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白嫩的華裔女子。
只從露出來的部分看，還算是漂亮。
她套著一條寬大的馬來風格長裙，整個人蜷曲縮在裙子里，膝蓋頂著額頭，雙手緊緊抱著膝蓋。
阿雄滿臉堆笑：“嗨，我回來啦。我們馬上就能搬走啦！”
“你說過會放我走的。”小寵物哭泣道：“你說過的！”
“對對對，放你走。”阿雄笑意不減，沒有走進的意思：“只要你再幫我最后一個忙。”
“什么？”小寵物抬起頭，心存一絲僥幸。
“跟海怪提督說一句話。”阿雄說：“我不要那種飛快就閃過去的話，我要你跟他單獨說話，你說一句，他回一句那種。”
小寵物看著阿雄：“他那個級別的主播，不會輕易加人聊天的。”
阿雄走上前一步：“你想想辦法，肯定有辦法的，你們都是華夏人。”
小寵物緊貼著墻，嚇得渾身發抖：“說完就讓我回去么？”
“當然，我說話算話。”阿雄說。
小寵物想了想：“那你得花點錢，而且我得跟人聯絡。”
阿雄遲疑了一下，但是美元的誘惑讓他不得不妥協。他說道：“你不能打字，只能說話，只能說我聽得懂的華夏話。如果你說了我聽不懂的，或者不該說的，你知道我會怎么懲罰你。”
小寵物點點頭：“我懂。你既然肯放我走，我不會節外生枝。”
阿雄微笑道：“那你需要多少錢？”
小寵物說：“我不知道，得看現在粉絲榜上第一名刷了多少錢。”
阿雄沒聽懂。
小寵物要演示給他看，阿雄同意了。
小寵物這才緩緩站起來，由阿雄打開她脖子上的鎖鏈，緩步走到窗邊的桌子前。
桌子上放著一臺蘋果電腦，與整個房間格格不入。她開機，輸入密碼，打開了瀏覽器，輸入駱駝直播的網址，進入縱橫七海的直播間。
一氣呵成，這是她這一周來，唯一能鼓舞自己活下去的力量源泉。
阿雄則看得無比緊張，生怕這個魔盒招來警察。他知道這是電腦，但是從來沒用過。雖然他自詡情報掮客，但是他以往只是給當地華人旅行團當司機。聽到一些零零星星的消息，換個煙錢。跟花鸚鵡那種靠飯局酒局打探消息的掮客，完全是天壤云泥之別。
小寵物點開粉絲榜，默默換算了一下，有些吃驚：“第一名都已經刷了五十萬了。”
阿雄一顫：“五十萬？我們哪有那么多錢！”他頓了頓：“一定要刷到第一名么？第二名可以么？我只是要跟他說話！”
“呵，第二名？你知道世界第一高山的名字，知道第二高山的名字么？”小寵物坐在電腦前，找回了一些“人性”。在此之前，她只能用“它”來代稱。
阿雄沉默不語：第一高山叫什么？
小寵物道：“要跟他說話，只有一個辦法，讓他注意到你，否則他根本不會理你。你看，他現在只是在海里游泳而已，有多少人看他。”她指向了觀眾數量，上面浮夸地用金色閃光字體標注：800萬+
“大馬的人口才三千萬。”小寵物教育阿雄：“他的粉絲就已經超過三分之一個大馬了。你可以想象一下，他的地位跟大馬的拿督比……”
阿雄想了想，誰要是能有三分之一的人口當粉絲，都可以穩穩當首相了。
阿雄微微搖頭：“五十萬也太多了！我沒這么多錢！”
小寵物說：“五十萬華夏元，相當于七萬多美元。”
七萬多還是有的。
阿雄松了口氣，但是他得確定必須能賺回更多的錢。他說：“那他必須要跟我大佬吃頓飯。”
小寵物眼光閃爍，道：“我可以盡力。”
“等一下，讓我想想。”阿雄陷入常常的思考。
七萬美元對他來說也是天文數字。過去的二十多年里，他覺得自己只要有一萬美元，這輩子都圓滿了。足夠他吃喝玩樂，醉生夢死。如今賬戶里躺著二十萬，這讓他每天不看個百八十遍都不安心，如果一下子花出去七萬……阿雄打了個哆嗦。
“用！”
阿雄一咬牙，反正這二十萬本來就是大風刮來的。他最初不過是騙了個傻女人，準備玩夠了就賣到妓院里去。哪怕這七萬打了水漂，他還有十三萬，以及這個傻女人。
因為提督在海外的人氣也非常高。油管和推特上的外國粉絲數量不如華夏，但是質量可不低。他們在直播間看不懂水友的話，發出來的英文彈幕也瞬間就被淹沒，但是他們有錢。
為了照顧這些海外水友，駱駝直播的程序員、公關、財務加班加點，開通了海外充值通道。接受美元、英鎊、日元、歐元等世界主要貨幣的充值。
小寵物深吸一口氣，充值了八萬美元。她也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變成“女神豪”。雖然現在的環境十分糟糕，但是這種揮金如土的感覺還是很爽快的。
購買：太空飛船。
很快提督的直播間里，一艘太空飛船升空了。
【感謝女神【桃之夭夭】贈送的太空飛船！女神說：995。】
阿雄說：“這個995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明我要刷995個太空飛船——這里最貴的禮物。”小寵物說道。
阿雄不知道太空飛船的價格，也就無法心算總共要花多少錢。他只是奇怪：“為什么要說出來？”
“否則誰會記得你呢？當然要讓印象深刻。”小寵物說。
阿雄一皺眉，總覺得哪里不對：“為什么不是1000個？不是999個？偏偏是995？”
“因為你的錢只夠995個。”小寵物低著頭：“這樣還沖不到第一名，但是希望能提前引起注意，成本也能少一點。”
阿雄心里罵了一句：傻女人。同時捋了捋小寵物的頭發：“真是乖巧。”
小寵物微微偏頭，努力壓抑著自己內心中的厭惡。
【感謝女神【桃之夭夭】贈送的太空飛船！女神說：995。】
【感謝女神【桃之夭夭】贈送的太空飛船！女神說：995。】
……
一艘艘太空飛船升空，全平臺的水友在疑惑：什么情況？有人一千塊錢發一句求救信號？
縱橫七海的直播間再次炸開，不斷有進來搶寶箱的水友問：“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女神豪上廁所沒紙了，發飛船讓主播去救？”
這個梗是真人真事。一個土豪發飛船讓主播送紙，也是打的995——救救我。
那次那個主播真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