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年中最熱的季節里,文良和王偉劉青三人,在劉青家里玩了很久的秋千,那是他們自己做的,用一跟長長的粗粗的繩子從劉青院子南邊的槐樹上系在上邊,下邊再系上個黑板凳,中午最熱的時候也曬不到太陽,下午拿著水管往頭上滋水,早晨是劉青爸澆菜又急著去干活沒來及把橡皮水管卸下來就和文良爸一起騎車走了。
劉青院子很大,劉青爸爸以前養過馬養過騾子養過牛。文良看著正在用水管洗頭的王偉,正值年少的他,也想嘗試一番,喊上在發霉房間里的劉青一起打起水仗,大他們一歲的文良怕劉青爸爸來到家后再罵劉青,又責怪他們,就喊他們到菜園子邊,穿著大褲衩的文良自然毫無畏懼拿盆向他們身上潑著,
“喂!這邊”
“哎~鼻子”鼻子這是文良的外號,文良身體從從小就身子骨弱,容易感冒,經常流鼻涕,但他跟著他外公學會了新的擤鼻子方式,用大拇指堵住鼻子一個孔,憋氣用力一沖,鼻水就像子彈一樣打在地上,王偉看到了,慢慢就叫了起來。
“看這看我這”
“明天再玩,他爸爸要回來了,打掃一下。”
三人站在陽光下,看著久久不落的太陽,誰都沒有說話,文良看著王偉{這樣看起來,他還是蠻帥的嘛,鼻子凸起,喘氣時鼻孔變大,牙齒間有很多縫隙,但這并不影響他的顏值,笑起來給人一種很可愛的感覺}又轉頭瞧著劉青,抬頭看看太陽,回家吃什么啊。
劉青家前是個二層小樓,文良父親早早就騎電動車去給人蓋屋了,幾乎旁邊的村子里的房子都有文良爸參與建造的房子,這一點,使文良對他爸爸很崇拜。
文良爸早些年和文良媽一起賣過瓜,但前幾年偷瓜賊多了,家中又增加一張嘴,靠那二畝半地,賺不了多少錢,生文良那幾年文良父母身體都不太好,文良媽生完文良,身體就貧血,醫院就給她輸了二百毫升些,早些年醫療衛生條件差,很多來獻血的人也不做健康檢查,血液中有很多得傳染病的人員也獻血,文良媽不相信受到傳染,雖然不是大病,但還是有隱患
“唉~你又吃,你都給吃了了!”文良文芳姐弟倆圍坐在小木桌上吃著剛剛母親給炒的芹菜
“你不許再吃了”文芳并沒有說話,只是瞅了她弟一眼,撇撇嘴。
然后繼續叨著芹菜,文良爸,坐在一旁,看著電視劇。
“你嘴角有個辣椒哎。”繼續吃啊。叨了兩口文良看他姐不再吃了,他自己也沒有了興趣在吃。
“拿碗來盛湯”看著在昏黃燈光下的母親,
“什么湯啊,不會又是豆芡湯吧?”燈光微弱,但以前都沒有,這還是后來文良媽,讓文良爸裝的,沒裝燈前是用手電筒照著做飯,從房屋中經過葡萄架的一邊進到小小低矮的屋子,經過一個大大的窗戶,說說窗戶,其實是沒有多余的紅磚了,進去時要微微低下頭,一半石棉瓦一半陶瓷瓦。小矮房的一邊,早已被多年冒的煙熏黑了。拿著鐵碗,到大大的土灶臺前,
“把鍋蓋給我…把碗也給我”看著兒子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動著,一把搶過兒子手里的碗
“我來拿鍋蓋,那我給加點柴火”
“不用,…都開了還加什么”不聽媽媽說完,文良就早已把柴火添進灶臺里了
“唉!你吃完飯了嘛!馬上回屋喝湯去,快點回屋”
一蹦一跳的回到堂屋中,
“文芳,來盛湯”
“文芳快去盛湯”
“我能喊她文芳,你不能喊,你要喊她姐”
“哼,哦姐快去盛湯”看著臉色不停變化的姐,文良怕了,他這個姐不說揍他就揍他,他想反抗,也打不過,因為這個姐姐大他七歲多,前些年計劃生育查的嚴,還有一次計劃生育來查,文良媽把文良文芳都藏到了糧食屋。
文良清楚的記著那天,星期六,姐姐和文良都在家,正想摘葡萄吃的姐弟倆聽到有人敲門,剛剛想去開門,就聽門外喊道,
“家里有人嘛,來開下門,計劃生育的”文良媽一聽就慌了,急忙把準備開門的姐弟倆拉進糧食屋,
“躲好不要出聲,別讓你弟弟說話”文良媽瞪著眼睛看著文芳,看一眼文良,關上木門,打開大鐵門。
“有人,怎么開門這么慢啊…家里有幾口人?”
“睡覺了……三口”文良媽抬頭看著面前這幾人,手扶著門框。
“唉~姐”文良拉拉他姐的衣角。
“這屋有人嘛”
“沒有沒有,小孩去她姑家了”他還是把門推開往屋里瞧著,
“咯吱~嗯~”木門時間久下沉觸底了,暗暗的房間,南邊墻中間開了一扇小小的窗戶,北門雖然有一大扇窗戶但已經被樓梯擋住了,房間南邊堆著大半屋麥子,就在這一大堆裝著麥子的化肥袋子南邊,留著一個道,文良姐弟倆憋著氣,一動也不敢動,北面放著一個大梁洋車子,看著擁擠亂糟糟散發著霉味的房間,剛剛踏進一步的他,就退了出去
“哼,這個麥子該賣了哈!”用一種不容置疑不能反駁的口氣說道。
“喝~噗”隨口吐了一口痰
“唉~這不是今年麥子便宜嘛!就沒想賣”
“行,沒事了。走。”看著他們上車,隨著大鐵門的關上,文良媽終于舒了一氣。文良姐弟倆依舊待著里邊,文芳輕聲開了一道門縫問著媽媽。
“可以出來了嘛?”
“在里邊在待會”
“但是里邊很熱”
“那也要過會再出來”天氣本就很熱,小小的房間里又放了一大半麥子,麥子又散發熱氣,只是一會時間姐弟倆臉上都已布滿汗水。
“啊~”
“啊!”
“哈哈哈”文芳將頭發蓋住臉躲在門后
“還笑,你剛剛差點嚇死我”
“你看你笑的跟七葉子一樣”
文良用拳搗向文芳,倆姐弟從門外打到餐桌上。
“我又比你多吃一個”
“我比你多吃一個”
掙掙搶搶,姐弟倆吃飯也要打打鬧鬧的吃。
“看我給你表演一個鴿子”在吃飯的文芳好像想到什么,放下筷子,用手比劃著,在墻上印出了一個鴿子
“哇哇哇,我也會,我也會,我給你變一個狼狗”
在灰黃的燈光下,在泛黃還掉灰的墻上,兩人憑著兩只手舞動起來,
“嘿嘿嘿,看我的,你再看我的……”
“趕緊吃飯,吃完飯,你快點去寫作業,你去睡覺”
“哦……”
“喂!文良看看我在后面垃圾堆撿的筆”
“還是好的啊!帶我去,帶我去”
文良很少伸手問父母要錢,文良不敢,父母認為孩子不亂花錢很好。像文良這種農村孩子的父母,大多數都是這樣的教育方式,他們普遍沒有文化,教育無非就是打罵
他們會認為打哭孩子沒什么事情,孩子會很快忘記,但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在孩子心里留下陰影,而且伴隨終身。
那時候劉青家可以隨便進隨便玩,王偉雖然住在他姑家,但劉青他們也可以隨便進,要不是王偉冬天不小心掉到河里,文良也能和他有很好的友誼吧,大概是他內心中愧疚感吧。
“王偉,這邊有魚”文良低聲慢慢俯下身子小眼睛盯著河里的魚。河旁邊就是文良的菜園子。
青苔依附在石頭上,它讓水看起來是那么清澈,一群小魚,在河里游來游去,靠近岸邊的青石頭的縫隙幾只小蝦跳來跳去,河中間的地方有一只大螃蟹正緩慢爬行。
這個地方文良經常和王偉一起來玩,因為是農村沒有什么去的地方,所以他們溜遍了全村每一個地方。
文良想捉幾只小蝦米,而王偉想捉螃蟹,踩幾塊石頭就能到河中間,河水并不深,但很冷。
初升的太陽,照射在兩個小男孩的身上,他們那認真而快樂的表情,只有在玩鬧的時候才會出現。
石頭上青苔密布,文良讓王偉去拿放在石頭邊的袋子,想用來盛幾只魚,王偉俯身蹲在石頭上,拿到袋子的同時看到了螃蟹,正在聚精會神捉小魚小蝦的文良沒有看到王偉的動作。等他再次抬頭看的時候他已經掉到河里了,不熟水性的他,在水里搖搖晃晃,穿的羽絨服被水泡的鼓鼓的,青色羽絨服上只露著一個小腦袋,文良小心翼翼在旁邊指揮王偉上岸,驚慌失措一路跑到北邊一戶人家,在他家擦干身體,又忐忑不定的回到家,路上不停埋怨著文良,這使文良更加愧疚,他需要心里安慰,文良低著小腦袋,跟在王偉身后,進到他房間,他房間很亂,王珍在寫作業。
“文良,來了哈,”第一眼她并沒有注意到王偉的異常。
王珍和文芳玩的不錯,她們一個村,經常一起回家,自然也認識文良。
文良在他家陪他的時候,他姑沒有說什么,走后便不再讓王偉出去了。文良也沒有再來找過王偉。直到多年后,文良才敢去找王偉,而時間將這一段在當時“可怕”的事情,變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