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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為王的考驗

春天、夏天和秋天都很快過去了,冬天一下子站到了撒瑪利亞城門口。

尼布早上起來,被老神官趕著擦了個溫水澡,去神殿里燒香。

第一次上香后,耶魯巴伯和朱木齊就會來說說最近的政務,然后是阿薩的買賣經,最后是和他的兄長那波殿下一起吃早飯。

那波殿下依舊垂頭喪氣,離開王城、隱姓埋名,最后只能由尼布收留。

這讓他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塊肉而已。

從前,他覺得,自己的老師耶魯巴伯還可靠,現在,他覺得,沒有誰是可靠的了。

所以一同吃飯的時候,那波王子不是躺著、裝出一副不合時宜的、傲慢樣子,就是找塊手絹蓋著臉、不看他弟弟。

好在,尼布并沒有發怒。

私下里,耶魯巴伯直為那波王子道歉。

“您為什么要道歉?我如果是王兄,不會表現的比他更好。”

尼布在神殿后面開了一塊地,種了一些果樹和花草,又挖了個池塘,把它打扮的好像阿德阿大祭司的花園那樣。

只可惜,沒有白鷺飛到這里來。

冬天,水塘里的水都干了,果樹的葉子也都掉光了,像一根根灰色的桿子矗在花園的四周。

園子里唯一的動物,就是尼布的獅子,它肥肥膩膩,跟在尼布的背后。

“----”

耶魯巴伯心里,真的很希望、自己的學生那波王子,能有尼布一半的才能和心胸。

但是即便他對王子失望,仍舊像個恨鐵不成鋼的父親,不會舍棄那波王子。

“王城那邊呢?”

尼布看看一臉愧疚的耶魯巴伯問。

“陛下還是沒有公開、他與呂底亞和烏爾圖拉的結盟。但是,今年也沒有與米迪亞交換國書。現在,想必王后和各位米迪亞來的嬪妃們,都不會很舒服。不過,您母后回信說,她在她宮殿的側宮里挖了一個池塘,種植了、您說過的阿德阿大祭司家、那樣的荷花。”

細細的溫暖,爬進了尼布的眼睛里:

“回頭我要告訴母后,最好還能養些漂亮的鳥兒,比如白鷺。”

然后,耶魯巴伯慢慢壓低了聲音:

“另外,他們說王上似乎在---物色了新的---”

他用袖子指指地。

“刺客呀?”

尼布看看他把話補了出來。

“我最近覺得刺客似乎都已經不稀奇了。從年初大祭開始、到現在,都抓到多少了?算了吧,他要打發人來就來吧。”

耶魯巴伯忽然發現,那波王子和他的弟弟也有相似處,就是滿不在乎。

他不由嘆了口氣。

但是怎么能不管?!

耶魯巴伯投靠尼布的事情,也傳回了王城,他知道就算尼布死了,自己也沒有后路了,所以從自己利益出發,他也必須保住尼布。

最近,他特別去找了王后打發來的撒以那馬,讓他的土匪們、去查查刺客們的背景,沒有可能、巴比倫王能大老遠的、每次都知道刺殺失敗,迅速補個新刺客上來。

他起先也懷疑過外城的守將阿治曼,因為這個小個子似乎非常清楚尼布的作息,甚至能每次都趕在內城守將前面,打發人來保護尼布。

但是,這個小個子的貧嘴,又與尼布保持著、一種格外獨特的伴生關系,就好像現在的自己一樣。

耶魯巴伯本能的覺得,小個子,現在不會對尼布下手的,雖然未來不好說。

“埃及那邊怎么樣了?”

尼布又問。

“朱木齊大人打發了人、去給埃及的阿蒙神廟大祭司送禮。他還特別送了祭司大人最喜歡的蘋果。因此,聽說,大祭司不介意來調停一下。”

“蘋果?金子做的?還是真的是樹上長的?”

尼布有幾分揶揄的問。

“二者都有。”

負責教授治國之道的耶魯巴伯也笑了。

“另外,我想我們應該想辦法繼續和埃及通商,畢竟他們十分富有,比諸國都富有。

阿薩大人說米迪亞人不喜歡花錢,他最多就只能賣點東西給米迪亞王儲。

希臘那邊也需要錢,他們倒是愿意當雇傭軍來著,可是我們不能繞開推羅(控制西亞北非往希臘等歐洲國家去的地方)去交易。推羅王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情勢,要價太高了。”

“我少年的時候,家里人都為、西奈過來的伊瑪目神廟抄寫書信。就讓神官們去疏通一下伊瑪目神廟好了。”

尼布看看水池,又看看獅子,回答耶魯巴伯。

“只是----”

“什么?”尼布扭頭看著耶魯巴伯問。

“伊瑪目神殿,在埃及,是與主神阿蒙神廟不和的神廟。現在剛剛去疏通過阿蒙神廟的祭司,就馬上去找他的對頭,似乎---”

耶魯巴伯又說:“更何況,伊瑪目神廟的大祭司,是一般人很難見到的。如果不能有效建立聯系,反倒不如不去比較好。”

尼布聽這話,似乎是耶魯巴伯對伊瑪目大神官也有了解:

“老師,您也聽說過伊瑪目神廟大神官的故事嗎?我一直很好奇”

“殿下,我不是個迷信的人,不信傳說。”

他的老師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正午的太陽雖然煦暖,但是很快就過去了,到處只剩下了冬天的味道。

耶魯巴伯退出去以后,就剩下尼布和他的獅子在花園里繼續散步。

一個女子脫離了侍女們的漿洗隊伍,似乎在暗中看著他。

這個女人起先有些手足無措,但是旋即又下定了決心。

“現在就他一個人。”

這個畫著濃妝的女人,就是沙得利安的情婦妓女阿梅,她小聲對后面又過來、與她會合的人說。

這些人,迅速從袋子里取出一只簍子,把簍子小心向前放,又拉著阿梅到一邊,才用個小細桿子慢慢推開了簍子的開口。

一會,幾條毒蛇從簍子里出來了,四處爬。

獅子本來還有些打盹,忽然就精神了,它不斷的后退著,發出呼呼的聲音。

尼布看見了向他爬來的蛇,也看到了其他兩條向獅子爬來的蛇。

感覺到尼布和獅子的警覺,蛇以為他們要進攻,都立了起來,張開了它們似乎有著眼睛一般花紋的皮翼,露出了芯子和毒牙。

這種金色、帶一點銅色的眼鏡蛇,是埃及地沙漠里的東西。

它們怕冷,是不會在撒瑪利亞城的冬天滿地走的。

這時,眼鏡蛇忽然像感到了什么別樣東西,紛紛轉過頭朝另外一邊爬去了。

等它們都爬過去,一張網子撲下來,把它們統統網住了。

原來有幾個士兵,其中有兩個像是埃及過來的人,不知道從哪里潛了進來。

看看這有白有黑、什么樣的人都有的幾個士兵,尼布就知道,他們是阿治曼打發來保護自己的。

他笑了一下,又嘆了口氣。

阿梅和隨著她的人只好不服氣的偷偷溜走。

可惜這一次,阿治曼的網子,要比他們想的,鋪的還要大。沒有等他們來得及溜干凈,就被在城門口堵住了。

“吆,我最喜歡美女了。”

阿治曼順著他手下指著的方向,對阿梅嬉皮笑臉說。

外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也有些停滯了,都不屑得看著這個守軍頭目耍嘴皮子。

阿梅趕緊蒙上了臉,一言不發,裝成是良家婦女遇到流氓的樣子。

她身邊幾個人趕緊辯解:

“大人,您這是----”

“嗯,捉賊捉雙,拿奸要雙。你們這幾個都不是雙的問題了。都抓起來。還拐帶良家婦女!都送到代管大人那里去。”阿治曼故意開玩笑說。

“大人,我們是冤枉的啊,我們不是,這個女人是個妓女啊,她叫阿梅,真的是一個從巴比倫來的妓女啊----”

這些人一時以為自己可能是被拿錯了,沒有馬上反抗。

等帶到代管大人那里,天都黑了。

阿治曼打發人把幾個男人都剝了衣服,綁在桿子上。

“這些奸夫!”

朱木齊和耶魯巴伯兩個,在陰影里,看著阿治曼玩的開心,沒有留心后面藏著的尼布臉上的驚訝。

雖然這個女人,被喚作阿梅,被指作巴比倫城妓院的妓女,但是尼布還是認出了她,這個女人分明是尼布村子里的南娜。

幾年的痛苦和濃眼影,還是沒有完全遮蓋她少女時的樣貌。

南娜領著他、阿卡德和德卡魯穆,去漿洗店投宿的樣子,又浮現在他面前。

可是南娜怎么會變成妓女,又怎么會要來殺自己?

但是想想德卡魯穆,尼布就閉上眼睛,不愿意再多想了。

只是他不甘心,不相信自己看見的人真的是南娜,所以他急步回了神廟,打發養父再來看看。

不一會,沙得利安也趕過來了。

他看見這個叫阿梅的妓女也呆住了,可是他非常小心的、借著夜色,把自己的情緒,都收拾了個干凈。

阿梅看了他一眼,也低頭裝不認識。

阿治曼卻還專心逗著桿子上掛著的刺客,理都沒有理他們。

夜完全深了,尼布站在神廟的高處,俯視著這座城市,和黑暗的盡頭,雖然他的家鄉落霞溪鎮根本就看不到,但是他還在使勁的望。

不過是又一次失敗的行刺而已,但是卻在他的心里劃了一道口子。

撒以馬那坐在一邊,有些好笑的看著獅子,因為他是唯一一個、獅子對他呲牙咧嘴的人。

“要拷問他們嗎?”

“-----”尼布沒有回答。

老神官去認人了,一會他回來,在尼布的背后咧著嘴,一臉艱難。

大家都一言不發的看著山洞醫生,他卻在神殿高層另外一邊、精心收拾、剛殺好的埃及沙漠眼鏡蛇。

“行了,阿治曼不是說他們是拐帶婦女嗎?!就按拐帶婦女的條例處置吧。不需要再問什么了。”

半天,尼布終于說話了。

“沒有必要打草驚蛇。”

撒以馬那看看老頭子們,看來只有自己才是傳令的合適人選,他剛要站起來,就聽見尼布用平調子說:

“告訴阿治曼,我在亞述長大的、習慣亞述的規矩。”

這話讓撒以馬那很是同情自己的哥哥亞哈謝。

血統比后天似乎更加強大:眼前的少年跟他的養母越來越像。(王后是尼布生母的一奶同胞的姐姐。)

而亞哈謝雖然是把尼布從襁褓里帶大的人,但是他卻是尼布最不像的那個。

小鷹終究不是一只雞,殘忍和搏殺流淌在他的血液里。

拐帶婦女,按照周圍諸國的刑罰是拿石頭打死,但是按照亞述的刑罰,則是被打個半死,然后,拿木椿釘在城門口的柱子上。

等處理了跟著阿梅行刺的男人們,阿治曼才扭過臉看著女俘:

“行啦,這些拐子都處置了,你跟你男人回家吧。”

沙得利安把手扶在了背后的刀把子上。

“謝謝大人,我男人早就死了,我一個人回巴比倫城棲身的妓院就好了。”

阿梅有些戰栗,低著頭說。

現在沙得利安對于她,不再是恩客或者情人,而是一個只想要殺了她滅口、以保住權位的官員而已。

阿治曼斜了阿梅一眼,又看看耶魯巴伯和朱木齊,別別嘴:

“得了,你要小心回家。走吧。”

沙得利安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這一夜終于過去了。

天大亮后,阿梅一個人,在撒瑪利亞外面的荒野里慢慢走著。

忽然,她聽見背后有馬蹄子一樣的聲音,她以為是沙得利安追自己來了,結果回頭卻看見一個少年騎在一匹黑色的馬上,馬后還栓著一頭騾子。

他身后有侍衛,但是都只是在后面遠遠跟著而已。

少年追上的時候,阿梅認出了他,是尼布。

他褐色的頭發叫光一照,發出了一種近似琥珀一樣的顏色,跟他褐色的眼睛搭在一起,看起來很溫暖。

“老爺子說認出你了。”

阿梅低著頭,仍舊裝作不認識他。

“這個給你,去別的地方營生吧。”

尼布把準備好的騾子和一個包袱給她:

“你還活著就好,別再叫人喊你阿梅了,南娜。”

化名阿梅的南娜,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她的臉上的妝完全花了,是叫淚水和自己的指頭、抹劃出來的黑條和紅條。

她以為自己已經是個叫阿梅的妓女,尼布就不會認出自己、就是他小時候同村的南娜。

南娜在漿洗店事件后,被士兵賣給了妓院。

這些年,她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向尼布和阿卡德復仇。

即使夜里被尼布的人放了,她也沒有寬恕他。

只是這個像弟弟一樣的少年,再出現在自己面前、跟自己面對面說話的時候,他忽然就不再是自己腦子里的混蛋,又變回了有血有肉的神廟家的小孩。

尼布看看她痛哭不止,沒有再說話,放下騾子和包袱,躍上馬回去了。

他天真的以為有了騾子、錢財食品,還有水,再加上兩個哨兵在后面跟著,南娜至少可以平安的到達下一個城鎮,和其他的人一起行走,并找到一個新生活。

可是,傍晚,在離他送別南娜不遠的地方,落著幾只禿鷲,在荒野里吃三具尸體的肉,兩個似乎是士兵的,和一個從腳上可以看出是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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