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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情傷

進來時有多生季成愚的氣,出去時就有多迫切想見到他。

韓茉的身影一進入視線,坐在茶館窗邊的季成愚馬即起身。

隔著玻璃,季成愚的大腦自動忽略她久未出現的輕松笑意,只注意到她哭紅的雙眼。

鹿巖那小子對他媳婦做了什么?!

季成愚匆忙付了錢,迅速的推門而出,臉上的慍怒在韓茉看來是焦心和不安,她沒有多想,整個人因為他等在這里而歡喜。

韓茉三步并兩步朝他跑過去,季成愚驚心動魄的看著輛迷你轎車擦著她開過,鼓動起她的裙角,皺起眉沖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臂把她牽到鹿巖的院墻下。

“你沒看見車?。俊?

天雖然晴了,可季少的臉色卻恢復了陰得要下雨的樣子。

韓茉心情好,對著這種包公臉也覺得從未有過的順眼。

“這不是著急找你嘛。”

這什么口氣?撒嬌?他聽錯了吧,肯定是受委屈了求他主持公道!

“他對你做什么了?”

季成愚依舊握著她的上臂,緊張的問。

韓茉知道自己一哭眼皮就腫,紅彤彤惹人誤會,解釋說:

“沒什么,本來我是去道歉的,結果反倒成了他安慰我?!?

什么?!

奪愛的警鈴呼嘯長鳴。

是什么能讓一個男人在巨創后仍舊原諒害他的女人?

“這就是愛~~這就是愛~~~~~哎哎哎~~~~~”

歌詞唱的真好,那老小子果然是想讓韓茉以身相許以報恩情!

老天爺!你說!為什么當初斷腿的不是我?

季成愚的臉色已經是無法言表的隱忍悲憤了,他舌尖抵著上顎,后槽牙咬緊,抓著韓茉的手也隨之用力。如果不是韓茉疼出了聲,季大少爺還沉浸在內心恐怖的臆想中。

“除了安慰沒提什么條件?”

要是要錢,他老爸雖不才,但粉紅的毛爺爺砸暈一個人那都妥妥的;可要是敢動心思到他家韓茉身上,那季少爺的拳頭也能滿足他被砸暈的愿望,前提是鹿巖違背韓茉的意愿。

對哦,有前提的呢。

想到這兒,季少有些泄勁兒,表情十分苦惱,看在韓茉眼里是巴吉度的委屈巴巴,讓她于心不忍。

從認清自己感情的那一刻起,他的每一絲情緒都能引發她的母愛。

是的,母愛,季成愚這孩子頑劣,她以后要不亦姐亦母,恐怕也跟他走不下去。

韓茉很想給他摸摸頭,嚇不著,可是時機又不好,人家鹿巖等著呢,只好笑意盈盈的說:

“你想什么呢?鹿巖什么條件都沒提,只說要留咱們吃飯,我來叫你進去?!?

“呃?留飯?咱倆?”

季成愚低頭掀著迷惑的眼,愣愣的問,韓茉不由笑出了聲。

“他想感謝你帶我過來,還有……”

季成愚的大腦又自動忽略了后面的“還有……”,執拗的琢磨起“感謝”兩個字。

感謝什么?感謝他把自己媳婦送來,甘心戴綠帽?還是感謝他保媒拉纖?好讓他接手韓茉。

誤會,誤會呀!說到底他還是得打那個殘疾人,那家伙不打不明白。

“你同意了?留下吃飯?!?

季成愚的聲音又沉又冷,韓茉覺察到了一絲異樣,柔下聲說:

“我不好不同意,鹿巖是我老同學,而且他還那么大度,我……”

韓茉實話實說,不成像就觸了季成愚的逆鱗。

眼見他鍋底黑的臉上輪番變化出驚訝、憤怒、憋屈、不解、壓制和矯情,韓茉不由收了聲,抬手磨蹭著他的肩,擔心的問:

“成愚,你沒事兒吧?”

他怎么可能沒事兒?只不過理智和教養讓他不能對女人發火,只能目光哀傷又瘆人的擠出話來:

“他大度?我就小氣啦?韓茉你沒良心!我那么千古一遇的精品追了你這么多年,你為我懸過心嗎?可你為了他卻夜不能寐,而且他才勸了你幾句你就夸他大度,那我呢?我心疼你把你帶到這兒,可你知道我心里的滋味嗎?我這些天的感受你在意嗎?”

季成愚的聲音不大,語氣卻很重。他的脾氣雖是乍然發作,但完全解釋了他今天反常,也說出了他憋在心里的想法,以他一向自戀風范。

季成愚說完,臉向墻根,喘著粗氣。因為從沒發過這么氣沖腦門兒過,他完全沒注意韓茉剛剛對他變了稱呼。

不是“你”,不是“季成愚”,是“成愚”。對于那么不善表達的韓茉,這可是質的飛躍,可季成愚聰明了三十幾年,卻總在重要關頭變得盲目。

韓茉沒有被他嚇到反而雀躍不已。

原來,他對她的心思沒有變呢,那他發發火也可以吧。

肩膀上的手慢慢下移,細指一根根,不好意思的抓住他的手腕,靠在他身側,等他氣息稍緩,無限溫軟的說:

“別氣了。”

季成愚也很后悔自己的失控,可思緒還沒從怒意中抽出,再一次成功的與質的飛躍失之交臂。

他十分確認,再繼續對著韓茉他還會發脾氣,去見鹿巖更可能會動手,抬頭看看天色還早,就負氣說:

“看來鹿巖不是會對你怎么樣的人,你留下吃飯吧,我走了,等你電話再來接你?!?

說完也不管韓茉了,扭頭就往巷子外走,心想她要是追過來,就說明她還有點兒良心,他會考慮原諒一下下,要是她不跟著來,他、他就、就……

“就”了半天也每個想法,轉而氣自己沒出息,低著頭狠狠走著。

他腿長步子大,眼瞅著巷口近了,就提前向左前方走,要去取車。

身后果然傳來韓茉焦急的聲音:

“成愚!”

哼!叫不管用,寶寶需要行動。

“小心!”

韓茉“啪啪”的跑動聲傳過來,季成愚總算順氣兒的勾起唇。

這下子知道我離去的背影有多么的蒼涼難舍……

句子沒想完,一聲剎車,一個溫熱的物體,用老大的力氣,頂著他的屁股就把他掀飛了出去。

“我草,誰這么流氓?!”

季成愚邊飛邊罵,落地再想爬起來,就成了不可能,因為尾椎處傳來鉆心的疼,逼得他只好再趴回去。

他的波棱蓋兒啊,他的胯骨軸兒啊,他的肩旁頭兒啊,他的小臉蛋兒啊……

在他一一感受健在的時候,韓茉那臭東西卻大聲喊著鹿巖,緊接著,腳步聲紛亂,巷子里瞬時滿了吵叫聲。

“把車子攔下,韓茉你先別動他,麻煩你報警,小周叫診所的救護車來。”

嘈雜中,一個男人聲音和緩而鎮定,有序的指揮著,讓人聽了很安心,讓季成愚聽了想罵人。

他管不得頂它屁股的車攔不攔的下來,別人敢不敢扶自己,野男人都站著,那他死也要站起來。

“你別動!”

韓茉已經跪在了他身旁,壓著他的肩,怕他萬一骨折了,亂動錯位更麻煩。

開玩笑!他季少一世英名啊,要他保持“大”字型狗吃屎,他寧愿被撞死!

死也不能從!我起!

韓茉本來輕輕壓著他,結果他還是不聽話的打挺兒,她只能使出馬伽術,叉著他的兩條胳膊,幫他安靜下來。

雖然沒用力,也沒碰到傷處,可季成愚下身劇痛,上身使不出力,除了臉頰貼地趴著,再沒別的選擇了。

“韓茉?!”

這聲呼喚既懊惱又驚懼。

他會被苗條輕盈的韓茉制???別是癱瘓了吧!

“你聽話我就松開,你不能亂動,萬一傷重可不得了?!?

季成愚屁股疼得不行,心里又害怕,氣也喘不順,只好不顧面子的承諾:

“聽話!”

韓茉緩緩松開了他,嚇得冰涼的手摸著他的臉:

“剛才的車子提前剎了車,滑行時撞了你,你的腿也能動,應該沒大事,你別急啊,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韓茉看懂了他眼里的慌張,貼心的安慰著。

季成愚這才松口氣,轉眼發現竟然自己趴在水坑里,簡要氣炸了。

僅僅一個下午,媳婦惹他不快、情敵請他吃飯、屁股可能開花、驚為天人的臉也沾滿泥塵、剛才還差點被撅折了膀子。

“好你個韓茉,謀殺親夫!”

季成愚目光陰鷙的瞪著韓茉,花著臉咬牙切齒。

韓茉見他還有心思亂說,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怎奈忍笑忍得肚子疼,又明白不能當著他釋放嘲諷,只好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咯咯的樂出聲。

“好嘛,我錯了,我謀殺親夫未遂,我有罪。”

“你給我拿開!韓茉你真是反天了?!?

季少第三次順利的與質的飛躍擦身而過。

韓茉還是笑,柔軟的手指插進他的發間,給他順毛:

“別鬧了,聽話啊。”

過了一會兒,警察到了,目擊過程的韓茉過去描述經過,警察走過來,拿著粉筆在季成愚周圍勾出了他的輪廓,好像他已然是具尸體了。

季成愚那個怒火攻心呀,老臉紅了又白,白了再紅。

警察叔叔卻看也沒看他,對著剛到的救護車說:

“好了,傷者可以抬走了?!?

救護車里的醫護人員“呼啦”跳下來,鹿巖簡潔說了下情況,又招呼店里的師傅幫手,把悲憤交加的季成愚抬上擔架,塞進車里。

整個過程,傷者都沒抬頭也沒吭聲,因為這一切太他奶奶的丟臉了!

“韓茉你一個人跟著行嗎?”

鹿巖給了她自己的電話號碼,扒著車門擔憂的問。

“我還是跟你們去吧?!?

鹿巖行動不便,自然不能讓他陪著,韓茉剛要勸他別擔心,感覺裙角被某人拉住,雖然藏著臉,可“寧死不從”的氣勢充斥著整個車廂。

“別擔心,我在他身邊就可以。”

鹿巖看見了她與傷員的互動,唇角噙著“我明白”的笑點點頭。

“那邊我打好招呼了?!?

“謝謝。”

于是救護車呼嘯著把季成愚送進了一家私立診所。

一系列的問診、觸診、X光片、打消腫、消炎、止痛針,季成愚像生豬一樣任憑擺布,最后被擦洗干凈,換上了粉藍色的病號服,送入單人病房,像只超大號的趴趴熊一樣生無可戀的埋在病床上。

解除了擔心的韓茉坐在床邊陪著,關切的詢問:

“喝水嗎?”

“……”

“餓不餓?”

“……”

“把臉轉過來好不好?”

“……”

韓茉坐在床邊又氣又笑。

“因為摔倒的姿勢,還是被人看見了屁股,還是都有?”

“切。”

季成愚總算出了聲,被說中了還假裝不屑。

傲嬌啊,矯情啊,也好可愛呢。

為了逗他說話,讓他發泄,韓茉轉轉眼睛,語氣找罵的繼續說:

“嗯,也是,又不是新生兒,被那么多人看到出又青又紫的屁股,能不難為情嗎?好屁股看看還行。這事兒呀,除非是豪氣千云的男人,一般人真受不了。再說剛才給你看病的還是個美人醫生,要是我心里也別扭。”

“陳大夫是孕婦,我在她面前別扭什么???我又沒特殊癖好。你也別激將,我根本不在乎屁股公之于眾,我屁股就是爛了也比一般人好看,緊實度啊、曲線啊什么的?!?

季成愚根本就是被成功激將,訕訕的答著。

韓茉對他的“不成材”也是放棄治療了。

傷成這個樣子還能留意到醫生的胸牌,色心真是天地可鑒。

怎么就這么討厭呢?

她本想再逗逗他,可季成愚又不吭聲了,她只好再耐著心哄他:

“唉?屁股見光都不怕,你還鬧什么氣?。俊?

韓茉繞到床的另一邊,側彎身子對著他的臉,被他狠辣的剜了一眼,給了個后腦勺。

韓茉想了想,狡黠一笑,伸出指頭,輕點他的尾骨,那是軟組織擦傷的“重災區”。

果然,季成愚身體一彈,慍怒的瞪她。

沒等他開口,韓茉了然的問:

“你是因為被鹿巖看見你摔倒才這么生氣吧?”

季成愚明顯一滯,挪開了目光。

哎,她還是不明白啊,沒有她,鹿巖只是陌生人。

“成愚,你小不小器?你……”

季成愚的眼型深刻狹長,眼尾悠揚飛起,脈脈含笑時如癡如醉,精光內斂時卻有山雨欲來的壓抑。

韓茉沒來得及說完嘴邊的話,碰上他的目光,噤聲乖覺的目露歉意。

她不該說他小器的,可是她也困惑呀,他過多的情緒和神色在短短的幾周間暴露,她還來不及適應。

韓茉等著,不意竟等來了他的笑,虛偽陰冷不屬于他的笑。

“我小器?哦,對了,你已經找到大度的人了,那還陪著我干嘛?”

尖酸刻薄,她沒聽過的口氣。

韓茉滯住,緊握差點賞他耳光的手。

季成愚也驟然愣住,再一次挪開目光,消逝了眼中的晦暗。

他想他是嫉妒瘋了才會對韓茉口不擇言,如果她是見異思遷的人,他又為何必對她固執?

愛之深責之切,但不是這個責法兒啊。

齒間磨錯,季成愚遲疑著張口,抬眼卻看見韓茉已經起身,掠過他的病床大步往外走。

“韓茉!嘶~”

被撞得第一天,就算止痛了,抬頭還會扯疼??伤浪男宰?,要是這么讓她走了,八年的情誼就散了,他怎么舍得?

撐著后腰,季成愚盡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出門差點撞上了人。

“韓茉?”

低頭,是她正撐著走廊上的病患扶手,失神的盯著墻壁。季成愚抓住她的上臂想也不想帶進懷中。

“對不起,對……喔?!?

本來滿懷傷怨的韓茉瞬間回神,扶住他的腰側:

“還好嗎?”

那么慌亂關切,讓季成愚五臟歸位,舒出一口氣,環著她雙臂更用力。

“嘶~”

疼的咧嘴,他仍然沒放手。

“放開吧,我扶你回去。”

韓茉不能掙扎,那會讓他更疼,只能低聲提醒。

“我不?!?

好香,抱著舒服,季成愚飛快的否決。

“你的傷,快放開。”

韓茉輕拍他的腰,垂著頭。

“放開你就跑了,呃……”

季成愚疼得皺起了眉,懷里的人忽然仰起臉,目光清透如泉直注心底。

“想跑我早就跑了?!?

季成愚呆住。

是啊,這些年,她要和別人嘗試,似乎并不難??伤恢绷粼谠?。

“手給我啦。”

有點兒傻了,他乖乖的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指掌,牢牢抓緊。

“另一只也放開啊,慢慢的轉身?!?

季成愚依言,機器人一樣回身。

“你可以靠著我的?!?

纖細的五指穿進他的指縫,托住他,讓他可以借力,一手攬著他的腰給他支撐。

因為挨得太近,她的發纏在他的臂上,溫熱芬芳。

他引以為傲的機智和口才短暫失靈,韓茉也沉默著。

真幸福,也真疼。

和跑出去時不同,回去時,季成愚感覺每一步都有一把利刃戳在屁股上,趴回床上時已經汗透衣背。

男人怕疼啊。

韓茉的心也跟著疼起來,想去取毛巾給他擦汗,一起身才覺察她的手還被他曲臂攥在肩旁。

“別走?!?

他艱難側臥,自肩上露出的眼眸光熾熱不容拒絕。

韓茉看看他,坐在床邊,從柜子上抽出濕巾擦他額角的汗,又伸進他衣內給他擦背,拿起吸管杯讓他喝水補充體液。

一系列的動作,他始終沒放開她的手,她任他拉著,兩人都默默不語。

一會兒,韓茉的態度陡轉成事不關己,淡淡的問:

“疼嗎?”

手指卻溫柔的蹭去他鼻梁上的汗。

“韓茉……”

他軟下聲音,溫醇撒嬌。

“我問,疼嗎?”

韓茉的聲音還是清冷的,他嘆氣,答:

“疼?!?

“多疼?”

他有些不解的看進她水墨分明的杏眼,試探的答:

“錐心刺骨?!?

“好?!?

韓茉點頭,似乎很滿意。

兩人僵持了片刻,她突然俯身,近到眼中映出他錯愕的臉,擲地有聲、一字一句傳入他耳中:

“我也是?!?

冰涼的鼻尖相觸,如春蜓點過心湖,激起深慕漣漪,滌蕩虛浮掩蓋。

季成愚緩緩扯動唇角,笑了。

情思百轉,才是他的笑。

“茉茉,我錯了,來我讓你親親解氣?!?

他另一只手拉住她的上臂,微微用力抬起下頜靠過去。韓茉的唇角雖不受控的一彎,但還是理智的退開些距離。

季成愚也不急于一時,笑意滿滿的松開她:

“什么時候?”

他目光炯亮,聲音在吐納間鄭重而溫存。

所謂默契,就是他話才出口,她已了然于胸。

韓茉波光蕩漾的眸光中劃過捉狹,偏直起身若無其事的問:

“什么?”

季成愚依然笑著,掌心轉熱:

“說嘛。”

韓茉費解的看著他,半晌,無可奈何的搖頭:

“做飯的時候,洗衣服的時候,燙衣服的時候,洗水果洗碗的時候,你想著別人陪著別人的時候,和鹿巖說話的時候,還有你剛才對我發脾氣的時候。我、我就是這么沒出息。”

刻意的忽視抵不過八年細碎的拼湊,她沒想到會是這個人,這個心里裝著無數女人的男人。

韓茉迅速紅了眼眶,突然后悔承認,想抽出手躲出去,可他卻不放,把她的手挽在胸口,感受他激動喜悅的心跳。

“我起不來,茉茉你離我近點兒嘛?!?

他又恢復了賴皮,厚著臉皮的央求,比以往更有過之。

看在他受傷的份上,韓茉猶豫了一下,磨蹭著再次俯下去。

“看著我好不好。”

又抬眼看他蕩漾含情的眸子,聽他罕有的正經問:

“有多沒出息?”

“你這是在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嗎?”

“說嘛?!?

他拇指點著她的手背,催著。

“多沒出息?沒臉沒皮上趕……”

她猛然停住,眼中蓄滿水汽。

季成愚,那樣精明灑脫的一個男人,八年的時間層層鋪展在她的身上。

知道她終于懂了,季成愚另一只手臂攬住她細弱的頸項,把她拉近,在她耳邊輕聲說:

“我也是?!?

韓茉頭埋在他頸窩,剛想流淚,思緒又跳脫到五號小姐。

怎么會也是?

把幾要奪眶的眼淚逼了回去,她剛想抬起下巴,季成愚輕柔壓住她,溫濕的唇磨蹭著她皎白的耳垂,沉聲說:

“沒有,二十六歲以后,只有右手和你,哥自制起來很可怕不?”

韓茉因一時沒懂,聽見他狡詐的笑聲,豁然直起腰。

“你!”

“哎呦,扯疼我了?!?

他松了手,韓茉抬手拍在他后腰上,讓他哀嚎出聲。

“茉茉我告訴你,要是把我打殘了,你下輩子要守活寡的你知不知道?”

他苦笑著警告,韓茉撇開臉,腦子一抽:

“好啊,省得你出去沾花惹草。”

她的意思是……

季成愚瞬間就不疼了,腦子里有教堂的鐘聲響起,成群的白鴿飛向天空,好像吳宇森的電影畫面。

他季成愚終于嫁人、不是、終于要結婚啦!

這傷,值!

韓茉反應了過來,臉紅成了熟螃蟹,手被他搖了一下。

“茉茉你再著急也得說明白啊,茲事體大,涉及面廣,你說清楚你家那邊請誰,我好通知我爸預定酒席?!?

事到如今,韓茉倒也不別扭了,只是低下頭淺笑,但一時半刻不知道怎么表達。

剛才表明心意,就要定酒席了?她單身了二十八年,還什么都沒體驗,什么都沒準備好呢。

“怕?”

他明知故問,目露挑釁。

韓茉內心在爭戰,沒有正中他下懷。

女朋友嗎?不能再和他相敬如賓了,要走得更近,看得更清,會親親,會吵架,要磨合,要見父母,很麻煩的。

人為什么要適應新角色呢?

季成愚太明白她了,他抬起她臉,手掌覆在她頰上,看進她的眼,緩語輕哄:

“別怕,哥哥很溫柔的,會保護你,只對你好?!?

是啊,他是個溫柔而智慧的人。

“真的?”

“從今至死,永不相欺?!?

對著喜歡的人,一個情話說的這么溜的喜歡的人,是女人就不能免俗啊。

韓茉審視著,確認著,最后點點頭:

“那就先談戀愛試試看吧。”

談戀愛?都談了八年了好嗎?想憋死他嗎?頂天了再陪她談幾個月,年內必須給他乖乖嫁過來!

“好啊。”

季成愚帶著深意燦爛笑開,歡沁浸染,靈石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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