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一塊，身上的氣味難以避免。
心夢皺著眉頭，她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劣質產品的香水，一股腦的香，只會讓人反胃。
她的注意力被味道吸引過去后，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安然察覺到便出聲問：“怎么了？”
“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味道？”安然使勁吸了一口氣，沒有聞到什么異味，“大概是洗發水的味道。”
“這是水果味的，你不喜歡？”
“覺得有點刺鼻。”
“介意我在這洗個頭嗎？”
“怎么會，”心夢起身說，“我帶你去浴室。”
安然隨后跟上，走廊中只剩下噠噠噠作響的腳步聲。
“一個人住在這，會很無聊嗎？”安然覺得氣氛有點詭異，安靜的房子就像鬼片中的背景。
“會啊。”心夢元氣滿滿的嗓音驅散了周邊的寂靜，宛如陰霾的城堡里一抹陽光照射進來。
“安然，要不要搬過來跟我住？”出乎她的意料，安然看著她的笑顏，越發的不自在。
“我，”安然一瞬間，思緒萬千，茫然若失，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我考慮一下吧。”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心中早已做出選擇，卻在面對時仍怯場，心里很不愿意變成那樣的感覺。
搖搖擺擺的底線，是穩固，還是墜落，是一念間的選擇。
關上浴室的門，墻上一面落地鏡能看清自己的樣子。
心夢打開花灑的水源，用手試了下水溫，再調試了一下溫度。
“把衣服脫下來吧，掛在那邊。”心夢指向鏡子旁的掛桿。
安然只脫了一件上衣，心夢拿了條干凈的浴巾披在她的肩上。
“我自己洗吧。”安然有點不太好意思。
“你母親沒幫你洗過嗎？”
“有……”
“不會抓疼你的。”
果不其然，接下來安然只感覺到柔軟的手指劃過發間，非常輕柔，像印象中的貓咪那么可愛。
“你是除了母親第一個給我洗頭的人。”
“閉上嘴巴，會吃到水。”心夢勸阻道。
回到客廳時，安然隔著毛巾捂著腦袋，抱怨的口吻說道：“很疼啊，我的頭發要掉了。”
“我好像沒用多大力氣。”心夢作為弱勢的一方，氣場弱了不少。
“沒事的，”安然看到她的模樣，不好再說什么，“我們繼續吧？”
“先等等，”心夢笑嘻嘻地說，把手機屏幕給對方看，“請你吃飯。”
“訂了什么？”安然看了一眼問道。
心夢把手機遞了過去，安然接到手看了一遍訂單，“怎么訂這么多垃圾食品，會吃壞肚子。”
一大堆的油炸食物，只用一份面條算正常。
“這個我的，剩下的請你吃。”心夢指著面條說。
安然看著她真誠的模樣，心里隱隱作痛。
收回手機，兩人決定先看一會電視。
有什么東西在震動，發出嗡嗡聲。
安然發現是自己的手機。
您的賬戶已到賬20元。
她看向身邊的人，對方也看了過來。
“不用了，你請我這么多。”
“這是另一回事，”心夢笑著說，“人不能沒有誠信。”
“穿上鞋子，會著涼的。”安然看著心夢光溜溜的腳丫踩在地面的瓷磚上。
“家里的話，這樣更舒服。”
“這是個壞習慣。”
“到了，”心夢看到手機亮了，朝她問道，“要去嗎？”
安然笑笑不語，心夢急忙忙穿上拖鞋跑了出去。
在大門口，心夢回頭看了一眼。
別有用心的少女正合她意，只是人類太奇怪了。
一會兒像個惡魔，一會兒又像個天使。
少女的愧疚成功傳達給她，使她有些不知所措。
哪怕獲得了原身腦袋里的記憶，她也不了解情感的本質。
莫名其妙，難以捉摸。這是她的總結。
“有錢的話，不怕你不聽話。”呢喃一句，她看到了鐵門外的送餐員。
“這么多，拿的過來嗎？”外賣小哥把塑料袋提手卷成一束，使她能一下子全部提住。
“沒事。”心夢提著塑料袋的手舉了起來，以示沒問題。
“那好，麻煩您五星好評哦。”
“嗯。”待他離開過后，心夢鎖好門便回到房內。
“抱歉，剛才走神了。”安然迎上前來，把心夢手中的東西奪了過去，“好重，太多了吧？”
“讓你吃個痛快。”
“但這么吃肯定受不了。”
“我會照顧你。”
安然沒有注意到，短短一天，兩人的關系就突飛猛進，而且以往的心夢也沒有這么容易交流。
在現在的心夢記憶里，她曾今自認為沒有朋友，安然只是她的一個普通同學。
互相欺瞞，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心夢把桌上的東西放到座位上，安然隨之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放桌上。
“這是你的。”安然打開裝著面條的盒子，隨后把筷子遞了過去。
心夢接下筷子，“我開始吃了。”
“嗯。”安然戴上透明的塑料手套，撕了一塊炸雞。
很快心夢就吃完了。
“你在干什么？”安然隨口問了一句。
“好評啊。”心夢回答道。
“我都沒評論過。”
“被人拜托了，反正只是隨手。”
“不用在意也行，”安然喝了一口冰涼的飲料，“你喜歡就行。”
安然吃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剩下的一會兒再吃吧。”
“吃吧。”心夢沒有看她，自顧自地玩手機，“不用在意我，本來這就是請你吃的，要不是怕你不接受，我也不想吃那面條。”
“謝謝……”安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太奇怪了。
曾經的想法這么簡單就摒棄，不過這也是人類，轉念間就走上了不一樣的路，書寫下完全不同的人生。
十字路口的少女，至少現在認為現在的自己做的沒錯，這大概是她做過的最艱難的選擇。
沒有人天生愿意在陰影里行走，都是崇尚光明的孩子，只是環境扭曲了個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