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事安排
- 資宋
- 蘭江觀魚
- 2770字
- 2019-06-23 01:42:49
“…至于伊予當地的豪族河野氏,已經同意由我們開采別子銅礦。我們出錢和技術,他們出人,銅礦收益雙方五五分成。
不過我已經同河野氏議定,銅礦出產的銅條,每馱五貫為定價,一馱為140斤,每斤銅也就7、8文錢。也就是說每開采三噸銅條出來,收益就是165貫。
日本斗米20-30文,故以15-20為陌。我與河野氏議定,每貫固定為200文短陌,所以我們每從四國島運出三噸銅,大約也就花去1100宋貫,以77文為陌。
而三噸銅可鑄小平錢4000宋貫,也就是獲利2900貫。如果我們用來鑄銅器的話,每兩價值150文,就價值60000貫,扣除十分之一的工費,獲利五萬二千九百貫。哪怕一年開采出300噸純銅,收益也在40-500萬貫之間啊。”
哪怕黃信前半輩子也算是享用過富貴的人物,再次聽到自己計算出來的收益,也是心潮澎湃有些不能自已,他從來沒想過錢居然這么好賺。須知道,大宋一年從市舶司收200萬貫稅收,就已經讓大宋皇帝和官員們手舞足蹈,對那些海上巨商又是封官又是賜宴的了,誰敢想象保安社能從日本挖出這樣一座富有的銅山出來,很有可能它一年的銅產量就抵得上大宋一年的海關稅收了。
不過對于沈敏來說,就不會那么激動了。在他看來,這個時代的人實在是有些榆木腦袋,非要把大宋鑄造的銅錢當成財富,使得金銀和銅錢兌換的比例明顯偏低,越是經濟不發達的地方,金銀的價值就越低,迫使他不得不四處尋找銅山來作為保安社擴大貿易的本錢。
實際上日本的金銀礦更為豐富,現在還處于沒怎么開采的時期。但是因為亞洲錯誤的財富觀念,他也不得不把圖謀金銀礦放在后面,而是先去挖銅了。好在他還記得一個別子銅礦,又處于平安朝控制薄弱的四國島上,這才敢大模大樣的派人前去探礦并和當地豪族合作。
對于黃信的欣喜不已,沈敏是有些不以為然的。既然他能記住別子銅山,那么就說明這座銅礦的年產量,絕不僅僅只有年產300噸的能力,哪怕采礦技術再不及江戶時代,年產個八九百噸還是應該的。
不過有了這座銅山,還是讓他心情開朗了起來,他思索著向黃信說道:“其實還是鑄成銅錢最好,銅錢拿到海外各地直接就能用,銅器的話還需要尋找買主,周轉太慢。唯一的問題就在于,這澆鑄銅錢的工匠我們太過缺乏,不能及時把銅條轉換為錢。
要是能夠同朝廷的泉監進行合作,哪怕是4-5斤銅換一貫宋錢,對于我們來說也是有著極大的賺頭的。這樣一看,我找個官員當老師也沒什么不好,起碼能夠試探著朝廷接不接收替海外土邦鑄錢的任務。
既然要在四國開礦,山東的鐵、膽水、高麗、日本的人力、濟州島的馬匹,這些自然是今后保安社在北方的頭等要緊事項。你覺得,我讓二兄在濟州島西歸浦建設港口作為中轉港,然后謀取耽羅可行嗎?”
黃信沉吟了片刻后說道:“既然能夠從銅山中獲取大利,那么我們動用的資源就太多了。以利誘之,以武攝之,再懷柔拉攏島上的豪強,耽羅國必可降我。不過我擔心,二郎年輕氣盛難以獨擋一面啊。”
沈敏不假思索的回道:“讓齊彥冰做他副手,齊大郎敏而好學,勇而有謀,琉球諸島現在差不多已經向我保安社臣服,應該讓他擔負起更大的責任來了。”
黃信有些為難的問道:“琉球諸島位置重要,不管是南下西洋,還是北上東洋,都是要經過此處的。若是調走了齊大郎,又該讓誰坐鎮于此?”
沈敏胸有成竹的說道:“讓基隆守將沈正義去坐鎮琉球,然后讓舅父李可兒接任他的位置,至于澎湖那邊,現在也沒有過去那么重要了,只要放一個普通頭領就可以了,嗯,這個位子就留給大哥決定好了。”
黃信聽后頓時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說道:“你確定把基隆守備的位子讓出去?哪里可關系著我們最大的財源啊。而且李守備其他都好,就是過于吝嗇了一些,今后社里花錢恐怕就不那么方便了。”
沈敏不以為意的說道:“舅父在我母親哪里嘮叨了數次,想要基隆守備的職位,他私下還常常抱怨,說我信任外人多于信任親戚。
我在島上時,自然鎮的住他們,但是假設我真要前往臨安求學的話,正義也未必能扛得住父親和舅父的壓力。因此倒不如先退讓一步,免得正義日后難做。
至于基隆的金礦,那是關系到大家生活的財源,想來舅父也不會冒險和社內眾人翻臉,做的太過分的。他總不能把金礦搬去船上跑路吧?只要他搬不走,我們又有什么可擔心的。
另外,我打算讓李三才去呂宋灣筑城屯墾,讓孫當去馬六甲海峽挑選地方建城挖掘錫礦。這樣一來,我保安社上至日本、中以臺灣、呂宋、下至馬六甲海峽,就算是建起一整道海上防線和貿易網路的雛形了。之后十年里,只要不斷的充實這道防線和網路,就能讓我保安社茁壯成長了。”
李三才、孫當都是沈敏的表兄第,他們當然也是沈度的表兄弟,這下被打發到了呂宋和馬六甲,看起來是削弱了沈家在北港的權勢,但是受到最大打擊的還是沈敏的父兄。
而李可兒一向是沈大將身邊最信任的妻舅,這下被沈敏拿著一個金礦的誘餌引誘去了基隆后,北港這邊反倒是鄉老議會和非沈、李、孫三家的雜系將領占據了優勢。再加上沈師北上濟州開拓,保安社恐怕是要花不少資源在這位二郎身上了。
沈大郎或許還有艦隊可以依靠,但是一直位于頂點的沈大將,差不多算是被架空了。這三郎雖然不肯和父兄翻臉,可是玩起平衡來,倒真是毫不手軟。黃信想著,這一番人事變化之后,哪怕是沈大將要收拾社內的人心,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完成的,這倒是給三郎自己爭取了不少時間。
不過就在他點頭附和著對方的時候,沈敏卻又用手指輕輕敲擊著臺面說道:“大兄自從嫂子病故之后就一直沒有娶妻的念頭,我保安社現在既然已經穩定了下來,又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有些事就不能在耽擱下去了。
我聽說,延祥軍鄭太尉的幼女新作了寡婦,雖然只是個寡婦,不過聽說此女賢淑且美,倒是我大兄的良配。我身為弟弟不好出面給大哥說這門親事,黃大哥不如你替我代勞,向我父母提出這門親事吧?”
黃信有些猶豫的向他勸說道:“這門婚事雖然對保安社有利,不過也等于是給大郎增加了一門強援。鄭太尉不答應婚事也就算了;若是答應了的話,我倒是擔心他會不會有其他想法了。”
沈敏卻笑著拿起了酒杯敬了黃信一杯后說道:“我最喜歡和有欲望的人打交道,有欲望才會有弱點。雖然我們保安社受了朝廷的招安,但是想要借此深入內地組織各種貨物以為海貿的來源,恐怕是不如那些岸上的地頭蛇的。
鄭廣雖然也是海盜出身,但是他被招安上岸已經十余年了,現在也算是在福建路扎下了根去。福建路最為出名的貨物,不正是茶葉嗎?若是能夠有一個穩定的茶葉輸出渠道,保安社也就有了一條穩定的財源了。
鄭廣不管想要圖謀什么,總是要給我們保安社弄一些好處,這才能在社內有發聲的權力不是?好了,今日我就不再打攪你了,這么久沒和嫂子見面了,我總不好打攪你們的團聚。其他事情,咱們明日再細細討論吧。”
看著沈敏告辭想要離去,黃信也起身送他出門,快要走到門口時,黃信忍不住向他說道:“三郎倒是好氣量,若是其他人處于你的處境,恐怕就算是父母兄弟也是不肯想讓的。”
沈敏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看他說道:“我開的是公司,又不是黑社會的堂口,明明能用錢解決的事,為什么還要動刀子?咱們明日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