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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弘揚講話主旋律,凝聚網絡正能量

21世紀以來,中國的經濟發展速度舉世矚目,互聯網技術突飛猛進,在不少領域處于國際領先地位。在此背景下,中國文藝也相應出現了兩次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重大轉向,即市場轉向和網絡轉向。尤其是在網絡技術的推動和影響下,當代文藝正在經歷一場革命性的巨變。我們注意到,互聯網和新媒體技術不僅改變了文藝的傳播和接收方式,催生了新的文藝類型,也帶來了文藝觀念和文藝實踐的深刻變化。習近平總書記的《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在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等一系列重要講話,都對網絡發展給予了高度好評,寄予了殷切期望,對包括網絡文藝在內的網絡文化中的“顯著進步與成績”深感欣慰,對其存在的不少“短板和問題”極為關切。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在網絡文藝生產、傳播和消費領域引起了巨大反響,并必將在相關理論研究和學術批評領域產生深遠的影響,它不僅對當前網絡文藝創作與實踐具有極為重要的指導意義,而且為網絡文藝理論與批評確立了目標,厘清了思路,指明了方向。

一 習近平總書記文藝講話與網絡文學基本問題

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作為當代馬克思主義文藝觀創新與發展的最新成果,從文化戰略的高度將中華文化繁榮興盛與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其中有關網絡文藝的論述,主要有以下原則:以馬克思主義文藝觀為指導,確保網絡文藝與文化建設的正確方向,以網絡文化建設中的問題為突破口,確保網絡文化建設的實效性;以實現中國夢為價值取向,確保網絡文化建設的精神動力機制。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互聯網技術和新媒體改變了文藝形態,催生了一大批新的文藝類型,也帶來文藝觀念和文藝實踐的深刻變化。由于文字數碼化、書籍圖像化、閱讀網絡化等發展,文藝乃至社會文化面臨著重大變革。要適應形勢發展,抓好網絡文藝創作生產,加強正面引導力度。近些年來,民營文化工作室、民營文化經紀機構、網絡文藝社群等新的文藝組織大量涌現,網絡作家、簽約作家、自由撰稿人、獨立制片人、獨立演員歌手、自由美術工作者等新的文藝群體十分活躍。這些人中很有可能產生文藝名家,古今中外很多文藝名家都是從社會和人民中產生的。我們要擴大工作覆蓋面,延伸聯系手臂,用全新的眼光看待他們,用全新的政策和方法團結、吸引他們,引導他們成為繁榮社會主義文藝的有生力量。”[349]這段話涉及網絡文藝的本質特征、表現形式、發展動向等重要理論問題,并對網絡文藝工作者提出了殷切期望,體現了習近平總書記論網絡文藝的核心思想和基本精神。

(一)習近平總書記論網絡文化與文藝

習近平總書記對互聯網技術和網絡文化一向極為重視,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八次提到互聯網。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加強黨對意識形態工作的領導,黨的理論創新全面推進,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更加鮮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中國夢深入人心,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廣泛弘揚,群眾性精神文明創建活動扎實開展。公共文化服務水平不斷提高,文藝創作持續繁榮,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蓬勃發展,互聯網建設管理運用不斷完善,全民健身和競技體育全面發展。主旋律更加響亮,正能量更加強勁,文化自信得到彰顯,國家文化軟實力和中華文化影響力大幅提升,全黨全社會思想上的團結統一更加鞏固。”[350]他還說:“加強互聯網內容建設,建立網絡綜合治理體系,營造清朗的網絡空間。落實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加強陣地建設和管理,注意區分政治原則問題、思想認識問題、學術觀點問題,旗幟鮮明反對和抵制各種錯誤觀點。”[351]

習近平總書記有關網絡文化與網絡文藝的講話充滿正能量,令人歡欣鼓舞。尤其是對互聯網時代中國文藝與文化變革的論述,可謂言簡意賅,高屋建瓴。他對網絡時代文藝繁榮與發展的動因和愿景的分析,全面而又深刻,富有遠見卓識,既為相關研究提供了一個宏闊深邃的文化背景,也為網絡文藝創作實踐提供了行動指南。習近平總書記敏銳地注意到,網絡技術改變了“文藝形態”,“文藝乃至社會文化面臨著重大變革”[352]。這一有關網絡文藝與文化發展之宏觀動向的論斷,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正是在互聯網和新媒體的影響和推動下,網絡文藝,尤其網絡文學的崛起,極大地改變了文藝生產、傳播和消費的方式。文藝乃至社會文化呈現出快速變化和不斷更新的趨勢。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文藝新現象是網絡小說的異軍突起。近年來網絡小說呈現爆發式增長態勢,作品數量空前增多,生產規模急劇擴大,成為受眾面廣、關注度高、社會影響巨大的文學新領域。

今天,數字化生存已成不可阻擋之勢,文字數碼化改造成果卓著,書籍圖像化藝術日趨完美,閱讀網絡化潮流不可阻擋,文藝觀念和文藝實踐也相應地發生了深刻變化,文藝乃至社會文化都靜悄悄地發生著革命性的升級與換代。“新技術平臺,為人們提供了一種觀察世界的新窗口,拓展了新的視野和新的思維。傳統的文藝生態和表現形式在新技術力量的引領下,被革新、拓展甚至顛覆。為今天的文藝超越傳統、形成新的格局提供了無限可能性。”[353]

也正是在這種時代背景下,以網絡文藝為主要關注對象的新媒介文化研究,尤其是網絡文化與文學研究,相應地呈現出風生水起之勢:形形色色的媒介學會紛紛成立,花樣百出的媒介平臺與網絡期刊遍地開花,“媒介轉型”“媒介創新”等短語在各種學術研討會的詞頻統計表中高居榜首,“網絡”“媒介”等關鍵詞是近幾年博士、碩士學位論文中最熱門的詞匯。從中國知網檢索的年度學術論文數量看,與新媒介文論與批評相關的學術文章,也呈現出一種有增無減的上升勢頭。

在網絡媒介與數字藝術理論研究方面,新觀念、新范疇、新方法可謂層出不窮。就具體的文藝創作與接受情況而言,網絡文學和網絡藝術可謂春風得意,勢頭正健,尤其是日新月異的數字藝術,其智能化、交互性、織造性、游牧化、沉浸性等審美特征與藝術取向,使傳統文論話語紛紛失效,藝術研究者正在從媒介大師如英尼斯、麥克盧漢、墨頓等人的著作中尋找理論資源,以期與時俱進,創立新說。部分西方學者如莫爾、瑞安、霍爾等人給當代文論賦予了虛擬化、激進化和流動化色彩,也為當代文論創新提供了可資借鑒的材料。從宏觀的視角看,當前的新媒介文化的理論研究、學術批評和譯介工作,雖然已經取得了可觀的實績,但還遠遠不能滿足當前文藝創新和網絡文化發展的現實需求。要與時俱進地建構與新型“文藝形態”和新生“文藝群體”同步發展的文藝理論與批評話語體系,我們顯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值得注意的是,2015年10月3日,新華社全文發布了《中共中央關于繁榮發展社會主義文藝的意見》,該“意見”共25條,其中第16條全文如下:“大力發展網絡文藝。網絡文藝充滿活力,發展潛力巨大。堅持‘重在建設和發展、管理、引導并重’的方針,實施網絡文藝精品創作和傳播計劃,鼓勵推出優秀網絡原創作品,推動網絡文學、網絡音樂、網絡劇、微電影、網絡演出、網絡動漫等新興文藝類型繁榮有序發展,促進傳統文藝與網絡文藝創新性融合,鼓勵作家藝術家積極運用網絡創作傳播優秀作品。充分發揮新媒體的獨特優勢,把握傳播規律,加強重點文藝網站建設,善于運用微博、微信、移動客戶端等載體,促進優秀作品多渠道傳輸、多平臺展示、多終端推送。加強內容管理,創新管理方式,規范傳播秩序,讓正能量引領網絡文藝發展。”[354]執政黨和政府管理部門要“大力發展網絡文藝”,這無疑會為新媒介文化尤其是包括網絡文學在內的網絡文藝的發展,帶來巨大的積極影響。新媒介文化研究者理當順應時代發展潮流,振奮時代責任意識和歷史使命感,為包括網絡文學在內的新媒介文化的繁榮和發展,作出無愧于時代的理論貢獻。

(二)新媒介視域中的網絡文學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古今中外,文藝無不遵循這樣一條規律:因時而興,乘勢而變,隨時代而行,與時代同頻共振。在人類發展的每一個重大歷史關頭,文藝都能發時代之先聲、開社會之先風、啟智慧之先河,成為時代變遷和社會變革的先導。”[355]新媒介視域中的網絡文學,正是這種“因時而興,乘勢而變”的文藝新式樣。在這個被稱為“數字化生存”的“信息社會”,“信息及媒介”,“媒介造時勢”,媒介文化滲透到了我們日常生活的每一個角落,新媒介成為時代變遷和社會變革的先知先覺者。即便中央電視臺這樣的主流媒體,在重要節目最后,總不忘提醒觀眾:“如果您想獲得更多資訊,請關注央視微博微信客戶端。”新媒介對信息社會的重要意義,由此可見一斑。

據中國互聯網協會《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16》發布的資料表明,截至2015年年底,我國網民規模達6.8826億人,普及率為50.3%。2015年新增網民3951萬人。手機網民新增6303萬人,規模達6.1981億人,占網民總數的90.1%。[356]單就文學網站的發展狀況看,我國文學網站眾多,有商業性質的原創文學網站,也有政府和文學文化類社團的公益性文學“官網”,還有門戶網站、其他企業類網站的文學板塊和文化頻道,以及論壇、資源下載類文學網站和一些有影響的個人文學主頁等。其中影響最大的主要是商業性質的專業文學網站,其次是公益性的文學網站。據統計,目前我國的商業性文學網站不下500家,其中能保持經常更新、具有一定經濟效益并產生較大影響的原創文學網站有200余家,納入中國作協管理(如全國網絡文學重點園地聯席會議網站)的50余家。

如今,移動互聯網的興盛已成不可阻擋之勢,文化產業的眾籌模式在藝術生產領域獲得了巨大成功,以大數據、云計算為依托的微文化迅速演化為文藝領域的新生力量,網絡文學在新媒介文化產業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網絡文學可以制作成視頻,也可以成為手游的故事背景,而手游的線索也可以被拓展為文學故事,或拍成網絡劇。“事實上,網絡文學作為IP源頭之一,在資本市場中越來越受到關注,近來,游戲和影視公司爭搶網絡小說IP,版權價飆升。優質IP非常緊缺,在市場上供不應求。在網絡文學領域,騰訊已經收購了盛大文學。百度也開辟了‘百度文學’業務。網絡文學成為了互聯網的熱門業務。網絡文學得到了互聯網企業的如此鐘愛,是因為網絡文學是一種原創的文化內容,原創的內容就意味著核心競爭力,這些原創內容可以延伸到游戲、視頻等各種各樣的領域。在網絡文學這一產業鏈上,網絡文學作為上游,通過授權的方式,可以根據文學內容推出游戲、動漫、影視等一系列衍生產品。”[357]在IP改編熱潮中,《何以笙簫默》《花千骨》《羋月傳》《尋龍訣》等都獲得了超高的市場關注度。其中由天下霸唱的《鬼吹燈》改編的電影《尋龍訣》票房達到16億元,這些超乎尋常的網絡文藝新現象,需要以新眼光來看待,需要用新方法去探究。

從文藝形態類型上看,隨著互聯網尤其是移動終端的廣泛使用,各種文藝形態載體和手段,借助這些平臺不斷融合,催生了一批新的網絡文藝形態,像網絡文學、網絡音樂、網絡評書、網絡動漫、網絡游戲,微電影、微廣播、微小說、微動漫、微攝影、微設計等微藝術以及數碼藝術等新的文藝類型,實體文藝創作與虛擬藝術創作之間的界限模糊,互相轉換,網絡小說可以變為實體圖書,傳統出版物可以轉換為數字化形態。從文藝創作生產過程上看,在互聯網等新媒體環境下創作,具有鮮明的開放性與互動性,每一個人都可以在這些平臺上成為作者,推出自己的作品。作者和讀者之間的界限被打破,隨時交流信息,及時介入互動。就創作群體而言,既有大量個人自創的作品,也有國內門戶網站、文藝網站和網絡群體組織的作品,可謂百花齊放,異彩紛呈,傳播渠道更是穿越古今,通達四海,分流合眾,雅俗咸宜。大數據、全媒體、超文本、人工智能、賽博空間、人機交互的人類數字化生存的新方式,網絡為電子圖書、動漫游戲、多媒體廣播、電視等網絡載體的運用,提供了更便捷廣闊的傳播空間,極大拓展了文藝傳播途徑的多樣化。比如現在虛擬的數字世界已然是一種真實的仿像,通過網上虛擬博物館,大眾可以隨時隨地欣賞到世界各地各類藝術品而不必花費高昂的旅費。比如一些網絡歌曲、網絡視頻、微電影等,點擊量少則幾十萬,多則幾億,這是傳統文藝傳播渠道難以想象的。

總體上看,“互聯網等新媒體對文藝的影響還在不斷變化、尚未定型、還未成熟,未知遠遠大于已知。文藝工作者要充分把握這種新態勢、大趨勢,適應形勢發展。要切實把網絡文藝納入創作生產和引導管理范疇,充分利用、充分發展,打破傳統范式、豐富文藝樣態,助推文藝創作生產方式轉變,拓寬文藝傳播渠道,提升文藝創新空間,讓互聯網和新媒體成為文藝創新的新舞臺。應該看到,互聯網和新媒體中還存在一些消極落后的內容和無序失范的現象。在大力抓好創作生產、繁榮網絡文藝的同時,還要加強和改進網絡文藝管理,加大正面引導力度,引導創作出更多主題鮮明、內容積極向上的優秀網絡文藝作品,唱響網上文藝主旋律”[358]。

(三)網絡文藝的守正與創新問題

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是民族生存和發展的重要動力。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古往今來,中華民族之所以在世界上有地位、有影響,不是靠窮兵黷武,不是靠對外擴張,而是靠中華文化的強大感召力和吸引力。”[359]他還說:“中華文化既堅守本根又不斷與時俱進,使中華民族保持了堅定的民族自信和強大的修復能力,培育了共同的情感和價值、共同的理想和精神。”[360]堅守傳統,“不忘本來”,但同時還必須“與時俱進”。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的:“‘詩文隨世運,無日不趨新’,創新是文藝的生命。”[361]毫無疑問,新興網絡文學必然要經受“守正與創新”的考驗。

毋庸諱言,新媒介文化的迅猛發展,在為傳統文學藝術帶來生機與活力的同時,也相應地帶來了許多新問題,除了數據化生存帶來的非理性輿情浪潮、信息日漸“碎片化”與“反思空間”漸趨消逝等不良趨勢外,還衍生了許許多多與之直接或間接相關的問題,如產權侵害嚴重、虛假信息濫用、技術陷阱密布、網絡監管乏力等都已成為網絡文化健康持續發展的重大阻力,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相關研究無論在理論理路還是方式方法方面,也都存在著嚴重的缺失,遠遠未能形成理論與實踐和諧共進的局面。尤其在網絡文學研究方面,這些問題表現得尤為突出。我們注意到,近年來網絡文學研究對象大多聚焦于像痞子蔡、慕容雪村、安妮寶貝、李尋歡等這樣一些網紅式作家,以及如《第一次親密接觸》《此間的少年》《天堂向左,深圳往右》《悟空傳》《甄嬛傳》《步步驚心》《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等作品。研究與創作兩不相顧的現象尤為嚴重,不少學者用陳舊的文學理論體系來衡量新媒介文學,特別是早期評論家對網絡文學甚為不屑,或是視為無物,或是等同垃圾。在這種情況下,自由而自負的寫手們對這類研究者嗤之以鼻也就毫不奇怪了。

我們認為,新媒介文化研究破解困局之路只有一條,那就是繼承優秀傳統,堅持理論創新。在這里,我們就網絡文藝理論研究的理論創新有針對性地談幾點具體而微的看法。

第一,理論創新必須有“告別學術熟語圈、開辟思想新天地”的創新精神,要有一股“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的英雄氣概。如果我們以堅持傳統為借口死守教條,不能與時俱進地進行理論創新,那么,當新媒介文化迅猛襲來時,我們就根本無法應對既有話語全面失效的尷尬局面。事實上,新媒介文化研究的上述種種危機與病象,大多與當前新媒介理論創新乏力密切相關。在以網絡為代表的新媒介崛起之初,人們對新媒介文化還不夠了解,甚至缺乏必要的媒介基礎知識,依靠既有理論模式考察新生事物,雖是無奈之舉,也算得上權宜之計。例如,一些有關網絡文學研究的文章完全沿用傳統文論意識形態說、典型化理論來闡發和理解修仙、盜墓與玄幻等作品,即便其理論思維不乏魅力,但那充其量也無非是光昌流麗的話語空轉而已。當然,也有些人熱衷于使用后現代主義、消費文化和狂歡化等看似新潮的理論來解剖新興媒介文化,但這些理論與以網絡為代表的媒介革命可交集處甚微,其理論契合程度更是差強人意。因為當前的新媒介革命不僅改變了文化形態,而且也催生了新的文化類型,文化觀念和文化實踐都面臨著前所未有的變革需求和發展潛力。凡是那些不適應形勢發展的固有模式和陳舊觀念,注定將要在新文化洪流中被分流、被淘汰、被拋棄。

第二,及時跟進新媒介文化實踐步伐,“從上網開始,從閱讀開始”,首先使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新媒介文化人,注重“眼處心生”,避免“暗中摸索”。不做隔岸觀火的局外人,不寫隔靴搔癢的空頭文章。我們注意到,與上述新媒介文化研究種種怪象相關的另一大缺失是宏觀研究重復較多,具體問題的具體分析較少。這一方面與網絡媒介文化產品自身質量普遍不高有關,同時與批評家對網絡文化產品如網絡文學、網絡電視和網絡音樂的普遍輕視也密不可分。例如,在不少批評家心目中,新媒介文化研究還算不上真正的學術研究,重要的學者與批評家很少將自己的精力花在新媒介文化的文本解讀上。即便是進行媒介文化研究,也往往是采取一種宏觀的視角對媒介文化進行整體評估,關注的焦點多是新媒介文化存在的合法性問題、媒介文化的特征問題、媒介文化生產的缺陷問題等。“新聞無學”“媒介無文”的固執偏見在一些人腦海里揮之不去,在這些人看來,網絡上根本就無法產生真正的文化人和學問家。

第三,新媒介文化研究者不僅要積極參與新媒介文化活動,還要在相關實踐中努力發揮理論的引導作用。面對新媒介文化批評難以跟進文化生產現實的問題,針對“理論失語”“批評乏力”的現狀,文化研究者有責任調動積極因素,引導新媒介文化產業界采取適當的商業化運作措施,以此刺激或激發文化批評的潛在活力。事實上,新媒介研究者在這方面已經看到了一些可貴的嘗試。例如,2013年,盛大文學云中書城推出百位白金書評人招募活動,吸引了數千網友提交書評,盡管此舉引來了批評與質疑,即有人擔憂為稿費寫作的書評人,是否具有真正的批評能力,這種以廣告形式招募的“書托”,對書評事業有無助益,但盛大此舉的良好愿望還是得到了多方面的理解與支持。招募書評人旨在引領網絡文藝創作,提升網絡文化生產的水平,新建網絡文化評價體系,這畢竟是“唱響網絡主旋律”的當務之急。

在這個以網絡文學為例的個案中,我們注意到,在當前的稿費制度的限制下,寫書評成本太高、回報太低,盛大文學招募書評人活動讓書評人生存狀態再度被媒體關注。盛大文學有的放矢地從稿費著手改善書評人待遇,使簽約書評人不僅有一定數額的月收入保障,而且還會運用適當的分成模式幫助書評人增加收入。招募書評人對于整個行業具有貢獻,現在的媒體書評幾乎全部針對傳統作家、傳統小說進行,網絡作家和網絡小說被書評人集體忽略了,網絡文學缺乏評價體系,在一定層面上形成了信息隔膜,導致公眾對網絡文學的偏見無法消除,在網絡文學已經成功轉化為無數熱點影視劇之后,現在開始建立網絡文學評價體系的時機已經成熟。盛大文學還呼吁媒體、評論家、書評人給予網絡文學以更多的關注。[362]

二 深入領會講話精神,深化網絡文藝改革

習近平總書記有關文化文藝的論述,無疑具有多方面的指導意義。就泥沙俱下的新興網絡文藝而言,他對“正能量”的強調,具有極為迫切的現實針對性。在2014年的“文藝講話”中他明確指出:“只要有正能量、有感染力,能夠溫潤心靈、啟迪心智,傳得開、留得下,為人民群眾所喜愛,這就是優秀作品。”[363]在2016年“作代會”和“文代會”的講話中,他贊揚文藝工作“取得豐碩成果,主旋律更加響亮,正能量更加強勁,為人民提供了豐富精神食糧,向世界展示了中華文化魅力”[364]。并進一步指出:“只有牢固樹立馬克思主義文藝觀,真正做到了以人民為中心,文藝才能發揮最大正能量。”[365]2016年在《在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他更為具體地指出:“做到正能量充沛、主旋律高昂,為廣大網民特別是青少年營造一個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366]

當然,習近平總書記也沒有回避文藝工作中的“短板和問題”。對此,網絡文學及其批評迫切需要解決好引導和如何引導的問題。在這方面,不少專家學者都提出了富有建設性的意見。例如。吳振在《對網絡文學要加強引導》一文中指出,當下的網絡文學的確有點魚龍混雜、泥沙俱下,這也是很多新生事物普遍存在的特點。針對網絡文學存在的種種問題,我們是一棍子將其打死,還是加強引導培育以推動網絡文學走上健康的發展道路?顯然,后者更為可取。自產生以來,網絡文學已經獲得數以億計的粉絲擁躉,成為互聯網時代重要的文學形式。尊重網絡文學,既是尊重新的文藝形式,也是尊重網民們的文化需求。事實上《中共中央關于繁榮發展社會主義文藝的意見》已鮮明提出,“網絡文藝充滿活力,發展潛力巨大”“促進傳統文藝與網絡文藝創新性融合”,這事實上在頂層設計層面,為我們如何對待網絡文學,提供了行動指南。[367]

(一)文藝“數據化生存”的喜與憂

1995年,尼葛洛龐帝(N.Negroponte)出版了著名的《數字化生存》(Being Digital)一書,一時間,“數字化生存”似乎成了一個劃時代的標志語。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們卻進入一個“數據化生存”的時代,地鐵、超市、車站、工廠等無處不在的攝像頭,全天候地對人類與非人類的一切進行數據化采集,所有人的上網痕跡,都會被記錄下來作為可資利用的分析數據,大有“萬物聚散于數據”的意味。這是機遇也是挑戰,雖然從“數字化”到“數據化”是一個必然的過程,現實世界的數據化不斷挑戰傳統行業,可是其中也存在著風險,當我們的隱私被泄露的時候,數據化這把雙刃劍就顯示出與“令人欣喜”相反的一面,各種可怕的風險所帶來的深深隱憂,足以讓“數據化詩意棲居”的理想藍圖黯然失色。

數據化生存的標志之一是《大數據時代》成為熱門話題。該書作者縱觀全局,著意前瞻,宣稱大數據帶來的信息風暴正在變革我們的生活、工作和思維,大數據開啟了一次重大的時代轉型。就像望遠鏡讓我們能夠感受宇宙,顯微鏡讓我們看清微生物一樣,大數據要改變的是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以及理解世界的方式。比如,谷歌通過全球搜索分析,比國際疾病控防中心更早更準地預測了流感爆發。作者明確指出,大數據時代最大的轉變就是,放棄對因果關系的渴求,而取而代之關注相關關系。也就是說只要知道“是什么”,而不需要知道“為什么”。這就顛覆了千百年來人類的思維慣例,對人類的認知和與世界交流的方式提出了全新的挑戰。[368]

在大數據帶來的各種轉型中,原本狀況堪憂的文化生態也必將受到更強大的沖擊,其中,正在接受網絡文化大洗禮的學術生態也在快速發生變化。我們注意到,當代學術界一系列的惡風陋習已到積重難返的程度,學院體制改革中的盲目躁動,學術寫作中的蓄意失范,學術出版業的生存艱難,知識生產體系的“造血”乏力,以及通識教育的無根漂浮等,這些“被污染和被損害的”學術生態問題所指向的,無一不是當代中國知識界的“重污染源”。[369]這種被污染與被損害的學術生態,使新媒體文化研究領域也不同程度地受到“污染”與“損害”。與學術領域相比,教育界、書畫界、影視界的混亂情況更是令人擔憂,過去局部存在的問題,在整個網絡文化領域也都有相應的表現。

以網絡文學的傳播為例。眾所周知,網絡的強交互性和弱可控性使去中心化與雙向交流成為網絡文學的主要特征。從實際效果看,網絡傳播的自由性開拓了文化生存與發展的空間,網絡鏈接實現了精神產品的非線性組織,多媒體技術賦予文藝作品圖文并茂、聲光并作的魅力,網上的雙向交互建立了靈活開放的對話與交流模式,引發文化意義的內爆。但這種“多元混雜”的對話與交流也導致了本體缺失和主體混亂,以網絡為代表的新媒介文化生態呈現出良莠不齊、魚龍混雜的景象。由是,不少專家學者呼吁新媒介文化的發展迫切需要正確的觀念引導和學理闡釋,但眼下的網絡文化研究還遠遠滯后于新媒介發展的實際需求,就既有的研究成果看,研究對象隔膜和研究重心偏失等問題不容忽視。

媒介文化,日新月異。譬如說,2012年,馬云呼喚大數據并構思阿里數字媒介生態圈時,許多人一笑置之,隨著淘寶魔方、阿里全息大數據模型等浮出水面,阿里巴巴與淘寶的結合,人們才驚異于一種新興市場體系的耀世綻放。新媒介背景下的大數據資產,由集團化大市場發展成為一個生機勃勃的新文化產業生態系統,新媒介資本的強大動力噴薄而出,這種力量將給新的經濟生態文化帶來什么樣的影響或許難以預測,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基于大數據的媒介生態文化已成不可阻擋之勢。在這種相關關系凸顯、因果關系淡出的大數據新媒介文化背景下,網絡文學生產與傳播究竟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這顯然是一個我們希望卻尚未能來得及關注、更遑論深入探究的問題,大數據背景下的許多新問題,來如飄風、去如閃電,我們尚未來得及作出應對策略就已倏爾而逝,而更新的問題又雪片般地紛至沓來,令我們目不暇接,不知所措。

就以大數據、云計算為代表的新媒介文化而言,這場爆發于世紀之交的文化生態革命,給當代文學乃至整個中國文化帶來了氣勢如虹、蔚為大觀的萬千氣象,但相關研究還相對薄弱和沉寂。事實上,新媒介文化產生的時代背景、身份認同和資質接納等一系列理論和實踐問題,目前還缺乏應有的深入探討和研究。尤其是大數據背景下的網絡文藝理論與批評將何去何從,究竟如何實現從“數字化生存”到“數據化生存”的理論范式轉換,這個直接關系到網絡文化與文學能否健康持續發展的根本性問題,目前還基本處于一種待開發狀態。

關于新媒介文化理論對現實跟進遲緩、觀念滯后、研究乏力等,是人文學科比較普遍存在的現象。研究對象過于單一,研究方法缺乏創新,就既有研究成果而言,綜述評介性的文字較多,專注于學理化的分析太少。在研究方法上存在著盲目移植和挪用后現代理論、生搬硬套傳統文化研究模式的現象。必須說明的是,在“數字化”轉向“數據化”的過程中,傳統的文化傳播模式遭到了更深入的變革,人人之間、人機之間真正實現了對話的暢通無礙,人類歷史上從未出現過如此方便快捷的交流方式,信息的傳播與接收真正超越了時空的局限。這一切神奇的變化,無疑會給文化與文學生態帶來革命性沖擊和暴風驟雨式的洗禮。因此,關注數字化時代的文化生態,明確厘定網絡文學的價值取向,重構數據化生存時代的精神家園,無疑是當前亟須學術界大力探討的迫切問題。

(二)關于信息“碎片化”的審思

互聯網是最快捷而簡單的信息傳遞,我們接受的信息,特別是資訊類的信息,其真實性往往是要大打折扣的,因而其權威性也必然要大打折扣。而且“每一個信息所提供的都是一個碎片,對于每一個事件的真相,是在一個壓著一個的碎片式傳遞過程中解構對世界的整體感知”[370]。由于這些碎片來得太快,清洗得也太快,我們根本就來不及對這些“碎片”進行有效的拼接,因為這些暴風雨一樣的碎片信息侵占了我們的“獨立思考”空間。

信息碎片化,數量多,體積大,對每個人對信息的消化能力形成了嚴峻的考驗。由是之故,現實生活中一樁雞毛蒜皮的小事,可能給事主帶來一場不亞于車禍的突發變故,如某官員下意識的一個微笑,某明星飯桌上的一句活躍氣氛的“戲詞兒”,一經網絡聚焦,都有可能引發人生道路戲劇性的逆轉,這不禁讓人聯想到一位著名笑星主演的一部電視劇——《雞毛蒜皮沒小事》。尤其是某些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會被炒作為表征性新聞,它們或因精心策劃,或因機緣巧合,被強制性放大,使某一種情緒瞬間地、同步地、呈極大倍數地放大,雞毛蒜皮的事也會造成出人意料的轟動效應。

數字化語境下的各種隱患都與網絡強大的引擎搜索功能有關,例如“人肉搜索”,對于單個網民而言,“人肉”是令人聞之色變的“無影劍”,其能量足以鑠金銷骨,因此有人把它說成是“誅心無影”“殺人無形”的利器。尤其是那些無辜的“人肉搜索”的受害者,“鑠金銷骨”的說法,似乎一點也不夸張。對此,文雨的小說《搜索》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精彩的例證。

文雨的這篇網絡小說,曾經三易其名,這也為信息碎片化提供了一個注腳。2007年,文雨在晉江網上首發《請你原諒我》,這是文雨這篇小說的第一個名字。2010年小說獲得魯迅文學獎時更名為《網逝》,小說被陳凱歌拍成電影后,就有了第三個名字《搜索》。作者自稱“潛伏”網絡社區多年,媒體認為小說以旁觀者的眼光敏銳地捕捉到了網絡社會中的市井百態。較好地描述了網絡信息之“蝴蝶效應”對文化生態的沖擊。作品深度刻畫了網絡社會的現實病癥,對人肉搜索、媒體底線、網絡暴力等數字化時代的文化生態問題,表現出了悲天憫人的關切。

這篇小說,提出了許多與數字化時代相關的文化生態問題,如當傳統的人性遭遇網絡這個假面舞會式的隨意揮灑時,會以何種樣態呈現出來?《搜索》由一個報道引發的連鎖悲劇,深刻反映出網絡時代中人性的浮躁。作者緊抓時代脈搏,圍繞媒體暴力這一隨網絡發展而興起的現象勾勒市井小人物的起伏命運,其中人肉及其后果等看似戲劇化的虛構事件,實則是一幅近乎赤裸的時代社會生活的真實剪影。[371]這是一部立足于都市情感話題的現實主義文學作品,是對當下網絡浮躁現象的一次吶喊,飽含著作者對社會現實的尖銳質疑與深刻思考。小說主題冷酷深刻,網友評價此書能“讓人找回早已丟失的平和內心,反思自己在網絡上的激烈言論”。

有一種意見認為,每一個人對一個事件的情緒是分時間、層次去消解的。在網絡上,哪怕每一個人輕輕地“噓”一聲,上億個人同時發出這個聲音,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力量?對每一個人而言只是經意與不經意地噓一聲而已,但對于廣大網民來講,億萬噓聲就能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所以,一個良善人的網絡噓聲有可能最終會形成媒介暴力,或者形成對某個事件的不恰當評價或無意傷害。互聯網確實是把每一個人的道德正義,全部集中在一起,虛幻地變成了整個社會的道德正義,其結果往往大大超出人們的想象,某些匪夷所思的雷人雷語,經過類似于原子裂變與聚變的方式在網絡上形成了一種令人恐懼的噓聲,這種“媒介噓聲”對傳統道德與秩序的破壞作用之巨令人咂舌。如今,互聯網把一些很小的事情變為了重大新聞的例子可謂俯拾即是,一條微信所產生的蝴蝶效應往往會對某些當事人,甚至某種社會風尚造成巨大影響。例如,青年演員王寶強的一條宣布離婚的短信,居然一夜之間讓四年一度的奧運新聞風頭盡失。

此外,互聯網導致了人際關系的遠近變化,譬如說,平時跟爹媽打個電話或是用短信溝通就代替了面對面的探視,由此造成的感情欠缺,積累到春節就變成了思鄉之情的大爆發。從這個意義來講,雖然春運的人流很可怕,但同時也讓我們看到了,中國未來不管是社會重建還是精神重建,可能有一個很重要的重建就是基于家庭和鄉土的倫理重建。在重視鄉土鄉情的基礎上,讓互聯網深入到每一個村落、每一片鄉土,讓傳統中國的道德秩序在構建一個“完整社會”“秩序社會”“均衡社會”的過程中,與時俱進地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利用網絡優勢重建鄉村、鄉土、鄉情,這無疑也是文化生態系統建設的一個重要方面。正如龔曙光所指出的,“如何重建中國的鄉村、鄉土和鄉愿,這是中國社會建設的重大問題,這個問題建設好了,就可以把我們的身體安頓好,進而把心靈安頓好。……使我們個人在互聯網急速推進時精神不失衡,文化不失重;使我們民族在這個扁平的世界里精神不失身,文化不失語”[372]。習近平總書記《在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的“第一個問題”便是討論如何“推動我國網信事業發展,讓互聯網造福人民”。他指出:“我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離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如此之近,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更有信心、更有能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這是中華民族的一個重要歷史機遇,我們必須牢牢抓住,決不能同這樣的歷史機遇失之交臂。這就是我們這一代人的歷史責任,是我們對中華民族的責任,是對前人的責任,也是對后人的責任。”[373]

(三)重建網絡批評觀:“褒優貶劣,激濁揚清”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加強和改進文藝理論和評論工作,褒優貶劣,激濁揚清,更加有效地引導創作、推出精品、提高審美、引領風尚。”[374]網絡時代,人們的日常生活和文化環境都在經受著大河改道式的巨變。在舉頭“云端”、抬手“終端”的數據化生存語境下,有人驚呼“事實已不再是事實!”以事實為基礎的知識大廈在虛擬世界非線性“相關”條件下已轟然倒下。知識爆炸、信息冗余,資訊超載,現代人已變成了深不可測的知識海洋中不知何去何從的小魚。眾聲喧嘩卻又不知所云的網絡批評,在這種背景下,更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標準”危機。

1.大數據語境下,評判標準變得飄忽不定,必須加強價值觀的引導。眾所周知,“事實勝于雄辯”是傳統文學批評的一條重要原則。講事實、擺道理是文學批評最常用的方法。但是,在數據化生存語境中,這個基本原則發生了根本性動搖。因為,在“什么都是數據說了算”的數據化海洋里,所謂“網絡事實”,已不再是印刷時代那種“被視為社會基石的事實”,“我們正在見證牛頓第二定律的事實版本:在網絡上,每個事實都有一個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這些反作用的事實可能錯得徹頭徹尾”。[375]事實決定數據的原則在“數據化生存”過程中出現了逆轉,因為我們新的信息技術設施恰好是一個超鏈接的出版系統,它將我們“眼見的事實”鏈接到一個不受控制的網絡之中。

任何事實都不再“確切地”擁有人們“各是其是”的“真相”,人們遭遇的大量信息都是已經被數據化處理過的碎微化的“網絡事實”。至于我們所關注的作家、作品以及與此相關的文論與批評,也都毫無例外地相應啟動了脫胎換骨的“數據化”程序。在這個“相關關系”替代了“因果關系”的大數據語境中,那些以文學史實/事實為根基的傳統文學觀念,也都相應地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在一系列的變化中,“用事實說話”的文學批評最先受到沖擊。

從表面上看,網絡批評似乎并不違背以事實為準繩的原則,但在“事實已不再是事實”的情況下,批評的標準則往往會被“沉默的螺旋”所左右。當評判標準變得飄忽不定時,批評的可靠性就必然要大打折扣。尤其是對文學藝術這樣復雜的精神現象作出評判時,標準至關重要。如果評判者“隨其嗜欲”“準的無依”,其結果必然是美丑不分、褒貶失據。大數據語境下微批評失據的混亂狀況尤為突出,微博微信中的“莫言批評”就是一個典型例證。

2.在網評的喧囂聲中,偏離實情越遠,收獲點贊反而越多,這一現象不能聽之任之。不言而喻,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中國當代文壇的一件大事,由諾獎引發的“莫言熱”對當代文學批評產生了巨大影響。百度“莫言吧”、新浪讀書頻道、天涯社區,以及各種移動終端上形形色色的相關評論,形成了一道“網評莫言”的大數據文化風景線。

我們注意到,博客、微博,尤其是微信,五光十色的“網評莫言”一再被夸大,經過反反復復的剪切、復制、粘貼和無休止的戲擬和模仿,“順理成章”地構成了一系列“自相矛盾”且“分崩離析”的“網絡事實”。從當時井噴式的“網評莫言”的眾多說法看,莫言被演繹成了一個如同“諾獎神話”一樣的傳奇人物。“挺莫派”微友說,莫言獲諾獎是“實至名歸”,“早該如此”。“倒莫派”則認為,莫言獲獎是又一件“皇帝的新裝”,甚至還出現過“莫言獲獎是諾貝爾獎的恥辱”“莫言是中國文學的恥辱”這類“雷人熱帖”。有微友因莫言的“汪洋恣肆”拍案叫絕,也有網評為其“泥沙俱下”而吐槽拍磚。在作家李洱看來,莫言寫得比曹雪芹還要好;但王安憶則認為,莫言往往寫得非常糟糕……這一類評論通常出自“標題黨”和“口號派”的炒作,看上去熠熠生輝,實則嚴重缺乏其應有的含金量。爭議原本是批評的應有之義,但令人疑惑的是,在網評莫言的喧囂聲中,往往是偏離實情越遠,收獲點贊反而越多!這種情形顯然有違批評常識了。如何理解這股非理性的“網評”浪潮,如何對其有效施加價值導向方面的引導,傳統理論思維,顯然難以奏效。筆者認為,應以大數據思維探索“網絡事實”的內在規律,因勢利導,倡導新理性批評,與時俱進地重建批評新標準。若能如此,或許有望使“微批評”逐漸從“準的無依”的混亂狀態中擺脫出來。

微友“但以理”的微博短論認為,莫言小說構造出了獨特的主觀感覺世界,他那天馬行空的敘述,魔法式的陌生化想象,神秘超驗的對象化呈現,凡此種種,無不帶有明顯的“幻覺/魔幻”色彩。諾獎評委們以“幻覺/魔幻”相標,確乎有畫龍點睛之妙。更為有趣的是,魚龍混雜的網絡媒體在轟炸莫言的過程中,制造了大量令人暈眩、令人產生“幻覺”的文本狂潮,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讓我們見識了“幻覺/魔幻現實主義”的厲害,見識了莫言的厲害,也見識了網評的厲害。

3.回到常識,重建大數據時代“微批評”的價值觀。值得一提的是,十多年前,莫言曾一語驚人:“人一上網就變得厚顏無恥,馬上就變得膽大包天,我之所以答應在網上開專欄,就是要借助網絡厚顏無恥地吹捧自己,膽大包天地批評別人。”[376]有趣的是,莫言“厚顏無恥”地“落網”不久,其“網態”出現了180度的逆轉:莫言不僅自嘲《人一上網就變得厚顏無恥》是“歪船野馬,偏激文章”,而且熱情著文盛贊“網絡文學是個好現象”![377]更為出人意料的是,他甚至欣然出任“中國網絡大學”首任校長。

莫言在談論創作經驗時說,他曾經努力嘗試“把壞人當好人寫”或“把好人當壞人寫”。例如《豐乳肥臀》,就是既要考問出罪惡背后的善良,也要考問出善良背后隱藏的罪惡。對此,有人認為這是莫言小說敘事之“人性美學”的精彩表述,是文學大師的“寫作秘訣”。但也有人認為,這是“歷史虛無主義”的自我暴露,是“調扭顛丑”的“反面教材”。所謂“調扭顛丑”,即“調侃崇高,扭曲經典,顛覆歷史,丑化人民群眾和英雄人物”的縮略語。網評針鋒相對,究竟誰是誰非,不能一言以蔽之。但莫言只有一個,網評千差萬別,我們究竟應該相信誰呢?觀點可以不同,但必須堅持“褒優貶劣,激濁揚清”的價值標準。

和網評莫言一樣,莫言的網絡言論,在網評語境中具有極大的爭議性,但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是他那些調侃與反諷之語,也沒有打破常識底線,與“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雷人雷語”相比,莫言的隨筆與批評文字,尤其是他獲獎后的一些言論,明顯具有一種回歸常識的趨向。或許,我們應該向莫言學習,回到常識,重建大數據時代“微批評”的價值觀。

三 繁榮新媒體文藝,唱響網上主旋律

網絡文學經歷了二十多年的發展變遷,在當代中國文壇已經形成了“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局面。但與網文迅猛發展的勢頭相比,相關理論研究與批評卻明顯處于滯后狀態,即便如此,在當代文論與批評領域,在網絡文學的研究與批評方面,仍有不少熱點問題值得關注。就近些年網文研究的統計資料看,網絡文學的審美導向問題、網絡小說的精品意識問題、網站編輯管理機制問題、網文市場主體培育問題、網文評論引導問題都算得上熱點論題的一時之選,在有關網文影視改編、產業開發、政策扶持、人才培養、行業自律等方面的文章與專著也不在少數。但相較而言,下面幾個方面的問題,受到了學術界更為持久的關注或更為深入的研究:一是如何推動網絡文學的健康發展;二是當前網文研究與批評的缺失及其對策;三是網絡文學的IP熱與泛娛樂化問題。

(一)“要讓網絡空間清朗起來”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做好網上輿論工作是一項長期任務,要創新改進網上宣傳,運用網絡傳播規律,弘揚主旋律,激發正能量,大力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把握好網上輿論引導的時、度、效,使網絡空間清朗起來。”[378]“要本著對社會負責、對人民負責的態度,依法加強網絡空間治理,加強網絡內容建設,做強網上正面宣傳,培育積極健康、向上向善的網絡文化,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人類優秀文明成果滋養人心、滋養社會,做到正能量充沛、主旋律高昂,為廣大網民特別是青少年營造一個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379]

不少研究者注意到,中國網絡文學已經產生世界性的影響,業已成為與美國好萊塢大片、日本動漫和韓國偶像劇并駕齊驅的“四大文化奇觀”之一,“從全球看,以中文寫作的網絡文學在活躍程度、讀者數量、影響力和鮮明特色等方面,都是其他語言的網絡文學難以匹敵的。這和阿里巴巴、微信等一樣,都是具有本土特色的網絡文化的創新產物。許多網絡作品也為影視改編提供了素材,不少喜聞樂見的影視劇都來自網絡改編。當然,網絡文學的質量還良莠不齊,有不少粗制濫造之作,但社會和公眾以及傳統文學界需要對十多年來中國網絡文學的發展予以高度重視,也需要對它的未來持續關注”[380]。

事實上,網絡文學如何健康發展是其誕生至今一直頗受關注的重要問題。2014年年底,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甚至出臺專門文件隆重發布“指導意見”,為此后的網絡文學發展起到了定調作用。眾所周知,網絡文學迅速發展,已成為中國數字出版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和網絡文藝的重要類型,廣受眾多文學愛好者及青少年喜愛。但同時也存在數量大、質量低,有“高原”缺“高峰”,抄襲模仿、內容雷同,機械化生產、快餐式消費以及片面追求市場效益,侵權盜版屢打不絕,市場主體良莠不齊,管理規則不健全,市場監管不完善等突出問題。在上述背景下,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印發了《關于推動網絡文學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并提出了多項推動網絡文學健康發展的保障措施。“意見”強調,網絡文學要“堅持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的根本方向,緊跟時代發展,把握人民需求,始終把創作生產優秀作品作為中心環節……堅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方針,提倡體裁、題材、形式、手段充分發展;把社會效益和社會價值放在首位,實現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社會價值與市場價值相統一……形成精品力作不斷涌現、優秀人才脫穎而出的生動局面,構建優勢互補、良性競爭、有序發展的產業格局”[381]。

這份有關網絡文學如何健康發展的綱領性文件,高屋建瓴,內容廣泛,在堅持“二為”方向和“雙百”方針的前提下,提出了明確的發展目標:“用3至5年時間,使創作導向更加健康,創作質量明顯提升,陸續推出一批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深受群眾喜愛的原創網絡文學精品;使運營和服務的模式更加成熟,與圖書影視、戲劇表演、動漫游戲、文化創意等相關產業形成多層次、多領域深度融合發展,在網絡內容建設和文藝創新中的作用更加突出;培育一批原創能力強、投送規模大、覆蓋范圍廣、管理有章法的網絡文學出版和集成投送骨干企業,打造一批具有市場競爭力的品牌,為弘揚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豐富人民群眾精神文化生活,推動數字出版和文化產業繁榮發展發揮重要作用。”[382]

我們注意到,作為一種新的文藝樣態和樣式,網絡文學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在日漸延伸的網絡文藝產業鏈中,網文被公認為創意產業的活水源頭。近年來出現了一大批改編成熱門影視、游戲的網絡文學作品,如反復重播的電視劇《亮劍》《甄嬛傳》《杜拉拉升職記》等,炙手可熱的網游《誅仙》《星辰變》《斗羅大陸》,廣受關注的電影《失戀33天》《裸婚時代》《尋龍訣》等,這些作品在價值觀念和審美趣味等方面都具有與時俱進的特點,客觀上發揮著大眾文化的整合功能,在文娛領域具有不可小覷的影響力。

(二)“網絡空間天朗氣清、生態良好,符合人民利益”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網絡空間是億萬民眾共同的精神家園。網絡空間天朗氣清、生態良好,符合人民利益。網絡空間烏煙瘴氣、生態惡化,不符合人民利益。誰都不愿生活在一個充斥著虛假、詐騙、攻擊、謾罵、恐怖、色情、暴力的空間。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利用網絡鼓吹推翻國家政權,煽動宗教極端主義,宣揚民族分裂思想,教唆暴力恐怖活動,等等,這樣的行為要堅決制止和打擊,決不能任其大行其道。利用網絡進行欺詐活動,散布色情材料,進行人身攻擊,兜售非法物品,等等,這樣的言行也要堅決管控,決不能任其大行其道。”[383]毋庸諱言,人們所“不愿意看到”的網絡亂象在網絡文藝領域并不鮮見。

就網絡文藝發展現狀而言,相關理論與批評無疑是管理制度中的重要環節。我們注意到,相對于網絡文學創作的海量,網絡文學批評呈明顯缺位滯后態勢,明顯存在著“單腿行走”、線上線下“兩張皮”、脫離文本、針對性差、創作與批評缺乏良性互動等現象和問題。批評的鏡子作用、良藥作用未能得到較好發揮,因此要倡導網絡批評家提前介入、跟讀網絡作品,敢于“剜爛蘋果”,提高針對性影響力。要創新批評陣地,“網上來網上去”,充分利用網絡開展批評,推動網站隨同作品上線開通批評平臺。要推動和鼓勵傳統文學評論家“華麗轉身”,在網上發聲,影響和引導網民閱讀,提升網絡文學評論水平。要注重從網絡作家和網站編輯中發現培養網絡文學批評家,逐步形成一支素質優良、熟悉互聯網的網絡文學批評家隊伍。[384]

有學者希望學院派網絡文學批評能夠對具有精英傾向的作品進行深入解讀,若如此,則有望在點擊率、月票和網站排行榜之外,再造一個真正有影響力的精英榜,影響粉絲們的“辨別力”與“區隔”,那么就能真正“介入性”地影響網絡文學的發展,并參與主流文學的打造了。[385]

就網絡文學當前狀況及其發展態勢而言,媒介、資本和制度是驅動網絡文學變化的三股主要力量。三股力量各自發揮作用,也相互牽制。一方面,資本使技術得到廣泛應用,使網絡文學形成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盈利模式;另一方面,資本的唯利是圖本性又會束縛技術創新和文學生產利益之外的追求,此時,管理制度便在市場利益和技藝創新之間發揮調控作用。三者在相互博弈和制衡中形成合力,共同驅動網絡文學健康發展。不難看出,“管理制度”有如保障車輛安全行駛的制動器,具有維護網絡文藝健康發展的重要作用。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依法加強網絡空間治理,加強網絡內容建設,做強網上正面宣傳,培育積極健康、向上向善的網絡文化,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人類優秀文明成果滋養人心、滋養社會,做到正能量充沛、主旋律高昂,為廣大網民特別是青少年營造一個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386]習近平總書記針對網絡領域從業者的這番講話,對廣大網絡文藝工作者也同樣具有重要指導意義,我們的作家、藝術家和批評家,都應該本著對社會負責、對人民負責的態度,為風清氣正的網絡文藝建設作出應有的貢獻。

(三)“抓好網絡文藝創作生產,加強正面引導力度”

中國網絡文學已有二十多年的歷史,從其產生、發展到如今已經基本被納入商業化的軌道之中,從最初的自由抒寫到如今的資本深度介入,網絡文學在其商業化蛻變過程中市場價值與審美價值的矛盾日漸凸顯。網站的資本化運作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網絡文學的格局。盡管網絡文學的商業化是中國消費文化語境下文學與時代博弈的必然結果,但隨著網站和寫手們經濟收益的不斷增加,網文市場的規模不斷擴大,網絡文學生產的文化理念和價值導向也逐漸出現了過度商業化的偏差。其中“IP熱”就是一個具有典型意義的新現象。

作為商業化產物的“IP開發”,近年來頗受網文批評界的關注。如今,IP(Intellectual Property,知識產權)已成為一個事關網絡文學產業創新的關鍵詞。當前的網文產業主要依托移動互聯網技術,圍繞IP版權開發,全方位打通行業壁壘,已是大勢所趨。尤其是原創作品與IP開發的直接對接,已經成了網絡文學發展的一種新時尚。相關研究資料表明,咪咕數字傳媒有限公司(原中國移動手機閱讀基地)2015年就已正式啟動IP運營;類似的運營模式,還有掌閱科技推出的原創平臺,阿里推出的內容渠道,中文在線的“湯圓創作”APP原創平臺;在這些“IP”開發的競爭過程中,閱文集團的隆重掛牌,或許是最引人注目的戰略重組之舉,有研究者將網絡文學產業發展概括為“跨界、調整、重組”[387],這三大趨勢的確是資本深度介入網文生產所帶來的顯著變化。

IP開發,為網絡文學生產與消費增添了活力、開辟了新路,但也帶來了一些不利影響。例如,網絡文學IP價格虛高,泡沫化嚴重,這就是一個值得密切關注的問題。資料顯示,2012年之前,一部網絡小說的改編版權,用10萬元左右便可買到。到了2014年,知名作家的作品可以突破百萬元,2015年,諸如南派三叔、天下霸唱、唐家三少等的一部作品的版權費更是達到千萬元以上。但事實上,擁有優質IP并不等同于一勞永逸,并非毫不費力地就能創造不菲的市場價值。[388]

尤為值得注意的是,當前“泛娛樂”竟然被作為多家互聯網公司的巨頭寫入戰略規劃并大力推進。隨著明星IP價值不斷上漲,網絡文學在泛娛樂潮流中如魚得水,BAT(百度、阿里、騰訊)加大在網絡文學上的布局,新一輪的競爭即將引爆。但我們也應該看到,在泛娛樂大背景下,尤其是在“互聯網+”的風口浪尖上,網絡文學作為傳統消費信息化轉型的典型模式之一,其受眾特點發生了巨大變化。眾多網民在切實感受到網絡文學所帶來的知識獲取途徑變革的同時,網絡文學的一些特點也給網民帶來了不少困擾。

網絡文學的泛娛樂化傾向引起了文論與批評界的高度關注。我們注意到,自2012年騰訊率先提出打造泛娛樂生態圈的概念后,以BAT為首的各大互聯網公司紛紛及時跟進,在打造泛娛樂產業生態鏈方面大做文章,網友熱捧的原創作品受到投資客的高度關注。“泛娛樂的發展理念也因此應運而生。網絡文學不僅僅能夠提供用戶純粹文學作品的閱讀體驗,還能通過由網絡文學衍生出的網絡游戲、影視作品等周邊產品,為網民提供一系列的娛樂體驗。……目前已經形成一條相當成熟的產業鏈。”[389]但商業模式單一、精品內容稀缺等事實仍然是網絡文學泛娛樂化頗遭詬病的難題。

必須指出的是,網絡文學和相關視頻的過度娛樂化已到了泛濫成災的程度,“娛樂至死”已不再是一個與網絡文學無關的概念,在這種背景下,如何以有筋骨、有道德、有深度的優秀作品來引領網絡文學的發展方向,這是一個值得認真探討的問題。盡管網絡文學出現了令人欣喜的繁榮局面和快速發展的大趨勢,但確實還存在著有數量、缺質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現象,抄襲模仿、千篇一律的問題仍然比較嚴重。如何下大氣力扭轉這種局面,有學者提出了網絡文學要深入創新創優,適度遏制娛樂化的設想,網絡文學理論研究與學術批評也要注意提升質量,多出精品,充分發揮理論引導作用,為網絡文學創作與傳播的“正導向、講格調、提品質”作出應有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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