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談
- 武道空行
- 藍山布偶貓
- 2462字
- 2019-05-09 12:54:15
景皓從那天的修羅場中得了很大的收獲
之后的半個月里,劉仁武天天給景皓喂拳,景皓的殺破狼拳法一日千里
雖然招式的威力沒有強很多,但是景皓感受到了運拳之間的那種氣象萬千,神韻流轉的感覺。
雖然很稀薄,但是確實存在。
拳意?
這種大上的好東西我也有了?
怎么簡單?
景皓有點不可置信,他原來以為這種玄妙的東西最起碼要練個十幾年才會有的呢
景皓不清楚的是,若不得法門,一個終生浸淫拳法的老拳師也無法悟得一點拳意。
跟別說殺破狼拳這種能讓景辰都稱之為不錯的頂尖拳術。
但是前天再演練完最后一式“十方皆殺”的招數之后,劉仁武突然告訴景皓,他可以出師了。
他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教景皓的了,剩下的只能靠景皓自己去領悟了。
景皓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看到劉大哥那渾濁的眼眸,還有一下子不知道為什么好像蒼老了十歲的面龐。
想說的話又一下子卡在了喉嚨里,咽了下去。
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天傍晚,結束煉體訓練的景皓,拿了兩塊冰鎮西瓜,左手一塊,右手一塊,在演武場上悠悠蕩蕩,四處閑逛,看得四周不少訓練的士卒將領直咽口水。
突然,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劉仁武沒有穿那身玄黑甲胄。
怔怔地坐在臺階之上,仰望著碧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皓露出一抹壞笑。
景皓悄悄地走了過去,繞到了劉仁武的身后,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喊了一聲。
“哈!”
然而
劉仁武只是波瀾不驚地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又轉了回去。
“真沒勁”。
雖然猜到結果很可能是這種情況,但景皓還是忍不住嘟囔了聲。
“吃不”
景皓伸手遞了塊給他。
“侯爺房間里拿的?”
“嗯啊,叔叔今天沒來,放在那里不動,最后還不是扔了,我這叫廢物利用嘛”,景皓依然恬不知恥地說道。
出乎景皓意料的是,今天劉仁武竟然破天荒地伸手接了,而且大口吃了起來。
景皓和劉仁武并肩地坐了下來,一邊啃著,一邊口齒不清說道:“劉大哥,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吧”
“你是高手嗎?”
“不是”
“哦.....,那跟劉管事比起來這么樣,劉管事你認識吧,就是我們府上那個最細皮嫩肉的管事”
在景皓期待的眼神中,劉仁武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攤開了五指。
“五五開?”
“我一只手能打五個”
“呃......‘,景皓感覺劉管事那個在自己心里還算高手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
“那.....,你跟叔叔比怎么樣?”,景皓試探性地詢問。
劉仁武深深地看了景皓一眼,仿佛是聽到什么可笑的話,看得景皓頭皮發麻。
然后他伸出了一只手,攤開手掌,又收回,只剩下了一根手指。
“一只手贏你?”,景皓有點遲疑地問道。
“侯爺一根手指能摁死五個我”,劉仁武微微一笑,昂首回答道。
“喂喂喂,說出這種話,你怎么還一副很驕傲的樣子啊,老哥。”,景皓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起來。
景皓有些不以為意,湊到劉仁武的耳邊悄悄說道:“你又開始亂拍馬屁了,劉大哥,叔叔他又不在這里。”
劉仁武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又開始仰望天空。
景皓見他這幅樣子,不由得也思緒萬千,托著腮幫子,想起了去年和劉大哥一起喝酒的事了。
去年冬天的寒夜里,大業城罕見地飄起了鵝毛大雪,將屬于秀氣江南水鄉的大業城裝點得銀裝素裹。
景皓和劉仁武一起相約去城西的酒肆溫酒驅寒。
本來景皓是想帶劉大哥去朱雀樓的,可劉大哥就喜歡這種市井氣息重的小酒肆,和江湖豪客最愛的燒刀子酒。
在喝酒的時候,景皓還教了劉大哥劃拳,沒有經驗的劉仁武很快就被他灌了八九壇烈酒,一副醉的好像不省人事的樣子。
抱著酒后吐真言的心理,景皓開始套路起了他,
“劉大哥,你知道我最想干嘛嗎?‘,景皓先是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練武嘛,然后周游天下,浪跡江湖嘛“,劉仁武好像真喝醉了,什么都好像竹筒倒豆子一樣,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那,劉大哥你最想干嘛?”,景皓進一步地問道。
劉仁武好像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只擠出了兩個字。
“報仇”
報仇?那些人不是被叔叔殺光了嗎,難不成你要去殺魏武帝?
但知道這是劉大哥的傷心事,景皓也沒繼續問下去了。而是話鋒一轉,問道。
“劉大哥,你覺得我如果練武的話,能成高手嗎?”
“能,嗝.....”,劉仁武秒回,還重重地打了個酒嗝,噴得景皓滿臉酒氣。
“呃,好吧,那有多高”
劉仁武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流高手!”,景皓滿臉興奮。
“天,天下第一”
剛說完就開始埋頭呼呼大睡了起來。
好吧,景皓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看來他是真的喝醉了,還滿嘴胡話。
誰說酒后吐真言的,你妹的。
景皓看了看熟睡的劉大哥,將自己的貂裘脫了下來,蓋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囑咐酒肆老板幫忙看著點,自己便去其他地方逛了一圈。
等到景皓回來的時候,他發現劉大哥已經站在了酒肆門口等著他,
他身姿還是那么挺拔,像一個風雪中的守夜人。
劉仁武將貂裘遞給了他,他接過披上。
“回去吧”
“哦”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在往日繁華,今夜卻格外冷清的大業城街道上一前一后地走著。
景皓望著前面那個臂膀寬厚,正好幫他擋住迎面飄過來雪花的高大背影,忽然覺得今夜也沒那么冷了。
“我要走了”,劉仁武轉過頭來向景皓說道,把景皓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什么時候?”,景皓絲毫不驚訝地反問道。
“明天,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什么呢”,倒是劉仁武有些吃驚。
景皓起身站了起來,有史以來第一次居高臨下地看著劉仁武。
“嗨,像你這么有本事的人,只在這里給我當的教騎馬的校尉,也太屈才了吧,你應該去當個揚名立萬的大俠客,或者,橫刀立馬的大將軍嘛,這才霸氣”
劉仁武沒有告訴景皓,他離開只是為了找一個人。
十幾年前那個噩夢般的夜晚,那個赤著上身,騎著巨狼的少年從他身邊疾馳而過,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
那時,他只要將手中的彎刀輕輕一橫,就可以摘下他的腦袋。
但他沒有
他只是騎著巨狼一逝而過,像看螻蟻一樣地瞥了他一眼,留下了一小隊人馬在村莊肆虐,便一騎絕塵而去。
劉仁武現在還清楚記得他左肩上有一個黑色的狼頭刺青。
后來他才知道這是最高貴的草原黃金家族成員才有的標志。
劉仁武站了起來,微微一笑,眺望著遠方,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一輩子給你和侯爺當個小小的昭武校尉,也不錯”
“什么?”
”謝謝你,小侯爺”
“?”
景皓被這兩句沒頭沒腦的話搞得暈頭轉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
而且劉仁武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就離開了。
夕陽下,他拖著長長的影子,每一步都好像沉重無比。
像一頭歸鄉的暮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