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莫琬看著一副不著調的模樣，事實上能力出眾。虹宸雖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但對商賈一業并不限制。相反，如果出售的是很高端別致的筆墨紙硯一類的產品，反而受人尊敬。世家一般都有自己的鋪子產業，莫家也不例外。莫琬自十五歲起便接手莫家家業，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不過一年前，莫琬就將莫家的生意交給了莫炘。美名其曰要讓兄弟多多鍛煉，實則發展起了自己的生意，做得也是不錯。

這亦是莫琬喜歡的事，比起詩詞歌賦要有趣得多。到了臨仙，莫琬又打起做生意的念頭。得空就拉著月晚風往外跑，四處詢問地價，打聽消息。合適的話在臨仙發展點產業也不錯。

“莫家缺錢嗎”？月晚風跟著出去了幾次，著實不想動了。每次見莫琬天摸黑才回，忍不住出言。

“嘿嘿，這算我自己的產業，當然要盡心盡力”，莫琬早有自己的盤算。“女子嘛，會掙錢總是不會錯的，至少能安身立命”。

月晚風不知可否。

“晚晚，平日里也沒見你和多少人往來，怎么你總是有錢添置這，添置那。老實說，你到底有多少身家”，莫琬對此一直很好奇。踏泫里的擺設那一件不是精品，看著低調，實則奢華，行家一眼就看出門道。

“也沒有多少，約莫夠花”月晚風打哈哈道。她是不會做生意，不過誰讓她有一個好師傅，留了不少錢給自己。還有自己和人合伙的生意，算下來，怎么著也夠自己揮霍了。

“有件事我大約沒告訴過你，我和一個朋友合作做生意，好像，生意還不錯”，月晚風仔細回想，自家鋪子的盈利情況，好像賺的挺多。

“看不出來，晚晚，合著你是扮豬吃老虎”，莫琬到覺得這很符合月晚風的行事風格，估計也就是掛了個名，每月負責收些錢。肯定不是那種操勞的命，不知合伙人是誰，連晚晚這樣的生意伙伴都能接納。這些話莫琬自然是默默在心里吐槽。眉開眼笑將話題轉到自己的生意上去。

莫琬考察了相關的情況，相中了一塊店面，洽談好合作事宜。一封飛鴿傳書，將莜何的一個掌柜叫過來，慢慢處理后面的事情。自己放心游樂。眼下，莫琬和月晚風便和夏家兄妹游湖呢。

船裝飾得風雅，舟行水上，兩岸碧柳，涼風習習。幾人圍坐在一張桌上，品味涼爽可口的梅汁，好不愜意。

莫琬向來是個自來熟，早已和夏竹溪和夏竹漪混熟了。畢竟這兩人時不時就光顧踏泫，一回生兩回熟。性子又都是談得來的，是以三人倒是談得喋喋不休。月晚風到不那么喜歡說話，許多時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偶爾插上一兩句。

不過，夏竹漣也是個清冷性子，大約性子相近。月晚風的注意力總是在夏竹漣身上。見其余幾人聊得正歡，月晚風走至夏竹漣身旁坐下賞琴。

夏竹漣淡淡一笑，一曲終了。輕聲道，“月姑娘”。

“夏小姐”，月晚風微微笑。“你和小漪的性子真是完全不同呢，一個喜靜，一個活潑”。

夏竹漣朝著莫琬幾人的方向看過去，煦日下，夏竹漪笑臉明媚。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小漪無憂無慮就好了，有兄長，有姐姐，生活本就可以肆意些。”，夏竹漣語氣淡淡，卻足見對幼妹的寵愛。

這一點月晚風早已看出，家庭和睦，父母，兄姐庇護。小姑娘養成這樣爛漫的性子也很合理。爛漫而不嬌縱，清靈娟秀，可謂是集世間美好。

“月姑娘看著姿容不凡，想必不是普通人吧”，夏竹漣輕聲詢問。

“就是個生意人罷了”，月晚風從不自詡，實話實說。

“做生意”?

“其實主要是我一個合伙人在打理生意，我在莜何，隔得遠，就是個撒手掌柜”，月晚風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

夏竹漣頷首，美目盼兮。“竹漣一直在想，不知月姑娘是如何同兄長結識的”。夏竹溪看著是個好相處的性子，和誰都合得來。實際上合得來的沒多少，朋友并不多。像月晚風這樣性情容貌都出眾的朋友，不說夏家父母，就是她和小漪姐妹倆都覺得月晚風是兄長喜歡的姑娘。不過，相處起來，夏竹漣發現純粹是自己想多了。

“我和竹溪嗎？就是有一次我出門游歷，恰巧幫了你哥一個忙，然后就認識了唄。說起來你哥還是我出門第一次結識的朋友”。月晚風倒也提了幾句。“那個時候，你哥可是輕狂年少得很，說什么人不輕狂枉少年，走哪兒都擺出一副清貴公子哥的模樣。就像在說，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夏竹漣不由微笑，幾年前，兄長卻是是這個模樣。遠沒有如今的內斂溫潤，似乎就是那次出門回來后。兄長的性子逐漸變得穩重起來，不復輕狂。

隱隱約約，她感覺到當年兄長經歷過一些重大的事。興許還是比較悲傷的過往，是以夏竹漣從未詢問過兄長。只是夏竹溪時常提起月晚風的名字，引得她都有些好奇了。

話匣子一打開，就滔滔不絕，任意流淌。分手時，月晚風和夏竹漣猶意猶未盡。看得一旁的幾人嘖嘖稱奇，果然性子相近的就是聊得來。

夏竹溪心想:“晚風好厲害，我這兩年來和竹漣說過的話都沒有她們今天說得多。見過幾次，就生出惺惺相惜的情誼了”。

夏竹漪:“看來姐姐也很喜歡晚風姐姐，娘也說喜歡晚風姐姐。這下看來，大嫂終于是有著落了”。悄悄向兄長擠眉弄眼。

夏竹溪表示不高興，“看來還得好好和小漪糾正一下自己和晚風的關系”。

莫琬:“居然一會兒就有了新歡，果然女人善變”。

夜，沁竹軒。

對于自己姐姐和自己以為的未來大嫂今天愉快相處的事情表示很激動的夏竹漪，死皮賴臉非要和夏竹漣擠在一起睡。夏竹漣眉頭輕蹙，既而舒展開來，揮揮手表示同意。

“姐姐，覺得晚風姐姐怎么樣，是不是很不錯”，夏竹漪興高采烈。

“背后不議論人，娘教的道理都忘了”，夏竹漣一本正經地說教。

“哎呀，我沒有議論，就是悄悄和姐姐說一下，反正只要我倆不說就是了”，夏竹漪采取撒嬌戰術，“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夏竹漣無奈道“記住你說的話，別隨便議論別人”。

“知道了，我的好姐姐。不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夏竹漪鍥而不舍，不忘“要事”。

“月姑娘人美心和，相處起來挺融洽，總之，是個不錯的朋友”。夏竹漣仔細想了想。

“是吧，我很喜歡晚風姐姐。娘，姐姐，兄長都挺喜歡晚風姐姐。不如讓晚風姐姐做我們大嫂好了”，夏竹漪認真謀劃。

“傻瓜，大哥對月姑娘就是朋友情誼罷了，就像你，喜歡你那些朋友一樣。現下可不需要你亂點鴛鴦譜”。夏竹漣出言，免得小糊涂鬧笑話。

夏竹漪的美夢破碎一地，哀嚎道“原來晚風姐姐不是未來大嫂啊。怎么會呢”。

夜色下，回蕩少女的失落和悲傷。

踏泫。

莫琬苦兮兮道“小剪啊，本女公子失寵了。一天功夫，你家主子就勾搭上了一個美人”。說著，就往小剪身上蹭去，預備來一個大熊抱。

早料到莫琬來意的小剪從容淡定往后一退，輕巧地避開莫琬。

莫琬悻悻然，接著故作失意“連小剪都不待見我了，看來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行了，莫女公子。還想演到什么時候啊，不知您現在渴不渴，累不累啊。畢竟演了這么久”，月晚風好笑地阻止莫琬。

“還行，不過晚晚你這么一說，還確實有些渴了。小剪，快給我杯茶”，莫琬聞聲收起自己的苦情戲。一改前狀，十分八卦“快講講你和那冷美人都聊了些什么。看你倆聊得那么盡興”?

月晚風白了莫琬一眼。自去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