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爸媽還是叫我回去了。本來心里想著是要拒絕的，但是心里還是希望著，還有那樣的沖動，想要見到他們的面容。即使見了也不過是加深心中的無力感。可是人在歲月的面前本就顯得軟弱。

今天是如此細致的幫蘇屾整理著，以至最后發現搞得蘇屾就像要去……蘇屾也沒有多說什么，淡淡的像是不在意的這樣陪著我出門了。

他這人在我父母面前總是個開朗的可人兒，說實話這樣的時刻真覺得蘇屾就像我哥一樣。

午飯和晚飯都是一起吃的，老媽的手藝還是依舊的好，我就像過去一樣粘著我爸，這個習慣從小時候起就一直未從改變。已經習慣了生命里有一個男人讓我的肩膀不至于沒有可以依靠的地方。

我們就在秋涼的夜里一起舉杯，一起宴飲，一起笑，一起看臉上的悲傷被洗去。

飯后我爸就像好基友一樣拉著蘇屾到了屋里，不知道我爸對蘇屾說了什么，也不知道在里面發生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但是他們的臉色沒什么變化，對于剛發生的事情也是守口如瓶般，似小男生般的對于他人無可奉告的誓言。

在此間我還是忍不住向老媽問詢了一些事。雖然沒有任何必要，可既然都已走向深淵，不如更逼近些。

“話說，媽你們是不是做好決定了。”

“嗯，其實很早之前我和你爸就已經討論過這個話題了。”

“那討論的結果是什么。”

“放心，最粘你的老爸會留下陪著你的。”

“媽……你知道這絕不是我希望的結果。”

“我也知道你希望我們都留下來陪你。可是，知道嗎這是你爸再三要求的。原本我們覺得我會更適合照顧你——但是留下來的要承擔的是更多的責任和悲傷。所以這是我們的選擇。但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

“好了媽，剩下的不要說了，我知道的。”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挺希望看著你抱著屬于你自己的孩子——等你到了這個年紀自然會有這樣的念想。”

夜晚下來了，我們就走到外面看著難得的星月夜，心情難以言說的復雜。突然記起她說的話，“在星空之下，終究會覺得人的生命是渺小的，卻并不卑微。”突然燃起的煙火，在沖上天際的一剎那真的就像是星辰閃耀著。

“小筱，這里還有一些煙火，是過年時候留下來的，雖然現在你不像小時候那樣喜歡放煙火了，但是我們每年都還是會買來存著，以備不時之需。如果你想的話，就放完它們吧。”爸在我身后寧靜得說著。

我的心是真的流下了感動吧，我身后守望著我的人，他們慈悲的手掌里是真的永遠留著我的窗口。

然后煙塵就細碎的流動起來，我在窗戶外奔跑著。

天際線上的滿天星閃爍著，在這個城市里肆無忌憚的確不被允許。對它而言并不多見，對于我來說也已經許久沒有過了。

我在笑著，拉著他們三個在跑著，在硫磺氣味的街道上起舞，就像不諳世事的孩子一樣。我從未告訴蘇屾，我對于一瞬而逝的塵埃中的煙火是如此的癡迷。可能這樣的情景把我們拖進了新年——在我和蘇屾記憶里小時候的模樣。我在父母的注視下，牽著手，對著夜空下綻放的花火毫不隱匿自己的笑，好像正經歷除夕時的歡嚷。

有時候笑真的很好，它把那些悲傷不愿說的像個老婦人一樣細細的織進時光里……其實這樣很好呢。沒有將要崩潰的，也沒有將要死去的，就只是像喝醉了一樣度過又一個安靜的日子，平靜地走過往事。

我是以怎樣睡下的，第二天醒來我問蘇屾。他帶著點戲謔表情，笑著說我睡得像頭癱軟的非洲象。昨夜真的像是和著搖籃曲入睡的嬰兒，在夢鄉里安適的走過了一夜。沒有幻想，同樣也沒有夢。就這樣平靜地陪著這個世界從夜晚走向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