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憶
- 重生之公主嫁到
- 燃燈
- 3738字
- 2019-09-20 16:29:07
“小姐,你都不知道,侍衛將你抱進來的時候真是把我和素雪都嚇死了!”半闕端著藥碗邊吹邊抱怨:“我真是沒想到那個沈溱溱居然這么惡毒!竟敢在慶功宴上對小姐下毒,真希望皇上砍了她腦袋才好!”
“半闕!這里是皇宮,小心隔墻有耳。”素雪道。
“隔墻有耳又怎樣,難道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么?”
“我還沒死呢。”靠在綿軟的靠枕上,時歌只覺得自己周身都疼的厲害。
時歌中毒昏迷,雖然服了解毒丸卻也不是立竿見影的效果,因此皇上特許時歌暫居無念宮,在宮中修養。本來蕓昭還堅持想帶時歌回府,但也因太醫說路上顛簸恐會傷身,蕓昭這才放棄,隨時向遠依依不舍的出了宮。
“這樣驚險的事,小姐以后可不要做了。”自半闕手中接過藥碗,素雪喂著時歌小聲道。
“唔,好苦。”時歌頓時皺了臉。
時間回到昨夜——
無念宮和鳳靈宮是后宮中為數不多的兩個宮殿僅一墻之隔的建造結構,時歌站在墻角下仰頭看著從鳳靈宮那頭伸過來的粗壯樹枝,心下一橫,提了裙裾攀著靠墻的假山登了上去。
不得不說沈家想要通過皇上來定親這個計策確是不錯,她手里有沈紀的玉佩,又有太后煽風點火,皇上哪怕不樂意,以沈家今時今日在朝中的權勢地位也不得不退讓,金口玉言一旦應下再想改可就得費她好一番功夫了。
偏她這般遲鈍現在才醒過神來,要不是半闕無心一提,明日怕是真要被沈家牽著鼻子走了。
可這已經大半夜了,時間倉促,再好的法子她也想不出來了,唯剩一計。
時歌雙手攀在大樹的枝干上,腦袋才剛過墻頂,只聽‘錚’的一聲細微銳響,似乎有銀光劃過眼底,裹挾著夜間的涼意與霧氣,凝在她的眉心之間。
一把折射著月光的長刀躍入眼簾,不同于禁衛軍的單刀,這把比之更為狹長,刀身帶著扭曲的紋路,她記得這把刀,暗門出來的影衛都佩的是同一樣式的刀。
很難相信,這把曾為她擋下過無數危機的利刃有朝一日竟會指向她自己。
“下去。”
冰冷低沉的聲音傳來。
有多久了?這個聲音,在她以為也許早將這個聲音忘記的時候乍然入耳,時歌怔忪良久,忽而只覺得委屈,眼睛有些酸澀模糊,順著那離她僅差毫厘刀尖望向握刀之人。
那人黑衣黑發坐在茂密的枝杈間,背靠著粗壯的樹干,背著月光,她看不清樣貌,但無需看清她也知道是誰。
荊溟,她的影衛。
說到底,她確實也是忘了他了,這個一直慣于隱在暗處的人,是打小便被分配到她身邊的,有他在,她想這樣偷摸翻墻偷東西還真是行不通呢。
時歌盯著這個她稍有動作便會刺入皮肉的刀尖,迅速想著應對之策。
沒錯,偷東西。
這便是她目前所能想出來的唯一辦法。
去年外族朝貢,除了明面上登記入冊的貢品,桫欏部還曾秘密贈了皇兄一瓶毒藥被她討了來,當時只是一時新鮮想著日后遇上哪個不長眼的沖撞了她便拿她試藥,反正也有解藥在手倒不怕出了人命,只是瓶子太小,被她隨手一擱也就忘了,如今正好可以偷來一用。
“你……”現下這個局面,時歌倒真有點拿不上主意了。
荊溟是公主的影衛,而她如今卻是時歌。
身形有些微晃,時歌敏銳的發現他的刀隨著自己的動作也似有躲避的意味在里面,念頭一閃,倏然板了臉道:“我有事要見公主,讓開!”
煞有其事的樣子若不是她還趴在墻頭,還真會覺得此番前來是為什么正事呢。
荊溟未動。
時歌和他僵持了一會兒,宮外突然傳來一聲喊叫:“刺客!有刺客!”
她就知道,沈家留她宮中過夜必是有妖要作!心中一驚的同時,時歌已經顧不上更多,閃了荊溟指向她的刀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她本以為荊溟會再次將她攔下,不想待她安全落地人都到了殿外也不見荊溟的蹤影。
叫他讓開就讓開了?還讓的這么干脆,看來以前沒少玩忽職守嘛!
時歌心中腹誹。
紛亂的腳步聲與佩刀搖晃擦出的鐵器聲自宮外響起,情急之下時歌也顧不上什么規矩不規矩的,何況鳳靈宮對她來說本身也就是比時家更為熟悉的所在,加之半夜里宮人們都還在熟睡,以至于從翻墻落地到寢宮內殿她都熟門熟路暢通無阻。
“你、你大膽!竟敢直闖公主寢殿!”剛推開內殿的第一扇門葵心便撲身來攔。
見葵心衣衫發髻皆有些微亂,額角還似有紅痕,看來荊溟沒來攔她倒是也通風報信了。
“讓開!”眼下時歌也不想和葵心多做糾纏,伸手一撥直入內閣。
“妙儀你起來,我有要事稟報!”一把掀了床幃紗帳,時歌站在床頭居高臨下道。
等葵心急匆匆入內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蕭靈均揉著惺忪的睡眼支起身來嘟囔道:“什么事大驚小怪的。”
完了!
眼見蕭靈均已然被吵醒了,葵心臉色發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垂著頭認命地等著承受公主的怒火。
“妙儀你聽我說。”拉下蕭靈均還在揉眼睛的手,時歌干脆坐到了床沿上與之平視:“明日慶功宴上我有辦法能讓沈溱溱受到責罰,你愿不愿助我一臂之力?”
簡單粗暴,單刀直入。
不僅跪在地上的葵心睜圓了眼睛驚詫不已,就連守在屋外的荊溟亦是微有側目。
蕭靈均眨巴了兩眼:“你想我怎么助你?”
“公主可有異域奇毒?”
“倒是有一瓶。”蕭靈均歪頭想了片刻,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葵心身上,吩咐道:“葵心,拿給她。”
“啊?”似乎未料想到平日里起床氣極重的公主三更半夜被人挖起來居然毫無脾氣不說,三言兩語的竟連毒藥也要給出去。
眼前這個少女……莫不是會什么蠱惑人心的妖術吧?
“公主,小沈大人說有刺客潛入,要、要前來察看一番確保公主無虞。”門外前來通傳的小宮女顯然也是知道蕭靈均有起床氣的,說話顫顫巍巍都快傳不進來了。
一聽到沈字,蕭靈均原本還在混沌中的腦子登時清明了不少,掀了被子下床:“看什么看!本宮的寢殿也是他能說看就看的?”
見蕭靈均下床來,葵心連忙起身上前為其穿衣梳妝,而時歌早在小宮女通傳的時候就轉了身坐到外室去了。
早在她決定爬墻的時候就吩咐了半闕和素雪守在宮門口小心行事,運氣好的話,待她拿了藥回去都未必會被發覺,可惜沈大人的速度可比她想象的還要快,一定是已經知道了她不在自己宮中沈紀才來鳳靈宮察看的,她再想不動聲色是不可能了。
“誒誒誒,你們、你們怎敢這樣擅闖……”屋外又是一陣嘈雜,看來沈紀是帶人直接闖宮了。
光是聽聲響也知道殿外必是亂作了一團,屋內蕭靈均不出聲,其余的人也并不當一回事,葵心還在內閣不慌不忙的為蕭靈均梳著發髻,時歌從圓桌上斟了杯水,頗有看好戲的促狹意味在里面。
“公主!臣聽聞有賊人闖入,請問公主是否無虞?”沈紀站在殿外大聲詢問道。
對于公主是否真的無虞他其實一點也不關心,因為也根本沒有什么刺客一說,今日這出無非是為了給明天的籌謀鋪路,想他能借此博得時歌的青睞,讓一切計劃進行的能更加順利。但當他看到時歌身邊的兩個丫鬟都出來攔他的時候就猜到不對,卻不想時歌居然不在自己宮中。
一個初入宮的少女,深夜居然不待在自己的宮中,獨自一人會去哪?
沈紀抬頭看向眼前的公主寢殿。
宮中布防嚴密,想躲過巡邏禁軍走得遠根本不可能,那就只剩下這一處了。然而闖宮已是不敬,寢殿是萬萬不敢再擅入的,何況殿前還有一位煞神攔路。
荊溟是皇家影衛,只直屬于自己的主上,武功更是深不可測,祖父曾說過,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與之有所沖突。
所以他除了等在這也別無他法。
“公主?”沈紀再次出言道。
“你真是吵死人了!”
殿門被猛然打開,蕭靈均穿戴整齊的跨了出去,信步到沈紀面前一臉慍怒:“小沈大人,你可知道你如此行徑我會拿你怎么辦?”
“回公主,臣聽聞有賊人闖入,前來察看也只是盡忠職守,若擾了公主休息臣只能是抱歉了。”沈紀拱手道。
一個成日里只懂擺架子玩樂又無實權的公主而已,他是禁軍副統領,公主身份雖高卻也還罰不到他的頭上,至多不過招她一頓折辱,毀的卻也是她自己的名聲,是以沈紀根本就沒把蕭靈均放在眼里。
當然,擱在以前蕭靈均確實會大發雷霆一通臭罵,但偏偏今日不一樣,蕭靈均一改往日暴躁的脾性溫和起來:“小沈大人來之前可有請到皇上或者是太后的手諭?”
“事出突然,還……沒有請。”
“那你口中的賊人呢?”
“也……還未擒到。”沈紀回話的同時隱隱覺得不妥。
“有賊人闖入是你的失職,未經皇上太后旨意就擅闖本宮宮殿,是你藐視本宮以下犯上!”蕭靈均突然厲聲指責,復側開了身去讓出道來:“我現下也不為難你,你要查就查,要看便看,若是什么都沒有發現,你就自己去和皇兄說清楚,看皇兄怎么發落吧。”
一番話等于提前給他定了罪,要是他能抓到刺客還好說,要是抓不到,皇上怪罪就是必然的事了。然而根本不存在什么刺客的情況下,這頓罰是免不了了。
但做戲做全套,沈紀也只好正了臉色踏入殿內。
“小沈大人。”
殿內,時歌端著茶杯向他微微一舉:“喝茶么?”
時歌出現在這里對沈紀來說可以說是意料之中的事了,不然他也不會闖宮,看她這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也不像是沖撞了公主被扣下問責的,時歌第一次入宮也是第一次見到公主,按理不該有什么交集才對,可為什么她會深夜來找公主?公主又為何會留她在自己宮中?一時間許多疑問涌出,沈紀想來想去也不得其解。
“時郡主怎會深夜還在公主殿內?”
“今日去太后宮中時遇見公主,對公主有所怠慢,得知公主的鳳靈宮竟就在無念宮旁側,是以特意過來請罪,卻不想和公主聊得投機,耽誤了時候。”
“真是這樣?”沈紀探究的眼光盯了她良久。
“小沈大人為何這樣問?”時歌回以一笑反問道。
細細想來,時歌的解釋確實也沒什么不妥,公主不過比時歌大了兩歲,同是豆蔻少女一拍即合也不奇怪。他故意未將公主寢宮就在旁側的事告知她不就是希望她能和公主起些沖突么?只是事與愿違,反倒讓她們交了個好。
這么一思量似乎也都是說得通的,沈紀也就沒有再做多想,草草過了個場后以夜深休息為由送了時歌回了無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