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折騰回來，李誠直接關上了店門，洗洗睡下。

至于楊番有沒有離開，還在不在樓下，去了哪里，李誠完全沒有心思理會。

“蜀黍，姐姐不好嗎？”嘟嘟是個孩子，本不應該去管大人的事情，何況他發現，大人們的世界很復雜，復雜到處處都讓自已迷惑。

嘟嘟想問，李誠為什么對楊番沒有好臉色看，為什么把一個妙齡的姑娘丟在樓下店外不管。

李誠已經知道了，楊番接近自已和接近秦云亮是有同樣的目的，甚至不惜以女友的身份潛伏。

這種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姑娘，李誠不喜歡，是討厭。

李誠不會可憐楊番，這種可憐之人，是有可恨之處的。

“很好！”李誠回答嘟嘟。

楊番論長相，那是絕美的姑娘，美得有些假，皮膚甚至可與嘟嘟媲美，臉蛋上的皮膚猶如白瓷。

楊番論心機，其實一般，但那種女孩家家的死纏爛打，李誠已經領教過，這人就像狗皮膏藥，一但粘上，甩都甩不脫。

死過一回，下過地獄。

李誠看待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里的人，都變了顏色。

“那蜀黍怎么不力姐姐？”嘟嘟皺眉，表示相當不理解。

是，如果楊番是普通的姑娘，李誠也會對自已非常不理解，可楊番不是。

楊番與嘟嘟有種天然的親切感，這讓李誠非常困惑，嘟嘟是從標本瓶里救出來的標本，那楊番是什么呢？

這樣想，李誠就不由得起雞皮疙瘩。

“那娘們看著不像是好人吶！”李誠嬉笑回答嘟嘟。

嘟嘟皺眉沉思，大人的世界才會那么復雜，像這么簡單的事情，卻有那么多的想法。

“不懂……”嘟嘟回答。

“呵呵……”李誠也不明白楊番，想也無用，伸手拿過放在柜子上的冊子。

楊番要的就是這個冊子，李誠趴在床上，冊子放在眼前。

冊子是A5的大小，藍色的封皮，不知道是什么材質的，有一定的厚度，而且很軟，應該是某種動物的皮革。

封皮上寫“陰冊”，字體古怪，看一眼就叫人打冷戰。

“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這樣的字體！”李誠皺眉沉思。

李誠終究沒有想起古怪字體在什么地方見過，但對一個死過一回，下過地獄的李誠來說，再恐怖的字體，也不至于讓他感覺到恐懼。

翻開陰冊，里面是黃色的紙張，說是牛皮紙，但比牛皮紙軟，仔細觀察，還能看到有類似于皮膚的紋路，所有紙張空無一字。

“這不會是人皮的吧！”李誠心頭突然顫栗，細作觀察，黃色的紙張紋路越看越不對勁，與自已身上的皮膚對比，結果讓李誠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詭異了！”李誠把陰冊扔回到了柜子上。

誰會用人皮制作一本冊子，還在冊子上用古怪的字體寫下兩個讓人聯想起來就感覺恐怖的字。

陰冊有什么用？

李誠目前知道的，就是可以裝進鬼魂，至少可以裝下一只鬼魂。

“那只鬼魂又是誰？是陰冊的主人嗎？”李誠呢喃，當然沒有人告訴他答案。

陰冊怎么用？

李誠又重新拿起了陰冊，翻看著一張張空白的紙。

打開反過來向下，使勁地抖，卻不見有東西落下，嘗試失敗。

“……”均勻的呼吸，嘟嘟已然在李誠的身邊睡著了，而且李誠目睹著睡著的嘟嘟爬上了自已的身體，趴在自已的背上。

好累，而且容易做噩夢。

李誠把嘟嘟放下來，翻身抱著嘟嘟。

……

一大早，楊番又來了，但沒有敲門大喊李誠的名字，沒喊李誠起床，只是靜靜地坐在門口，等著李誠開門。

李誠出門吃早飯，打開門看到楊番坐在門口，一點沒覺得意外。

“吃早飯了，嘟嘟呢？”楊番很熱情，站起來轉身與李誠說，一邊找嘟嘟，嘟嘟沒在李誠的身邊。

“嘟嘟，吃茶葉蛋了！”楊番把李誠的那份放在電腦桌上，拎著茶葉蛋去制作間找嘟嘟。

嘟嘟跟李誠生活好幾天了，論熟悉程度，肯定嘟嘟比楊番更了解李誠。

“這算不算賄賂，嘟嘟會不會被策反了？”李誠拎起放在桌子上的包子，抽了張紙巾，反復擦著放過包子的地方，直到不見痕跡，也沒有熱包子留下的余溫。

嘟嘟把裝茶葉蛋的袋子掛在手腕，一邊剝殼一邊走出來。

嘟嘟與同齡人相比，較矮些，可比同齡人胖許多，走路猶如新學步的娃娃，居高臨下看起來，地上有只肉球在移動。

楊番一臉的郁悶跟了出來，顯然她的賄賂不奏效，嘟嘟依然心向李誠。

李誠心里歡喜，嘟嘟算是沒白疼。

“老板，那個冊子里的東西真的對我很重要，我求你給我冊子。”楊番幾天來，受盡了李誠的臉色，無奈，開始賣慘。

賣慘，對于李誠來說，相比生命，還是不算什么。

不過，李誠轉念一想，既然楊番想要冊子里的東西，那她肯定知道怎么樣放出躲在里面的鬼魂。

“怎么把鬼魂放出來？”李誠答非所問。

“……”楊番沉默。

李誠冷漠處之，表明，你不告訴我怎么放出鬼魂，我就不把冊子給你。

對峙是不可能的，李誠也得謀生活，制作間里學制作紙扎，而楊番也沒有離開，依然像冷戰中的夫妻，各干各的事情。

李誠在制作間，楊番在外面看店，偶爾會進來看看，然后對李誠的紙扎冷嘲熱諷，權當報復。

“任務，回楊子嶺看看，那里有鬼魂。”地獄耳發布了任務，而且今天更早一些，夜幕降臨就來了。

“這么早，是不是意味著今晚的任務更艱巨？”李誠心想。

晚飯剛吃，楊番不請自去，李誠也不驅趕，隨她的便，只是多對碗筷。

回到扎紙店，李誠馬上帶上東西，拎上紙扎人，背著嘟嘟出發。

“你要去哪？”楊番雖然一直在李誠的身邊，可地獄耳發布的任務，她無從得知。

李誠沒有搭理楊番，打了一個電話給江志明，以為他不再接自已的生意，沒想到他卻一口答應了。

“去捉鬼？”看模樣，李誠又要去捉鬼了，楊番不理解，一個扎紙店的老板去捉鬼，這不是明搶人家道士的飯碗嗎？

“你到底是誰？”楊番連續三問。

李誠一個沒回答，繼續冷戰。

出租車來了，司機探頭問李誠：“去……”

出租車司機江志明看了一眼李誠身邊的楊番，突然臉色大變，寫滿了恐懼。

“咔……”

一聲尖利的摩擦聲，出租車“嗖”地竄了出去，近乎失控，蛇行著沒入了夜色下的紫云路，轉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