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哪。”
“放心你很快就會在天上看到我的。你現在可以看見天空嗎,雖然它已經開始由黃昏轉向落寞的黑夜,但是這里有金色的如同錦瑟的光綿延千里,它是所有獻出生命的人對于人世的眷念,希望你可以感受到。”
“其實……”
“你要后悔的,也就這樣了。”我沒有后悔沒有猶豫的將手中和她最后的聯系扔出窗外。
沒有接著綿延的煽情,整個的房間開始安靜,屋外卻像是因普羅米修斯點起千萬盞光明般,這里因為所有悲歡離合而光明,我坐在窗口,獨自一人,等待著結局,沒有人會再來打撈,我還是回到一人生活的時候,只能……
只是我并沒有想到還會有人在那個時候找上門來,
我只是有些木然應著那陣輕緩的敲門聲將門打開——是那個不甘心人生苦短的女孩。
“你回來了?”
“其實我是不想來的。”
“那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我面無表情的回答到卻受到了女孩的一聲冷笑——“蘇先生,人還是不要太自大的好,畢竟我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對了你家里有沒有酒。”
我只是默默指向一旁的酒柜,她便毫不客氣的拿起最貴的那一瓶開了出來,盡管是這樣的處境也還是覺得有些肉痛。接著她就自顧自的拿出酒杯自己一人自斟自酌了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回來找你這壞東西吧。”
“反正我想應該也只是你的那攤子事。”
“哼,你們這群男人表面上畏不怕死,其實都只是嘴上功夫罷了,真正大難臨頭不會怕得躲到媽媽懷里的沒幾個。”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死了,算是自殺吧。很滑稽吧。你們男人總說女人只想聽到自己想聽到的,可你們男人卻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這不是更墮落嗎。”說著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話說你這玩意不得勁啊。”
“……”
“他可能是在逃避做選擇時喝多了,結果就這樣成為一具早逝的尸體。真是個愚蠢透頂的混蛋,搞得我好像我會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一樣。”我看的出她眼角的酸楚和秋天最后一片落葉的傷懷,也明白沒有人可以不被不停思念。
“你想哭的話……”
“不用了,這幾天也哭的不成人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在祂面前我要保持尊嚴。”
她又一次斟滿了酒杯接著又喝盡,然后看著我一臉鄭重的說道:“蘇折暐,我要讓你活下去。”
我不禁愕然,我一剎那以為只是對于將死之人的玩笑只是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堅定我只好像個普通人一樣問了句,“為什么。”她沒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整個城市的忽明忽暗。接著便將酒瓶倒置,讓酒液飄飄蕩蕩的向地面飄去。但此刻木然的我也不顧這些細枝末節。明明我從來沒有試圖要改變什么,為什么現在又會因此想要看到明天。
我恍惚中升起幾分重疊的幻影,這感覺就像是夢游一般,然后她像是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沉痛的世界,走了過來,輕輕地將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之上,我的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確切但她卻開始如同流逝的月光般褪色。
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如釋重負,迎著四處飄轉的光接著她開始闡述她所有的目的和動機。
那天她被勸告被激勵,于是懷著希望找尋,像是回到了熱戀時的日子不過主角卻調換了身份。不過她并不在意,只要可以見到他,就行。之后無論會發生多么狗血噴頭的事情她都沒有多慮。
她花了三天的時間去奔忙的尋找著他男友的蹤跡,最后卻只有一張臉色慘白的尸體,她那時瀕臨崩潰,他和她都是不屬于這個城市的人,他們相知良久,可能早已淪為親人。
在這時已沒有人可以為了她而死去,也沒有會思念她的過去和未來,她想過提早離開這使她痛楚的時代,可是又回想起那天早晨門前的那些話,于是她決定為所愛的父母和愛盡一些事。但是周遭的世界她無法相信,但當時有人給予了她一條路,一條直面死亡的路——她選擇了不菲的報酬也做出了決定,于是她現在就站在我的面前。這也是她在時間凋謝的時候最后說的些話了。她離開的時候不吵不鬧,就好像回到了七天前那溫婉的模樣——可是她可以回的去,我卻來不及了。
我沒有向那個女孩問詢那人的名字,因為我其實心里清楚地很,我知道了為什么她要做出那樣的決定也知道了她為何離去,但我并不樂意見到這樣的結局,我希望最后做出退讓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可是那天以后我再也沒有見到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后來聽人說才知道領導大抵是升遷離開了,后來也沒有再多做了解,可能那天下午的見面就是再也不見了。
七天之后人們都沒有懷疑也沒有再多說什么,畢竟這七天的經歷對于每個事后的人來說都是難以輕言的過往,但我依舊可以聽見在我背后他們對于她的惋惜。出人意料的是后來我的一切曾經的過錯像是被抹去了般,我開始不再只是一個平凡的講師,在眾人的驚訝的目光中我開始像少年時出人頭地,開始在網絡上面談笑風生。我不認為這一切都是她所安排的,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而起的。
后來我果真沒有再見到她,我發出去的信也都最終石沉大海,可能她已經換了一個身份生活了,畢竟……
后來我便獨自一人享受生活也沒有再結婚,雖然我持有的是兩本結婚證。
之后的歲月里我在行動不便時寫了本書,是關于我自己的,關于薛西弗斯的石頭……
一月美麗的婦人手上長出一把傘
二月的清晨間見誰及笄
三月是云月平平淡淡見過照面
四月很快想誰每時
五月說去誰心徜徉
六月兩個人在天邊計夢算想
七月有了承擔
八月依舊是老去者的平淡
九月祂把分別帶向了人間
十月沒有靜悄悄的朝陽
十一月巡禮者開始希望
十二月有誰曾告訴我快樂如此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