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雖然沒有那種又長又硬又貴的白燭,但覺得氣氛還好。
“喜歡嗎,今晚我的手藝。”我搓著手,望向老婆期待著她的回答。
“還好吧。”她有些敷衍的說道,但頓了頓又帶著些鄭重的說道,“其實還挺好的。”聽到后面一句話的我便高興起來。
這時我默默將手伸了過去捉住她的手,眼神熾熱如青蔥歲月的我,一字一頓的說道:“要來了。”
“嗯。”
美麗使我由衷的期待,這紅拂般的輕柔身段慢慢像溫潤的酒般滾熱。她讓我擁抱她,她讓我難以忘記,她讓我覺得無比真實。年少的快樂沒有改變,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使我看見新年海邊點起的千萬花火,這種快樂使著我們不斷地深入,我不斷地往北走,她被不斷地往南走。夜里的靜幽落成輕緩的夜曲,所有的離去也變成窗外破碎的月光。
疲累最終席卷而上,將我們拉下陣來。我們靠在床板上靜靜的喘息著。
她先發話來了,“折暐,如果可以的話,我多希望我們都可以繼續像以前一樣樸實無華的過下去。”
我表情嚴肅,卻又藏不住笑意的說道:“干什么突然這么說。今天還只是星期六,還沒有到星期天啊,還不需要這么著急說分別的話。”
“有些話今天不說,只怕明天都說不完了。”
“不是吧,你對我的情話有那么多要說的嗎。”我有些不厚道的笑起來。
她不禁白了我一眼像是在不滿于我的不正經。
“怎么說呢,之前我還不想過一眼就望得到盡頭的日子,所以我才不斷的試圖干出些成績來,好幫你……”
“好了,你老公也是要面子的,我做的我擔著便是,你就別操心了。”說完便把燈熄滅了。
“折暐,我……”
“好了,我知道你愛我了,我們都累了,睡覺吧。”她終究只是一人在黑暗中嘆了嘆氣躺了下來。
我常常睡得很死,但是正因為如此才緊咬著不松口。
盡管我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但是我的夜里依舊寧靜得好像只有我的脈搏心跳聲。
可能是早已有所預料了,所以今早醒來并沒有太多的困惑和愕然。即使像我這樣遲鈍的人都察覺到不對勁,我也不能阻攔她去干什么。畢竟她是一個個體,不是我,我也沒有義務去掌控她的行為,這也使她放棄生育的原因——她不能確定是否會愚蠢的試圖擺布孩子們的行為。只是我在床頭柜旁發現了她留下的信。真是一副古代文人的做派。
……
她最后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她選擇離開我去換取未來的坦途,選擇去依附當年欺侮她的——但也或許可以挽救他的。
我的心在不停地狂跳,是因為祂給我們所帶來愚蠢的分別嗎,是因為自己不能忍受被欺侮嗎,還是因為害怕孤獨的死去。我沒有想過她真的會為了活下去可以出賣自己的過去的痛苦,也許我的潛意識里一直在否定著,也許我早已經知道了。
我頹唐的身處于亂世,窗外淹沒在晨光中的塵與風也沒有引起我的注意,我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好像我已經離開了,或許我已經離開了——她是不是在騙我,是不是她已經為我而獻身,是不是她這么說只是想讓我忘了她,就像我讓她忘了過去一樣。
想到此處我便沖了出去,衣衫不整沒有任何關系,饑餓難忍也沒有關系,現在的我只想去抓住一點她所遺留的些許痕跡。
今天的城市莫名安靜也莫名躁動,我獨自一人將車開得飛快,像是一支穿行的飛羽,這片羽毛飄過了整個偌大的城,也飄過了每一處我不曾在意的角落,也飄過了過去和現在。哪怕最后太陽使光明從黑暗中落下,只留下草木不生的未來和沒有光澤的城市。我也幻想著家中有一個人正滿臉焦急的等著我回來——可是什么都沒有。
有時候我自以為已經可以接受那樣的曾經,就像我現在無法理喻她的決定——就像她之前說的不能告別,我真的會允許她的不辭而別嗎。這本身就是個玩笑。
我在所有可能摸出她的蹤跡的罅隙中行走。對于我們的過往,沒有山川大海,也沒有人山人海。有的只是一個靈魂對一個靈魂的征服。
這些事情回想起來從未覺得像如今這樣如此通透。是如何變成這樣的模樣呢。因此,我才更不能讓她走。
所有的過往在達到目的之前都不值得被贅述——所以我最后只能一人疲累的癱在無光的帷幕之下,好比處在將要迸出出太陽的黑暗中。
可是當我幾百幾千次播出號碼后接通了。就是在這樣沒有起伏的暮色之下。
“他給了你什么條件,”我無比生氣的質問她,她只是拿著另一端緘默不語。
“我知道你不是因為那些有的沒的職稱,你也只是需要一些所謂的榮耀,可這些最終同你的選擇沒有任何關系,我有些放大了音量,但是我認為我還不至于到歇斯底里的程度。”
“我只是想活下去,無關其他,就是這么簡單。”她開口了,有些冷淡的像是在莊重的演講。我這才開始真正的發怵。因為她的表現像在暗示著一種極壞的消息。
“你真的這么認為嗎?”我所有的心都壓在這個問題上。
“嗯,”這個回答顯得沒有溫情沒有哀悼沒有詠物詩般的平淡,沒有一切花飛空自我的灑脫,卻推使我的人生走向真正的失敗,沒有絲毫回頭的余地。
我的眼漸漸泛紅,一股生氣,痛苦,思念等等混雜的情緒是顏色的來源。
“好吧,我承認我的失敗,就像我承認你一樣。”我的聲音變得哀傷和至深的失落。
“七天太長了,也太短了,對于有些人可能需要一輩子來下定決心做一場轟轟烈烈的獻身,對于他們,他們的一生只是一次歸零的游戲,他們自認為他們傳承的是火,實際上卻也是生命。而我也沒有必要糾結于此,畢竟盛夏的人們,他們會過得比我要好。”
“其實你所做的選擇我也毋庸置疑,你畢竟對生命是如此的看重,不似我像一條半死不死的井底蛙般始終懷著對于人生的自暴自棄。其實活下去挺好的,至少你是真的可以有理由活下去了。”
“可是你連一次機會都不愿意給我,難道我的命和愛就如此的不值嗎,難道你連我愛你的權力都要沒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