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章桐茗
桐茗這才止步,仔細一想,這么長時間都等了,也不差十天半個月的。
于是點頭同意了:“若你食言,不必天打雷劈,我會將你扔進五毒池里去。”
“……”
比起前者,后者的確更恐怖。
————
盧家得到消息時,盧嚴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且徹底肅清了異軍,正在回長安的路上。
盧清楚母女二人憂喜交加,日日盼著他能盡快回來,又擔心他路上奔波勞碌不利于傷勢好轉。
李珍得知消息時,正被蕭錦勾得下不了床。待事畢之后,慢條斯理著上衣服,冰冷的目光幾乎要將何茂全身扎成刺猬!
何茂也是個能人,面對如此壓力竟還保持著鎮定神色,除了略有些慚愧之外,沒別的表情。
若不是如此,只怕他也不能在晉王身邊呆這么久。
“你不是說定不辱使命么?如今該當何罪!”
前段時日送消息來說盧嚴必死無疑,現下倒好,人不僅沒死,還毀了他幾個月來的盤算,更活生生的回來了。
何茂也實在沒料到盧嚴如此命大:“那匕首上是淬了劇毒的,屬下也實在沒想到他能死里逃生。據探子來報,說是有個隱居山林的神醫出手相助,才讓盧嚴逃過一劫的。”
“神醫?呵呵,那本王倒是來了興趣,什么神醫如此厲害,劇毒也能解?”
李珍不想在此事上對何茂多加責怪,難得他手下能出現這么一個有能耐的人,就這么殺了太可惜。
沉默半晌,忽然問:“本王讓你查的另一件事可有消息?”
何茂趕緊道:“回王爺,崔景行在益州時的確每日去府衙,并未出現長期外出不歸的情況。不過屬下認為這并不能說明他就沒在暗處做什么,不知王爺可有聽過‘易容術’?”
“易容術?戲臺子上的那種?”
“有異曲同工之妙,卻并非相同。”
接下來一盞茶的時間里,何茂仔細解釋了何為“易容術”,李珍聽后若有所思。
“你言下之意,是說崔景行在益州時找了替身?”
“正是此意。”
原來如此,難怪無論他怎么查都沒線索,原來還有這等金蟬脫殼之法,倒是有意思。
何茂走后,晉王又回了臥房,蕭錦正坐在西洋鏡前梳妝。
從鏡子里瞧見他的身影,歡喜道:“王爺,您送妾身這面西洋鏡果真是好東西,竟能將人照得如此清楚明白。”
李珍在她身后矗立,臉上帶著邪肆的笑容。
“你喜歡就好,也不枉本王花了那么銀錢。”
蕭錦垂首羞澀一笑。
如今唯一令她滿足的,便是能真真切切地伺候心愛之人。
“王爺,您之前說會抬妾身為側妃,此話當真?”
男子轉身踱步到桌旁坐下,自己動手倒了茶水喝:“本王說的話何時不做數了?安心等著罷,只要你乖乖聽話,等將來有了王妃后自然忘不了你。”
聞言,蕭錦起身到他身邊,柔若無骨的手搭在他肩頭輕輕揉捏,道:“多謝王爺!”
只要能給她機會往上爬,所有一切她將一一討回來!
“話說,最近長安似乎多了許多有趣的西洋貨,王爺可知是哪家商號在做這買賣?”
他平日里哪會關注這些女人家的東西,不過聽她的意思,好似知道些什么。
晉王沉默不語,果然聽她繼續道:“聽聞是金縷閣,且是位女老板。”
“哦?女子行商?”
這在大成朝倒是頭一回聽說。
“可知是那女老板姓甚名誰?”
蕭錦搖頭:“不知,說是神秘得很,每回與人交談都隔了簾子,誰也沒見過她長什么樣!”
李珍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芒:“有意思,女子行商,還不讓人瞧她的真面目?”
忽然想起賞金會那日,他好像的確有瞧見金縷閣二樓有兩間雅間掛了簾子。
只當時他的注意力都在金縷閣老板身上,并未多加注意另一人。
且他去過之后,就沒聽見那人說話,故而也不知有女子在場。
這會兒聽蕭錦說起才恍然大悟。
“妾身是想,那女子為何不讓人瞧她的真面目呢?若不是相貌問題,那便是身份問題。有什么身份是不能見人的呢?”
“你這猜測莫名其妙,或許她只是相貌原因而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罷了。”
蕭錦噘嘴,不高興道:“妾身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此話題就此揭過不提。
盧嚴被行刺一事很快傳到皇帝耳中,震怒異軍膽大包天,敢行刺朝廷命官。
轉而想到那些人已被肅清,又龍顏大悅,當即便擬旨升了盧嚴的官兒——正四品尚書左丞!
一躍成了崔景行的頂頭上司。
太子滿眼笑意:“崔長公子作何感想?昔日下屬一朝成為頂頭上司,滋味不好受吧?”
崔景行哼笑幾聲,絲毫不在意他的嘲笑。
“風水輪流轉乃世間常態,微臣并不在意一時的變化。”
“哦?聽隨之的意思,似乎胸有成竹。看來盧大人即便成了你的上司,恐怕也依舊在如來佛的掌心。”
“殿下所言甚是。”
人人都知,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但總有人經不住權勢的誘惑往上爬。
他只不過放了一根繩子下水,那魚就上鉤了。
李睿長嘆一聲,勸道:“你可別太過火,否則以后東窗事發,只怕連本宮也幫不了你。”
“多謝殿下提醒,微臣自有計較。”
言外之意,您老別多管閑事了。
盧嚴到家之時,恰好皇帝的圣旨也送達,可謂雙喜臨門。
待常樂走后,盧清楚去后廚吩咐為父親準備飯菜,蘇氏則將瘦了許多的丈夫拉進房中,硬要檢查他的傷口。
盧嚴本不欲讓她瞧了那猙獰的疤痕去,又拗不過她,只能妥協。
看了已結痂的傷口,蘇氏頓時淚如雨下,害他手忙腳亂地安慰。
“幸好有桐茗姑娘出手相救,否則我這條命怕是撿不回來了。”
蘇氏總算止住了淚,擦拭淚痕,問道:“什么姑娘?”
言語中充滿戒備。
盧嚴被妻子的反應逗笑了,“哈哈”笑了兩聲,解釋道:“桐茗姑娘是位神醫,她救了我。不過好像跟崔長公子是舊識,這回跟著咱們來了長安,直接就尋到國公府去了。”
“這么說,那神醫姑娘是咱們的恩人吶!改日定要登門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