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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紙人張

  • 飛刀與白馬
  • 滇西南
  • 2279字
  • 2019-05-11 17:45:01

葉尋走出江州府衙的時候,已經深夜人靜,月兒早已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燈市也早就散了。

站在府衙門口看去,長長的江州城街道上,家家戶戶門頭掛著的燈籠并沒有熄滅,紅紅綠綠的燈光下,浪跡一片,亂糟糟的紙屑果皮隨處可見。

這和每一次狂歡過后的骯臟并沒有什么區別。

靜悄悄的街道上,微風把紙屑吹著沿街胡亂游蕩,再有兩個時辰,便是天明時刻。

葉尋揉了揉腦袋,一個時辰以前喝下的那些酒已經開始作祟,腦袋有些隱隱作痛。

順手把腰間的泥人拿到手中,葉尋突然有些想通了,想通關于方才從地牢中走出來時,泥人羅那長長的一聲嘆息。

也想通了泥人羅為何不愿重見天日。

但司馬青城把自己抓進去又放出來的事情,葉尋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那個錦囊和字條已經被葉尋扔在牢房里。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面隨處搜魂簫。”

就算沒有那張字條,葉尋也知道二十四橋的事情。

二十四橋并不是一座橋,二十四座橋,一座橋上一座樓,一座樓里二十四人,個個都是武功一樓的殺手。

他們聽命于同一個人,玉面人!

江湖中,從來沒有人見過玉面人的容貌,因為他永遠戴著碧玉面具。

也沒有人知道二十四橋的總舵在哪里,因為去過的,大都已經死了。

去過二十四橋總舵還活著的,僅有兩個人,一個是正在關外為白鹿老人設計城堡的諸葛神機。

傳說,二十四橋的總舵當年就是他設計的。

而另外一個,就是葉尋現在要去找的人。

關于樂山大佛顯靈的事,葉尋在月初就已聽說過了,但若不是沈江南千里迢迢來求助,他根本不知道追龍大會與皇宮失寶竟然有關聯,也不會去關心什么追龍大會,追狗大會。

而且,從今日里經歷的種種事情來看,這其中,顯然還和玉面人有莫大的關系。

對于玉面人,葉尋已經找了三年,因為他的爺爺。

他的爺爺,是小李飛刀李尋歡的徒弟,葉開。

葉開當年就是與玉面人一起出海之后,再也了無音訊,生死不明的。

踢開腳邊那被人咬過一半的李子,葉尋抬腳往東邊泥羅巷子走去。

泥羅巷子七拐八繞,尤其在這樣的夜晚,就像迷宮一樣,但葉尋還是找到了那個人的屋子住所。

只因他以前就來過一次,也因為此刻整個江州城里,只有這里還亮著燈火。

站在外面,葉尋就從紙糊的窗戶上看到了屋里的燈光,還有燈光下閃動的人影。

也聽到了二胡嗚嗚咽咽的哀嘆。

紙人張長得并不可怕,和尋常風燭殘年的老者并沒有什么不同。

八九口黑乎乎的棺材后面,一盆火旁,昏黃的油燈下,一堆亂糟糟的紙人紙馬前。

紙人張就坐在一把黃花梨木大椅上,椅子上有兩個輪子。

灰褐色的小帽把他本來就稀松的花發蓋得嚴嚴實實,正如披在他身上的那件灰色皮襖一樣,兢兢業業。

但蓋在他腿上一直垂到地面的那一條毯子,卻是少見的塞外羊毛氈。

他溝壑縱橫的臉上,那些皺紋的密度,比起他懷中抱著的那一把黑得發亮的二胡,可要丑陋許多。

二胡的聲音還在繼續,拉的曲子是葉尋上次聽過的“枯泉映月”。

葉尋并沒有出聲打招呼,而是徑直走上前去,因為就算他開了口,紙人張也聽不見,紙人張也不回答他。

紙人張,是個又聾又啞的老人,半截身子已經埋進黃土里的老人。

另一半身子,則已經被人砍斷了。

葉尋還沒有近前,二胡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弓弦拖出的尾音有些凄慘和恐怖,加上這屋子里遍地的棺材和紙人紙馬,陰森使然。

紙人張之所以叫作紙人張,正因為他這一手扎紙的絕活。

傳聞,他扎的紙人紙馬可以行走如活物,但葉尋覺得這只不過是江湖傳言以訛傳訛罷了,若紙人真能行走,豈非是妖怪,紙人張難道是神仙?

紙人張放下二胡,抬頭看了葉尋,然后眼神下順,盯著葉尋手里的泥娃娃不放。

葉尋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令他更不自在的卻是這屋子。

這屋子和葉尋上次來時一樣,潮濕,陰冷,還有一股腐臭味。

但令葉尋不自在的卻是距離紙人張最近的那口黑漆棺材,還有棺材上趴著的那只黑貓。

這黑貓在葉尋剛進門時,只微微抬起眼皮斜了一眼,就又閉上眼睛趴在那里。

葉尋上次與燕流兒一起來求紙人紙馬時,就已見過這黑貓,聽燕流兒講,它是紙人張的耳朵。

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葉尋上次并沒有見到。

葉尋坐到火盆邊時,紙人張干枯的手就從輪椅旁的桌子上抓起了筆,筆頭在桌上那碗已經冷糊漿旁的墨碗里蘸了些墨。

“棺材里有酒”

紙條遞過來時,葉尋一眼看清上面的字,不由得會意一笑,站起身子,走到棺材旁。

只要有酒,葉尋就會開心。

黑貓識趣地弓起身子,躥到紙人張的懷中,葉尋將厚重的棺材板推開,里面果然有兩壇用紅布封住的酒。

鼻尖輕輕嗅了嗅,盡管酒壇是被封住的,但葉尋還是嗅到了其中的年月,這讓他有些雀躍,盡管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

把兩壇酒從棺材里提出來,葉尋回到火盆邊的桌子前與紙人張對面坐下,紙人張又推過來一頁白紙,上面寫著“謝謝”兩個字。

葉尋突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不僅是紙人張把紙張推過來時,眼里突然加重的蒼老,還有這沒來由的“謝謝”兩個字。

抓過被紙人張擱在桌上的筆,把紙張翻過背來,葉尋在紙上寫道:“二十四橋今何在?”

這也是他來找紙人張的目的,因為諸葛神機遠在關外,知道這一消息的只有紙人張。

當年,二十四橋建總舵的時候,就是諸葛神機和紙人張一起設計的。

所以,紙人張被割了舌頭,灌聾雙耳,砍了雙腿。

而當時年少的諸葛神機卻僥幸得以逃脫,至于他是如何逃脫的,沒有人知道,他自己也從來不敢將此作為吹噓的資本。

紙人張接過葉尋寫好的紙條,本就脫落得差不多的眉頭,緊緊得皺成一團,以至于額頭上的皺紋又加深了許多。

似乎在做什么難以取舍的決定,終于,深深地看了一眼葉尋手中的泥娃娃,緊皺的眉頭舒展,紙人張放下紙條,又抓起一頁新紙,提筆蘸墨。

他還未落筆,懷里的黑貓喵嗚一聲,一下子躥到棺材上,弓身一跳,躍到房梁上。

葉尋這時也聽見屋頂稀碎的腳步聲,暗道一聲“不好”,急忙奔出屋外抬頭一看,只見一道黑影從屋頂跳了下去,閃到屋后的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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