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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在命運之書里

是周末,郝芊盼望回家了,在陽臺向下望,她盼著、盼著那個她最熟悉的影子趕緊出現。

“唉!郝芊,干嘛呢?”

“等媽媽來啊!”

“還有一節課呢,不急。”

“也快了。”

“家近就是好啊,還接送呢!”

“坐校車也好啊,有沿途風景相隨。”

“什么風景哈哈!不暈就不錯了。”

“以敬你暈車?”

“也還好,就難受咯。”

“那你會怎么辦?”

“聽歌睡覺!”

“好吧!”

“上課了,回去吧!”

“嗯,班會講什么?”

“馬上就知道啦!”

郝芊聽見李燕冰從走廊的另一頭向她逼近。她夢想自己有一天也可穿上屬于自己的高跟鞋,最好是紅色的。

“郝芊?”

“嗯?”

“看什么呢?”

“名著,不算閑書吧?”

“可以呀,多看經典。”

郝芊對著李燕冰抿抿嘴,繼續低頭看那本《羅密歐與朱麗葉》,經典名著中的羅曼蒂克。葉歆陽給她買的外國名著都是英文原版。這使她很愛英語,但她為此自傲,英語成績也并不理想。

“In the book of the destiny, we together between a row of character.”郝芊將這句話摘抄到自己那精美的迪士尼筆記本上,她每次翻到新的一頁,都會把頁邊米奇老鼠用彩色筆描一遍。

方億陽的右手推了她的左手。

郝芊的左眼望向了他的右眼。

方億陽示意她向上看,郝芊向上而看。李燕冰盯著她描邊。

“開始班會了。”

郝芊把本子合起來,兩手并著端放在本子之上。她盯著方億陽,心里默念:

“在命運之書里,我們同在一行字之間。”

易儀在前面發表新學期一周的講話。她希望三位新同學可以分享入學體驗,她示意坐在最前邊的郝芊。郝芊低下頭,易儀叫了郭清兒的名字。

“ Ladies first.“

郭清兒走上講臺,經過郝芊座位時,從后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郝芊抬頭對她莞爾一笑。

“看來那你混得很熟啦,很好!”

郝芊不回李燕冰話,又低頭。等郭清兒開始說話時,她倒是愿意抬頭認真聆聽。

“大家好啊!很榮幸和大家成為新同學,也很高興在這周時間里,我和大家都可以玩得來,雖然在此之前我也很擔心,害怕我適應不了。但我想這個應該問題不大!我也很高興可以和郝芊成為好朋友,她是一個特別可愛的女孩子。相信大家都和我一樣喜歡她!”

說著,她把郝芊拉上臺。

“看來都不需要班長了,郭十三一個人都可以搞定呦!”

易儀被李燕冰說得臉通紅,郝芊看見易儀看郭清兒的眼神,她緊緊攥著清兒的手。

“那到你啦,我先下去。”

她松開了清兒的手,讓她走了。

“大家好,我是郝芊。”

“我知道!我知道!”

霎時,全班又掀起一片嘩然。

郝芊帶著埋怨、緊緊盯著方億陽,示意他不準講話。

“我開心和大家成為同學。正如女作家白落梅所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得以在這美好的豆蔻年華遇見如此可愛的人兒,是我三生有幸所致。那我愿,我們共同成長,不負未來。還有,感謝清兒對我的喜愛,我也想對你說,‘在命運之書里,我們同在一行字之間。’惟愿友誼與愛永不滅。”

郭清兒在自己座位上流下了眼淚。沖上去抱住郝芊。

“好!”臺下掌聲一片。

郝芊輕輕推推郭清兒,對她說:“你哭得好丑!”

“討厭啦!”

兩人回到各自座位上。

郝俊逸也上去說了幾句。

方億陽用左手推推郝芊右手,對她說:“講的不錯嘛!”

“一般般啦!”

“白落梅有什么書好看啊?”

“你想看?我覺得她的書也一般般啦!”

“一般般,那你還說。”

“沒什么內容,光是美句。摘抄就好了,不需要深究的一些書。”

“假大空?”

“夠佛。”

“那算了,我還是看《龍族》吧。”

“你怎么跟洪以敬那樣。”

“什么叫跟他一樣啊?又哪不好了?”

“什么叫又啊?我哪說過你?”

“是,你沒說,哪能說啊。換我我也不說。”

“你神經病吧!”

“是是是!”

郝芊很生氣地回過頭來,不想再打開本子。寫下那句英文的翻譯。

在命運之書里,我們同在一行字之間。

盡管在千千萬萬初中生中,他們成為了同桌,有著與最近的距離,可也僅此而已。她把張愛玲那句對愛情肯定的話語也寫下。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

“寫什么?”

“命運之書。”

“什么命運?”

“你的,我好好算算。”

“你是不是被我氣傻了?”

“不可能!第一,你氣不了我;第二,我不會傻。所以你說的都不成立,假命題!”

“唉!你媽媽來了!”

郝芊順著方億陽眼眸的方向去尋找教室門口,是葉歆陽,她來了。郝芊滿懷期待,終于下課,葉歆陽帶著郝芊隨李燕冰去了辦公室。郝芊懶得再聽那千叮嚀萬囑咐,兩句話時間不到她就找托辭回教室。

“你怎么又回來了?”

“你怎么還沒走?”

“校車還沒那么快,收拾一下。你看,都沒走呢,著什么急。”

“你有什么好收拾,再收也那樣。”

“哎哎哎!你說話就不能客氣點?”

“不能。”

“行行行,你說了算!回家幫我個忙?”

“什么?”

“買個頭繩。”

“送吳曦嗎?”

“送她干嘛?你自己用就好。換一個。”

“我就不,有你什么事。”

“行行行,那我來。”

“芊芊!走啦!”葉歆陽在教室后窗臺往里喊。

“哇!郝芊媽媽真好看!”

“阿姨,您進來坐會!”

“喝茶!”

“來人啊,泡咖啡!”

“行了,鬧什么鬧!安靜點收拾東西回家。”易儀試圖制止F4的躁動。

“班長!下課了,安靜什么啊!”

“那也不能瞎起哄,一點都不禮貌!”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芊芊的好朋友!”

“是咯!方億陽還是同桌呢!”

“同桌關系更好了,芊芊不欺負你吧?”

“我為什么會欺負他?”

“沒有沒有!他很優雅很可愛的!”

“你媽媽來了嗎?”

“沒呢,我坐校車的。”

“哦對,你家是比較遠。跟我跟你媽媽問個好。”

“行。”

郝芊很不喜歡葉歆陽總是跟別人熟絡,但這次是方億陽。歐陽麗薇不喜歡自己,那么她希望葉歆陽喜歡方億陽。而且她相信方億陽會有自己的看法,不會因為歐陽麗薇的而改變。如果這些恐懼與擔憂可以轉換為一種勇氣的力量,郝芊就不會如此揪心了。她多么想親口問問方億陽。

郝芊和葉歆陽離開教室,踏上那條開學是母女倆一同走過的校道。

“媽媽,你知道緬梔子的花語是什么嗎?”

“媽媽不知道呢,小芊知道嗎?”

“我知道。是希望,是永恒,是一致。”

“希望,永恒,一致。我喜歡一致這個詞。”

“我也是。一致會帶來愛和希望,得以永恒。這個詞,很美好。”

“小芊希望什么一致。”

“小芊希望人與人之間的喜歡,會慢慢成為互相,達到一致。”

“女孩的喜歡,總是有魔力的。”

“是嗎?”

“是哪個男孩呢?”

“你知道的,方億陽。”

“他啊。”

“怎么了?”

“長得清秀俊朗的一個大男孩,也是小芊同桌呢!”

“是的。”

郝芊瞪大眼睛,充滿著渴望,她渴望葉歆陽可以夸夸他。

“只要芊芊喜歡,媽媽就一定支持你。但是,這個男孩……”

“怎么了?”

“首先,我覺得他自身條件是沒有問題的,我相信他與你相處也會很好,他懂得照顧人,但取舍方面就得看他自己了。”

“取舍什么?”

“他母親。”

“你也覺得她母親不喜歡我。”

“不是的,并不是不喜歡小芊,只是有吳曦那孩子,她眼里看不到別人的。”

誠然,葉歆陽說的只是一半一半。一半的實況是,她承認歐陽麗薇喜歡吳曦,一半的謊言的背后是,郝芊從不招人待見。她就像一頭52赫茲的鯨,獨特著,孤單著。葉歆陽身為母親,方可不離不棄。

在命運之書里,她想寫進方億陽和清兒,還有葉歆陽。世間三種最珍貴的情感,郝芊會用最漂亮的字體鐫寫出來。她也祈求命運,可以給自己一個回應,讓自己成為別人命運之書的最佳女主。但愿方億陽是那聽得見郝芊聲波的唯一,別人不待見,不喜歡自己沒關系,她只是求一個肯定,方億陽的肯定。可郝芊很害怕,她忘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葉歆陽與她總是坦誠以待了,葉歆陽總是將問題分析得那么透徹,不留余地。她多想聽一些鼓勵的話語,讓自己能夠抓住一絲絲渺茫的盼頭。

“媽媽,我們先去超市,我想買新的頭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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