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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暗箭

  • 玉爐吟
  • 蒲仙
  • 3035字
  • 2019-07-12 14:17:34

席面上再無什么風波。

百昭聽著有人竊竊私議著,說那神鳥青鸐下落不明,瀛王派人去尋,與大海撈針無異。

另一個也干笑兩聲,說那不過是做給易國和其他國來使看的。

話雖這般說,但是座上眾賓都心里暗暗期待著方才那場戲的后話。

兩個時辰之后,瀛王派去的人便來復命了,這樣的速度讓人略感驚訝。

舞姬樂師知趣地退開,來人正跪在瀛王面前,拱手道:“回主公,吾等奉命在皇城內外搜尋,在……掬水臺后的玉水湖邊發現黛色毛羽的鳥禽,不知是否就是易國的神鳥青鸐。”

易國來使突然插話道:“沒錯,沒錯,那便是神鳥了!”

瀛王驚喜過望,原本也是想著難以有什么收獲,不想竟直接找到了。

“快,快呈上來。”

“只是……”他面上起了難色。

“有什么話就回!”

“回主公,我們人發現神鳥的時候,它已經被箭穿心,釘在湖邊柳木上死了……”

瀛王神情古怪,面色凝重,未發出一句話。倒是那易國來使,心頭一緊,足心不穩,險些就要昏過去。

這樣的日子,在瀛國國都,出了這檔子事情,不僅不吉利,瀛王的面子上也掛不住。

“誰這么大的膽子!!”

瀛王盛怒喝道,將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珍饈美酒灑作一團糟。周圍服侍的人見狀紛紛伏在地面上,大氣都不敢出。

空氣就這樣凝固了一刻,易國來使面色蒼白,渾身發抖。

依照他國禮儀,神鳥有靈,非常人可隨意見的,于是七天前就以綢布遮起,就等賀壽大典上面圣。且鳥籠上有特制的鎖頭,鑰匙只有一把,就放在他的胸口,有人投食也不用開,只需要將清水和粟谷在夾縫中放進去即可,綢子都不掀開。

原以為不可能有什么差錯,不想竟被有心人竊了去,究竟是何時之事,他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今這樣的狀況,他就算完好無損回到易國,也難逃一死。

瀛王派去的人此時小心翼翼地開口了。

“主公,有一事奴才不敢講……”

“說!”

他似乎為難至極,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喉結。

“射殺神鳥那只箭,是……姚金羽……”

此語一出,四座俱驚,全場安靜地沒有一點兒聲音。

百昭覺得古怪,因為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射向了自己這邊,讓人如坐針氈。

“父王,若兒臣沒有記錯的話,這姚金羽是父王特賜給五弟一人獨用的。”白旱麓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

百昭一驚,猛然明白過來那些眼神的不是沖著她來,而是直直射向白縱至的。

“五公子箭術了得,一箭穿心根本不在話下。”不知是誰忽然來了這么一句話。

她后脊有些發涼,白縱至這些時日分明在公子府不曾出門,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就成了認定的射殺神鳥之人。

瞥了一眼白縱至,他似乎并沒有什么反應,不驚不慌,面色冷淡地望著眼前。

“這未必就是五公子所為,姚金羽雖為公子特有,可旁人要想得也并非不可能。”魏相皺了皺眉頭,捋著胡須道。

“魏相身為五弟的岳父,這番話可就有了偏袒之嫌,五弟是何等人物,旁人竟能拿了他的姚金羽去?”白旱麓悠哉悠哉地說道,一席話噎得他啞口無言。

又是一陣靜默,誰也不敢再開口。

白縱至是瀛王最寵愛的公子,身上有射殺神鳥的最大嫌疑,眼下關頭,無論你說點什么,都有可能引火上身。明哲保身,這點道理在座的都懂。

瀛王忽然開口道:“將那只箭呈上來。”

那人謹慎地將找到的羽箭放在木托盤里,由大監端到瀛王面前。

瀛王皺起眉頭,不顧上面沾染的血污,一把抓過來放在眼前觀摩著。

姚金羽,采姚州官金鑄造的箭身,質感細膩,光澤柔亮,和唐池宮一樣,是他特賜給白縱至一人的,上面印刻著特有的符標,這只箭,不可能偽造。

瀛王的表情復雜起來,滿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緘默不言,臉上的神情也都不明不白。

他目光掃視一周之后,最終落在了白縱至身上。像是應和他一樣,眾人的目光也都隨著他而去。

一時間,白縱至成了全場的焦點,這些眼神就像是上弓的箭,給人以無形的壓迫。

百昭不由自主地向他看去,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白縱至的側顏,從宴會一開始,他就自顧自地飲酒,到此時他才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放下手中的杯盞。

他站起身,從容地走到殿中央,一甩袍袖跪在地上,過了許久,才平靜說道。

“兒臣請三天時間,定會給父王一個交待,否則甘愿受任何處置。”

沒有任何辯解。

瀛王頓了片刻,又環視一圈,道:“許。”

眾人臉上神情各異,冬至壽宴就這樣收尾了。

出宮的路上,白縱至走在一尺遠的前方,雪已經停了,涼風吹起他寬大的袖子。

今天的事情,是始料未及的。百昭不清楚其中的利害,也不明白白縱至為何成為了眾所矢的。

她望著他的背影,不深不淺的步伐,心里面有些難言難盡。

她從未了解過他。

方才的局面,他冷靜地不像常人,好像無論多大的暴風驟雨,他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白縱至。

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

說是三天時間,白駒過隙一般,轉瞬即逝。可白縱至好似根本就不著急,甚至閉門三天,足不出府門。

每日一早,就差人來請百昭去他殿內,作畫寫字。

他將她摟在懷里,把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將那本《六韜》謄錄下來,常常就這樣消磨半日時光。

百昭問他這是做何,他回答道:“你不是想學兵法嗎,就先從這里開始吧。”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可寫著寫著就倦了,心情還有些急躁,想掙脫卻不能,最后純粹是白縱至在架著她的手去寫了。

他沒有提到冬至壽宴上的事情,什么都不對她說,行為舉止一切照舊,和往日無異。她雖然急火攻心,卻也賭氣一般什么都不問,只是心思到底是遮不住的。

“你這么焦躁,寫多少遍也難以參透一分。”

他淡淡開口,眼睛一挑,瞥了她一眼。

“你向瀛王請了三天時間,今日就是最后期限了。”

百昭說完,看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鼻音輕哼了一聲。

“你是擔心我嗎?”

百昭冷笑一聲:“你若出事,誰來養我。”

白縱至頓了一下,忽然笑了,眉眼都舒展開來。這種理直氣壯的說法,竟讓他一時無言以對。

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竟覺得她這種嬌蠻中還透著可愛。

“這話倒是沒錯,要是本公子真的落難,你這個側妃,也就只有被發賣的下場了。”他揚眉打趣道。

“你!”百昭怒目瞪了他一眼,就發力去掙脫束縛,不想他穩穩鉗制著她,使她半分都動彈不得。

正值此際,祁樂一把推開大門,貿然闖了進來,正撞上眼前一幕。

他顯然一愣,面上有些尷尬。

白縱至沒什么反應,環著百昭的手并未放開。

“屬下打攪了公子美事,實在罪過。”

百昭見他今日終于換下了那藍袍子,改穿一身銀灰色,袖口重重黑羽,衣面上繡著祥云紋。

他將雙手插在袖子里,對著白縱至恭敬行了一禮,隨后又道:“屬下參見側妃殿下。”

百昭心里冷哼一聲,也不理他,這人簡直不能再虛偽,當著縱至的面,對自己恭恭敬敬,私下里就笑著諷刺她,叫她妖星。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白縱至這時候才緩緩松開百昭的手,將毛筆放在桌面上。

“公子想要的東西,都辦妥了。”

祁樂微微笑著,神情讓人捉摸不透。

百昭不知道這兩人打什么暗語,他們什么也不肯說,心下急躁,便問道:“什么東西?”

祁樂抬眼看了一眼,回答道:“北域上好的白蠟木,今日剛剛送來,殿下可要去看看嗎?”

百昭一聽,瞬間失去了興趣,不過是塊破木頭罷了,她短嘆了一口。

“知道了,下去吧。”

白縱至淡淡地說道。

祁樂答了一聲,退出去之前挑釁地看了百昭一眼,又是用看蠢貨的眼神,嘴角還帶著惱人的微笑。

百昭眉頭皺了皺,又登時明白過來,他故意和白縱至打暗語,偏不讓她聽清楚。

這個祁樂,總是把她當成蠢貨妖星,她其實頭腦很靈活,一點就透,只是疲于動那些個彎彎繞繞的心思,因為在從前,她向來信奉“以暴治人”。

祁樂這個容人足夠聰明,她是承認的,但是這居高臨下的態度著實令她不爽快,總歸有一天,她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這么想著,咬牙切齒的表情叫白縱至看了去,他輕輕搖搖頭,無奈地笑了。

隨后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樣,瞳孔間的光凝了起來。

三天時限,明日就要交付了。

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心頭比他煎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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