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里的張一弦像個破布娃娃一般,毫無意識等待著被止血被縫合。
醫生們都簽了保密協議,誰都不敢多問一句,只能埋頭做好自己的事,好好的姑娘被一刀劈成兩半,傷成那樣,止了血縫吧縫吧,就又被帶走了。這是犯了多大的錯啊,連養傷的機會都不能給。
唐七其實也不想動她,傷勢太重,萬一再有個好歹誰都擔待不起,他估計現在回去,都得被上頭扒一層皮。
可是這位堅定的很,臨上車前叮囑過,一定要回家,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對回家有那么深的執念。這傷也不知道要養上幾年。
徐陌的劇組,開機已經四個月接近尾聲了,主角的戲份都已完結的差不多,剩下的就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
匆匆告別了劇組,回了BJ,推了半年的工作,對外說是身體舊疾,需要好好將養。
而真正養傷的張一弦,本該是昏迷毫無意識的,可是這次身體恢復的極快。
她感知的到每晚月色正中的時候,總有一碗溫熱卻又腥甜的液體被灌入喉中,是人血,她明白的很,是誰在救她,偶爾溫柔撫摸她的發絲,偶爾還能聽見眼淚低落的聲音,是誰這么悲傷,好像被壓抑了千萬年突然就控制不住了。
日復一日不曾停歇,她家應該是鎖的門,這位可能是穿墻而來,有異術又如此舍己為人的救她,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羅神仙,踏月而來,不想被別人發現,這些年隱藏的夠可以的呀,她也想快點醒來,見見這位壯士,你是不是我的同伴,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我不知道的同類,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呢?
遠在大洋彼岸的方季禮不知接了誰的電話,一時間驚怒無比,掛上電話,就把房間里能摔的全摔爛了,摔夠了之后便匆匆的收拾了行李,趕了飛機回了中國——張一弦我回來了,這次不走了。
只來的及在酒店放下行李,就又急慌慌的來了張一弦的家,大白天的門窗緊鎖,連窗簾都拉的嚴嚴實實,讓人窺不得里面絲毫。
“一弦,你能聽得見么?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聽說你受傷了,你開開門,讓我看看好嗎?一弦,一弦!”用力的拍門也沒有人應聲。
倒是樓下緩緩上來一個年輕男子“沒人,離開!”是唐七,他是沒有那些神仙手段,但萬幸的是現代科技如此發達,門口的這些攝像頭可不是白安的。
此人他認識,方季禮,陶藝家,癮君子,上次張一弦不就是去見他么,怎么還陰魂不散的追到這里來了。
“我不走,我認識你,你是一弦身邊的保鏢吧,你是怎么護的人,她受那么重的傷,為什么你好好的!你給我解釋清楚!”揪起唐七的領口,就像抓住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方季禮需要有一個徹底發泄的出口,他著急的要原地爆了炸。按說張一弦受傷的事是極度保密的,那天除了徐陌看到,其余都是自己人,如果被泄露了就只能是徐陌了。
但是他倆這關系應該不能說這些吧,原以為徐陌還可以,萬萬沒想到,明明知道張一弦受傷,近幾個月來卻從不露面,就算是分手了吧,好歹也曾經喜歡過呀,老話說的真對,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也不知道張一弦怎么凈招這些爛桃花。
輕輕一使勁就掙脫了方季禮的糾纏“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再明白不過,快點離開,再不走,我就要請你去某個地方喝喝茶了”“哼……”好似輕蔑的嗤了一聲,某個地方,某個地方!他再也不會受他們擺布,早晚有一天,你們都得把我們曾經受的苦難千萬倍的還回來!再容你們嘚瑟幾天!不多做糾纏轉身離開。
電梯門開的時候,剛要往里走,迎面出來的竟是他,徐陌,他又認識,那天他也在!等在張一弦的身后看他的笑話,后來還公開了關系,你有什么資格!“下九流的戲子”方季禮輕藐了一眼,盡是不屑“舉世聞名的陶藝家”徐陌也見到了他,面帶譏笑的回應著。
于是乎陶藝家先動了手,倆人你一拳我一腳,渾身上下都掛了彩,呵呵呵,使勁打,打死一個少一個,兩個渣仔!“要是死了一個的話,我會幫忙送去火葬場的”跨過已經抱在一起滿地打滾的他倆,唐七漠然的離去。
本以為怎么的也得修養個幾年的張一弦,三個月以后竟然奇跡的開了門,健健全全紅光滿面的走了出來,但對于是怎么恢復的如此迅速的,是只字不提,她只是覺得不該被別人知曉。
鑒于此次事件的嚴重性,上面決定要給張一弦配備一個特殊的護衛團,總不能老讓我們的龍神去身先士卒吧,這今天一刀明天一刀的,萬一挨不過去死了呢,龍脈豈不是要斷?
于是全國招募,在張一弦剛開始養傷的時候,這個計劃就開始啟動了,現在三個月了,總該有些眉目了,作為總負責人的唐七領著這些傳說中的奇人異士,略有些難堪的見了她,就算沒看見張一弦是怎么出手解決危機的,但他知道也絕不是他眼前這群人所能企及的。
隔山打牛、半空懸浮,油鍋洗澡的這樣算是好的,還有胸口碎大石的,滾釘板的,吞燈泡的,當年的孽造的也是深了點,到如今竟一個好的也挑不出來。
張一弦看著眼前這些耍把戲的,頗有些頭疼,小爺本身就是一個菜逼,你們這些連給小爺提鞋都不配!于是乎在爆發的邊緣瘋狂的忍耐,直到一個長胡子老道吐了她一臉符水,唐七大驚攔都沒攔住。
“滾你媽!”張一弦瞬間炸毛,跳起來一腳踹翻他“唐七,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敵對分子派來的奸細,弄這么些個好來氣死我是不是!好一招兵不血刃呀!??!”“不是你冷靜點,咱們的情況你應該心知肚明,當年也確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