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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側妃

  • 玉爐吟
  • 蒲仙
  • 3179字
  • 2019-05-09 21:15:03

是他。

時隔兩年了,他的聲音她還清楚記得。

那人說完便轉身離去,留下她自己坐在地上,心慌得仍舊不敢抬起頭。

原以為,自己大概是落入了羌胡之手,在所難逃。卻沒想,道路曲折,峰回路轉,最終還是來到了瀛國。

百昭漸漸平息下來。突然覺得手臂疼痛開始蔓延開來。她這時才仔細打量起自己,手臂上的刀傷已被細心清理包扎,衣物也被換了干凈的。

這里到底是瀛國什么地方,她透過木窗縫隙,看見了外面青山巍峨。此處安靜得很,并不像是王宮,門外鶯啼雀鳴,空靈幽靜。

她吃力地站起身,捂著臂上隱隱作痛的傷口,緩緩向門口踱去。

門口無人把守,她走出門,踏上了長廊。

真是好一副景象,她此時仿佛置身縹緲云霧間。此地原來乃是肇建于半山上的雅居,對立空谷,奇險得令人驚嘆。

往下望去,山谷幽林沒入霧中,群鳥盤旋啼滿山。

山野霧濃,不見陽光,故分不清時辰。空氣中霧珠浸潤,沁人心脾。

百昭看慣了國都繁華,人聲鼎沸,偶入此鐘靈毓秀之地,卻覺得備感安寧。

正在此時,初兒端著一木盆清水從長廊一方走來,突然看見百昭已經能起身了,開心得很。

“主子,您醒了!”她興奮道,“您不知道,您已經睡了整整兩日了。”

兩日,竟有如此長嗎。

初兒見百昭不說話,還以為她是身子尚未痊愈,四體疲乏,故變得有些擔心起來。

“初兒,我們怎么會在這里?”百昭問道。

“主子,先前我們赴瀛路上遭遇了羌胡搶劫。誰能想到危難之際瀛國軍隊竟然及時趕來了,救下你我,并帶來了此地。”初兒突然壓低了聲音,“此地,據說是公子白縱至的山莊。”

百昭心里緊了一下,“你可曾見過他了?”

初兒搖搖頭,“奴婢來這幾日,還未曾見過。只是有人差遣醫女隨從過來,給公女療傷換衣。”

初兒突然想起什么,“主子可覺得好些了嗎?”

百昭看了她一眼,“已經無妨了。”

初兒欣慰地舒了一口氣,“主子可嚇死奴婢了,您自己割傷的口子實在太大了,流血不止,若不是瀛軍及時趕到,恐怕……”

那日事出緊急,她怕是對自己下手太狠了,不被羌胡擄去,也會死在自己的短刀下吧,想到這里,百昭苦笑一下。

——

這幾日她一直滯留此地,療養身體。

白縱至再未現過身,他尚不明朗的態度,反而讓百昭覺得惶恐不安。如若他真是恨自己入骨,大可不必這樣救回她,還是,僅僅只是為了不與翁國交惡,再難不成,這一切都只是開始……

百昭不敢繼續想下去。

但是且行且觀吧,她如今什么都沒有,沒有了公女榮寵,又被翁國新主厭棄,又將送往那人身邊……

她突然有一瞬間明白翁帝的用意了,若是將她送給尋常王公,縱使她孑然一身,仍有一副美艷皮囊,膚淺之流怕是因為這個也不會太為難于她。但是白縱至,他料定不會等同尋常,他對自己一身怨氣無可發泄,如今得到這樣一個好機會,必定會為了報復,無所不用其極。

百昭覺得后脊發涼。

這幾日,初兒見百昭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心里也覺得很擔心。

“主子,”初兒小聲道,“奴婢覺得白公子也有可能忘了當年之事,畢竟您那時年少氣盛……如果他真想報當年之仇,大可不必去解救您啊……”

百昭冷哼一聲,“你怕是看錯了他。”

初兒見狀也閉口不言了,畢竟當時她是親眼看見百昭如何羞辱白縱至的,連她一個奴婢都尚且覺得屈辱,何況是貴為瀛國世子。初兒嘆了口氣,哪怕百昭是她的主子,可平心而論,她都覺得今日下場的確是往日的業報。

——

百昭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這幾日她在這山莊上四處觀察,發現這山莊依據地勢而成,依附鑲嵌,里面路錯綜復雜,房屋同房屋間的聯系也教人看不懂,她根本不清楚白縱至住在哪里,下山的路也沒有找到。所以她本想遁走,卻奈何這里好似迷宮,難怪根本無人看守她。

又過了幾日,百昭傷勢好全,已經拆下了傷口上的藥布,本來這樣重的傷恢復怕是要月余,沒想到十幾日竟然好全。只是在小臂上留下了一道傷疤,看著觸目驚心。也無妨,縱使她生得芙蓉生香,她也不十分愛惜自己的容顏,從前舞鞭也不是沒有誤傷過自己,著實暴殄天物。

這日初兒正在為她清洗搽藥,門外突然進來一個傳話的小婢子,生的頗有些凈巧。

“奴婢拜見公女殿下,我家公子說,公女如今傷勢已無大礙,明日將隨其起身回瀛國了。”

“知道了。”百昭面無表情。

婢子輯了一禮,輕輕退了出去。

初兒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百昭心思煩亂,沒有頭緒。去瀛國是早晚的事,但想在他眼皮底下逃跑,只怕是不能。

罷了。

——

翌日清晨,百昭還睡得迷蒙。她房間大門便被推開了,白光奪目,山霧順勢也漫進殿中來。

幾個婢女魚貫而入,手上端著衣裳首飾和盥洗的玫瑰水。

百昭懶懶起身,由她們熟練麻利地為自己梳妝打扮。

昨日那婢子為她呈上了粳米清粥,百昭沒有胃口,便叫撤了下去。

婢子福身,“還請殿下移步山下,公子早已在等候了。”

百昭頓了一下,慌亂又莫名開始了。

“知道了。”

——

幾個婢子拾掇了她的物件,帶頭的引著她離去。怪不得她找不到出口,若要下山,要經過好幾個機關和密道,縱使看了一遍都記不住。這山莊當真是鬼斧神工,精巧絕倫。

已至山下,百昭遠遠看見一隊人馬,莊重森嚴,所執旗幟乃玄金虎紋,百昭認得這是瀛國軍旗,翁國乃是赤金朱雀。

領頭的婢子將她帶至隊旁,百昭并未看見轎輦。

心中正疑惑,那婢子開口:“公女恕罪,此莊地勢偏遠,物資有限,只準備了公子的馬車……”她看了百昭一眼,“而公女的轎輦數日前被羌胡毀壞,故,只能委屈公女……”

初兒急了:“你什么意思,要公女走去瀛國嗎?!”

婢子趕忙賠禮:“事出緊急,還望公女見諒,不過……”她眼珠一轉,“公女若肯,便只能和公子共處一室……”她語氣漸漸變得玩味輕蔑,“只怕公女寧可走著,也是不愿的吧……”

百昭心里冷笑一聲,果然來了。

讓她走著,虧白縱至想得出來。百昭瞪了婢子一眼,拂袖便徑直往白縱至的馬車而去。

她平息了一下心境,無論如何,總是要面對的。

白縱至的馬車看著華貴大氣,四驥齊驅,周圍數十重兵把守。

領頭的守衛打量了百昭一番,便跪下行禮,“屬下參加公女,此車乃為公子專座,公女……”

“滾。”百昭看也不看一眼。

守衛驚詫,她卻直接掀開了車簾,腳踏著自己的后背上了馬車,這百昭之名,果然不虛……

——

上車一瞬,她頓住了。

白縱至單手支額正坐在馬車里面,身著一身玄衣,金線游離,繪龍御天。他未著發冠,只挽住了少量發絲于腦后,其余任其在身上流泄,蜿蜒而行。

他闔著雙眼,似在養神,身旁黃銅香爐中焚著檀香,煙裊輕曼。他另一只手隨意搭在膝上,食指輕輕扣著。

百昭倒吸一口氣,才仔細端詳起他的臉。

骨若青山,眉宇如劍。

從前也是如此,只不過,那時的他瘦削一點,更像個文弱少年。

他確實變了,氣質變得與往日不同了。她只記得那時他只是不喜言笑的人,白衣勝雪,眼神里盡是倔強清冷。而如今的他,沉穩貴氣,卻讓人覺得有種危險的氣息。

“坐吧。”他并未抬眼。

百昭不動,這個馬車雖大,卻是陳設奢華,唯一的座位,就在他那里。

百昭不悅。

他漸漸勾起嘴角,忽然抬起了眼睛。

那眼中仿佛有深淵,還帶著慵懶和淺淺的嘲弄。

“公女是嫌棄本公子這馬車,不配作鳳駕讓你棲身?”

百昭不語,怒目望著他。

本想轉身而去,剛剛有所動作,卻被一只手擒住,生生拉了回來。

白縱至一把將其拉進自己懷中,雙手順勢環上,把她牢牢鎖住。

百昭心驚,呼吸越來越急促。白縱至的喘息聲就在她耳畔,兩人之間幾乎沒有間隙。

“故人重逢,難道就沒有話想對我說。”他聲音低沉,教人全身酥麻。

“百昭謝公子救命之恩。”她冷冷地說。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倒是不必,你是我的東西,我自然不會任人奪取。”他特意加重了“東西”二字,故意惹百昭惱怒。

“你……”百昭平靜下來,“時至今日,我自知走投無路,只是要殺要剮,還請公子給個痛快。”

“我若真想殺你,還費力救你做何。”白縱至伸手撫摸她的烏黑純湛的頭發,“你果然性情未改,都這般時日了,還能如此硬氣地同我說話。”

“放心吧,你是翁國送來結兩國姻親的,我必然留你一命,并且定不能拒了翁帝美意。”

“只是……”白縱至靠近她的耳邊,故意沉下聲線,“本公子早年與瀛國魏相之女定下了姻親,如此,便只能委屈公女做個側妃了。”

“側妃”二字瞬間刺激到了百昭,如雷轟頂,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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