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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侯門似海(下)

  • 帝國之天命
  • 凌霄志
  • 3399字
  • 2019-04-27 21:39:04

嚴生的書房不算很大,大約有夏宇生現在所住的房間三個那般,當中擺了一張迎客桌,桌子對擺了兩張椅子,桌子上一個茶壺,六個茶盅,看其成色應該是江浙一帶生產的紫砂,料想是有客來時便在此會客。旁邊擺了一張書桌,桌子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后面還有一張梨花的太師椅,便是嚴生平時讀書所在。一個角落里還有四張椅子,另外兩個角落放著兩盆花草,一盆是蘭花,一盆是雪梅。剩下的一個角落里放著掃帚、灰缸之類的,灰缸里還有已經燃盡的紙灰,估計多半是嚴生燒掉的書信或者不滿意的作品之類。占地最多的自然是整整齊齊的兩排書架,按照經史子集、易經雜家、奇聞軼事、野史小說分類,其中不少都是珍本古籍。墻上掛滿了名家大作,既有字,也有畫。

“看來這嚴大人也是風雅之人。”夏宇生心里暗想。

夏宇生先拿起角落的掃帚,將書房仔細地掃了個遍,然后又拿起雞毛撣子,將所有書輕拂了一遍。收拾好之后,夏宇生走到書架前,仔細地閱覽藏書。

不得不說,嚴生的藏書雖然不是很多,但很多都是經典,有的夏宇生只聽過書名,還有一些便是連書名也不曾聽說。料來嚴生對于一些平常的書目已是爛熟于心,沒擺上架罷了。

其時,王上已經連續舉行了十一屆科考,便是當年未曾一統天下之時,王上便已在自己所定之地求賢訪才。待王上一統天下之后,重開恩科,無一年中斷。據聞王上當年在城樓之上,遙見天下學子紛紛進入考場,感嘆天下英才盡入轂中爾,一時傳為佳話。

是以,天下學子莫不以高中科考,入朝為官為榮。這科考分為兩課,上課便是說文注經,簡單來講就是從儒家諸經中選取一些經典,填其空,釋其義。下課便是策論,由太學廟的博學參師們根據王上的意思給出題目,由學子們根據題目自行發揮。當今王上博學多才,尤善詩歌,諸子百家、易經雜家、奇聞軼事都所有涉獵,有兩年甚至是王上親自命題。

夏宇生翻開了一本《上古紀年》,對于上古之事,夏宇生時常有所耳聞,便連李先生也是對那上古時代推崇不已,能人賢士輩出,風氣淳樸無比,便是現在看來最尊貴無比的帝位都傳于賢人,而非傳與家人。因而,天下為公,而非一姓。

“余聞上古,先賢輩出,天下為公,為人稱頌。然余窮一生之力,考上古之史,與余生平所學大為不同,余一一甄別,方知被誤不知幾十載,然天下被誤者不知凡幾,不禁悲從中來,一一所記余所考,愿為千秋萬世立言。是為記。”

此人好大的口氣,言語之間似是對上古之史多有所考,而與平時所傳不同。正待細細往下讀,就聽到吱呀一聲,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姑娘進來了。

那姑娘顯然不曾料到嚴生的書房有人,登時嚇了一跳,不過倒并不慌亂,指著夏宇生問,“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夏宇生才來一日,于嚴府之內就認識幾個人,但這位姑娘顯然不在夏宇生認識之列。而且,那姑娘明媚皓齒,行止端莊,觀其衣服并非婢女所穿,料來不是哪家主母所生,便是到嚴家親戚了。

“姑娘有理,在下夏宇生,乃是嚴大人的書童,昨日方才到府上。”

“哦,原來是夏公子啊,方才還聽家母說起,說家父請了個書童過來,昨夜一晤,家父推崇不已,原來便是你了。我說是誰敢私自進入家父書房呢。”

夏宇生不知道自己一上午的時間已經傳遍了嚴府,便是嚴府掃地除糞的下人也知道,昨日嚴大人新招了一書童,當晚便留在了東院,還拿著公子減半的月歲,今日更是被正房主母獎了兩身衣服。一時間,羨慕的有,嫉妒的更多,不說閑話的就沒有了。那些閑話若是被夏宇生聽到,只怕便是寧愿流落帝都不愿再在嚴府了。

“姑娘過獎了,承蒙嚴大人抬愛,在下實在愧不敢當。”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夸獎,夏宇生頓時羞忸難當。又想到那姑娘一口一個家父,只是不知是哪房所出。

那嚴夫人因為在生公子之時難產,差點便是一尸兩命。所幸上天垂憐,母子俱存,所以嚴生才對嚴閭珖溺愛縱容。不過,嚴夫人因為此事傷了身子,再無所出。后來,嚴夫人為嚴家開枝散葉大計,主動向嚴生提議,親自張羅,又娶了兩房,不過所出皆為女子。

“不知姑娘來此所為何事?”

“無他,不過是來家父書房挑幾本書讀罷了。這本我已讀完,便再來挑幾本讀。”

夏宇生這才注意到那姑娘的手中還拿著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你忙你的便是,我自尋書就好。”那姑娘說完就把看完的書放在了書架上,然后仔細尋找起來。

話雖如此,夏宇生可不敢托大,一來乃是嚴大人的掌上明珠,再者和一個姑娘獨處一室,雖說是書房,但也不免局促。如此一想,便更覺房間悶熱異常,趕緊打開了窗子。

窗前種著幾株綠竹,枝葉繁茂。此時太陽已然偏西,卻依舊毒辣,不過穿過綠竹之后,便溫順了許多。加上旁邊就是一泓池塘,清風徐來,倒涼快了不少。

夏宇生坐也不是,立也不是,便站在窗子邊,愣愣地看著窗外的翠竹。

那姑娘很快挑完了書,回頭剛要和夏宇生告別,轉頭一看夏宇生定定地立在窗邊,陽光穿過翠竹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雖然一襲長衫卻是別有一番風采,心里沒來由地動了一下,輕輕咳了一聲,“夏公子,小女告辭了,你慢慢忙吧。”

夏宇生回過頭來,見那姑娘手里已經挑了好書,便問,“敢問姑娘所挑何書,若是嚴大人問起來,在下也好應對。”

那姑娘一愣,倒也不在意,“喏,兩本,一本書《玉女素經》,一本是《仕林軼事》,回頭家父問起來,你便說我拿走了就是。”

說完便朝門口走去。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夏宇生在身后問道。

“小女嚴佳倩。”

夏宇生一愣,原來是嚴生的長女,便是正房主母所生之女。

這日難得的是嚴閭珖回來了。快到戌時用餐之時,嚴生才回到府上,因一日公務,身心俱乏。到了用餐之時,見嚴閭珖回來,心情倒是輕松了不少。

“閭珖,你這幾日又到哪去了?越玩越野,也不好好念書尋個功名,如此下去如何得了?”

那嚴閭珖渾不在意,“這不是有父親您在的嗎?我怕什么?”

嚴生一下子被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氣樂了,“為父親總有一日不在,到時看你靠誰。”

嚴閭珖雖然為人紈绔,卻非不孝之人,“父親身體康健,必定萬年。”

唉,嚴生嘆了口氣,拿起筷子吃飯。

“哎,父親,我今日回來聽說家里來了一個書童,您還讓他留在了東院?”

嚴生剛夾了一筷子才到自己碗里,一聽嚴閭珖提及夏宇生,便氣不打一出來,“你還說呢,那夏宇生比你也大不了幾歲,但是學識淵博,眼光獨到,我觀此子將來絕非池中之物。你要是有時間多和他親近親近,多和夏宇生學學,成天斗雞遛狗的,有什么出息?”

“是嗎?我可是聽說他連續五屆都沒中科考啊,若真如父親大人所說,莫非那些參師都瞎眼了不成?”

“放肆,輪得到你對太學廟的參師們指手畫腳?”嚴生把筷子一放。

“行了,行了,老爺,一家人好好地吃個飯,吵什么啊?再說啊,這閭珖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你成天就知道數落他。”旁邊嚴夫人一看,趕緊打圓場。

所謂自古慈母出敗兒,這嚴閭珖乃是自己所出,更是嚴家目前的獨苗。本想操作嚴生又娶兩房開枝散葉,卻不想兩房所出皆是女子。雖然她正房之位更加鞏固,卻總是心事一樁。

那邊二房、三房見趙婕如此說道,也紛紛幫襯。

“就是,老爺,這閭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說這些干什么?”

“閭珖,你也是的,沒事提個書童干什么,你是嚴家的公子,他不過是嚴家的一個書童,沒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嚴閭珖一聽也對,我乃是嚴家的公子,和一個書童去比,不是降低了自己身份又是什么。當下便不再說話,專心吃飯。

夏宇生和王媽、翠兒他們一塊用餐,中午吃飯之時一些婢女不在,想必是伺候各房用餐去了。不過現在另外一些姑娘不在,料想也是如此。王媽又如中午一般,向各位婢女、小廝介紹了一下夏宇生。眾人雖未見過夏宇生,不過一日之間夏宇生的大名已然傳遍了嚴府。大家一看,原來不過是個窮書生,頓時心里平衡了許多。

用過晚飯,翠兒來喚,說是老爺要去書房,夏宇生趕緊起身,到書房門外站定。

太陽剛剛下山,還略微有點熱,池塘旁邊蚊蟻橫生,不一會身上便被蚊子叮了幾個大包。

那嚴生吃完飯從客廳出來就要去書房,遠遠地看見夏宇生站在書房門口,倒是平添了幾分好感。

“嚴大人,您來了。”夏宇生也看見了嚴生。

“宇生,趕緊進屋吧,外面蚊蟻多。”

“謝大人關心。”夏宇生趕緊替嚴大人開門、掌燈、燃香、泡茶,一套程序坐下來,便在書桌前站定。

“宇生,研磨。”

“是。”

夏宇生從旁邊的水盂里倒入適量清水,右手拇指和中指捏住墨條,食指放在墨條上端,輕輕研起來。

墨塊如肥皂、墨條似磨刀,夏宇生一磨才發現輕潤無聲,而且石質較軟,出墨又多,便知是好硯。

輕微磨了一會,嚴生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狼毫,筆桿看其材料應是玉質,而且筆尖齊圓健,當是最出名的湖筆無疑,在水盂中清沾一下潤筆,然后在硯中一沾,便龍飛鳳舞起來。

夏宇生自是不便觀看嚴生所書,便退在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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