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巖是吧！快快，這邊坐！你這個學生，我記得的！三分廠的徐廠長，可沒少在我這里，說到你這孩子！”

見曹志國把人領(lǐng)了過來，王長林也是大喜，連連招呼。

“王校長！徐叔也沒少念叨過你！昨晚我跟他喝酒時，都談及到您的！”

“哦，是嗎！我們初中同學，一起玩到大的老鐵！既然你喊叔的，那大家都是自己人，別那么的局促！坐下坐下！”

誰局促啦？

程巖倒是覺得，你們甥舅兩人，才是真的局促緊張吧。

“對對！都是自己人！老弟，老哥幫你滿上！”

曹志國在一旁，只能是端茶倒酒的份，其他的都得他老舅出馬，進一步的試探。

下午，他們?nèi)コ處r班上，做過調(diào)查！卻是讓他們有些小失望，一下午的摸查，并沒有發(fā)現(xiàn)，符合程巖提及的那個人。

找不到人，曹志國又堅信，有著這么一個人！

所以，就有了這一頓宴請！

“小程?。÷犞緡f，你同學中有打算輟學，下海南下的？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變故？快到手的編制鐵飯碗，都不要，可惜啦！”

酒過三巡，開始進入正式話題，開口的還是王長林。

“可不是嗎！聽說家里頂梁柱倒下了，又有好幾個弟弟妹妹要吃飯！

僅僅他老子每個月的醫(yī)療費，就靠那點死工資，根本抗不下！”

混跡了幾十年的社會，真實年齡跟眼前這位王校長，差不了多少！程巖的鬼話，也是信手拈來。

“這個情況，確實有點麻煩！福禍相惜，說不定南下，也是一場機遇！”

都不是省油的燈，說話不說滿，也不明說！

要不是知道，這甥舅兩人，圖謀的就是這個即將被‘放棄’的編制，還真當王校長，痛心疾首呢！

“也許吧！但這南下，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家里窮得叮當響，就是現(xiàn)在讓他出去闖，也沒那個路費南下！

更何況，眼下他老子，在縣醫(yī)院躺著。大筆的醫(yī)療費，都沒有跟醫(yī)院結(jié)清，跑不了！”

錢，就是一個態(tài)度問題！就看這王校長，怎么接話！

“什么病?。俊?

曹志國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聽說是尿毒癥，晚期！”

“尿毒癥??！”

王長林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光聽這病名，都是絕癥的一種。

還是晚期，那人也就沒幾天！同時，也是意識到了，時間緊迫！

留給他們出手的時間，不多！

人要是真沒了，沒了后續(xù)的醫(yī)療負擔。那位畢業(yè)生，隨時都可能沒了，搏一把的念頭。

程巖夾了一口菜，低頭余光默默的關(guān)注著，王長林跟曹志國他們的臉色。

要的就是這個緊迫感！

“小程??！志國的情況，你應(yīng)該清楚吧？”

突然，提到曹志國身上，重頭戲要上來！

“曹哥那是懷才不遇，有本事的人，遲早能出頭！”

又是被這么的恭維，曹志國在旁邊，都不好意思！連連幫著他老舅和程巖倒酒，掩飾著他的尷尬。

“就他！還懷才不遇？”

王長林端起酒杯，嘴角卻是抽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的恭維他這個，不成器的外甥吧。

“老舅！老弟，咱們走一個！走一個！”

端起酒杯，曹志國連連敬酒！這話當著他一個人說，很受用！

但是死活看不上他的老舅面前，被這么的夸，曹志國臉皮薄，不好意思！

“志國呢！確實缺的是一個機會！代課老師也干了五六年，正式編制遲遲下不來！這也是他爸媽的一塊心??！”

“王校長！這也是我為曹哥納悶的地方！你堂堂一個，專管這一塊的校長，還搞不定曹哥的編制問題？”

“副的！副校長！一言難盡，這里面真不是，你們想象的，一紙任命下來，那么的簡單！”

王長林抿了一小口白酒，沉凝了片刻之后，像是下定決心般的說道：

“小程?。偛拍闾峒暗降哪俏煌瑢W，左右是要輟學南下！即將下來的編制，你看能不能，幫志國說說，讓他給頂了！”

“放心，不白頂！他不是急需一筆醫(yī)療費嗎？要是可以的話，志國這邊可以幫著墊付！”

說是墊付，其實就是變相的，買下這個編制！

問題就來了！

這個編制，可以買賣嗎？這里面怎么操作？

這一些，不是程巖該去考慮的！堂堂一個副校長，還是專管這一塊的，里面的條條框框，怎么操作？

八成這王校長，早已經(jīng)在心里，默默的為曹志國，演練了好幾遍！

正如他剛才所言，差的只不過，一個機會而已！眼下，這個機會已經(jīng)出現(xiàn)，沒道理眼見坐失的。

“頂崗？不是直系親屬，能頂這個？”

程巖裝作很詫異，語氣也是很疑惑，給人一種稚嫩的形象。

“老弟！這個我老舅操作一番，應(yīng)該不難！你那同學叫什么？要不要約出來，咱們當面談一談？”

見本人？

王長林也可能是這個態(tài)度吧？

但是，讓你見到本人，還能有他程巖什么事？

再說，也壓根就沒這人?。?

“行！回頭我去幫曹哥問一問！倒是曹哥你，要有點心里準備，我聽說醫(yī)療費可不少！”

“不少是多少？”

問個明白清楚，心里也好有數(shù)！

是多少？！

程巖也是在考慮，報價多少！

按理說，一個鐵飯碗，正式編制！雖然曹志國已經(jīng)是居民戶口，沒這方面的要求！

但是呢！

這個年代，一個鄉(xiāng)下農(nóng)村戶口，買一個城市居民戶口，最少得兩萬，還樂此不彼！

一個城里的鐵飯碗，那最少也得報價五萬吧？

五萬不高也不低！但也要對方拿得出！

曹志國家境，上頭是雙職工父母，再加上一個寵他的副校長老舅！

五萬塊說不定也湊得齊，兩個家庭那也得傷筋動骨！

“接連做了兩個大手術(shù)，又是并發(fā)癥的，聽說差不多小五萬！”

“五萬？！”

這一下，不僅曹志國懵逼！就是一直淡定的王長林，也是瞬間不淡定。

五萬塊??！

這還真是一大筆，巨額醫(yī)療費！怪不得逼著一個，好好吃公家飯的人，下海搏一把！

“我也是聽那么一嘴，具體多少，可能也沒這么多！要不，回頭我去問一問，具體的？”

“小程??！你也不用問！直接跟你那同學說，一萬塊！我們幫他墊付一萬醫(yī)療費，路費！這個編制，就讓志國去頂了！

事成之后，少不了小程你的！”

最后，王長林再補一句道。

一萬塊？！

這個價格，還得也太狠了吧！跟程巖的心里價位，差了點！

按道理，程巖是想要兩萬的，報個五萬，想著討價還價。

“一萬塊，頂一個崗？”

程巖裝著咋舌的表情，很不理解的樣子。

萬元戶啊！

就這么送出去了，程巖絕對要裝作，這個年代該有的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