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拜訪
- 嫁為侯門妻
- 子蕪君
- 2321字
- 2019-07-03 22:43:18
酒是可以麻痹人的,可酒亦會滋長萬千愁緒。崔荻一連喝了好幾杯,不過是舉杯消愁愁更愁。
“公子。”鄭九生在崔荻迷迷糊糊的時候挪開了酒壺。
“她為了甩開我竟不惜犧牲自己的聲譽,踐踏我的情感,”他癡癡笑了幾聲,“她竟厭惡我至此。”
鄭九生道:“我想柳姑娘這樣做是因著公子拒婚和言官彈劾的事,不愿連累公子清譽。”
崔荻趴在桌上擺了擺手:“但凡她對我有一絲一毫的在意,這樣惡毒的話都是決計說不出口的。她到底還是將我視作了不相干的人,而今日所作所為已是對我這個局外人仁至義盡了。”
翌日正值旬休,崔荻宿醉未醒。到了晌午崔荻才強撐著頭痛起床。穿衣時,身側(cè)的仆人稟報:“大人,吳王殿下在前廳等著您呢。”
他正披上平素常在家中穿得湖色綢衫,一聽這話,眉心一動:“吳王殿下?”
“是,大人。殿下不讓小的們叫醒大人,說就在前廳等您起來。”
崔荻套上靴子,瞥了那仆人一眼:“胡鬧!跟了我這么久,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見到了吳王,拱手道:“抱歉,讓殿下久等了。”
吳王走下臺階去扶崔荻:“是我唐突了,沒有提前遣人告訴大人。等到了府上才聽下人說您身體不適,自然不好打攪你休息。”
客套一番之后,崔荻也不再說一些裝腔作勢的話,直接問道:“不知殿下前來所為何事?”
吳王笑道:“聽聞大人昨日一擲千金與那拾芳樓頭牌柳擷枝春風(fēng)一度,實在風(fēng)雅得緊吶。”
“殿下誤會了,昨日那柳擷枝為人所迫才行此荒唐之舉,在下只是看不過眼替她解圍罷了。”
吳王道:“素問大人潔身自好、不近女色,想不到竟也是這樣懂得憐香惜玉之人。”
崔荻有些不耐煩了:“殿下來就是和崔某說這些閑話的嗎?”
吳王對他的無禮不過置之一笑,擊了擊掌讓近側(cè)的人退下。崔荻心領(lǐng)神會,亦揮手屏退左右。
“殿下到底有何事?”
吳王伸出手,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只小巧的木雕。崔荻登時色變,問道:“這是從哪來的?”
吳王似稚子玩笑一般將手指一收,把木雕藏到了手心里:“看來崔大人是知道這個東西咯?”
崔荻心中一涼,難不成清復(fù)社已在吳王和周遙的掌控之中。崔荻越是焦慮不安,吳王就越顯得從容不迫,他端起茶盞悠悠晃了晃,道:“這是清復(fù)社的兵符,若我沒有猜錯,另外一半在你那里或者在……”他打了個響指:“柳擷枝那里。”
“此事與柳擷枝無關(guān)。”
“急什么,我又不認(rèn)得她,犯不著去為難一個弱女子。”
說完,吳王小酌了幾口,神情忽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孫希仁承諾以清復(fù)社之力助我奪權(quán),條件是要周遙的項上人頭。”
崔荻心中萬分驚異,仍作波瀾不驚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辰昭儀不是我的人,而是孫希仁的人。他派手下人進(jìn)宮充當(dāng)暗探,并交由我來調(diào)教訓(xùn)練。我呢也正好趁機利用她為我辦事,替我吹吹枕頭風(fēng)打壓太子。”
崔荻不敢輕信,只聽著他繼續(xù)說:“你一定十分好奇為什么我選在這個時候?qū)⒋耸潞媳P托出,我想如果我不告訴你實話,你一定會認(rèn)為我在詐你,然后把我當(dāng)成仇敵一樣對付。”他詭譎一笑:“其實我才是你們最應(yīng)該當(dāng)成朋友的人。”
“從前孫希仁三番兩次同我說,現(xiàn)在絕不是調(diào)動清復(fù)社的時機,所以才隱瞞我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如今他被人謀害,清復(fù)社群龍無主。朝中父皇對太子的不滿愈來愈深,太子早已有所覺察。我那皇兄旁的不行,論猜忌多疑卻無人能出其右,”吳王道,“如今父皇病重,侍疾期間他小動作不斷,逼迫我不得不予以應(yīng)對。否則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你這是謀逆。”崔荻面無表情道。
吳王卻笑出聲來:“那崔大人是不是準(zhǔn)備到我那太子皇兄前揭發(fā)我了呢?”
崔荻笑了:“揭發(fā)你對我有什么好處呢?”
“我喜歡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
“可我卻不喜歡和殿下這樣心機深沉的人交往。”崔荻冷聲道。
“但到頭來我們還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吳王笑道,“不要談什么仁義道德,我們各取所需。”
崔荻盯著吳王的眼睛:“我想要殿下一句實話,陸止蕭遇害之事與你有沒有關(guān)系?”
“沒有。”吳王脫口而出。
崔荻頷首道:“好,我暫且信你。”
與此同時,辰昭儀再一次宣召擷枝入宮。再見辰昭儀時,擷枝發(fā)覺她不同于以往淡雅素凈,多了些繁復(fù)華貴。或者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需再模仿宸妃,以辰昭儀的名稱就足以攪弄風(fēng)云了。
辰昭儀影子一樣陰晦的目光投在擷枝身上,幽幽道:“陛下如今病重,有意讓太子或吳王監(jiān)國,而我自然是想要吳王監(jiān)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如今孫先生不在了,辰昭儀有她自己的考量擷枝自然可以理解,卻無法接受。她別過頭不看辰昭儀,漠然道:“那擷枝就在這祝昭儀娘娘和吳王殿下得償所愿了。”
“太子如今對殿下忌憚不已,暗地里豢養(yǎng)衛(wèi)隊,拉攏朝臣,恐怕這天就要變了。”辰昭儀輕輕扯了扯嘴角,“好在周遙為殿下苦心謀劃,又有我在宮中時時留心陛下,這太子想折騰出什么事情也是斷斷不能的。”
聽到“周遙”二字,擷枝已是怒不可遏,道:“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是這個理了。”
“你沒事了?”
擷枝冷笑道:“讓娘娘失望了,妾身無恙。”
辰昭儀卻笑意不減:“我還以為柳姑娘是個聰明人呢,可沒想到你竟這樣誤會我,實在令我傷心。我原以為姑娘和崔公子會很喜歡我送你們的禮物,可不成想是我一廂情愿了。”
擷枝乍然想起那日她給她的兵符,心中再一次閃過一分疑惑,但只有那么一刻,她就全然明白了。她板著臉試探道:“你為什么不把它交給吳王?”
“想必你已經(jīng)猜出來了,另一半就在吳王手中。”
擷枝追問:“吳王與清復(fù)社與周遙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辰昭儀正色道:“此事從頭至尾就是先生計劃好的。先生以手中的江湖勢力為籌碼同吳王殿下合作,并將我送入宮中作為暗探。另一面,先生借私鹽之事挑撥太子與周遙的關(guān)系,迫使周遙倒向吳王,最終為吳王所用。”
擷枝不曾想到孫先生竟有這樣的胸襟去忍受與周遙這樣的仇敵共同侍奉一主,這是她絕對做不到的。她心中一陣煩悶:“那助吳王奪權(quán)以后呢?就讓周遙繼續(xù)大搖大擺地做他的丞相?”
辰昭儀道:“姑娘放心,殿下一定會讓周大丞相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