薄的露水。正是暑天里難得的清朗時刻,沁入衣衫,卻只覺徹骨的滄涼。

地上,紛紛擾擾。有經年累月的車轍,反復磨損的淺坑,人踩馬踏的塵土的印記。

紅塵鼎沸,卻難覓柳臨風的任何蹤跡。

找什么,為什么要找呢?原本,不是就沒盼著能有什么結果嗎?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呀。

酒都還了。

賬也了了。

互不相欠了。

或許半個月,或許三十天,他就會把她忘得干干凈凈,水過無痕。就好像幼年時的遺失的一顆玻璃珠子,當時再如何愛不釋手又怎樣?難道要挖地三尺的找回來,然后心心念念的,珍藏一輩子嗎?

笑話。

日頭漸高,村鎮之間的路上漸漸熱鬧起來,來來往往的行人或推著車,或挑著擔,走馬燈一般自她身旁路過。

燈。

吳音哂笑。

就不要了吧。

還能省點錢呢。

進到村里,路上遇見的人都側目看她。吳音平日里就受夠了他們的白眼,今日便也如往日一般,不以為意。

回到家里,推開門,便看到四雙眼睛齊齊向他瞧來。

吳音一愣,定定的站在門口。除了吳二柱夫婦,還有吳四奶奶,和大柳樹村的孫媒婆。孫媒婆走東家串西家,搖著一身肥肉,吳音也見過幾回。

吳四奶奶自木凳上站起來,吃驚的看看吳音,又看看吳二嬸,最先恍過神來:“阿音娘,不是說阿音她身體不舒服,在房間里睡覺嗎?這怎么……從外面回來了……”

“哦……瞧我這記性,”

吳二嬸趕緊繞過木桌,扶住吳四奶奶的手臂,讓她坐下來。算起來,四奶奶年長吳二嬸七八歲,卻因為保養得當,反倒比吳二嬸看起來年輕一些。

吳二嬸又是倒水,又是端茶,強撐著比哭還難看的笑顏,磕磕絆絆說道:“阿音她……她在地里看菜來著……小孩子家沒心沒肺,睡到這個時辰才起來……都不知道回來吃早飯。讓四嬸兒見笑了。”

說完,又對呆愣著的吳音斥道:“看看你,這穿的像什么樣子!還站著干什么,趕緊把竹簍拿進去,換件衣裳,再來見你四奶奶,還有孫阿婆?!?

“哦。”

吳音懵懂的應了一聲,穿過院子,直走到廚房,才完全反應過來。自己這一路思緒萬千,竟是忘了要將這件灰撲撲的粗布衫子換下。

放下東西,回房間去換了衣裳,又匆忙打理了頭發,才回到堂屋前,乖巧地喚了一聲“四奶奶”,一聲“孫阿婆”。

四奶奶擠出一個笑臉,拉過吳音略嫌粗糙的小手,與孫媒婆說笑道:“這就是阿音姑娘,打小我瞅著她長大的。這孩子心靈手巧,又勤快,又孝順。無論廚藝還是繡活兒,樣樣拿得出手呢。往年里誰要是來給她提親,她爹娘總舍不得,都給推了。這才……”

孫媒婆一雙賊溜溜的瞇縫眼,滴溜溜的在吳音身上轉了兩圈,吁了口氣,評頭論足說道:“吳家嫂子,我孫媒婆走街串巷這么多年,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沒說的那些……我也知道。”

孫媒婆接過吳二嬸遞來的茶杯,嫌棄的瞥了一眼,沒喝,便放下了,接著說道:“廚藝繡活兒,原就是女子的本分,哪家的閨女不會???這算不得什么。

如若老婆子我沒記錯,這丫頭今年十六了吧……哼,她爹娘倒是想推,那也得有人上門給說啊。至于這個中原委嘛,你們心里都明白,今個兒我也就不說了,難聽——”

“聽”字的尾音拉得老長,長出天際,盡顯老辣與刻薄。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僵住,孫媒婆臉色一緩,撣了撣衣袖,打破親自制造的僵局,說道:“唉,不提那些陳谷子爛芝麻了。說說眼前?!?

“人柯老幺說了,這聘禮嘛,就是方才咱們說定的那些。至于……嫁妝,該有的,一樣都不能少。人家有兒子,也不指望你們阿音過門后傳宗接代。這免了生養之苦,可不是凈剩下享福了嘛。

你們吳家要是不想這丫頭剩到家里,落人笑柄,咱今天就定下日子,我也趕緊去柯家那邊回話了。等著我老婆子去搭橋牽線的,還多著呢。這本就沒有多少油水的差事,我可不想一趟趟白跑……”

小柳樹村的柯老幺。

呵呵。

的確是兒女雙全。

兒子四年前結的婚,娶的紅葉村的寶珠,孫子都能滿地跑了。女兒年方十四,一個乖巧玲瓏的女孩子,尚且待字閨中。

這戶人家唯一不圓滿的,就是柯老幺去年里斷了弦,如今鰥夫一個。算算他的年紀,比吳二柱都大了不止五六歲。

這大叔配蘿莉,在那個回不去的,信息爆炸的時代,當然算不得什么新鮮事。只是想不到會發生在這里,真是……挺開放,挺前衛的。

但是這兩個保媒的想過沒有,自己跟叫了十六年的寶珠姐姐,陡然變成了婆媳關系,她該當如何自處?

吳音聽著那孫媒婆將自己褒貶一番,看著四奶奶一反常態的維護,又想到巧梅那天說的,四奶奶與吳大娘之間的勾當……突然間靈光一閃,全然明白了這婚事背后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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